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懷疑。
才過了多久?十分鍾?從醫院到別墅至少也要半小時吧?
門鈴鍥而不舍的響著,門外的人似乎很焦急。
蔣欣站起來,不自覺的看了眼桌上的盒子,看了看童童,走到了門邊,打開了可視電話。
從屏幕上可以看到一個身穿西裝的人正在拚命的按著門鈴,那個人微微低著頭,她看不到他的臉。
但從身形上看,絕對不是張騰。雖然同是纖細的體型,可張騰的身材更加勻稱。
這個人,過於消瘦了,以至於西服就像是被衣架子支撐起來的一樣。
“哪位?”她試探的問道,眼睛緊緊盯著屏幕。
那個人下意識的抬頭,卻在半路停下,重新低下頭去,聲音聽上去有些模糊,似男似女,“夫人,我是被派來保護您的。”
“謝謝,你在門外等著就好,我丈夫馬上就到了。”蔣欣立刻拒絕,回頭看向童童,示意他給張騰打電話。
門外的人卻更加著急起來,“夫人,剛才我在外麵查看了一下,地下室的窗戶開著,似乎有出入的痕跡,那個人很可能就在屋裏!”
蔣欣一驚,猛地朝身後看去,明亮的客廳一覽無餘,可通往一樓其他房間的走廊,卻顯得漆黑無比。
她捂住話筒,焦慮的問童童電話打通沒有,可童童搖了搖頭,輕聲說:“無人接聽。”
咬了咬唇,她看向屏幕,還是拒絕道:“我丈夫馬上就到了,你在門外等吧。”
說著,她掛上了話筒,而屏幕上,那個人在門外轉了兩圈,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破門而入。蔣欣緊張的盯著屏幕,手心的汗濡濕了胸前的衣服。
終於,那個人轉身走了,離開了監控的範圍。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的心又提了起來,那個人說地下室的窗戶開著,那麽這個人是不是也能通過那裏進來?
想到這裏,她衝進廚房拿了把刀,把童童擁在懷裏,退到了靠近門口的角落裏,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黑暗的地方。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都那麽的煎熬。
“哢噠。”
一聲輕響,蔣欣一驚,差點跳起來。
兩人都驚恐的盯著門口,是門鎖的聲音。
但不是開門的聲音,而是扭錯了方向導致鎖了第二道鎖的聲音。
蔣欣把童童護在身後,雙手握著刀柄,刀尖衝著門口,劉海黏在臉上很難受,她迅速的抹了一把,再次握住刀柄,手卻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門鎖聲又響起,是開門的聲音。
門猛地敞開,一個人影衝進來,在客廳中間停下來,看向蔣欣母子。
刀,掉落,發出吭吭啷啷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
蔣欣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看著衝過來的張騰,在被他抱住的瞬間,哭了出來。
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獨有的清冽氣息將她包裹起來,從未有哪一刻,能比得上現在這樣,讓她安心。
“老大,除了地下室的那個窗口,沒有其他的入口。”
模糊不清的聲音,似男似女,在她的哭聲中顯得尤為突出。
身體一顫,抓著衣服的手更用力了些,淚眼朦朧的看向張騰,他正微笑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疼惜。
擦了擦眼淚,她指著門口的男人,小聲的問道:“這個人真的是你派來的?”如果真的是,她真是要尷尬死。
“抱歉,附近的信號塔似乎出了問題,給他打完電話本想通知你一下,可怎麽都打不通。”
既然是張騰派來的,為什麽不敢露臉?
她疑惑的看向那個人,發現他的臉上交錯著許多的傷疤,看起來猙獰可怖。
臉一紅,她移開視線,輕聲道歉:“對不起,我看你一直不肯抬頭,所以不敢給你開門,真的很抱歉。”
“沒事沒事。”他似乎不善與人交流,也不喜歡明亮的地方,到現在都站在門口的陰影處。
張騰擁著蔣欣坐到了沙發上,誇讚童童:“童童這次做的很好,真的是越來越可靠了。”
從驚魂未定的情緒中剛緩過來的童童,臉微微一紅,有些害羞,雙眼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一定會保護好媽媽的。”
張騰揉了揉童童的頭,又安撫了蔣欣幾句。
隨後而來的保鏢在互相確認了身份後,被張騰派往別墅的各個地方查探,果然找到了陌生人的痕跡。
沉著臉聽著下屬的報告,他住的地方,居然被人輕易的偷摸進來!
