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的開始

  第40章 新的開始

    昨個兒下午賀嚴冬掂著鐵鍁去後山林子裏挖坑前, 還特意去那豬圈看了一眼,五頭豬死了三頭,剩下的兩頭他估摸著應該活不過第二天早上。盡管如此他還是又特意跑了一趟地頭, 給兩頭病豬添了新鮮的豬草。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賀嚴冬就拿著塑料布和鐵鍁往後山上走去, 零星的幾聲雞鳴和狗叫並未能早早喚醒這個尚還處於沉睡中的村莊, 林間灌木叢生, 寂靜如常, 就連夏蟲都尚在昏睡。


    這路途上的一切與往常相同, 又不相同。


    賀嚴冬來到豬圈, 謹記著劉站長之前的叮囑,“這病是會傳染人的”。


    於是, 他用塑料布把自己身上可能會和病豬接觸到的部位全部遮上, 特別是手。


    這些做完之後,他才把那些病豬全部扔到昨天下午剛挖好的坑裏, 一起埋了。


    小豬仔不過才剛養了一個月,雖說確實比一開始重了不少,但賀嚴冬一手一個還是輕輕鬆鬆的。他之前還總覺得這豬稍微大了點, 就越吃越多, 現在一琢磨好像也沒多重。


    病豬埋完, 賀嚴冬又拿草木灰把豬圈裏裏外外全部撒了一遍, 就連邊邊角角的地方都沒有放過。


    撒完最後一把草木灰, 賀嚴冬直起身,太陽剛好從地平線升起, 隻是稍稍露了個頭, 萬丈金光瞬間便照亮了半邊天。


    賀嚴冬收拾好工具, 迎著輝煌燦爛的朝陽往山下走去, 身後山頂上霧靄漸消, 又是嶄新的一天。


    沉睡的村莊漸漸蘇醒,回去的路上賀嚴冬碰到不少早起出來挑水的人,等他回了家馬上也就要加入他們的隊伍。


    臨到家門口的時候,賀嚴冬剛好碰到一大早就出來遛彎的老書記。


    老書記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丟下一句,“吃完飯來家裏一趟。”就甩著手直愣愣的走了。


    賀嚴冬愣是懵了半晌,才遙遙的對著老書記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噢”了一聲。


    轉身進了家門,賀嚴冬把工具都放好後,又回屋換了身衣服,並特意洗了好幾遍手,才出門挑水去。


    賀嚴冬起來的時候江梨醒過一次,迷迷糊糊的,天還沒亮,感覺有人拿手遮在她的眼上,並且在她耳邊輕聲道:“睡吧。”


    她就真的又睡著了。


    這會兒醒來,看到身旁沒人,床下又丟了一地的髒衣服,江梨大概能猜到賀嚴冬早起去做了什麽。


    江梨穿衣起床,簡單洗漱之後,便將賀嚴冬隨手丟在地上的髒衣服一件件撿起來放進盆裏,準備端出去直接就給洗了。


    她前腳剛端著盆走進院子裏,賀嚴冬後腳就擔著兩桶水走了進來。


    “嘿,趕巧了這不是。”賀嚴冬在江梨身邊停住腳步,提了一桶水直接倒進旁邊的大盆裏,還笑著說:“一桶給你洗衣服,一桶給媽好做飯,每人一桶,剛好,省得說我偏心。”


    江梨抬眸看了他一眼,催道:“行了,別瞎貧了,這點兒哪夠,趕緊幹活兒去,不然你自己洗啊!”


    “行嘞,這就走,媳婦兒給我洗衣服,我肯定得好好挑水。”賀嚴冬說著提著另一桶水往夥房走去。


    柳芳芝早上做了個麵片湯,江梨以前有吃過酸辣口兒的,這還是第一次吃甜口的,有點像不加料的麵條湯,隻是麵片更加厚實勁道,麵湯更加濃鬱一些。


    因為擔心柳芳芝的身體,江梨後來又特意去給她炒了幾個雞蛋,雖說這一次兩次的作用不大,但了勝於無。


    早飯時,邱秀華和賀嚴寒兩口子依然是端回屋裏吃的,理由還是和昨天一樣。


    柳芳芝的臉色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並不是很好,但她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像是對兩個人徹底失望,並不想再管了的樣子。


    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前兩次這樣江梨還有些摸不準這倆人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她算是徹底明白了。


    她覺得賀嚴冬昨天中午應該就察覺到了,但他什麽都沒說,所以對此,她也隻能選擇緘默。


    畢竟人都是自私的,更何況邱秀華對於她身上的那些謠言,本來就極為在意,現在家裏突然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隻能說邱秀華的擔憂也在常理之中。


    她理解但不認同,僅此而已。


    早飯過後賀嚴冬說他要去一趟老書記家裏,江梨想到她也挺久沒見李青了,索性就跟著他一道去了。


    後山是老書記做主承包給他的,還因為采石場的事情,免了他一年的承包費,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是要問一問的。


    賀嚴冬對此十分理解,所以進了院門,沒等老書記問,他就直接開口道:“病豬我一大早就都給埋了,豬圈也都撒了草木灰,叔,你盡管放心,這事兒我全都給解決好了。”


    老書記掏出一支土煙點上,十分認同的點點頭,又道:“冬子,叔是看著你長大的,也知道你有本事,所以你當時說要拿這事兒打賭的時候,叔想都沒想就直接同意了,就覺得不管做啥,你肯定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可現在,你打算咋辦?想重新再回到采石場?”


    賀嚴冬搖搖頭,直接道:“那不能,叔,我就跟你直說了吧,這豬我肯定還得養,早晚的事。”


    他這話一說,直接讓老書記嘴裏所有沒說出口的勸解的話全都失了意義,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當然也知道這人有多固執,有些話一旦說出了口,那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所以之後老書記也沒再勸他再回到采石場,兩人就又隨便扯到別處去了。


    屋裏李青正在給肚子裏還未出生的娃做衣服,算算時間,孩子出生的時候天還冷,不早點做,到時候怕是趕不上穿。


    除了棉衣之外,李青還從箱子裏扒出來不少年輕時候的衣服,破的,實在洗得沒眼看的都被她用來做了尿布,厚的,薄的都有。


    江梨去的時候,李青剛好整理出來幾套年輕時候的裙子,都還新著呢。當時因為下鄉做了知青,要上工,穿裙子什麽的也不方便,所以就被壓箱底了。如今再拿出來,雖然也還能穿,但畢竟年紀不合適了。


    李青覺得江梨那年紀穿就剛好,她本來還想著抽空給人送去呢,沒想到人居然自己來了,剛好她也不用再跑一趟。


    李青十幾歲時也是個愛美的小姑娘,加上家裏條件也不差,所以買的裙子既好看質量又好,即使擱到現在也依然不過時。


    更何況,在這村子裏也沒啥過時不過時的。


    江梨試了之後,發現還都挺合身的,盛情難卻,她隻好全部都帶回了家,並承諾回去找找看看有沒有不穿的破衣服,也拿來給娃娃做尿布用。


    回家之後,江梨就把那些裙子一件一件重新疊好,放進小櫃子裏。


    又翻箱倒櫃的開始找她那些本來就是二手的破衣服,找著找著她突然在那些衣服裏抖落出來一個碎布條綁成的蝴蝶結。


    她記得這是江鬆在山腳下發現她時,綁在她腿上,幫她止血的。


    但這個布條的材質和顏色,她感覺怎麽那麽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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