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神與魔01
鄒成渝一愣，半晌，整個人都呆住了，一臉茫然的問道：「什麼，什麼魔氣？」
元煦正要開口，周論已經打開門從裡面走出來，看看鄒成渝在看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嘆了口氣，他說道：「先進來吧。」
鄒成渝完全沒有反應，這會兒他的大腦完全是一片放空的狀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只是傻獃獃的望著元煦，同時期待著他跟自己笑著說，『剛才是騙你的，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但元煦只是拉著他，跟在周論身後，走進了別墅。
一直走到客廳，元煦將他按坐在沙發上，順勢也在他身旁坐下。
周論問道：「喝點什麼？」
「我都行，給他一杯牛奶，他之前感冒才好。」元煦伸手摸了摸鄒成渝耳際的碎發，見人還是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便乾脆攬住他肩膀，說道：「我今天來找周論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等我說完，你就知道了。」
鄒成渝慢慢反應過來，也知道這時候自己想再多也沒用，點點頭。「你說吧。」
元煦卻看向周論，示意他來說。
周論走到他們面前的單人沙發坐下，推了推眼鏡，緩緩開口道：「剛才元煦說的不完全對，並不是你體內有了魔氣，而是我們直到如今才剛剛發現，其實你體內的魔氣，一直都在。」
鄒成渝小臉一白，「你說，它一直都在？」
「是的，沒錯。」周論繼續平淡的敘述著他們對於整件事情的一個大概的猜測，「從之前你身邊忽然開始出現各類靈異事件起，其實都跟附著在你體內的魔氣有關。但是因為他被另外一股氣息掩蓋住了，所以我跟元煦只是覺得你身體里有一股很特殊的靈氣存在，並沒有往魔氣那邊去想。」
「元煦一定跟你說過，自從神魔大戰之後，人間的魔氣便幾乎消失殆盡了。所以即便我們猜了無數種可能，都不會往這上面去想，這是我們的失誤。」
鄒成渝皺眉，「那我體內的那股特殊的靈力又是什麼？為什麼它能遮掩魔氣？」
周論眸光微閃，說道：「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說的重點，成渝，在我回答你之前，請你先仔仔細細的回想一遍，在你小時候，究竟有沒有遇到過特殊的事情或者是，特殊的人？」
鄒成渝閉上眼，從鄒家村回來后，曾經被他下意識埋藏起來的記憶也隨著胡七的出現，而漸漸浮出水面。
但，那已經是他五歲左右的事情了，再往前，即便發生過什麼他也不可能記憶深刻。
而外婆，可以肯定她唯一隱瞞過鄒成渝的，就只有胡七這件事。
所以，他睜開眼，搖搖頭回道：「想不起來，如果這件事很特別，那對我來說應該印象深刻才對，除非——」他想到一個可能。
「除非什麼？」周論問。
卻是元煦回答了他，「除非，你的記憶仍然是不完整的，並且被人為的篡改過。」
他這話一出，三個人都沉默了。
元煦和周論想的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將魔氣封印在一個普通人體內，又用另一股靈異將之掩藏起來，這麼多年都沒有被發現。
而鄒成渝想的卻是，他身邊，到底什麼時候出現過有這種特殊能力的人？！
最後，三個人的問題總結在一起，就變成了——
「為什麼是你。」周論神色嚴肅，「你身上，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讓那個人選擇了你。」
鄒成渝苦笑：「我也想知道，可是，我真的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元煦摩挲著下巴，沉吟道：「會不會，不是你。」
「什麼意思？」另外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
「我的意思是，會不會，這個存在的根源，不是現在的成渝，而是——上一世，或者更早以前的你？」元煦深深地望進鄒成渝的眼眸里，依然是那樣透澈清亮，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伸手揉了一把青年的頭髮，笑道：「既然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我們今天來也不一定就是要搞清楚。至少現在，你還是你。」
鄒成渝這次沒有躲開，甚至還在對方的手放下時，偏頭用臉頰在他手心裡蹭了蹭。「謝謝。」
元煦笑了笑。
「咳咳。」旁邊一直坐著的周論終於忍不住打斷正不停散發著粉紅泡泡的兩位。
