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進去就進去,問我幹嗎!”古青煙抱胸嘟著嘴沒好氣的說。
聽出她話中的不對勁,墨子非轉過身,不解的看著她,“你怎麽了?你不擔心欣欣嗎?”
她當然擔心!隻是,隻是一想到蔣欣把她們相處的日子也一起忘了的事,她就難受!
“算了,看她害羞的樣子見麵也是尷尬。”一把摟住古青煙的脖子,墨子非把全身的重量往她身上壓,痞痞的笑道:“估計這段時間她還會躲著張騰,這可是咱們進攻的好時機。”
仍然有些鬱悶的古青煙直接把他的手甩開,大踏步的往外走,墨子非無奈的笑笑,跟了上去。
等病房外徹底安靜下來後,蔣欣才悄悄的鑽了出來,捂著仍發熱的臉頰,她發了會呆,滿腦子都是張騰性感的話語。
“啊——不管了啦!”拉過被子蓋住頭,她決定睡醒了再說。
第二天,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床邊有沒有人。
幸好,屋子裏隻有她自己,可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不自覺的有些失落。
甩甩頭,見時間還早,她拿起《小王子》繼續看著。
“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們就會彼此需要。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世界裏獨一無二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你的世界裏的唯一了。”
輕聲的念出這句話,她呆呆的想著,能夠成為彼此世界裏的唯一,這該是多麽美好的事,可,那也會是一件寂寞的事吧?
指尖輕輕滑過配圖裏小狐狸的臉,她或許找不到那樣的人,因為她沒有辦法把自己完完全全毫無保留的交給一個人。
那麽,張騰呢?
昨晚,他說了那樣的話,那是在對她告白嗎?
他喜歡她嗎?
很奇怪,她的心中沒有喜悅,沒有悸動,隻有淡淡的憂慮。如果兩個人不適合,那對她來說,最好就不要開始。
一旦投入了感情,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她有一種預感,她和他,走不到頭。
等下次見麵,就和他說清楚吧。她下定決心的想。
然而,整整一個月,她再也沒見過他。
“呐,你們知道張騰去哪兒了嗎?”
蔣欣拿著棋子,看著墨子非和古青煙,突然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古青煙撇撇嘴,言語中都是嫌棄,“你問他幹嘛,討人厭的家夥,管他去死。”
苦笑兩聲,經過一個月的磨合,她已經摸透了古青煙的性格,刀子嘴豆腐心,大大咧咧的女漢子,對感情也是直來直往,喜歡就喜歡的要死,不喜歡就看一眼都多餘。
說實話,她還是蠻喜歡這個性格的。
“因為有事情想要跟他說。”她拉著古青煙的手,眨眨眼,軟言軟語的說:“你可以告訴我他的消息嗎?”歪著頭,甜甜的笑著,她知道青煙最吃這套。
“哎呀,老提幹嘛,聽到他名字就煩,他對你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你,啊!墨子非你踩我幹嘛!”
古青煙一把摟住墨子非的脖子,往死裏勒。
眼看著墨子非都翻白眼了,蔣欣連忙解救,看著他心有餘悸的模樣,她勸道:“青煙,你下手太重了。”
哼地扭過頭去,沒過幾秒,古青煙又偷偷的看他,見他沒事,心下也鬆了口氣。
墨子非拍著胸脯,一臉後怕的嘟囔,“太可怕了,這瘋婆子誰敢娶回家啊?”
蔣欣噗的笑出聲,看兩人又要吵起來,她連忙扯住古青煙,給墨子非使了個眼色,轉移話題,“話說你們有沒有見到童童,他也好久沒來看我了。”
一提到童童,古青煙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安靜的坐下來,拿著棋子看著棋盤,好像在認真思考下一步的走法。
而墨子非也難得的露出嚴肅的神情,他讓蔣欣坐好,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說的卻是不相關的事:“這一個月來,你的記憶也多多少少恢複了,我想正式的跟你確認一下。”
點點頭,她的態度也不由得嚴肅起來。
“你想找回失去的記憶嗎?”前所未有的鄭重,他緊盯著她的眼睛。
她躲開了他的注視,手指絞著一起,如同她現在的心情。
她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而答案,她也不知道。
這一個月來,斷斷續續恢複的記憶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而真正重要的內容,她也隻是在夢中有所觸及,而那些,都不是能讓人輕易釋懷的場景。
她夢到過自己被做成人偶關在玩具屋,夢到自己被下藥抓去拍侮辱性的電影,她甚至還夢到過自己分裂成兩個人,一個要殺掉自己的孩子,一個要救自己的孩子,其他的還有許許多多難以敘述的夢境。
而通過他們的神情,她知道,這些夢雖然怪誕離奇,但肯定是有一部分的真實,她問過,他們卻不肯告訴她。
這不就更加說明了,這些事的真實性?
