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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夏聲的道歉

  “不了。”蔣欣拒絕,“我先回去工作了,祁少自便。”


  祁乘風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看中的東西,絕對會弄到手。


  終於到了下班的時候,整個晚上蔣欣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匆忙的回了家,梳洗過後,去了醫院。


  看到童童跟護士說說笑笑的樣子,蔣欣的心也安寧了一些。


  她帶著童童來到了花園裏,和童童一起曬太陽總能讓她感受到人生的希望。


  “媽媽,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童童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的認真。


  蔣欣刮刮童童的小鼻子,“你要問什麽啊?”


  話到嘴邊,童童反而扭捏了起來,他一瞟一瞟的觀察著蔣欣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說:“媽媽,你想要什麽樣的老公啊?”


  蔣欣一愣,心裏漫過一片苦澀。即使她全身心的愛著他,但童童這麽小,看到別的小孩子都有爸爸,終究還是想要一個的吧。


  “童童,你想要爸爸嗎?”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愧疚。


  “嗯。”童童的聲音很低,有著不屬於他的落寞,“媽媽很辛苦吧,如果你能找到老公的話,媽媽是不是就不會這麽辛苦了?”


  蔣欣抱住童童的身子,感受到他的微微顫抖,心疼他的懂事。


  “媽媽有童童就足夠了。”她溫柔的說,“如果童童想要爸爸的話,你告訴媽媽,你想要什麽樣的,媽媽將來給你找一個。”


  童童抬起頭,一臉倔強,“我要媽媽愛的,大家都說女人要找一個愛她的人才會幸福。”


  蔣欣有些哭笑不得,“這話是誰告訴你的啊?”


  “電視劇裏都這麽說的啊!”童童理所當然的說,“媽媽,你還沒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樣的老公呢!”


  蔣欣不由得笑了,思緒變得很遠很遠。她理想中的丈夫啊,大概就是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工資不用太高,夠用就好,每天回到家可以跟她一起打理家務,有困難一起分擔,有福一起享,最重要的是,能夠真心的對童童好,待他如己出。


  在童童的再次催促下,她笑了笑,“嗯,大概就是有錢,有房,有車,長得帥,然後最重要的是,要喜歡童童。”


  童童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逗的蔣欣又笑了起來。


  到了中午,和童童依依不舍的告別,回到了空蕩蕩的家裏,蔣欣累的癱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動彈。


  她又想起了祁乘風的威脅,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也許陳風能夠應付,但要是陳風應付不了呢?他幫她那麽多,她卻給他帶來那麽多的麻煩。


  然後,她又想到了張騰,同樣被她拒絕了好幾次的男人,雖然總是誤會侮辱她,但他沒有用這些下流的手段逼迫她,反而救了她好幾次。她對張騰的感情,是很複雜的。


  雜七雜八的想了許多,身心俱疲的蔣欣就在紛雜的思緒中睡了過去。


  心中帶著愁緒,蔣欣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剛一進大廳,她一眼就看到了夏聲。


  視線相對的那一瞬間,她覺得有些尷尬。對夏聲的感情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她把他當朋友看,但當她得知她被當做替身的那一刻,她有些怨,但她沒有資格怨。更多的應該是生氣,氣夏聲的不坦白,氣夏聲並不是真的把她當朋友。


  她不打算跟夏聲再有什麽接觸,而且這也是她答應張騰的事,她不想違約。


  目不斜視的走過夏聲身旁,夏聲一臉歉意的看著她,叫她的名字。


  她裝作聽不見的樣子,徑直進了更衣室。


  但夏聲那麽執著的人又怎會輕易放棄,他點名蔣欣給她送酒,如果不是她送來的,都被他從包廂轟了出去。


  最後,蔣欣無奈,隻好親自上陣。


  “夏先生,這是您要的酒。”恭敬而疏離的稱呼,輕輕的放下酒,她就要離開。


  夏聲一把抓住蔣欣的手,“聽我解釋,好麽?”


  聽到他沙啞的聲音,還有那絲哀求之意,她不禁有些同情。


  她歎口氣,轉過身麵對著夏聲,但視線仍未落在他的身上。


  夏聲也不強求,自顧自的解釋起來。


  “對不起。”


  但說了一句對不起後,便沒有了下文。


  她快速掃過夏聲的臉,隻見曾經神采飛揚的表情一去不返,隻有濃濃的疲乏,精神萎靡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他。


  “說完了?說完了我就走了。”蔣欣沒有時間在這裏陪這些世家子弟玩憂傷。


  夏聲再次抓住蔣欣的手,可憐兮兮的表情,就像是被人丟棄的小狗一樣,搭配上他原本就清秀的臉,是個女人都抵擋不住。


  但蔣欣不是普通女人。


  “請自重。”


