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為業的房間裏出來,蔣欣沒有回屋,而是在院子裏轉著圈子,看著自己呼出的白氣,她的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都說病來如山倒,可隻有親身經曆的患者和家人才能真正的懂得其中的意義。
曾經的氣勢統統都被病魔一點點的消耗殆盡,一代商業精英慢慢變成了一個自卑自憐的老者,若隻是無病呻吟也還好了,更有甚者,會變得鑽牛角尖,不停的懷疑家人在嫌棄自己,最終弄的人心皆散。
現在古為業就站在了路口上,如果放任他胡思亂想下去,她真的害怕他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那該是多麽可悲的事。
她必須要想個方法,讓古為業重新振作起來。
可直到她的手腳被凍得冰涼,也沒有得出一個好的方法,隻好顫巍巍的回了房間。
等到手腳暖和點了,蔣欣又去了安若然的屋子,一進門,舒雅就豎起手指擋在嘴前,同時指了指床,原來,安若然在睡午覺。
點點頭,她靜靜的走過去坐下,看到舒雅在看網上購物,而且都是一些可愛的禮物之類的,應該是給舒心寧買的吧。
想起上次和舒母聊天,蔣欣就有些奇怪了,聽舒母的意思,舒雅已經回來好久了,但一直都沒跟家裏聯係,難道是關係不好嗎?
可她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過多的詢問這種事,隻能旁敲側擊的問道:“舒雅,快過年了,你不打算回家嗎?我隻是問問,不是在趕你走,你不要多想。”
舒雅看了眼安若然,確定對方沒醒後才輕聲的回道:“家裏氣氛太壓抑,我比較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壓抑?想到舒軍的性格,再結合舒母的話,好像確實是會很壓抑。但是,和童童相處的舒軍就像是個大孩子,一點都不覺得嚴肅啊。
找個時間問問童童好了。
這樣想著,蔣欣就跟舒雅說了一聲,離開了。
無所事事的在家裏逛了一圈,蔣欣回了自己的屋子,一進門就被人從身後抱住,嚇得她驚叫一聲,被放下來後,她埋怨的打了下張騰,“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好好,我錯了。”張騰沒什麽誠意的道了歉,摟著她的肩膀坐到了床上,“剛才看你在院子裏轉來轉去的,有什麽困擾的事?”
歎息一聲,把自己的擔憂一說,張騰輕笑一聲,“我以為是什麽事,隻要給他找些事情做就好,你跟舒雅是怎麽計劃之後的事的?”
一聽張騰有主意,蔣欣立刻把舒雅的計劃簡單的說了一下。
總的來說,分成三部分。
首先是讓安若然熟悉古為業,接著讓兩人正常的溝通交流,等到兩人的感情深了一些後,再慢慢的說一些過去的事,如果效果良好,沒有出現過激反應,就再進行第三步——催眠。
這一部分非常的重要,一旦出現偏差,之前的努力就會全部作廢,所以第一步和第二步會持續進行很長時間。
聽到這裏,張騰表示已經了解了,直接提出一個建議,“等過了年,公司開始運行,我會把公司的一些活動策劃交給他,這樣他既有事情做,也不會占用他過多的時間,一舉兩得。”
想了下,既然張騰覺得可行,那應該沒有大的問題,接下來就是看古為業的想法了。
想到就做,蔣欣剛站起來打算去找古為業,電話就響了起來。
嘀咕了一句,她接過電話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警惕的接通,卻聽到了久違的陳風的聲音。
“最近過的怎麽樣,快過年了,到時候我可能會比較忙,所以提前跟你拜個年。”
沉穩的語調,溫和的語氣,是陳風沒錯,她真的好想念他。
“你的工作還是那麽忙啊。”說著,她的聲音竟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她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笑道:“我一直都聯係不上你,真的害怕有一天你出了事我都不知道。”
說完,她的胳膊突然被猛地一拉,她坐進了張騰的懷裏,詫異的看著張騰,見他眼露不悅,便知道他吃了醋,壞笑著捏捏他的臉,她輕輕的親了他一口。
陳風輕笑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你放心,出了事一定會通知你。”
這時,張騰卻勾起唇角,在蔣欣要回話的時候,按住她的頭狠狠的吻了上去。
睜大了眼睛,她拍著張騰的肩膀讓他放開,可張騰眼中含著笑意,死死的按住她的頭,就是不鬆手。
陳風似乎沒聽出這邊的動靜,繼續說:“我上次跟你說的事,你還是注意一些的好,等過了年,會有一些大的動作,離那些高官家庭一定要遠一些,知道嗎?”
