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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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
唐菁守在季涼寒病床前，雙眼已經熬紅，卻不肯將目光挪開。
唐初伊在旁邊站著，心裏也難受的緊。季涼寒出車禍的事情沒有傳出去，目前隻有幾人知道。
戰景西被唐初伊趕出了病房，坐在外麵的椅子上。
二十四個小時快要到了，季涼寒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平時一把年紀卻總愛耍寶的男人，此刻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張臉白的刺眼，看的她眼睛發疼。
唐初伊鼻尖有些發酸，她想再去摸一下季涼寒的脈，卻又怕結果是她都難以改變的。
唐菁安靜的坐著，目不轉睛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她連呼吸都是安靜的，隻有握著季涼寒的那隻手，緊的冒出了手背上的青筋。
她已經20多年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心如刀絞的感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眼。
她坐的近了一些，背脊挺直，伸出左手輕撫男人的臉龐。
“季涼寒，你不是說，剩下的一輩子，你都要陪著我走嗎？”
“這才幾個月，你就躺在這裏一動不動，怎麽，難道，一輩子這麽短嗎？隻有幾個月？”
唐初伊差點沒忍住，淚崩。
菁姐什麽時候講話這麽煽情了，不是她的風格呀！
唐菁看著季涼寒那張臉，他年輕的時候，帥的驚為天人，現在一把年紀躺在床上，也還是個美大叔。季涼寒本身極為看中容貌，平時也把自己收拾的光鮮亮麗，此刻躺在床上，也是整潔的。
反倒是唐菁和唐初伊兩人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唐菁看著床上的人，像是要把他的臉刻進骨子裏似的。
“我數三個數，你要是還不醒，我就帶著伊伊和小佑走，以後我會比現在過得更好，找個男人結婚，你放心，我會忘了你的。不過你的女兒我不會再管，哪怕伊伊花天酒地，小佑就送給天橋下的乞丐。”
明明是一番糊塗話，可她說的極為認真，仿佛隻要躺在床上的季涼寒不醒來，這上麵她列舉的每一件事，她都能做出來。
唐初伊一時間哭笑不得。
在外麵不小心聽了一耳朵的戰景西：“……”
最應該聽見這話的季涼寒卻仍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唐菁將眼底的熱意壓下去。
“1。”
床上的人沒動，唐初伊捏了捏手掌。
“2。”
床上的人仍舊沒動，雖然唐菁掩飾的很好，唐初伊發現，菁姐在拚命抑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不發顫。
“3。”
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張開眼睛。
在凳子上坐了一天的唐菁，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因為坐的時間太長，起的太快，她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唐初伊手疾眼快，伸手把人扶住。
唐菁穩了兩秒，視線還定在季涼寒臉上。
片刻後，她抬起頭，毫不猶豫的轉身出門。
她離開的太過灑脫，有那麽一瞬間，唐初伊是真的懷疑，她以後會過得比現在更好。當初菁姐遠走異國他鄉，不同樣也是過得越來越好嗎？
就在這片刻，唐初伊突然捕捉到季涼寒的食指微微抬了一下。
她瞬間淩亂了，“菁姐，我爹他醒了！”
唐菁剛走到門口，背脊挺直，驕傲的仿佛世界的女王。聽到唐初伊的喊聲，她沒有第一時間轉過身來，而是抬手慢慢捂住了嘴。
她怕自己哭出聲。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哭出聲，她還有初伊和小佑要照顧，她不允許自己脆弱。
天知道她有多怕，天知道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這也是她頭一次認識到，這些年她用孤寂堆砌起來的堅強，原來那麽脆弱不堪。
這時，麵前多了一張紙巾。
唐菁看了戰景西一眼，接過紙巾稍微擦拭了一下眼瞼。
戰景西讓保鏢通知醫生過來檢查。
病房內，季涼寒已經睜開了眼。那張蒼白的臉上，總算是多了一份生機。
他目光在室內掃了一圈，落在門口那道背影身上，他張了張嘴，重複了好幾次，總算是發出了聲音。
“你說——什麽？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唐菁眼淚還沒擦幹淨，硬生生的笑了出來。
她扭過頭，回到床邊，看著季涼寒時，又變成了平時說一不二的女王。
“氣死你不更好方便我？你要不想活了別占著位置，我已經有人選了。”
季涼寒感覺自己頭頂一片綠油油的，被氣的咳嗽了兩聲。
“明明……明明是你……”
他話沒說完，醫生帶著幾名護士進了房間，唐初伊沒讓他繼續說，把人按在了病床上，方便醫生檢查。
檢查之後，醫生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簡直是奇跡！你們是怎麽喚醒他的？”
唐初伊看了一眼唐菁，明哲保身沒有講出來真相。醫生還是很驚訝的模樣，又給季涼寒做了個全身檢測。
“人已經沒問題了，再住院觀察一周，就可以回家了。”
唐菁淡定的點點頭，仿佛剛才捂著臉哭泣的女人，和她沒有一毛錢關係。
唐初伊一時激動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反而是一直等在病房外沒什麽事可做的戰景西安排好了後麵的事。
不多時，病房內又清靜下來。
最讓人不能忽視的是季涼寒的眼神，他正用盡全力瞪著唐初伊，臉上寫著兩個字：是誰！
“媽，你一整天都沒休息，也沒吃東西，先回去休息吧，反正我爸也沒事了。”
唐菁高貴的點了點頭，絲毫不見之前的頹然。
唐初伊看著這反差，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想笑！
她這一對爹媽還真是活寶！
躺在床上的季涼寒雖然著急媳婦兒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事，可也擔心唐菁的身體，也同意讓她先回去，明天早上再來審問。
三人都是一身疲倦，最後是戰景西安排了人過來陪床。
回了家，唐初伊直接進了浴室洗了個幹幹淨淨，然後把自己甩在床上。說來好笑，明明回來的時候她困得眼皮都耷拉著睜不開了，這會兒洗過澡，卻又精神了。
她腦海裏一遍一遍閃過自己看見的那一小截監控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