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指了指不遠處的辦公室,說:“咱們過去說吧。”
蔣欣點點頭,跟著過去,進入辦公室內,主治醫生關上門,將室外的喧鬧隔絕。
“醫生,是不是童童的病情…”蔣欣緊張的問道。
主治醫生安撫的笑笑,“別擔心,童童目前的病情很穩定,你放心。”他頓了頓,“其實,是你的配型結果已經下來了。”
看了看蔣欣依舊緊張的表情,主治醫生有些不忍心,“配型是沒有問題的,隻是手術需要很大一筆費用,你……”
蔣欣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配型成功,不然即使湊足了手術費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到合適的骨髓,而大多數人就在等待中一步步走向了死亡。
“手術費我正在努力籌集,不知道要多少……”
“20萬左右,這隻是手術費用,後期還要看是否有排異反應,這些肯定是不止的,你…”主治醫生艱難的把剩下的話說完,“要不要向社會上求助一下?”
蔣欣絞著手指,咬了咬嘴唇,最後堅定的說,“不用了,我會盡快籌集手術費。謝謝醫生,謝謝您一直以來的幫助。”
主治醫生看著蔣欣瘦弱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
蔣欣站在門口,聽著童童和護士的笑聲,有些恍惚。她不願向社會求助的最大原因就是童童的身份。
六年前,她被陌生男子強暴,恐懼和恥辱讓她記不清那個人的臉,也不願回憶起那晚的事。意外懷孕讓她措手不及,發現時已經過了墮胎的最佳時機,她不得已生下童童。
其實,她是帶有怨恨的,怨恨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機。但是親眼看到剛出生的童童,皺皺的小臉,柔軟的身體,黑白分明的眼瞳,她哭的很傷心。
孩子是無辜的,而她的心也在童童的成長中越發柔軟,這樣乖巧惹人憐愛的孩子,已經有了不光彩的身世,她不想他的未來也被蒙上陰影。
向社會求助必然要核實她們母子的情況,輿論有多可怕,蔣欣深有體會。萬一,有人把這件事曝光,童童會多麽傷心。
隻要自己努力工作,一定可以盡快籌集到費用,等病好了,她們就可以離開這個城市。童童會有美好的未來,而她,或許可以找到一個不在乎她的過去,願意接納她們的丈夫。即使,即使找不到,她有了童童也足夠了。
這樣想著,蔣欣覺得未來還是很光明的,她揚起笑容,推開門,童童軟糯的童音傳來,“媽媽媽媽,你快看,護士姐姐給我疊的千紙鶴!”
“媽媽看看,真漂亮,童童有沒有說謝謝啊?”
“嗯!童童是乖孩子,當然說啦!”
屋外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床上,歡笑的人兒的身上。
夜如靜水,而水夢年華裏喧鬧非常,大廳的舞池裏擠滿了人,輕緩音樂換成了勁爆的旋律,氣氛達到了高潮。
蔣欣老老實實的站在領班麵前,聽領班的訓斥。
“蔣欣你今天怎麽回事,上酒上慢了不說,還差點灑在客人身上!個人的失誤造成的損失,我們是不會替你賠償的!”領班王莉莉皺著細眉,瞪了蔣欣一眼,玫紅色的嘴唇一撇,煩躁的擺擺手,“好了好了,去工作吧,這次小心點,別再出差錯了,要是再出錯,就扣工資。”
聽到扣工資,蔣欣的心一顫,連忙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莉姐,我一定會小心的。”
王莉莉衝她擺擺手,讓她趕緊工作。
看著沒入人群的蔣欣,王莉莉內心一陣煩躁,原以為不過是一隻小白兔,誰知到竟是一隻騷狐狸!
不止張少對她青眼有加,連老板也頗為照顧,這個賤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想起老板清俊的容顏,王莉莉的心跳都快了兩分,隨即,又想起蔣欣青春靚麗的臉,她的心情就又差了兩分。
她想了想,拿出手機,播了個號,向休息室走去,甜膩的聲音在音樂聲下似有似無,“喂~大力哥啊,妹妹有…大的報酬哦…”
蔣欣微笑著將酒放在包廂,從容的退出來,門一關,屋內的喧囂立馬消失無蹤。怪不得,昨晚沒有人來救她,可是,即使有人聽到了,誰又會為了她這麽個小人物得罪人呢?