心中一凜,蔣欣皺著眉瞪著張騰,而張騰也聽到了陳風的話,便放開了蔣欣,兩人對視一眼,張騰點點頭,示意蔣欣把最近的事都老實的告訴陳風。
“陳風,我有些事要告訴你,你慢慢聽我說。”心中有些不安,雖然不知道陳風跟她的母親有著怎樣的過往,但她知道她的母親在陳風的心中有著很重要的位置,若是他知道安若然還活著,他會怎麽做呢?
忐忑的把最近的事簡潔的說了一遍,包括童童和舒家的事、安若然的事、羅家和古家的事,等她說完,陳風卻遲遲沒有了回應。
看了眼屏幕,確實還在通話中,她擔憂的喚了兩聲,陳風這才遲疑的問道:“你說,你母親還活著,而且在精神病院裏待了二十九年?”
蔣欣肯定的回答了陳風,還說了兩次鑒定報告的事。
“不可能!”陳風斬釘截鐵的回道,“那個人絕對不是你的母親,安若然已經死了,這是我親自調查的結果。”
看了眼張騰,蔣欣歎息一聲,因為陳風沒有將具體的調查過程告訴她,所以她還是更加相信DNA的報告。
“你不要相信羅美華的話,她絕對有更深的陰謀。”陳風略一思考就下了這個結論,之後不等蔣欣回答,就說:“你還是要小心,我覺得羅美華不會這麽簡單的死去。”
聽到這話,張騰從蔣欣手中接過電話,沉聲說道:“電話換人了,你接下來想要怎麽做?”
陳風沉默了一下,嚴肅的回道:“我手裏還有些事要解決,但這件事我會跟進的,有進展的時候會聯係你們。”頓了頓,他的聲音染上了一絲冷凝,“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不用你說,我也會做到的。”說著,張騰就掛了電話。
蔣欣著急的搶過手機,看到屏幕上的“通話已結束”,她氣急的嚷道:“你幹嘛掛電話啊!”
張騰無辜的攤開手說:“是他先掛的啊。”
可不管她怎麽生氣,電話已經掛了,而且她重新撥了回去後,卻聽到提示音說“此號碼為空號”。
生氣的瞪了一眼張騰,她把手機往床上一扔,轉身就往外走。
張騰立刻拉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來,抱住蔣欣,他柔聲問道:“怎麽了?生氣了?真的是他先掛的電話,我不騙你!”說著,他舉起三根手指,一臉的嚴肅。
斜著眼瞪著他,蔣欣冷冷的問道:“真的?”
張騰笑著親了下她的臉,認真的回答:“真的。”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蔣欣離開張騰的懷抱,坐到了床上,深呼吸幾下,她平複下心情,說:“好了,不生氣了,說正事,陳風說的事,你怎麽想?”
說到正事,張騰也收起了玩笑的態度,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下,把自己分析的結果告訴了蔣欣。
現在最主要的疑點就是安若然的真實身份,兩次鑒定結果都說明了現在家中的那個人就是安若然,是蔣欣的親生母親,可陳風堅持自己的調查結果,認為真正的安若然已經死了。
以張騰對陳風的了解,若不是事實確鑿,他不會這麽堅持自己的說法。
那麽,隻有兩種可能,一,陳風錯了,或是鑒定結果有問題;二,就是陳風和鑒定結果都是正確的,結合兩者的情況,能得出的結論就是,安若然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如果是同卵雙胞胎,不僅兩人的長相一樣,DNA也是相同的,那麽查出來的鑒定結果肯定會顯示她和蔣欣是母女關係。
而且,安若然在離開了古為業之後,很可能會去投奔她的姐妹,那她和古為業之間的事被她的姐妹知道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之後很可能是出了什麽事,安若然的姐妹發了瘋,被羅美華發現,送到了精神病院,留著準備在將來向古為業報複也說不定。
雖然這一切都是張騰的推測,但蔣欣卻有種這就是事實的感覺。
張騰說完後,房間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那麽,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查找我媽媽的出生地和出生證明了?”蔣欣隱隱有些期盼的看著張騰。
點點頭,雖然事情有了調查的方向,但想要調查一個三十年前的人,實在是有些困難了。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若是真的這麽容易,羅美華就不會用這個當做最後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