第95章 長相廝守02

  從鄒成渝進來,直到他按下牆壁上的開關,整間屋子從黑暗瞬間過度到光明,那個男人除了一個閉眼的動作之外,看起來就好似一座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其餘時間,他的目光,就始終黏在鄒成渝的身上,一瞬也沒有離開過。


  鄒成渝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彎下腰準備換上拖鞋,就在他彎下腰的一瞬間,胸口忽然針扎似得痛的他悶哼一聲,然後猛地咬緊下唇不然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像是怕被誰聽到。


  而沙發上的男人,依然動也不動的緊緊盯著他的身影,直到對方再一次直起身來,臉上已經帶上了他現在慣有的微笑表情。


  「餓了嗎?」捲起薄毛衣的袖子到手肘,鄒成渝走進廚房,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他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打算聽對方回答而已。在等待牛奶熱好的過程中,鄒成渝一直背靠在大理石的檯面上,冬天大理石冰冷的溫度即便是在空調的屋子裡,也依然涼的讓他的皮膚一陣顫慄。


  胸口又開始一陣疼痛了,從那天開始,這種一發作的時候就猶如萬千根針同時在心口處攪動的疼痛就開始隨時隨地的折磨著他。


  但是,這或許就是他逆天而行的代價吧,更是他——叮咚!

  微波爐停止了運轉,鄒成渝回過神來,打開微波爐,將裝有熱好的牛奶的碗取出來。牛奶倒進馬克杯里,他雙手捧著杯子,熱牛奶的溫度通過杯子傳遞到他的手心,一直蔓延到身體各處,讓他覺得自己稍微緩過來了一些。


  走回客廳里,男人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鄒成渝在他身旁坐下,抿了一口牛奶,然後頭一歪,靠在了對方寬厚的肩膀上。


  彼此雖然默然無語,但屋裡卻流轉著一陣溫情脈脈的安靜祥和的氣息,讓人有一瞬間的感動。


  雖然只是一瞬,但是已經足夠了。


  足夠,他下了某些決定。


  鄒成渝放下杯子,忽然輕笑一聲,抬起頭,湊到男人耳畔:「呵,不能吃不能喝,說不出話也不能動。就只能一直看著我,然而腦中卻一片空白。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吧?」


  伸手撫摸上男人英朗的眉眼,手指一點一點的,緩緩地從眉毛劃過,眉心,像刀割一般挺而直的剛毅的鼻樑,最後落在他薄薄的唇上,改用指尖輕輕點了一下。


  如果男人此刻是有感觸的,一定能夠看到他灼熱的目光和眼底再也無法掩藏住的深沉蓬勃愈發的愛意和恨意混合交織在一起,就是他現在的心情。


  「如果現在我對你做了什麼,你能感受到嗎?」鄒成渝湊近了對方,幾乎面貼著面,卻只有他一個人熱的幾乎要將人燙化的氣息噴在男人的臉上,男人的眼眸如墨夜下的深淵一般,讓人看不到底。


  他長腿一跨,跨坐在男人腿上。捧起男人的臉,低下頭去。唇齒相交,彼此的氣息緊緊的交纏在一起,身體的躁動和不安都在叫囂著,這樣不夠!不夠!還需要更多!更多!多到讓彼此的血肉融合到一起!

  然而在激烈的吻,在炙熱的溫度,如果只有一個人,也只會讓人愈發的感到空虛和孤獨。


  鄒成渝將頭深深埋入男人的頸窩,雙手扣在男人的後輩,用力到指尖幾乎要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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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西市特科總部


  「若木,你是怎麼想的?」周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問著對面沙發上臉色十分蒼白的青年。


  青年穿著一身睡衣,外面披著一件顯得很大的黑色呢大衣,幾乎將他整個人從頭兜到尾。卻愈發襯得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的慘白。


  贏勾倒了一杯溫水,走回來在他身邊坐下,旁若無人的直接遞到他的嘴邊,面無表情的道:「喝水。」


  若木有些尷尬地伸手想要自己端著,被贏勾躲開了。他看著對面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的幾人,卻還是十分不自在的說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喝水。」贏勾手裡的杯子穩穩的不懂分好,固執的看著他。


