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貼著門,用心聽著屋裏的動靜。她知道偷聽不好,可是她現在衝進去,可能會讓情況更糟。
屋子裏一時間有些安靜,蔣欣隻能聽到那個男生濃重的粗喘聲。就在蔣欣等不及想要衝進去的時候,他聽到了張騰清冷的聲音。
“老二,你是不是又抽風了?”
蔣欣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彎,老二?這個男生是張騰的弟弟?!
這是,她想起初次見張騰的時候,那個花哨男,當時張騰就是叫他老三,那麽他是老大咯?
“你懂什麽?!你眼裏隻有錢!你懂什麽是愛情嗎?”
那個男生大吼著,嘲諷的意味十足。
蔣欣為他捏了把汗,她還記得當初花哨男隻是質疑了下張騰,張騰的語氣立馬就不耐煩起來。對待自己的兄弟都這個樣子,可想而知,張騰是一個多麽霸道專橫又冷酷的人!
“夏聲,把話給我收回去。”
果然,本就冰冷的語氣更加可怕,還有絲隱藏的怒氣。
“我不!以後你不準靠近她三米以內!”
“嗬,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命令我!”
蔣欣在猶豫要不要衝進去,可是進去的話,可能會讓吵架升級,這個叫夏聲的男生一看就是衝動的人,說不定她進去了,他一受刺激,再打起來怎麽辦?
雖然,女孩子都會幻想兩個男人為自己吵架,但是蔣欣並不想,她隻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啊!
為什麽老天連這麽簡單的要求都不能答應她呢?
“你以為她很純潔嗎?”張騰的話帶著絲絲涼氣兒鑽進蔣欣的耳朵裏,“我告訴你,她早就被……”
砰!
蔣欣撞開門,打斷了他的話,她瞪了張騰一眼,走到夏聲麵前,一臉嚴肅:“聽同事說你來為我出頭,我很感謝你的出手相助。但是,抱歉,我並不需要。我和你非親非故,請你不要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影響我的生活。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說完,蔣欣對著呆愣的夏聲微微鞠躬,然後轉過身,對著張騰也微微鞠了一躬,嚴肅的道歉:“對不起,張先生,貿然闖了進來,請您原諒。”
夏聲一聽,上前去拉蔣欣,惱怒的看了張騰一眼,不滿的說:“蔣欣你不用跟他道歉,我們走。”
蔣欣緩緩的把夏聲的手撥開,依然彎著腰。
張騰挑了挑眉,冷笑了下,心道真是好手段。
不過看到夏聲不滿的眼神,他也知道今天不是懲罰她的好時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滾吧。”
蔣欣直起腰,轉身離開了包廂。
夏聲跟著想出去,卻被張騰威嚴的聲音震住,停了下來。
“夏聲,再走一步我就告訴你媽你偷跑回來。”
夏聲不情不願的轉過身,撇過頭,不願看自己的大哥。
“什麽時候回來的?”
夏聲不說話,用沉默表達自己的不滿。
看著鬧別扭的夏聲,張騰真是想一巴掌打過去,不過近幾年從商養成的涵養,讓他忍住了出手的欲望。
他慢慢的品著美酒,也不理會呆站著的夏聲。不願意出聲?好,看咱們誰能耗過誰。
結果兩人就這樣耗到了水夢年華換班的時刻。
張騰看了眼動也沒動的夏聲,不由得歎了口氣。自己這個二弟,從小就是這麽一個強脾氣,三頭牛都拉不回來。本想著送到國外念個軍校,受受挫折,脾氣能改一改,這可倒好,脾氣更倔了。
看了眼時間,今天還有個重要會議,已經熬了一夜,縱然是他,也有些累了。
他拎起衣服,走過夏聲時停了下來,冷淡的聲音說著毫不留情的話。
“她不適合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夏聲的眼皮一跳,身體還是沒有動。
張騰離開後,夏聲才哀歎一聲軟倒在地。
受過嚴格軍訓的他,站個一天一夜的沒什麽,隻是那是站軍姿,符合人體的構造。而他扭著脖子,懶懶散散的站了一宿,真的是脖子疼腰疼腿疼。
他又想起了那晚模糊的記憶,清淡的香味,柔軟的身體,還有輕柔的動作。她僅僅是喂了他喝水,給他蓋了被子就走了。不像他以往遇到的女人,總是想法設法的爬他的床,不是為了他的錢和家世,就是為了他的臉。無論中外,總有懷著各種目的的女人接近他。
而蔣欣,對他毫不在意。
心裏還是有一些失落的。但更多的是新奇,一種征服的欲望。
想到蔣欣沉靜如水的麵容,他忍不住想象,她其他更多的表情,可愛的,嬌羞的,憤怒的,嬌嗔的,等等等等,他就像站在一個寶庫的門口,窺見了一點金光。而更多的可能性,引誘著他。
蔣欣,我一定會征服你的!
