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紛紛圍了上去,蔣欣剛往前垮了一步,腿一軟,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夏聲趕緊扶住她。
“謝謝。”蔣欣笑著道謝,在夏聲的攙扶下走上前去,正好聽到醫生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期間不要讓病人太過憂慮,保持好的心情,會好的快一些。”
送走了醫生,大家紛紛來到病房外,按照醫生的要求,安靜的走進病房。
張騰病懨懨的躺在床上,額頭纏著厚厚的紗布,呼吸平穩。
雖然知道他已經沒事了,可真正看到他安然無恙的躺在這裏時,蔣欣才覺得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精神一放鬆,濃重的疲倦感如海浪般拍打著她,身子一歪,被夏聲接住。
“你的臉色很差啊,騰哥也沒事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看著蔣欣慘白的臉色,夏聲擔憂的小聲說。
蔣欣搖了搖頭,看向了張騰的父母,兩人在低聲商量著什麽,注意到她的視線,張母厭惡的瞪了一眼,就不再理會她。
知道自己在這兒待著也沒用,還不會回去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再來照顧他。
深吸一口氣,她站穩了身子,靜靜的走到張母麵前,低眉順眼的說:“爸媽,我先回去了,晚些過來陪床。您兩位也累了一夜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累垮了身子騰也會擔心的。”
張母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作為回應。
蔣欣也不執著,微微鞠躬後就離開了病房,陳風跟著走出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蔣欣,態度強硬,“我送你回家。”
“謝謝。”
陳風把蔣欣送回了別墅,跟著童童看她上床休息,這才送童童去上學,也答應蔣欣晚上會好好把童童送回來。
等到別墅重回寂靜,蔣欣反倒睡不著了。
取下紗巾,她輕撫著脖子上的淤青,碰觸之時還有些微的痛感,可這是活著的證明。隻要活著,總是會感受到痛苦,可也隻有活著,才能感受幸福。
幸好,你活下來了。
閉上眼,她默默的在心裏說。
夜晚,華燈初上。
拗不過童童的蔣欣,隻好一手拎著保溫壺,一手牽著童童,來到了醫院。
因為再三叮囑過童童要安靜,所以兩人不聲不響的進了病房,一進門,卻看到林笑笑拿著勺子,正把粥送到張騰的嘴邊。
微微一頓,蔣欣對眼前的場景視若無睹,徑直走到床邊,看著林笑笑端著碗不知所措,而張騰神色冷淡,絲毫沒有解釋的意向。
童童上揚的唇角也慢慢垂下,緊緊的抿著,身側的手把衣服的一角都捏皺了。
蔣欣不見任何的氣惱,溫婉的笑著:“原來笑笑已經帶了飯了。”略一思考,“我的也留下吧,比較清淡,當做宵夜也不擔心漲胃。”
“欣姐姐,我,我……”林笑笑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沒關係的,隻要騰愛吃,誰做的都沒關係。”她看向張騰,對方早已閉上了眼,似是在養神。心中微微失落,她在桌邊放下保溫壺,“既然有笑笑在這裏陪著你,我就放心了,童童明天還要上學,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
林笑笑連忙放下碗,看了眼張騰,發現對方滿不在意的樣子,眸中滑過一絲欣喜,“我送你吧,欣姐姐。”
“不用了,你陪著騰就好,醫生說要讓他保持好心情,我們就先走了。”按住了林笑笑肩膀,阻止她起身,蔣欣拉住童童的手,往門口走去。
“誰準你走的?”冷得不帶一絲情緒的話語,止住了蔣欣的步子。
她回頭,淡然的看著張騰雕塑般冷硬的臉龐,又看向林笑笑,沒有漏掉她一閃而過的怨恨神色。
心中一動,她將林笑笑列為了需警惕人員。
張騰淡淡的掃了林笑笑一眼,眼中的不耐似是在說:你怎麽還不走。
林笑笑暗暗咬牙,擺出了清純可人的微笑,“啊,我就不打擾騰哥哥和欣姐姐了,童童拜拜咯。”
等林笑笑走遠,蔣欣才走回床邊,又搬了個凳子給童童,她掃了一眼桌上的碗,淡淡的看著張騰,“這個你還喝嗎?”
“不喝。”明明還是冰冷的聲音,她卻聽出了賭氣的意味。
“吃飽了?”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知為什麽,心中憋著一股氣,就是不想讓他好過。
“飽了。”聲音更加冷上三分。
“叔叔,媽媽精心給你做的哦,你真的不嚐嚐嗎?”林笑笑走後,童童的心情也莫名好了一些,趴在床上可愛的眨了眨眼睛。
看到童童的笑臉,張騰的麵部表情稍顯柔和了些,捏了捏童童的臉,“既然童童這麽說,叔叔就多吃一點好不好?”