一次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身旁空無一人,隻有深邃的黑暗,她隻能抱緊自己,安慰自己,那不過是一場夢。
可,如果都是事實呢?
她甚至覺得那天那個老人說的故事也是真實的,而他專門來找她,就說明她也參與其中。
每當她被這些扭曲的場景困擾時,她都想,既然失憶了,那就全都不要想起來就好了,她不用記得那些可怕的經曆,她等於說是重生了一次,那她就可以過更輕鬆快樂的生活。
但是心裏有一個聲音,固執而堅定,說,若她選擇放棄,那她將失去更多重要的東西。
比如眼前的朋友。
比如她未知的孩子。
比如那個叫她逃走的人。
“我……”她抬起頭,看著墨子非的眼睛,堅定的說:“我想知道。”
墨子非歎了口氣,笑了起來,似是欣慰,似是不忍,似是喜悅。
“我會告訴你這次車禍前後的事,至於其他的,想必你之後會慢慢記起來。”
古青煙坐到她身邊,攬住了她的肩膀,她感激的笑笑,深吸一口氣,對著墨子非點了點頭。
墨子非的說明簡潔明了,略去過程,隻說起因和結果,然而,即使是這樣,其中龐大的信息量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你說林笑笑變成這樣,是有人為了替我報複?”她的記憶還沒完全恢複,她無法理解,她居然會結交這種類型的朋友?
古青煙點頭,難過的說:“童童似乎知道幕後指使者,甚至還有林笑笑被虐待的視頻,他用這個威脅林笑笑的父親,讓林笑笑給你下跪道歉。”
心裏閃過不好的預感,“那,這幾天他沒來看我是?”看著兩人臉上的為難和悲傷,她覺得心都要炸裂了,“童童現在怎麽樣了?”
“林父把視頻交給了警方,要求徹查這件事,而童童作為唯一的知情人,被監禁了。”墨子非撇過頭去,“林父似乎找了人,所以哪怕童童是未成年,還是沒能躲過去。”
“那張騰呢?你不是說他是童童的親生父親?他為什麽不幫童童?”蔣欣抓住墨子非的衣袖,急切的追問。
“因為他拒絕我的幫助。”熟悉的清冷嗓音,帶著濃濃的疲倦從門口傳來。
她呆住,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和心情,來麵對這個所謂的前夫。
“你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嗎?”看出她的困惑和尷尬,問出來也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
輕聲嗯了一聲,她祈求的看著走近的張騰,“我不知道我和你之前發生過什麽,但是,你是童童的父親對不對,你再幫他一次好不好?我去勸他,他、他……”
聲音漸漸變小,她有些不確定,沒有了記憶的她,還能算是童童認可的母親嗎?她說的話,他真的會聽嗎?
“其實,不用去找童童。”他坐在她的對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隻要找到那個折磨林笑笑的人交給警方就可以。”
她驚喜的看著他,既然他這麽說,那麽他已經抓到那個人了?
然而,他卻搖了搖頭,伸出手,指著她,“需要你來找。”
她疑惑的看了看墨子非和古青煙,兩人同樣露出疑惑的神情。
“畢竟是為了你而報複的。”黑色的眼眸中翻騰著異樣的神采,他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她,“這個人,你見過吧,找到他,一切都好辦。”
照片上的男人三十歲左右,長相俊朗,眉目溫和穩重,其實看起來很年輕,隻是沒有歲月的沉澱,絕不會形成那種成熟的氣質。
她記得這個人,會在她獨自在庭院曬太陽時偶爾出現,很溫和的跟她隨意的聊聊天,她一直以為是哪個病人的家屬。
“陳風?”墨子非驚疑的叫道,他搖搖頭,一臉的不相信,質疑的看著張騰,“陳風絕對幹不出那種殘忍的事。”
“三年不見,你確定?”張騰坦然的麵對墨子非的瞪視,薄唇揚起,他哂笑道:“這三年來,你敢說,你一點都沒變?”
“我!”墨子非看看心不在焉的蔣欣,又看看沉默的古青煙,沒了言語。
摸著照片中男人的臉龐,蔣欣似乎隱約想起了什麽,那是另一個男人的臉,滿臉血汙的喊著,讓她快跑。
“老鼠!”她猛地站起來,抓住張騰的手,帶著哭音喊道:“陳風派老鼠保護我,是老鼠救了我,他在哪裏?他怎麽樣了?”
張騰平靜的看著她,輕輕的吐出冰冷至極的兩個字。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