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電話後,一條短信立刻就進來,看了地址後,發現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來不及細想,她直接跑進一條捷徑。
等她氣喘籲籲的停下,抬頭一看,對麵的咖啡廳裏,靠櫥窗的位置上坐著的正是羅美華和古為業。
眼神按了按,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竟然還敢這麽正大光明的出現。
掃了眼馬路,正是紅燈,車來車往的,若是她闖過去一定會出事。
焦急的站在人行道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兩人,突然,古為業的樣子有些奇怪,一手捂著心髒,臉上也是很痛苦的樣子。
而對麵的羅美華卻噙著笑站起來,在經過古為業身邊的時候,俯下身不知道說了什麽,本來痛苦萬分的古為業猛地睜大了眼睛,伸手去抓羅美華,可她直接躲了過去,古為業也倒在了地上。
“不要!”
蔣欣大喊一聲,想也不想的就衝了過去,不少車子躲閃不及撞上了別的車,眼看著就要到對麵,一陣急刹車聲響起,蔣欣被撞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眼前頓時一片血紅,而她仍然死死的盯著咖啡廳的櫥窗。
羅美華似乎也被外麵的騷動吸引,扭過頭,正好和她的目光對上。
殺了你!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蔣欣怨恨的想,卻徹底失去了意識。
最後殘留在意識中的,是羅美華的淺笑,和她無聲的話語。
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蔣欣停下來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遠遠近近的,深深淺淺的黑暗,除了黑暗,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其他。
她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但是心中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情感,一直在催促著她,卻不告訴她要做什麽。
快點,必須要快點才行,不然就來不及了。
到底要她做什麽?
突然,一個模糊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漸漸的這個聲音像是包圍了她的世界一樣,從四麵八方都響了起來。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對著黑暗大喊,腳下泛起點點漣漪,向遠處蕩去。
“痛!”
一聲痛呼,蔣欣蹲下身子,隻覺得整個身體就像是被壓路機壓過一樣。
緩緩的睜開眼睛,刺目的白光讓她受不了的躲閃了一下,耳邊的聲音如同隔了一層水似的不那麽真切,她努力的去聽,才聽清他的話。
“患者已經脫離了危險,接下來隻要安靜養病就可以了。”
疲乏的閉上眼,她好累,好想就這樣徹底的睡去,這樣就什麽都不用管,什麽都不用去想了。
“不準睡。”一個森冷的聲音在耳邊炸響,蔣欣遲鈍的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容,星如點墨的眸子蘊藏著無比的怒氣,隻聽他又說:“如果你敢睡,我就把童童扔進荒山自生自滅。”
童童……童童是……童童!
猛地睜開了眼睛,她抓著張騰的手,拚盡了全力說:“你……敢!”
“你敢不好起來,我就敢,不信你就試試。”張騰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說出的話卻柔和了下來,“我準許你睡一覺,隻是你一定要醒過來,聽到了嗎?”
吵死了!
既然讓她睡覺,就不要再吵了!
生氣的這樣想著,蔣欣漸漸的睡去。
看著蔣欣閉上眼,雖然知道她隻是睡著了,可張騰的心還是抽痛了一下。直到半小時後,儀器也沒有發出警告聲,他這才放心的鬆開她的手,陰沉著臉走了出去。
童童正在外麵坐著,麵無表情的看著鞋尖,雙唇緊抿著,顯然心情也不好。
“進去好好的陪著你媽媽,我過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張騰就往外麵走。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張騰停住,回身,看著低頭跟著自己的童童,不禁皺起了眉,“聽不懂我的話嗎?你媽媽現在需要人陪著。”
“那你呢?不是說要陪我媽媽共度餘生嗎?為什麽在現在這個最重要的時刻不陪在她身邊?比起陪媽媽,複仇,不。”童童冷笑一聲,“發泄你的怒氣更為重要嗎?”
