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醫生緊張的看著蔣欣,怕對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補充解釋道:“我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之後慢慢的了解你,我就更加喜歡你了,同樣的我也喜歡童童,所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我也會盡力去爭取繳清費用的時間,我也會跟朋友借一些來……”
蔣欣打斷了朱醫生的話,她歉意的笑笑,真摯的看著朱醫生的眼睛,“謝謝您,朱醫生,但是抱歉,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童童的醫藥費,我會想辦法補上,謝謝您的幫助,以後還需要您來照顧童童,希望這件事不要造成我們之間的間隙,好麽?”
朱醫生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不過看到蔣欣認真而誠摯的眼神,他知道他沒戲了。
他懊惱了一下,就找到了自己應有的定位,雖然還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微笑著伸出手,“那是自然,童童是一個很乖巧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的病人,我一定會對他負責到底的。”
蔣欣大方的伸出手,握住了朱醫生的,輕握了一下後分開,她再次真誠的道謝。
蔣欣離開了辦公室,回到童童身邊,看到童童已經喝光了排骨湯,此刻正敲著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看到蔣欣回來,童童轉了轉圓溜溜的眼睛,湊近蔣欣,撒嬌著問他們說了什麽。
蔣欣摸了摸童童的頭,在他的額頭烙下一個吻,溫柔的說:“談了下你的情況,最近很穩定,保持下去就好。媽媽馬上就可以把錢湊夠了,做了手術,童童就可以開開心心的上學了。”
童童的眼睛一亮,但馬上又黯淡下來,他摟著蔣欣的脖子,聲音有些小,“媽媽,那樣的話,你會不會很辛苦?”他想了想,又說道:“你是不是在勉強自己?”
蔣欣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又是看電視劇學的?”
童童點點頭,膩在了蔣欣的懷裏。他知道自己的病要花很多很多的錢,而在媽媽留下過夜的那幾個夜晚,他偶爾會被媽媽的夢話驚醒,那時候的媽媽很痛苦,皺著眉,又是還會流淚。他知道媽媽一定是在上班的地方受了委屈,但媽媽為了他一直很努力,不放棄。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沒有了他,媽媽是不是會過的比較輕鬆,她是不是會有疼愛她的老公,她是不是會比現在還要幸福?
但是他舍不得,他還是舍不得媽媽在沒有他的情況下過的很幸福,他想要媽媽在有自己的情況下很幸福。
他這樣想對不對呢,他想問媽媽,但是又怕聽到讓他害怕的回答,所以一直悶在心裏。
感受到童童的不開心,蔣欣也不說話,抱著他,輕輕的哼著童謠,直到童童在她的懷裏熟睡,她輕輕的把童童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收拾了東西離開。
她要去跟陳風借錢,幸好,祁乘風隻是用錢威脅她,但她覺得祁乘風應該還有後手。既然他能想到讓自己去接近張騰取得信任,難道他想不到她有可能會去向張騰求助嗎?
回到家後,她給陳風打了電話,說了醫院的事,陳風二話沒說直接給她轉了賬。感動之餘,想到自己還欠著他一頓飯,於是跟他約好明天她休息時,他來家裏吃飯。
掛了電話,她匆匆取了錢回了醫院,繳清費用後,她來到病房,看到童童還在睡覺,就離開了。忙到現在,她還沒有閉過眼,晚上還要上班,所以她要趕緊回去補覺。
朱醫生得知蔣欣來交了錢,便趕緊把相關的檔案文件整理好,提交上去,以免夜長夢多。
可誰知,下午三點左右,醫院領導居然又通知他,讓蔣欣母子預交十萬的住院費,如果今天交不上來,就要離開醫院。
朱醫生感到莫名其妙,連忙打電話聯係自己的老師。誰知道,連他的老師都說讓他不要管這件事,說他是自己的得意門生,進來市醫院不容易,不要把自己的前途搭了進去。
他不服氣,跟老師爭辯起來,沒有注意到門外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站了許久,就在他被老師掛了電話後,才發現辦公室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風吹開了。他沒有在意,將門關上,繼續糾結該怎麽幫蔣欣。
童童從住院部跑出來,坐在涼亭裏,耳邊還回響著醫生哥哥氣急敗壞的聲音。
他有些失落,也很難受,他覺得自己拖累了媽媽。
這時,一隻大手揉了揉他的頭。他抬起頭,看到了張騰溫和的笑臉。
“叔叔,你來啦。”他有氣無力的打招呼。
張騰有些奇怪,想到會不會是病情加重了,於是趕緊問童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生意中有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
童童沉默著,直到張騰又問了一遍,他才將從朱醫生那裏聽到的話說了出來。
張騰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想到,如果真的是病情加重,童童又怎麽可能會自己跑出來。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體會到什麽叫關心則亂。
看到愁眉苦臉的童童,張騰輕輕笑了起來,卻遭到了童童的白眼。
童童不滿的聲音也是軟軟糯糯的,“叔叔,你很過分誒,我這麽苦惱,你卻在笑!童童討厭你!”
