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嚇得連忙站直,臉上笑著,柔聲安慰道:“葉小姐沒事就好。”隨即又想到她衛生間裏的那一幕,有些猶疑,不知道是否該說出來。從葉如蝶撐著高燒都要打回去的行為,性子一定很倔強,肯定不喜歡別人在背後打小報告。
但,她作為一個母親,更加了解父母的一片擔憂之情,想到這裏,她還是決定旁敲側擊一下。
“森先生知道葉小姐生病嗎?”她瞧著阿森的臉,不放過他的任何表情,果然,看到他露出愧疚的神色。“小孩子總是喜歡亂跑的,即使生了病,有時候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也會瞞著不說的。”
聯想到葉如蝶的性子,蔣欣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聽到蔣欣的話,他悠悠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小蝶性子冷淡,而且固執倔強,又聰明的很,家裏大人沒有能治的了她。”
蔣欣靜靜的聽著,這時候他想要的不是一個教育者,而是一個聆聽者。
“你別看她年齡小,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說一不二,也不服管教,隻有爺爺的話能聽進一二。”他盯著緊閉的房門,隨即疲乏的閉上了眼,“今天我見她就不舒服,不願讓她來,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堅持要跟著,剛到酒店就暈了過去,卻不讓送醫院,隻想在房間裏躺著,到了晚上卻又偷偷跑了出來。”
蔣欣想到那兩個男孩子,恐怕跟他們有關。不過想到當時葉如蝶不加反抗的就被推進了衛生間,究竟是被迫還是故意呢?若是故意,她那時已經搖搖欲墜,怎麽確保能打得過那兩個孩子。可若是被迫,她乖乖躺在屋裏,不願開門,誰又能帶走她?
想了許多,沒有眉目。但這終究是別人的家事,她也不好插手,雖然因為童童的關係,她對於孩子總是多了一分疼惜,但畢竟她不了解葉如蝶,最終還是選擇不說。
“聽你這麽說,葉小姐倒是一個獨立的孩子,想必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森先生就不要多想了,你隻要相信她就好,我看葉小姐本性不壞。”
阿森有些驚詫的抬頭,那一雙風流的桃花眼中,少了些妖嬈,多了些沉靜,驚訝過後,他若有所思的回道:“是啊,我隻要相信小蝶就是。”
蔣欣微微笑著,不說話。這一夜,她一直陪著阿森照顧著葉如蝶,直到天明,看著葉如蝶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她才感覺到身體疲乏的要命。
阿森愧疚的派人送蔣欣回家,而她打著嗬欠,拖著走不動的步子,到了家後,卻被客廳裏那一道身影嚇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裏?”蔣欣嚇得連嗬欠都沒打完,下意識的叫了起來。隨即意識到這是兩人的家,張騰出現在這裏理所應當。
看他不回話,她有些奇怪,剛走到他身邊,他猛地轉頭,一雙亮的可怕的眼睛正對上她的,她嚇得後退一步,卻被對方緊緊抓住了手腕。
“你幹什麽,鬆手!”她吃痛的甩手,卻感受到抓著她的手更加用力。
奮力的掙紮沒有使自己得到解脫,反而激怒了對方。她的身體被一隻手用力的抱住,把她拉進了一個有力的懷抱。隨之而來的是狂風暴雨般的掠奪,她緊緊咬住牙齒,對方卻狠狠咬了她的唇,痛得她張開了嘴,而對方趁機而入,狠狠攪動著。
他在生氣。蔣欣很明顯感受到對方壓抑著的怒氣,尤其是那一雙明亮的眼睛,黑沉沉的,如同暴雨前的天空。
就在她要窒息的前一刻,她終於被放開。一夜的勞頓加上剛才的瘋狂掠奪,她渾身都沒了力氣,喘著氣靠在他身上。
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氣味,她不禁想問,可她覺得即使自己問了,對方也不會給她一個答案。
“為什麽夜不歸宿?”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尤其是通過身子的接觸還能感受到那聲音的震蕩,一直震蕩到她的心裏。
他關心她?不是的,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在醫院照顧葉如蝶?他應該是氣惱自己陪著阿森吧?
“我在醫院照顧葉小姐,她還是孩子。”她淡淡的說。她問心無愧,若他借著這件事侮辱她,她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明顯感受到放在腰上的手緊了緊,她聽到他嘲諷的笑,“他葉家就沒有人了嗎?要你去陪護?你要記得你的身份!”
