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蔣欣驚疑不定的看著為難的Jon,心中有些緊張。
Jon微微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一指頭敲在了蔣欣的額頭上,“你看看你,怎麽都不好好收拾自己,這臉上用的什麽護膚品啊!”
蔣欣不好意思的笑笑,呢諾的說:“大寶。”
“還笑!還笑!”Jon簡直都要氣死了,“等會兒回去我給你拿套護膚品,你給我回家好好用著!”
蔣欣有些為難,這裏的東西一看就是不便宜的,她哪裏用得起。
許是看出她的顧慮,Jon拍拍她的手,得意的笑笑:“不怕,我呀,喜歡你,給你內部價。”
“謝謝。”知道推脫不了,也知道將來若要以此為生,身體便不再是她自己的了,而是一種商品,需要她好好愛護。於是,她也不再糾結,大大方方的道了謝。
Jon讓夏聲在外麵等著,領著蔣欣進了內屋。他打量了一下蔣欣,似是在考慮要為她作何打扮。
蔣欣則被眼前的場景微微震撼了,寬闊的屋子裏,滿滿的都是服飾,衣服、鞋子、配飾,分門別類的放好。不愧是H市最大的形象設計室。
“小欣欣啊,你有什麽想法嗎?”Jon冥思苦想之後,仍沒有什麽好的主意。上一次,已經走過歐美暗黑風格,這次,他想嚐試新的。
蔣欣輕輕一笑,“你問我我怎麽清楚,你是設計師呀。”她眨眨眼,“我相信你的眼光。”
看著她可人的微笑,Jon靈光一閃,笑眯眯的拉著蔣欣來到屋子中間的沙發上,讓她坐下後,自己則去搜羅衣服和配飾了。
不一會,Jon走了回來,手裏拿著一套銀黑色的裙子,不等蔣欣開口,就把她帶衣服推進了更衣室。
“快點換好出來喲,我的靈感bulingbuling的往外冒呢!”Jon興奮不已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
蔣欣不由得笑起來,也沒多想,快速的換上了衣服。走出來後,正對上一麵鏡牆,她看到自己,微微有些愣神。
乍一看上去,跟上次的風格一樣,但細看卻又不盡相同。
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黑色及地長裙,細細的肩帶襯托出她瘦弱的肩膀,絲綢的光澤反映著她的白皙皮膚,加上她原本不低的個子,幽幽挺拔如一株黑蓮。
細細看去,裙擺上有精致的花紋,正是一株悄然綻放的蓮花,銀色的絲線隱隱綽綽,不在特定的光線下,是看不太出來的。
“你果然很搭配黑色。”Jon讚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蔣欣有些不好意思,略微斂眉,露出一抹羞澀的笑。
甚少有人真心的誇讚她,她也不習慣這樣的稱讚,輕易就紅了臉。
Jon拉著她來到化妝間,細細的幫她清洗了臉,開始動手化妝。
看著Jon熟悉的動作,蔣欣的心中閃過一絲痛楚。
化妝,她大學期間最喜愛的一門課程,可學業終究是沒有完成。
隱去眼中的遺憾,她恢複平靜的神色,靜靜的注視著Jon出神入化的化妝技巧。
終究還是忍不住,在他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她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些哀求,“Jon,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Jon隻是笑,拿過一頂假發,給她佩戴著。
因嘴上也上了妝,她忍住不去咬,認真的看著鏡中他的眼睛,輕輕開口,“我可不可以跟你學化妝?”