歎了口氣,蔣欣不再去想昨晚的事。
送完酒,她來到吧台,酒保將三瓶XO放在托盤上,指了指舞池旁的一個沙發位,對她笑笑說,“3號桌。”
她回以笑容,步伐穩健地繞過來往的人,就在馬上要到桌旁時,腳下絆到什麽,一個踉蹌,酒瓶摔碎在地上,3號桌的客人以及周邊的幾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被酒濺到。
3號桌的客人是一個大光頭,一臉的不善,他蹲在摔倒的蔣欣身前,肥大的手捏著她的臉抬起來。看到蔣欣美麗的臉,光頭色眯眯的笑了,鬆開手,可以看到蔣欣臉上幾道清晰的紅印。
“嘿,你看這怎麽辦?”光頭指指破碎的酒瓶,再指指自己的褲子。
蔣欣的臉變得蒼白起來,額頭有細密的冷汗,她忍著小腿的灼痛感,站起身,對著光頭鞠躬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打掃幹淨,重新給您上酒,實在是對不起。”
光頭看著鞠躬的蔣欣,肥手摸摸下巴,笑的一臉淫蕩,“不用陪了。”
蔣欣一聽,臉色更加蒼白。
“隻要你今晚陪我們玩個夠,酒也好,衣服也好,都不用你賠。”
蔣欣抬起頭,緊張的看著光頭,他的眼神仿佛透過衣服,看到了她的身體。
“先生,對不起,我們不提供這樣的服務,我去給您換酒,您請稍等。”
說完,蔣欣就急匆匆的要走,可手腕卻被用力抓住,一個反扯,她落入一個肉乎乎的懷裏。
“放開我!不然我就叫保安了!”蔣欣使勁掙紮著,恐懼加上小腿的疼痛,讓她感覺身體越來越無力。
“啪!”
蔣欣被一巴掌甩到沙發上,立馬有人按住她的胳膊讓她無法動彈,同時光頭也撲上來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還不客氣的在蔣欣的胸上狠狠抓了一把。
“嘖嘖,這厚度,一隻手都握不過來啊!”光頭淫笑著說,“去,快去開個包廂,今晚兒兄弟幾個好好爽一爽!”
蔣欣聽到幾人的歡呼,身體顫抖起來。
很快,光頭的同伴回來,引著幾人往包廂去,而蔣欣被光頭控製著,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了。身邊的人看到了,也隻是連忙移開視線,蔣欣的心一點一點的下沉。
她想到了死,可是,她的童童怎麽辦?
周邊的人越來越少,蔣欣也不再抱有希望。
這時,光頭突然停了下來。
蔣欣無力的抬起頭,看到了張鵬,霎時間升起的希望又消失在黑暗中。
張騰挑挑眉,蔣欣的表情他看在眼裏,他有些不爽,卻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麽。
“什麽時候水夢年華也是你們這些渣滓能進來的了。”
冰冷的語氣透著一股狠厲,蔣欣突然又有了希望。
“小子,別多管閑事,活得不耐煩了嗎?!”
“哦?”張騰有些驚訝,居然有人不認得自己,“你可以試試。”
平靜的話語激起了光頭的怒氣,他一揮手,身後的小弟紛紛衝上前去,蔣欣被一道光閃的閉了下眼,才意識到他們還帶了刀子。
她驚恐的大喊,“小心刀子!”
想象中的殘酷場麵沒有出現,衝上去的幾個人在幾秒鍾內就軟綿綿的躺在了地上,一點聲響都沒有。
光頭有些害怕,掏出刀子抵在蔣欣脖子上,威脅道:“別過來,不然我弄死她。”
“你可以試試。”依舊是平靜的口氣。
蔣欣可以感受到光頭的手在顫抖,刀子幾次碰到她的肌膚,涼涼的,有些微的疼痛。
張騰看到蔣欣白皙的脖頸上顯出一道鮮紅,冰冷的吐出,“滾。”
蔣欣被光頭狠狠的一推,向前跌去,張騰及時上前,被蔣欣撲了個滿懷。
“又一次投懷送抱,嗯?”上揚的語調顯示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蔣欣沒有動,實際上,她也確實沒有力氣了。她控製不住地全身發顫,手指死死拽著他的衣服。
張騰皺皺眉,打橫抱起蔣欣,踢開身後的包廂,將她放在沙發上。
一接觸到沙發,蔣欣立馬鬆開手,環抱住自己的身體,頭埋在膝蓋上,一動也不動。
對於蔣欣毫不猶豫的“拋棄”,張騰雖然不爽,可也知道現在不是在意的時候,他坐在蔣欣不遠的地方,掏出手機,自顧自的看著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蔣欣的身體終於不再發顫,但她卻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個男人。
昨晚他強暴了她,可今天他又救了她。
要說謝謝麽?那昨晚的事算什麽?
最終,蔣欣還是小聲的說了句謝謝,她偷偷看了看張騰的神色,依舊是冷冷冰冰的,似乎是沒有聽到。
她有些尷尬的咳了兩聲,站起身,對著張騰鞠了一躬,說道:“謝謝您,張先生。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您有什麽需要我可以幫您轉達。”
沉默。
蔣欣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所以她又鞠了一躬,離開了包廂。
剛回到吧台,酒保就對著蔣欣使眼色,她還沒意識過來,就看到王莉莉怒氣衝衝的走過來,對著她低喊,“蔣欣你搞什麽鬼?闖了禍不說還消失的無影無蹤,你還想不想幹了?!”
“對不起,莉姐,我不是故意的。”蔣欣急忙解釋道。
王莉莉抬手阻止她說下去,嘲諷道:“行了,別跟我說了,去跟老板解釋吧。”
蔣欣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垂頭喪氣的走向老板的辦公室。
“叩叩。”
“進。”
蔣欣乖巧的走進來,輕輕關上門,在辦公桌前一米的距離站定,不敢抬頭,輕聲問道:“老板,您找我?”
陳風看到衣著淩亂的蔣欣,皺眉,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耐,“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