“今晚換個地方住吧,我陪你們一起去,明天我會重新安排住處。”轉過頭,他柔聲對蔣欣母子說道。
點點頭,民安小區雖然安保措施很好,但肯定比不上這裏,自然也不能回去了。
即使換了新的住處,可蔣欣仍然睡的不安穩,一夜噩夢,總是被看不到的人追逐著,甚至被嚇醒了好幾次。
童童睡在她的身邊,也睡得不安穩,微微皺著眉。而張騰,坐在不遠處,隻開了一盞夜燈,能夠照亮他的周圍,而不會影響她們的睡眠。
看到他,她才覺得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能夠重新入眠。
清晨,她早早醒來,其實是受不了徹夜的夢魘,不願再睡了。
她悄悄的下床,在童童臉上吻了一吻,輕輕的走到沙發旁,才看到張騰居然睡著了。
怕他著涼,拿了毯子輕輕的蓋在他身上,卻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腕。
嚇得驚呼一聲,張騰才鬆開手,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抱歉,條件反射……”
“沒關係。”撫了撫受驚的心髒,她擔憂的注視著他,“你很累,回醫院休息吧,我去給你準備早飯。”
“不用,我會安排。過來。”連聲音都透著一股疲倦。
握住他伸來的手,她坐在他身旁,靠在他的懷裏。
他確實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但是她……
微垂下眸子,即使將來分開,她也會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謝謝你。”她閉上眼,輕聲說。
笑意通過身體的微顫傳過來,她聽到他說:“我是你老公,保護你天經地義。”
說的那麽理所當然,讓她的心也不禁泛起了漣漪。
“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因為張騰的這句話,蔣欣過上了女王般的生活。
不管去哪裏都有保鏢跟著,甚至還貼心的準備了女性保鏢,以便跟著她去衛生間。
然而在接下來的一周內,那個變態再也沒有了動向,線索在別墅的地下室就斷了。而那個禮物盒子,也查不出有用的信息。
最初的忐忑隨著時間慢慢消失,馬上就到了封麵的拍攝時間,而擋在蔣欣麵前最大的阻礙不是變態,而是張騰。
“我一定要去!”蔣欣坐在床上,對坐在門口的張騰抱怨。
“不行。”淡淡的語氣,淡淡的表情。
抱著張騰準備的大號抱枕,她皺著眉,給Jon打電話求救。
然而Jon根本不接她的電話。
肯定已經打過招呼了。
頹喪的把手機扔在床上,還有三個小時就到拍攝的約定時間了,可她連門都出不去。
“我知道你打什麽主意。”蔣欣負氣的說,雙手死死的掐著抱枕,眼睛卻盯著張騰。
“說說看。”張騰放下手裏的文件,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撇了撇嘴,她把抱枕扔到一邊,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當初就反對我接這個工作,現在出了這個變態的事情,你肯定是借機讓我失去這份工作!”
“答對了。”輕輕的拍拍手,一副讚賞的模樣。
“你!”蔣欣氣的跺腳,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而張騰的視線也跟著她轉來轉去。
兩人對峙良久,蔣欣最終敗下陣來,躺回床上。
“嗡嗡。”
一條短信提示。
打開,居然是王青青。
自從咖啡店一別後,除了每周的信,王青青再也沒有通過其他渠道聯係過她。
你要小心。
短短的四個字,卻透露出龐大的信息量。
上次的事情被張騰封鎖了消息,除了他們幾個人,連保鏢都不知道詳情。
可王青青居然提醒她小心,她怎麽會知道她有危險?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把短信給張騰看了。
張騰的臉色瞬間暗了下去,馬上派人去查王青青,並且吩咐要把王青青帶來這裏,詳細問清楚。
“這樣不太好吧?”詢問也就罷了,不至於把人也帶來吧?萬一人家在工作怎麽辦?
張騰淡淡的掃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你的安全最重要。”言外之意,其他人的意願不關他事。
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勸不動他,隻好又回到床上坐著。
不一會兒,王青青的資料傳來,她也跑去看。
不過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沒有什麽特別,連那次導致她喪失聲音的事也不過是個意外。
“你看,王青青她沒有什麽特別的嘛。”她替王青青辯解,“或許,她隻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沒有回應。
她偏過頭,去看他的表情,發現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陰沉,眸子閃爍不定。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