回過神來的鄒成渝刷的一下紅了臉，剛才的擔心和不安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對了。」他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收斂神色，認真的問道：「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到底跟我有沒有關係。」他盯著元煦的眼睛，「不要瞞我，我想知道。」
元煦搖搖頭，「並不都是你的問題。」他想了下，「這麼講吧，你體內的魔氣，只能算是一個誘因。雖然我們暫時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本該一直沉睡下去的它在你體內蘇醒了，但是它本身並沒有直接作惡的能力，所以只是間接地影響那些曾經跟你有過接觸的人，擴大他們內心的黑暗面。你之前肯定也去過城東桂樹那裡，然後遇到了那個厲鬼，但是它讓你忘記這件事。然後，你回到公司里，又與顧芸或者孟菲菲有了接觸，哪怕只是擦肩而過。」
鄒成渝臉色慘白，但眼神卻愈發的堅定起來，「那，梁哥呢？」
「他也是一樣，我們後來特別調查了一下你之前的行蹤，發現你的確在事發前幾天，去過梁振出生的那個村子。但是顯而易見，它時候又一次抹去了你的記憶，所以包括我們在內，之前都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弄錯了先後順序。」
「而其中最為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所有的一切，最早發生時並不是孟菲菲那件事，而應該是胡七從狐仙墮入成狐魔這裡，才是所有事情的開端。」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鄒成渝嘆道。
元煦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你知道那道進入特科的牆壁，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什麼特殊之處？」鄒成渝愣愣的接話。
「你之前不是說，最近在惡補資料。那你聽說過若木嗎？」
「若——木？」鄒成渝想了想，一拍大腿，「我知道！《山海經·大荒北經》曾記載過，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陰山、泂野之山,上有赤樹,青葉,赤華,名曰若木。不僅如此，我還查過其他資料，有說過東有扶桑，是太陽升起之地。西方有若木，乃太陽落下之所。對嗎？」鄒成渝搖晃著腦袋，一臉快表揚我！
元煦捏了下他的臉，見他慢慢放輕鬆了，便也放下心來。難得的笑著誇了一句，「不錯。」
鄒成渝笑的嘴巴都要咧道耳根子去了。
「若木是一棵樹，但是若木也是一個人。」元煦隨即又拋出一顆重彈，頓時將鄒成渝砸的暈頭轉向。
「人？」
「準確的來說，淮西市特科分部便是整個依託著若木建起的，那堵牆在你們看來是一堵牆，實際上，卻是若木的一部分。」
「就像，樹木的枝條一樣？」
「可以這麼說，若木是神木，因此其他陰邪之物都無法靠近他。」
周論突然插了一句，「所以我們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你身上有魔氣，卻仍然能夠進入到若木的屏障中去。」
鄒成渝卻道：「你們不是說我身上還有另一股靈力嗎？」
元煦讚賞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這也是我要跟你說的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順便跟你再說一下，二十年前，若木曾經去過你們那裡，不知道當時在那發生了什麼，他是在昏迷中被人帶回特科的。但是，你被魔氣沾染還能活下來，這也要多虧了若木。他跟我們說，當時情況很危急，他不知道自己被什麼襲擊了，意識模糊時，只依稀發現居然有神農氏的靈氣正巧進入了你的體內，於是他拼盡最後一點力氣，用那一絲微弱的靈力封印了你體內的魔氣，接著他就陷入了昏迷不醒之中。」
鄒成渝感覺自己就好像聽了一個十分玄幻的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正是他本人。雖然他對此表示一臉懵圈。
什麼厲鬼，什麼狐仙的都已經不算什麼了。
魔氣，神農氏，神農氏的靈力，還有本體是若木的呃，現在是人的狀態。這些原本對於鄒成渝來講，都只是神話電視劇里曾經演過的情節，而如今，卻實實在在的就發生在了他的身邊，甚至就在他本身。
「等等，你剛剛說——他說？」鄒成渝瞪大眼，「那個若木，他醒了？」
這次是周論回答了他。
「是的，就在鄒家村的事情發生那段期間，若木他，醒來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鄒成渝捧著杯子，低下頭小小抿了口牛奶，劉海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語氣卻十分歡快的道：「那他，一定知道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