夏聲握緊了拳頭,對著天花板宣誓。
蔣欣突然一陣冷顫,搓了搓胳膊,繼續工作。
雖然蔣欣有隱約的認知,知道夏聲不會輕易放手,但是她不知道,夏聲的做法居然這麽誇張,每天上班都成了她的一場噩夢。
站在水夢年華的門口,蔣欣無力的歎了口氣。
就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走進了門口,一進門就看到了大廳正中間的大花籃,今天是清一色的香水百合,淡淡的花香充斥著這片空間,也衝淡了往日的奢靡感。
她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花籃,無視掉同事調笑揶揄的眼神和話語,她一路頂著完美微笑扛到了更衣室。
她坐在長椅上,捂著臉。
真是太丟臉了!她簡直沒有辦法工作下去了,跟陳風反映了,陳風也隻是笑笑,說難得有客人願意花錢裝飾,何樂而不為呢。
蔣欣隻想哀嚎。雖然他天天來找她點酒,確實是讓她掙了不少提成,可是同時她也要承受同事嫉妒的視線,如果視線能殺人的話,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更受折磨的是,張騰那個大魔王。
隻要夏聲來,張騰必然緊隨其後,夏聲叫一次酒,張騰就叫一次酒。每次她去給張騰送酒,都要被他散發出的寒氣冰凍一次。蔣欣對張騰的手下員工感到深深的同情。
今天是夏聲開始送花的第七天。每次她來,花已經擺上了,而等她下班了,花籃也被大家分了個幹淨,但肯定會有她的一朵留下來。托他的福,童童每天也能看到不同品種的花,這讓蔣欣也開心了不少。
不過有些意外,今天她都來了一個小時了,夏聲居然還沒叫她。這讓她有點好奇。
這讓蔣欣感歎,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到了半夜,蔣欣有些微的擔心。害怕夏聲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會不會像上次那樣醉酒醉的厲害,躺在不知名的角落,無人問津。
她知道自己想多了,能跟張騰稱兄道弟的人,家世必定也是不凡的。哪裏會無人問津。
酒保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她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想夏聲走了神,就覺得很好笑。
在蔣欣眼裏,夏聲就像她的弟弟,他對她的喜歡,其實也就像是小孩子看到新奇玩意兒的喜歡。等熱度過了,也就淡了。
不得不說,蔣欣的心裏是有點失落的。
誰不想被人喜歡呢。
就在她以為今天就要平穩的度過時,夏聲的訂單來了。
蔣欣微微吐了口氣,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這個男生對她很好,她雖然不喜歡他,但也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可當她進了包廂,看到幾乎腫成了個豬頭的夏聲,她都想立刻退出去看看房間號,是不是她走錯了。
她驚訝的呆立當場,手指指著夏聲青紫的臉,微微有些顫抖。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嘿嘿嘿,跟人打架了。”夏聲的聲線依舊悅耳動聽,可經過變形發腫的嘴,就變了味道。
她難以置信,跟張騰稱兄道弟的人居然被打成這個樣子?!
“你不是張先生的弟弟嗎?”
話一出口,蔣欣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這不是變相的說她偷聽了兩人的對話嗎!
夏聲好像沒注意到的樣子,哼哼唧唧的抱怨,“就是他打的。”
蔣欣呆了一下,這是多麽冷血的人才能下手把自己的弟弟打成這樣啊?對著這麽帥的臉居然也下得去手!
看著變了形的夏聲,她連忙放下酒,找出房間裏的急救箱,輕柔的給夏聲上藥。
夏聲看著蔣欣的一舉一動,輕輕的,緩緩的,明亮的眼中時不時閃過一抹不忍和疼惜,他突然覺得這頓打,挨得真是太值了!
“如果疼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哦。”
蔣欣小心翼翼的塗著藥,連大氣都不敢喘,就害怕弄疼了對方。
夏聲癡癡的看著她,腫脹的眼皮把他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縫,可這絲毫不影響他把她認真的模樣印在心裏。
“蔣欣,我喜歡你。”
夏聲認真的說,雖然聲音有些可笑。
“夏聲,我比你大。”
蔣欣輕聲說。
“我已經25了!”
夏聲不滿的回道。
蔣欣回憶著夏聲完好無損的臉,即使說他還在上大學都不為過,沒想到已經25,跟她同年。
“夏聲,我不適合你。”
其實,是他不適合她。這種世家公子,從來不在她選擇範圍內。想想小說裏,那些豪門世家的嘴臉,她就覺得忍受不了。
夏聲激動的抓起蔣欣的手,嚷嚷道:“不,我喜歡你,適不適合我說了算!”
砰的一聲,房門被用力推開,受到驚嚇的兩人迅速看向門口。
一個人影站在房門前,散發著森森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