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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五卷完)

  幾近凌晨兩點,白日里車水馬龍的寬闊路面上此刻一片詭異的寂靜。


  一輛車停在路邊,昏黃的路燈拉出斜斜的影子,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來,隨後關上車門后靠在了車上。


  咔嚓一聲,黑暗中亮起一星火光。


  偶爾會有一輛車子從後面駛來,與他擦身而過。


  過了一會兒,另一邊的車門被人打開,走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銀色邊框下,閃過一抹精光。


  「停在這做什麼?醫院還要在前面右拐才到。」取下眼鏡,修長的手指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了兩下,又重新戴了回去。「怎麼,莫不是近鄉情怯?」


  「去你的近鄉情怯。」男人狠狠吐了一口煙,笑罵道:「現在的總裁就這水平?我看你們公司遲早要完!」


  周論笑了笑,「我們公司就不勞科長大人操心了,你還是,想想待會兒怎麼面對你那個小情兒吧。」


  這話仿若一支利箭直直扎入對方心臟,元煦呆了片刻,煙頭都要燒到手指了才恍然回神般猛地扔到地上,用腳尖碾滅。


  「你這一絲,難不成,是想讓我一個人去?」周論似乎才明白過來男人將車停在這裡的意圖。


  元煦面上閃過一絲被窺破心思的尷尬,但只是一瞬,他抬起頭,扶額苦笑道;「喂喂,我說,你這是對我有多大怨言,逮著一次就要往死里懟。」


  「呵。」周論冷笑一聲,「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話可還是你元大科長的名言呢。」


  「.……」元科長表示他不想跟周論說話,並向對方扔了一隻胡一。


  周論道:「所以呢,你真的不打算親自過去看一眼?」


  「你覺得——」一向冷靜自持的元科長難得的遲疑了下,問道:「他會跟我說實話嗎?」


  周論嘆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也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竟然有一齊看走眼的那天,真不知道是該誇讚對方偽裝得力,還是該先自嘲一番。


  元煦沉默了一下,聳肩道:「想不到我元煦也有患得患失的這一天,行了,走吧,去聽聽我的另一半到底隱瞞了多少事。」


  「呵。」


  回答他的是鑽回車中坐好后的一聲冷笑。


  時間回到節目組在島上的最後一天。


  所有人在進入位於島中央正在開發中的那片區域就走散了,但是除了他們幾人之外,其他人並沒有發覺自己走進的只不過是早已被布置好的幻境之中。


  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自己內心的念頭所產出的幻象而已。


  而那幾個清醒的人,便是一直被元煦等人注意著的陸茜茜,張玲以及宋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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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天怎麼突然黑了?」不知不覺中,周圍居然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女人原地站定,躊躇著不敢在往前走一步。


  沙沙沙,背後草叢間有什麼東西爬過。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女人猛地轉過身。「誰在那!」


  穿著t恤和牛仔短褲的女人淡淡一笑,「是我。」


  陸茜茜鬆了一口氣,被驚起的寒意一下子就散開了。「阿玲,原來是你,嚇我一跳。」她轉頭看看周圍,不滿道:「不知道節目組是怎麼回事,還說什麼沒問題,結果你看,這裡怎麼下腳啊,都不知道有些什麼蛇蟲之類的,有沒有毒。萬一不小心被咬到,誰負責?他們為了那點收視率,連嘉賓的人身安全都不在乎了,真是可惡!我說,阿玲,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對了,我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問你,你是怎麼幫我上這次節目的?」


  她轉過身,神色猶疑的盯著面前的女人。


  她們,有將近十年未曾見過了吧。


  高中階段坐同桌的女生,很容易就會成為閨蜜一樣的存在。她們分享彼此的秘密,終日形影不離,甚至就連去洗手間這樣的事,也會詢問對方是否會一起。


  很多男生都無法理解,兩個女孩子好起來的時候,怎麼能那樣親密無間,彷彿連體嬰兒一般,這世上在沒有什麼能夠分開她們。


  但其實,這種關係,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樣的密不可分。有時候,甚至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某一瞬間心頭忽然竄起的一個不經意的念頭,都有慢慢擴大,最終促使她們分開。而分開之後,即便是老死不相往來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她們好的時候比親姐妹還好,有朝一日翻臉后卻能比仇人還要憎惡對方。


