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看了看屏幕,確實是張騰的手機號沒錯。
聲音一下子降至冰點,童童握緊了手機,冷冷的發問,“你是誰,張騰呢,讓他接電話。”
“師兄在開會,等會兒我讓他給你回電話。”說完,電話就被掛斷。
對著手機冷哼一聲,關係好到能碰私人電話,敢說沒奸情他都不信!
但目前在H市能幫忙的也隻有他了,陳叔叔現在自身難保,墨子非也回魔都去了。
試一試好了,童童這樣想著按下了墨子非的號碼。
“喂,童童?怎麽了?”話筒裏傳來墨子非開心的問候,同時還有劈裏啪啦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童童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那個變態把當年囚禁媽媽的房間做成了模型,然後寄了過來,媽媽看了後暈倒了。我在裏麵發現一張紙條,但是太小了,看不到上麵的文字。”
“需要我做什麽?”墨子非義不容辭的問,接著聲音突然遠離了話筒,之後又傳過來,“我這邊有些事情走不開,我會讓歐陽過去幫你,你需要什麽直接跟他說就好。”
“好,謝謝。”
掛斷電話後,童童環視了一圈,那道監視的視線給他的感覺很強,必然是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樓上還有一層沒錯,但鑽透樓層太麻煩了,而剩下離得近的就隻有隔壁了。
雖然很想去看看,但是他實在是不放心,讓母親這麽獨自毫無防備的躺著,簡直就是在引那個變態的同夥下手。
四年前,他們就懷疑那個變態有個同夥,隻是那個家夥死活不承認,自己把所有的罪責攬了下來,同夥的事也隻好不了了之。
現在,那個人又盯上了母親,是因為得知母親回來的消息嗎?
許許多多的猜測湧上心頭,童童看著即使在睡眠中也皺著眉的母親,心中的恨意和無力感就鋪天蓋地的包圍過來,沒有人可以把媽媽從他身邊搶走,誰都不行!
在掛斷了張騰打來的第十個電話後,童童關掉了手機。
十分鍾後,門口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童童就知道是誰。
“情況我已經了解了,那個模型在哪裏?”明顯含著怒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童童轉過頭,看著張騰,嘲諷的一笑,“不需要你關心,你照顧好你的師妹就好。”
張騰看了童童一眼,直接略過童童,把模型拿在手裏仔細觀察起來,看到衣櫃的門敞開著,裏麵的衣服也隨意的堆在盒子裏,他問童童:“這裏有東西?是什麽?”
童童仍然記恨著剛才的事,轉過頭不搭理他。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氣,張騰蹲下身,抓著童童的肩膀,半強迫的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嚴肅的說道:“這是為了你媽媽,別鬧脾氣了,師妹的事我會給你解釋。”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你跟哪個女人廝混是你的事,我隻希望你能遠離我媽媽,她的人生裏不需要你來當攪屎棍!”童童打開張騰的手,厭惡的看著他說。
張騰站起身,冷嘲熱諷道:“還以為這四年你長進了些,結果還是這麽意氣用事,你忘了我說過的,想變強大,就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資源。”
在童童仇恨的瞪向他時,他伸出手,豎起的拇指狠狠往下一劃,輕蔑的看著童童,“蠢貨。”
童童攥緊了拳頭,忍住了揍他的衝動,況且以他現在的身手,根本就打不過他。
張騰鄙夷的伸出手,“東西拿來。”
“你以為沒了你我就找不到那個人嗎!這裏不歡迎你,滾!”童童指著門口,冷漠的開口。
張騰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勢,童童也不甘示弱的瞪著他,被兩人的爭吵聲吸引來的醫護人員,剛一探頭就被屋子裏壓抑沉重的氛圍給嚇了回去,很快這層就陷入了徹底的寂靜中。
一個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朝著病房過來,主治醫生苦著臉站在門口,在屋裏兩人的目光轉向他時,他一個激靈,如墜冰窖,哆哆嗦嗦的開口勸道:“兩位還是讓蔣小姐安心養病吧。”
“聽到了嗎,請你離開,張先生。”童童冷著臉一字一頓的說,話裏話外嘲諷意味濃厚。
張騰陰沉著臉掏出電話,冰冷的語氣讓對方差點哭出來,“立刻給蔣欣辦轉院手續。”
“你!”童童咬牙切齒的低吼道:“你又不是直係親屬,憑什麽你說轉院就轉院!”