說著,童童就氣呼呼的離開。
張騰連忙拉回童童,道歉不已。不得不說,剛才童童的那句討厭讓他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童童不生氣,叔叔給你道歉。”
看著張騰殷勤的樣子,童童想了想,點點頭,原諒了張騰。
張騰放下心來,又對自己的反應有些好笑。就算是跟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打交道,他都沒有像剛才那樣緊張過,看來他比他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喜歡童童。
“這樣吧,童童答應叔叔一個條件,叔叔就幫你解決這件事。”看到還是悶悶不樂的童童,張騰溫和的說,“不過這件事你要保密,誰也不能說,連你媽媽也不可以說。”
聽到張騰說可以解決這件事,童童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他伸出小指頭,催促著:“童童絕對不會說的,這是我們兩個男人之間的約定!拉鉤!”
“好,拉鉤。”張騰勾住童童的手指,聽著童童念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心也變的更加柔軟。
“你答應叔叔的事情,等叔叔想到了再來告訴你,現在叔叔要去給你解決事情了。”張騰站起身,朝外麵走去。
童童站在涼亭外麵,對著張騰的背影大喊:“謝謝叔叔!”
張騰回頭揮了揮手,笑得一臉柔和。
童童回到了病房,比以往更加安靜。雖然那個叔叔說可以解決事情,但是童童還是有些擔心。
而走出了住院部的張騰,打了個電話給特助,限他一小時內把市醫院的所有資料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另外要匿名資助一位叫蔣童的孩子。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他想這件事究竟是一次偶然,還是專門針對童童的,可蔣欣母子不過就是普通人家,怎麽會被人盯上。
可是,蔣欣母子真的是普通人家?
從他讓特助查她的資料開始,已經一個月過去了,仍然沒有太大的進展,來H市之前的蔣欣,一片空白。
或許,蔣欣並不如她表麵上的那樣簡單。
當張騰回到辦公室,看到了市醫院的資料,知道這一切都是祁乘風在搗鬼。目的自然是蔣欣,可他仍有些疑問,僅僅是為了一個夜總會的女人,那個狡猾的眼鏡蛇會費這麽大的心思?
聯想到前幾天的董事會,他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是要確認一下,正好,今晚就過去見見她。
蔣欣在傍晚的時候才接到了朱醫生的電話,聽到醫院下達的通知和匿名人捐助的醫療費,剛睡醒的她表示沒聽懂,直到朱醫生耐心的又說了一遍,她才恍然驚醒。
她知道醫院這樣做一定是祁乘風在背後給她使絆子,但是這個匿名人她就有點想不通了,她從未向任何救助團體谘詢過,到底是誰會突然跑來救助一個陌生人呢?
沒有來由的善意,有時候,比惡意還可怕。
她第一直覺居然是想到了張騰,不過想想似乎很久沒見過他了,怎麽會突然想到是他呢。
那麽會是夏聲嗎?應該更不會,她搖搖頭,實在想不出是誰,還是決定晚上上班時找陳風說一下這個事。
不知不覺的,她已經把陳風當做了家人一樣的存在,有了困難第一時間就是向他求助,有他在,感覺什麽都不用怕。
就像是父親一樣。
蔣欣有些臉紅,如果讓陳風知道她把他當做父親,不知道他會不會氣死,畢竟兩人才相差了5歲啊。
看了看時間,蔣欣洗漱了一下,換好衣服,坐車來到了水夢年華。正好碰到鳳鳳,叫住鳳鳳,兩人說說笑笑的走進更衣室,出來後,蔣欣拍了拍鳳鳳的肩膀,說她要去找陳總商量些事情,等會兒就過去。
鳳鳳笑著答應了,卻在蔣欣轉身離去的時候,用一種陰狠幽怨的目光盯著她。此時的鳳鳳,再也沒有了那股子純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的氣息。
“你說得對,她必須消失。”鳳鳳盯著蔣欣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