  而一切的源頭,極有可能只不過是星火一般的嫉妒之心,轉瞬便成燎原之勢。


  「你還是像那時候一樣,那麼單純。」張玲輕笑一聲,抬手撫了撫額頭的碎發,露出她清秀平常的眉眼,凝視著昔日的密友時,卻散發出令人膽顫的眼神。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陸茜茜被他冰冷的目光刺了一下,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腳下踩到什麼,咔嚓一聲,嚇了她一跳,忙低頭看去,才發現不過是一段枯樹枝。心有餘悸的抬起頭來,就被突然湊上來離自己不過一指寬距離的臉嚇得發出凄厲的慘叫聲。「你,你做什麼!」


  張玲悄然無聲的將整張臉湊到她面前,幾乎鼻尖相觸,嘴角溢出陰毒的話語。


  「啊,真懷念啊!就是這張臉,無辜的,天真的,毫不知情的,將別人推向深淵。」


  陸茜茜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僵硬了,張了張嘴,想要再次發出尖叫聲,卻發現什麼她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瞪大驚恐的雙眼死死盯著面前陷入回憶中的女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陰冷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臉上,吐出的話語就像是毒蛇的信子,讓人不寒而慄。「是從,那個無論穿著還是長相都比你差了不知多少的,被人冷嘲熱諷的鄉下丫頭突然有一天,就超過了你,站在了所有人的視線里開始的嗎?」


  「被你在暗地裡嘲笑的人,居然會有一天成為阻擋了你的人,心裡是不是嫉妒又憤恨,偏偏表面上還要裝作很大度很溫柔的樣子?」


  「再接著,她的成績超過了你,她的人緣變得比你好,甚至,連你喜歡的人都開始轉而在意起她來時——」張玲抬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臉甚至已經貼上對方的,語氣歡快的繼續說道:「那種感覺,是怎麼樣的,嗯?是不是,心臟都快要承受不住了,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著怎麼讓對方消失?」


  「我,我聽不懂你的話。」陸茜茜只能拚命的搖頭,雙眸滿是無辜的淚水。


  「呵呵,女人的眼淚,只對男人有用。」張玲笑著道:「原本比你差的人,突然有一天,就變得順風順水起來,而且越來越好。而你,因為那些無聊的嫉妒,怨恨,不甘,境遇卻越來越壞。這感覺,是不是糟糕透了?所以怎麼辦呢?」


  她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看著陸茜茜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當然是,奪走對方的好運,讓別人變得一無所有了。我曾經,最親密信任的好朋友。」


  高考前夕,她們相約著一起去吃頓大餐,然後第二天在一起去考場,考上同一所大學,就可以繼續做親密無間的友人了。


  然而,很不幸。就在那一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改變了。


  當她拿起友人親手放下安眠藥的果汁喝下之後,第二天一早醒來,從前有多幸運如今便有多麼不幸。


  那家隱藏在半地下的旅店裡,充斥著難聞的氣味,十幾歲的少女剛剛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永遠不願再醒來的噩夢,驚恐和無助讓她幾乎想要立刻死去,但是,那一刻的懦弱卻挽救了她的性命。


  她還不想死,也,不能死。


  沒有任何證據,不知該向誰去復仇,她失去了的一切,將來都要全部討回來。


  「你瞧,我終於,還是找到了你。在你逃離了十年之後,我還是找到了你。」


  這一刻,她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嫵媚和誘惑。


  「這一次,不會再讓你輕易逃掉了。」


  陸茜茜的眼睛越睜越大,在她的瞳孔中,光滑的額頭從中間慢慢裂開,像是脫下了鮮血淋漓的外衣,露出白骨森森。


  「你將會在循環往複的噩夢中,過完你的餘生,感謝我吧,沒有讓你現在就死去。」


  但以後,你就知道,此刻沒有死去是一件多麼不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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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了拍背上掙扎的人,「別動,不讓就把你扔下來,自己走回去。」