  平靜無波的語調,昭示著兩人比陌生人還不及的關係。


  “對不起,蔣欣,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把你當做我的姐姐的替身,因為,因為這麽多年,隻有你,在我醉酒之後喂我喝水,給我蓋被子,而不是想法設法的爬我的床,要跟我發生關係。”


  聽到夏聲語氣中的痛苦,蔣欣語氣一緩,“好,我聽你說,你先放開手。”說完,她在沙發上坐下。


  夏聲感激的看了蔣欣一眼,鬆開了手,雙手握拳放在腿上,整個人都籠罩在陰鬱的狀態下。


  “我的姐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他看著自己的手,慢慢的陷入了回憶。“她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卻總是一副大姐姐的樣子,照顧我,護著我。在我晚上害怕的睡不著的時候,是她陪在我身邊,在我受人欺負哭泣不止的時候,是她安慰我。”


  蔣欣忍不住想問,那你的母親呢。但她看到夏聲臉上的懷念,還是沒問。他現在隻是想要一個傾聽者。


  “我原以為,她會一直陪著我。”夏聲的聲音變得痛苦起來,眼中充斥著一種無望的絕望,“直到,她在我麵前倒下,大片大片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色裙子。曾經明亮的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然後一點一點的失去了神采,我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在流失。但我卻幫不上忙,我什麽事都做不了,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我。”


  夏聲的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臉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腿上,身體微微發抖。


  即使他已經成了年,即使他去了軍校鍛煉,但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他的心仍是止不住的顫抖。


  蔣欣看他這麽痛苦,想要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隻有真正經曆過一些事,才會知道再深情的安慰,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味。


  語言太過蒼白,現在的他需要一個擁抱,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


  但是,這個擁抱不應該她給。


  所以,她隻能是握著他的手,向他傳遞一些微薄的溫暖。


  感受到夏聲的手的冰涼,她有些疼惜這個性格張揚的孩子,即使兩人同歲,但他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無助的那個時刻。那時的他,不過還是個孩子。


  “我們是朋友。”蔣欣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但也僅僅是朋友。抱歉,我不是你的姐姐,無法給你想要的。”


  夏聲帶起頭,眼神中仍然帶著迷茫,盯著蔣欣平靜的表情看了一會兒,他笑的冰涼,“是啊,她已經死了,你也覺得我應該向前看,對嗎?”


  “把她放在心裏也好。”蔣欣盯著他悲涼的眸子,“你要代替她活下去,活的更加精彩。她愛著你,那麽,帶著她的份,活的更加幸福。”


  看著蔣欣認真的表情,夏聲覺得一直纏繞著自己的那股陰冷的風,一點點的消散。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為什麽死的不是他?他一直忘不了姐姐臨死前的眼神,仿佛在指責他,為什麽她死了,而他活下來了。


  直到看到蔣欣,他覺得他贖罪的機會來了。


  可是,她不是姐姐。


  張騰也不止一次的警告他,讓他早點從幻想中走出來,不然到時候害人害己。他聽不進去,他隻知道姐姐回來了,會不圖回報的照顧他的,隻有姐姐,這一次,他不會放手。


  但是,當蔣欣麵對著他,質問他,看到她露出的哀傷和失望,他覺得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夏聲。”蔣欣溫和的聲音撫平了他的心,“別怕。”


  這一刻,他想哭。


  他想要她的擁抱,想要靠在她懷裏大哭一場,想要訴說這十幾年的委屈和痛苦。


  但是,包廂的大門卻砰的被人踢開。


  蔣欣驚愕的回頭,看到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走在前麵,後麵跟著兩個精壯的男人,一臉不善的朝她走過來。


  她站起身,把夏聲護在身後,客氣的詢問:“你好,是不是走錯了房間,這個包廂正在使用中。”


  “蔣欣是嗎?”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著蔣欣,嘲諷和不屑的眼光。“我是祁少的秘書,我是來要回答的。”


  蔣欣抿緊了唇。這個祁乘風真是陰魂不散,她才剛上班就來糾纏她。不想給夏聲帶來麻煩,她穩定了情緒,冷靜的說:“我們出去說可以嗎?”


  “哼,快點。”


  蔣欣摸了摸夏聲的頭,像安慰小孩子一樣,“乖乖待在這裏,我很快回來。”


  看到蔣欣的動作,眼鏡男更加的不屑,真是個狐猸子,到處勾搭男人,真不知道祁少到底看上這個女人什麽。


  “不許走。”


  蔣欣被夏聲拉到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內心更加不安。


  “誰讓你們進爺的包廂的,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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