她試著推開他,但隻是被箍得更緊。盯著他的眼睛,她一字一句的說:“我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但也請你下次在侮辱我之前,想一想你的名聲。”
劍拔弩張的對視,誰也不肯退讓。
但終究她還是落敗了,畢竟她累了一夜,哪裏有心情跟這麽不講道理的人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我知道錯了。”她移開視線,服了軟,語氣淡淡,“可不可以放開我,我累了,想去休息。”
但這人還是不放手。
蔣欣有些無奈,又累又乏,她的脾氣也上來了,“你到底想怎樣?”
“嗬,我想怎樣,我就告訴你我想怎樣。”本已沉靜下來的眸子又顯暴虐,打橫抱起蔣欣,把她扔到了床上。
蔣欣被這麽一甩,差點沒背過氣兒去。更重的是壓上來的那個人,差點把她的肺都擠了出去。
“張騰!你答應我不會強迫我!你要讓我看不起你嗎?!”蔣欣急急的大喊,眼睛不由得紅了。上次是看他被下了藥,念及對方也救了自己才從了他,可他真當她是那種下賤的女人嗎?
張騰手上的動作一滯,不動了,就這樣依靠自身的體重欺負著身下的女人。他向來重視承諾,既然當初答應了她這個條件,那他就不會用強的。
鼻尖的氣息有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他知道她在醫院待了一夜,陪著葉家的兄妹,也知道那女孩情況緊急。但是她以什麽身份待在那裏?她是他張騰的妻子,不是他葉森的!
“喂,你要壓死我了。”蔣欣推了推身上的人,不動。自己試著挪出來,也動不了。心裏更加氣憤,故意對著他的耳朵大喊。
沒想到對方無動於衷,反而湊過來在她的耳邊,用冷冰冰的聲音說:“下次再夜不歸宿,就不是這種懲罰了。”說完,他翻身側躺,把她禁錮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不動了。
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蔣欣這才鬆了口氣,雖然沒洗澡身上怪難受的,但她已經累得顧不了那許多了。
很快,她就進入了夢鄉。
而等她被餓醒,睜著眼睛茫然四顧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是日薄西山了,她居然睡了一天!
完了完了,她都沒有給Jon請假,連忙翻出手機打過去,很快就接通了。
“喂?小欣欣啊,昨天玩的開心嗎?”Jon八卦的問道,絲毫沒提今天曠班的事情。
蔣欣不由得苦笑,還玩的開心,真的是嚇死人了,不僅被一個陌生男人襲擊丟失清白,還當了一夜的陪護,簡直都要玩死她了!
“抱歉啊,Jon,昨晚發生了一些事,天明才睡,剛醒,今天曠班了實在是對不起。”雖然知道對方看不到,但她還是不自覺的低頭道歉。
話筒裏一瞬間沒了聲音,久到讓她意味是掉線了,看了看屏幕,還在通話中,她對著話筒喂喂了幾聲,才聽到Jon意味深長的笑聲傳來。
“哦?天明才睡啊……嗯哼……”
那個語調說不出的怪異,蔣欣來不及細想,繼續告罪,“不如我現在過去吧?今天晚上的預約多嗎?”
Jon不在意的拒絕了她,讓她好好休息,明天再上班,便掛斷了電話。
那句“好好休息”的語氣著實是讓人毛骨悚然,總覺得他誤會了什麽,可蔣欣剛睡醒,腦子還有點蒙蒙的,也就沒去細想。
發了會兒呆,她被自己肚子的咕咕聲驚醒,才想起自己一天沒吃東西,於是趕緊去衝澡換了身衣服。
洗澡的時候,她將昨晚的事又捋了一遍,得出三個結論,一是她可能是被人盯上了,不然無緣無故的怎麽會被一個陌生男人摸進了門。二是張騰又救了她一次,然後兩人又吵了一架。三是,葉如蝶小朋友真是個妖孽。
昨晚她的夜不歸宿,一大半原因就是因為葉如蝶的糾纏。從阿森的話裏和短短的接觸中,她大致明白這小女孩不好惹,所以她本打算等葉如蝶出來,她就走的。
誰知道葉如蝶安安穩穩的出來了,卻死活不讓她走,就讓她陪一夜。她不明就裏,卻也不好拒絕。
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女孩,一臉病色,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你,語氣不輕不重的說著“可以陪我一晚嗎”時,你能夠拒絕嗎?
蔣欣拒絕不了,尤其是她在葉如蝶的眼睛中,沒有看到哀求,沒有看到委屈,沒有看到撒嬌,她隻看到一片平靜,如死去的湖水一樣。
她禁不住想,究竟是怎樣的經曆,能讓一個年僅七八歲的孩子有這樣的眼神。
於是她就留下了,然後就被張騰抓包懲罰。
但再讓她選一次,她還是會留下。
所以,為了報答張騰的又一次救命之恩,也為了緩解兩人的關係,她主動發了一條短信給他。
晚上你想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