  被拍了臀部的宋唐一瞬間漲紅了臉,語氣虛弱的反駁道:「誰要你假好心!你跟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莫俊飛認真看著腳下的路,同時分辨著周圍的環境,聞言隨口道:「和誰一夥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宋唐咬著下唇,「就是席恩,鄒成渝,還有,那個元煦的!」


  「嘖,原來你也不是很笨嘛。」


  「你才蠢!」


  「喂!我剛才說的不是這個字吧。」
……

  「你真的應該慶幸,自己還不算太蠢。」過了一會兒,莫俊飛忽然開口道。


  宋唐愣了下,「你什麼意思?」


  「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的上司告訴我,幸虧你及時收手,不然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你了。」莫俊飛也不太懂元煦跟他說這句話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很顯然,宋唐大概是原本要跟某個人或者某種東西達成某項交易,只是他似乎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對方,所以他只是精神狀況看起來有些不濟,前面才當著鏡頭的面做了幾件不大不小的蠢事,雖然造成了一些壞影響,但好在還不是無可挽回。


  「你後來,為什麼沒有同意?」


  雖然看似是沒頭沒腦的問題,但是宋唐卻聽懂了。


  他在莫俊飛看不到的地方,死死咬著下唇,半晌,才鬆開,弱弱的回道:「因為,我後悔了。」


  「什麼?」


  「在那一刻,我忽然就覺得,難道我不靠別人就不行嗎?他鄒成渝可以熬十年才出頭,我也不會差到哪兒去!我可是科班出身,比他起點高多了!」宋唐突然有了底氣,大聲吼道。


  莫俊飛微微勾起唇角,嘴上卻回道:「好好好!知道你有上進心了不起!聲音小點,震得我耳朵都聾了,好了你可以閉嘴了。等我找到出去的路以後,在說你那些豪言壯語吧!」


  「哼。」宋唐冷哼一聲,卻是依言安靜的伏在了他的肩頭。
……

  「吶,謝謝。」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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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位於市東的一家私人醫院,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私人醫院,比其他同樣是私人開設的醫院口碑上稍好一些而已。


  但這其實,也是隸屬於特科的專屬醫院。


  經過一段長長且昏暗的走廊,終於看到盡頭那還亮著一點微光的房間。以及,剛從裡面走出來並順勢關上房間門,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


  「元科長?」見到來著,年輕醫生愣了下,微微一笑道:「是接到我們的通知來看望患者的嗎?」他剛走出來的那間病房裡前兩天住進了一個昏迷不醒的患者,本來不知何時回醒來,沒想到今天忽然就清醒了,連忙通知了『有任何情況都要第一時間告知對方』的特科科長,沒想到直到晚上才見到人來。


  「嗯。」元煦淡淡的應了一聲,抬腳準備越過對方往裡面走,卻被年輕醫生攔了下來。「怎麼?」


  「在您去看他之前,我想,有件事我有必要跟您說下。」年輕醫生緩緩道,「之前我給您打過電話,但是一直處於無法接聽的狀態,因為說過他的情況只許告訴您一個人,所以我也就沒有給其他人說過。」


  元煦微微蹙起眉,隱隱感覺到接下來對方要說的話,一定不是他想聽的。


  果然——


  「我很抱歉,對方看起來應該是受到猛烈撞擊才導致的昏迷,所以我們給他做了很嚴密的腦部檢查,當時雖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可是,沒想到他今天會突然清醒過來。」年輕醫生悄悄打量了下對方,發現這位傳說中的特科科長此刻雙手抱臂,臉色有些難看,卻沒有一絲的不耐,而是認真的聽他繼續說下去。輕輕嘆了一口氣,他說道:「他醒來后,我們照例詢問了對方一些問題,但是沒想到——」


  「他失憶了,不僅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連自己的名字,也都忘記了。」


  元煦的神色,猛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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