“等你成年了再來跟我討論這個。”張騰冷笑著說,“要是你現在把那個東西交出來,一切都可以挽回,不然我就派人送你回酒店住。”
兩人又開始僵持著,站在門口的主治醫生強撐著發軟的腿站著,心裏不停的祈禱著藥效快過去。
算著時間,鎮靜劑的藥效也該過去了,主治醫生期盼的看向病床,但是為什麽蔣小姐還沒醒呢,醫生在心裏哭喊著問。
或許是醫生真摯的祈禱被上天聽到,蔣欣從泥沼般的黑暗中逐漸醒來,疼痛也隨著恢複,她哼嚀一聲,皺起了眉,捂著頭,看著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難受的問道:“從剛才起,你們就在吵,到底在吵什麽?”
童童趕緊撲到床前,擔憂的扶著蔣欣的胳膊,從桌上拿起水杯遞到她,不忿的告狀,“媽媽,張騰說要把你轉到其他醫院,還說要把我監禁起來,不讓我見你。”
說著,委屈的低下頭,肩膀微微抽動了兩下。
蔣欣喝了口水,看向了張騰,他正關心的看著自己,對童童的告狀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興趣,隻是身上有著她熟悉的淩冽氣勢。
即使童童說的不完全是事實,但也怕是八九不離十。畢竟張騰的性格一直都很霸道,若是想要的東西一直得不到,被逼急的他可是會不擇手段的,哪怕對象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揉揉太陽穴,蔣欣對著張騰勾勾手指,張騰不疑有他,上前一步湊了過去,蔣欣一把捏住他的臉頰,另一隻手捏住童童的臉頰,用力的同時頗為無奈的教訓道:“病人需要靜養不知道嗎?”
放開手,看著張騰不自然的摸著臉頰,而童童也是一臉的怨念,她莫名的笑出聲,“我看你們才是一對冤家,哈哈哈哈。”
張騰和童童對視一眼,同時轉過臉去,相看兩相厭。
止住了笑,蔣欣深呼吸了兩下,視線從絞在一起的手上移到了窗外,此刻已是黃昏,天邊遠遠的看去一片濃烈的紅,如鮮血般刺痛她的眼睛。
良久,她淡淡的開口,“我想去見見那個人。”
兩人都是一驚,童童率先反對,急切的抓住她的手,“媽媽,你沒事吧?我一定會抓到那個人的同夥的,你相信我!”
溫柔的摸摸童童的頭,蔣欣柔聲說:“我相信你啊,但終究是要麵對的,而且媽媽要給你做一個好榜樣才行啊。”
一直沉默的張騰突然開口,“你想什麽時候去,我來安排。”
“你閉嘴!”童童流著眼淚惡狠狠的瞪著張騰,激動的大喊:“你們都在想著把媽媽從我身邊搶走,你滾!離我們遠點!”
童童衝上去,用力的推搡著張騰。
張騰看向蔣欣,蔣欣難過的看著童童,對著張騰點點頭,輕聲說:“你先走吧,我再聯係你。”
“好。”
最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張騰離開了房間,順勢把門也關上。
童童還站在剛才的地方,低垂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砸在地板上,隱忍的哭聲聽得人心裏酸酸的。
歎了口氣,蔣欣朝他伸出手,溫柔的笑著喚他,“童童,過來,媽媽抱抱。”
胡亂的擦了擦眼淚,童童默不作聲的走過去,爬上床,伏在蔣欣的腿上,小小的身子微微抖動著。
輕柔的拍著童童的後背,她緩緩開口,“童童,媽媽要怎麽做才能給你安全感呢?沒有人會把媽媽從你身邊搶走的,無論時光怎麽變遷,媽媽一直都是童童的媽媽,這點是怎麽都不會變的。”
童童搖搖頭,身體蜷縮的更緊。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事,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錯,讓童童有了這麽深的恐懼感,但是,這些事情終究會有完結的一天,到時候,她再用餘下的人生告訴他吧。
“媽媽想起了很多事,恐懼的事,幸福的事,全都有。”抬起頭,看著虛空的一點,她感覺自己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而來,有些縹緲,“那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真的很神奇。”
停頓了一會兒,她仿佛剛回過神似的,繼續說道:“看著當時的自己那麽痛苦,我很驚奇,我居然挺過來了,而且還度過了那麽多開心的日子。”
捧起童童的臉,手指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她露出很幸福的笑容,閉上眼頂著他的額頭,輕聲說:“能生下你,我覺得很幸福,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我一點也不後悔。”
“童童,媽媽很愛你,所以,給自己一些信心,也給媽媽一些信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