蔣欣笑著打開了保溫壺,把病床上的活動桌固定好,把清粥小菜一一擺好,看向張騰的眼神多了一抹莫名的意味。
因為童童在場的緣故,兩人都默契的維持著這種和諧歡樂的氛圍。
聊了許久,童童連連打嗬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看了看時間,蔣欣抱起童童,柔聲說:“你也該休息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今晚留下吧。”張騰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明天讓司機把童童的書包送過來。”
作為H市的商業巨賈,張騰住的病房自然是獨立的一室,而且設備齊全,浴室、陪護病床、廚房等等應有盡有,完全參考酒店房間設計。
猶豫了一下,蔣欣默默的放下保溫壺,輕輕叫醒童童,領著他進了浴室。
隔著淅淅瀝瀝的水聲,她模糊的聽到張騰命令人拿睡衣和收拾床鋪。
“媽媽,你笑什麽呀?”被水一衝,童童清醒了不少,歪著頭看著蔣欣。
蔣欣給他塗著沐浴露,故意皺眉道:“媽媽笑不好嗎,難道童童喜歡媽媽皺眉?”
“當然不是,媽媽笑起來最美了!”童童自豪滿滿。
聽著浴室裏的歡笑聲,張騰也輕輕揚起一個微笑,今晚會是一個溫馨的夜晚。
第二天,童童被送去上學後,兩人之間的氛圍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張騰每天都要進行一次檢查,即使安排了vip通道,也要跑很多地方。
而蔣欣全程陪護,但兩人所到之處,都讓負責的醫生如坐針氈,巴不得兩人趕緊離開。
做完了全部的檢查,已經將近9點多,做是來不及了,出去買還勉強可以趕上早餐。
“你吃什麽?包子可以嗎?”蔣欣穿上外套,整理了下紗巾,確保淤青不會露出來。
淡淡的嗯了一聲,張騰瞥了她的脖子一眼,那條紗巾,昨晚睡覺她都沒有摘下。
快速的買回早餐,兩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東西,之後的一整天裏,除了必要的問答,兩人再也沒有交談過。
眼看著太陽西沉,蔣欣有些坐立不安,第四次朝手表看去。
“有事?”張騰放下書,薄唇微張。
點點頭,蔣欣站了起來,“童童放學了,我去接他。”頓了頓,“以後白天我會過來,晚上我們就留在別墅了,天天住醫院對童童不好。”
眸子一暗,張騰冷笑道:“你自己不願意留下,就別用童童當擋箭牌。”
“你在說什麽?”蔣欣皺著眉,不明白自己哪句話惹怒了他。
涼薄的嘴唇一張,刀子般的話語一把一把插在蔣欣的心上,“看我沒死,你很失望吧?嗯?”
“我怎麽可能盼著你死?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莫名其妙的看著張騰,她在他眼裏就是這麽惡毒的一個人?
“嗬。”冰冷的笑意轉為嘲諷,淩厲的眼神逼視著蔣欣,“我死了你不就可以分財產了,畢竟咱們現在還是合法夫妻,既能拿到錢,又能擺脫我,你心裏失望極了吧?”
揚起手,蔣欣看著這雙幽寒的眸子,這一巴掌終究沒有打下去。她一個正常人,跟一個病人計較什麽。
她呼了一口氣,放柔了語氣,“生病的人情緒不穩定是正常的,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說完,她拿起包和保溫壺,可剛朝門口邁出了步子,一個杯子就在她身前炸裂。
“你幹什麽!”她嚇了一跳,躲過了杯子的碎片,惱怒的看向張騰。
他還維持著摔杯子的動作,一雙眼睛失了往日的清亮和穩重,多了幾分陰暗,“有本事你走了就別回來!”
咬了咬下唇,蔣欣忍著內心的怒火,把碎片收拾幹淨,拿起包就往外麵走。
“你上哪兒去?”
剛走到門口,蔣欣就被一道人影堵了回來。
“媽。”蔣欣後退一步,看著麵露不悅的張母。不知道她站在這裏多久了。
“你長本事了啊?不知道我兒子要靜養嗎!不知道我兒子要保持心情舒暢嗎!你是不是故意想氣死我兒子,好分我家的財產?”張母咄咄逼人,塗著鮮紅指甲的手狠狠的戳著蔣欣的肩膀。
蔣欣連連後退,直到腿碰到了床角,她才停下來,一臉柔順,略帶無奈的說:“媽,這是誤會。”
“誤會?哈!”張母冷哼一聲,“那我問你,你丈夫重要,還是你那個兒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