  若木輕嘆一口氣,只好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小口,「好了。」


  贏勾這才放下杯子,轉身卻是伸出手臂,將若木摟在了懷裡。若木輕輕掙扎了下,見他沒有反應,只好隨他去了。


  對面的幾人早就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只有第一次見到兩人的莫俊飛有些驚訝。


  但是他的驚訝不是出自於對兩個人之間那種曖昧的關係,而是贏勾和若木的眉眼十分的熟悉,仔細一看,合在一起竟然就是羸若。轉而再一想到羸若的名字,贏勾,若木——羸若?不是吧,難不成羸若是這兩人的孩子?可是他們兩看起來,若木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贏勾雖然是個面癱,但是看起來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十歲,羸若跟若木看著差不多大,絕對不可能是父子啊。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若木和贏勾都不是普通人類這件事了。


  雖然家裡已經有了一個小寶貝,就是他那個哥夫生的,不過寶貝可是正常長大的小孩。


  若木似乎從他的表情里讀懂了他的疑問,淡淡一笑道:「羸若是我用贏勾的血和我的血凝聚成形,所以他的形態和年齡更加趨近於我們現在的狀態。」


  莫俊飛看了一眼羸若,他仍舊帶著一副大大的耳機,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回望著自己,扯了扯嘴角,又轉頭回頭聽若木繼續說道:「我已經算到他們在哪兒了,不僅如此,我還算到——」


  「算到什麼?」胡一見他停頓了一下,忙問。


  若木微微蹙著眉,似乎不知該如何說起。


  胡一見狀急道:「哎呀若木,有什麼你就直說了吧!現在情況危急,管他什麼三七二十一的,只要有辦法,咱們都要試一試!你不知道,我們後來又從頭開始調查了一下,原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鄒成渝有關!甚至可以說,是他一手策劃的!」


  他們從那個五穀鎮離開之後,因為元煦被鄒成渝帶走,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鄒成渝當著他們的面傷了元煦是不爭的事實,即使他說只要答應了他的條件,就能讓元煦完好無損的回來,但是他們根本不可能在相信他的話了。


  但回來之後,因為鄒成渝畢竟是個公眾人物,也不知道當初元煦跟家裡和上面說過什麼,他們還要去給鄒成渝的經紀人葉川一個對方仍然無法出現的理由,面對葉川的質問,胡一也很想掀桌好不好!明明是鄒成渝做了那麼多出人意料的事,最後卻要讓他們來給背鍋,簡直要嘔死了!


  最可惡的是元煦還在對方手中,要不是因為他帶走元煦走了人質,他們管他是什麼當紅小鮮肉,胡一從來不吝嗇以惡制惡。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回來后將之前圍繞著鄒成渝身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最後震驚的發現,所有的事,實際上都是鄒成渝自己搞出來的。


  最開始的片場紅嫁衣時間,顏芸與厲鬼之所以會有聯繫,是因為鄒成渝知道了顏芸跟孟菲菲之間的糾纏,他將厲鬼藏在城西的桂樹之中,引導著顏芸去了那裡,才有了後來發生的一切。


  還有梁興的事情,他們回頭再去調查時,也從村民那裡得知,在發生那些怪事之前,曾有人確實半夜見到過一個跟鄒成渝的身影很相似的人在河邊待了很久,直到天快亮了才離開。等他離開后村子里就開始慢慢出現一些怪事。


  再聯想到當時元煦去h市辦事,然後去片場探班,鄒成渝讓他陪著自己的逛逛,結果逛著逛著就遇到了一個面帶黑氣,村子里有詭異事件的李大娘。也就是在那次,恐怕元煦也開始懷疑鄒成渝來了,因為贏勾後來回憶說,當時元煦給他看了一張手帕,他在上面嗅到了魔氣的味道。


  只是元煦當時卻將手帕銷毀了,並且沒有說出手帕的來源。


  緊接著就是後面在戀心島發生的事,其他人都只是受了一點小傷,唯獨鄒成渝卻被發現昏迷不醒躺在地上,醒來后卻還說自己失憶了。


  然後他們就為了給他找回記憶,帶他去外面散心,結果卻走進了五穀鎮。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當初沒有放在一起時只讓人覺得凌亂無比,無從下手。然而一旦抓住了其中的線頭,亂麻很快就會被理順,扯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源頭。


  他們現在唯一想不到的便是,這些事件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為什麼鄒成渝要費盡心機的策劃這一切,為什麼他要藉此接近元煦,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雖然說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但鄒成渝為什麼要做這些事?」胡一十分想不通。


  房間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眾人心中都有無數個猜測,但是卻有覺得哪一個都不是。


  過了許久,周論忽然開口道:「七情六慾。」


  「什麼?」胡一愣住。


  周論看向若木,「他離開時,曾經說要用你的心去換元煦。若木,這些有什麼關聯嗎?」


  若木凝神細想了一會兒,眼睛猛地睜大,一臉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贏勾。


  「難道他竟然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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