Jon的手微不可查的一僵,卻又馬上接著剛才的動作,仿佛從未出現過這一停頓。
“你喜歡化妝呀?”Jon似是不在意的問。
蔣欣點點頭,眼中帶了些懷念,“大學期間,最喜歡化妝這門課,隻因學校規定,為了磨煉化妝技巧,必須用學校統一下發的化妝品。”
說著,她有些害羞,“那時的我,為了學費和生活費已經累得要死,沒有多餘的錢去購置多好的化妝用品,這一規定簡直是為了我量身打造。”
思緒漸漸飛回到無憂無慮的大學時代,雖然辛苦,但那段時光,著實是她一生中就自由快樂的日子了。
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著所有有用的知識,她相信她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小欣欣是什麽專業啊?”Jon好奇的盯著一臉神往的蔣欣。
被Jon的聲音拉回了現實,蔣欣收起思緒,靜靜的笑道:“戲曲。”
“咦,怪不得,你有這麽好的身段。”Jon驚喜的笑。他雖是華人,卻是美籍,多年在國外生活,對本國的傳統文化相當感興趣。也特別喜歡用現代手法,將古華夏的傳統美在國際上展現。
此刻,他甚至已經有了下一作品的雛形。
他掩嘴輕笑了一聲,“若你願意學,我倒可以教教你,這樣你就要叫我師傅了哦。”
蔣欣驚喜的抬眸,雙眼亮晶晶的看著Jon,起身,轉過身來,對著Jon鞠了一躬,聲音十分莊重誠懇,“謝謝你,師傅。”
“哎呀,咱們不來那些虛招子,以後你就多看多聽多問就好,我可不會專門給你講解什麽。”Jon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莫名情緒。
“謝謝,真的謝謝。”蔣欣也能看出來,Jon的技術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而這種人在國際上也不會是默默無名之輩。他願意讓她在一旁觀察學習,已經是對她最大的關照了。
“好啦好啦,不要想那麽多,來帶上這個。”Jon遞過來一條手鏈,蔣欣接過來,觸手隻覺絲絲涼意,細看是一條純銀流蘇手鏈。
這條手鏈有些不同尋常,長度比之普通手鏈也長好幾倍。
蔣欣不知所措的看著Jon,不知道如何佩戴。
Jon示意她伸出左手,他輕輕拿起那條手鏈,將中間部位的一枚蓮花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然後將兩端長長細細的鏈子纏繞在她的手腕上,最後扣上扣子。
退後兩步,Jon滿意的看著蔣欣,拍拍手,一名靚麗少女從門外進來,牽著蔣欣的手,領著她從另一道門出去。
蔣欣順從的跟著,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大房間,房內各種器械都早已準備妥當,拍照用的幕布也已放置好,隻等她這主角了。
她有些緊張,但Jon投來安撫的微笑,她靜了靜心。
少女讓她站在幕布前,便離開了。而原本明亮的燈光一下子變暗,她有些不適應的眯了眯眼。
Jon的聲音時遠時近,從她的前方傳來。
“欣欣,想象你是一株黑蓮,夜夜沐浴銀月精華,終於幻化成人,而你要表現的就是成人的那一刻。”
“要去細心體會初生的喜悅,還有千年寂寥終成人的心安。”
“要從內心去同化這一角色,你不再是蔣欣,你是一株黑蓮。”
Jon的聲音低低緩緩,悄無聲息的潛入她的心裏,她感到絲絲困意,有些迷惑自己在哪裏。
自己是誰?黑蓮?
是了,修行千年,經日月點化而終成人形。
蔣欣淺淺一笑,帶著點童稚的天真,抬頭望向不存在的圓月,明亮的眼中滿是對世界的好奇。
而她的身子柔弱無骨般的斜倚著,窈窕的身子盡顯一種自然的妖媚。
妖豔與純真,在她的身上渾然天成,融為一體。
Jon激動的手都有些發抖,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蔣欣果然不負他的期望。
早在第一次為她裝扮,他便看出她的潛質,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她可以很輕易的就融合在一起,矛盾的美,在她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拍攝過程十分順利,順利到還沒她裝扮的時間長。可蔣欣卻覺得做了一個非常非常長的夢,夢中的她等待了千年,隻為了一朝化為人形。而真正當化為人形的那一刻,她卻仿佛丟了什麽,有種悵然若失的不明情緒。
當Jon拍醒她時,她還沉浸在漫漫夜色中銀亮的月光中。
因為對拍攝的記憶相當模糊,所以她拿不準到底是好還是差,要知道張騰不準她回水夢年華上班,剩下能找到的高薪工作就隻有這一份了。
雖然Jon笑意盈盈,但她仍有些忐忑,“怎麽樣?我過了嗎?”
Jon的笑意加深,他可真是撿到寶了。
他拍拍蔣欣的肩膀,讓她放寬心,“非常棒,一會兒後期做好了,你就可以看到了。”
“這麽快啊?”蔣欣有些驚訝,但一想到可以看到自己的第一個作品,就覺得有些許的興奮。
正當兩人說說笑笑的準備去卸妝時,之前領蔣欣來攝影室的女孩娉娉婷婷的走了過來,伏在Jon的耳邊悄悄說了什麽。
蔣欣注意到Jon快速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對那女孩點點頭,回過頭來對著她歉意的一笑,說道:“抱歉,我去去就來,你先過去卸妝吧,她會帶你過去幫你。”
說完,不等蔣欣回話,他就快步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
“走吧。”蔣欣回過神,對著那女孩兒一笑,任由對方帶著她來到了卸妝室。
褪去了衣服,折疊好放在一邊,在女孩兒的幫助下卸幹淨了妝容,她有些坐不住了,她想去看看她的作品。
看出她的心神不安,身旁的女孩兒輕輕一笑,“我們去看看後期做的怎麽樣了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剛站起身,Jon就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她的眼神略微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