張騰冷冷的看著無所畏懼的童童,良久,突然笑了起來,“你說的對,所以,我才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而我,要去給你媽媽準備出院的禮物。”
撇撇嘴,童童轉身而去,隻留下一句“冠冕堂皇”。
笑笑,張騰也轉身離去,這次,他不會再把那個女人放走了,既然做了這些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昏昏沉沉的醒來又睡去,睡去又醒來,如是幾次,蔣欣的意識才清醒了許多。
問了童童現在的時間,才明白過來,自己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前天才脫離了危險期。
困乏的閉上眼,想要回想起車禍前的事,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要是再想的深入些,頭就開始抽痛。
“媽媽,不要勉強,醫生說這是後遺症,你的顱內有淤血,需要吸收之後才會慢慢恢複車禍前的記憶。”童童握著蔣欣的手解釋。
遲緩的點點頭,現在隻能先聽醫生的話好好養病。
又一周過去,蔣欣已經能夠起身,甚至在別人的攙扶下下床走幾步路,可她仍然想不起車禍前的事,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似的,沒見過的人的事,她都有些記不起來。
她總覺得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問起童童,童童也是裝傻充愣,這讓她更加確定他們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就在她住院快要滿一個月時,她做了一個夢,夢到的就是車禍前的事,她看到自己站在馬路邊,衝著對麵大喊著什麽,可她看過去,隻能看到一片白霧,連車輛都在霧中若隱若現。
突然,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她跑過去,看到自己躺在血泊中,眼睛卻惡狠狠的盯著對麵,順著自己的視線看去,正看到一個女人對她笑著,同時嘴巴一張一合,說了句“再見”。
電光火閃間,她想起了一切。
猛地坐起來,蔣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髒不正常的快速跳動著,她的雙手無意識的緊緊攥著被子,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大喊著: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羅、美、華!”咬牙切齒的喊著那個女人的名字,蔣欣捂著心髒,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忘卻的記憶和情感全部一股腦的噴湧出來,她痛苦的喘息不止。
童童被驚醒,睜著惺忪的睡眼跑過來,擔憂的看著她不停的冒冷汗,二話不說直接按了呼叫鈴,很快值班的醫護人員跑來,一陣忙亂後,蔣欣這才恢複了正常的心跳,躺在床上平穩的呼吸。
得到消息的張騰不久後就趕了過去,看到蔣欣安穩的睡著覺,這才鬆了口氣,輕輕的走到床前,握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手指微動,蔣欣睜開眼,看到張騰,清淺的一笑,“你來了。”
“吵醒你了?對不起,你接著睡吧。”張騰附身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溫柔的撫了撫她的頭發。
搖搖頭,她不想睡,她想要知道車禍後的事,爸爸怎麽樣了,安若然怎麽樣了,還有那個該死的女人有沒有被抓住?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迫切,張騰已經猜出了她的意思,無奈的笑笑,緩緩的說:“別擔心,爸爸比你要醒得早,隻是現在還在特護病房被嚴加看管,所以不能來看你。”
見張騰還有心思開玩笑,蔣欣就放下了心,說明古為業的情況已經在好轉了。
“還有你媽媽和小姨的身份也已經查清楚了,你小姨叫安茹然,當年可是家鄉的一對姐妹花,至於更多的事,你先好好休息,等你的身體好一些了,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握緊張騰的手,蔣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別想逃,別想瞞著她,那個該死的女人呢?
“那個、該死的、女人呢?”說著,蔣欣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儀器發出警告的“嘀嘀”聲。
見狀,張騰臉色一變,趕緊安撫蔣欣,“冷靜下來,深呼吸,乖,我會告訴你的,深呼吸。”
隨著張騰的聲音,蔣欣緩緩地呼吸,慢慢的儀器上的數值恢複了正常。
歎息一聲,張騰原本不想再讓她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了,可看她現在的樣子,若是不說,隻怕對她的病情更加不好。
“車禍那天,羅美華趁亂逃走了,之後就躲了起來,前幾天剛剛得到她的一些行蹤,這幾天就會出結果了,你別著急,一找到她,我就告訴你。”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蔣欣疲累的合上眼,握著張騰的手也緩緩地鬆開。
等了一會兒,看她沒有再醒來,張騰疼惜的撫了撫她的額頭。輕輕的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蓋好,他轉身出了門,看到童童靠著牆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走到他麵前,摸摸他的頭,張騰難得露出父親應有的慈愛笑容,“這幾天辛苦你了,你也快點去休息吧,看你瘦了這麽多,你媽媽會擔心的。”
“為什麽騙她?”童童抬起頭,目光閃閃發亮,分明是蓄滿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