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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已經決定的心

  第四十四章已經決定的心


  晨曉時分,窗外的天色將明未明,墨藍無雲的天空里,旭日與半月交替出現,日夜輪迴一遍,他的人生又撕過一頁,但也從上帝的手中又多求了一天。


  一夜無眠的藺修言自床上起身,腳步輕緩的走到沙發旁,在展潔的身邊坐下。這幾夜在他的腦海里止不住的翻湧出各種各樣的可能和假設,封庭宇的出現,他日益加重的病情,還有,她的離去。


  這些可能到來的結果讓他不得不將事情的發展往更糟糕,用更悲觀的一面去想像,所以,他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他越來越害怕黑夜的到來,也越來越難以控制住自己煩躁不寧的心,暗夜裡的他如同迷失方向的孩子再也不能像白天偽裝的那樣淡定從容。


  藺修言怔怔的望著沉沉睡去的展潔,嘴角不自覺掀起一抹苦笑,自從和她重逢后,他的原本冰冷的心又狂熱了起來,但整個人也變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每一次當他從睡夢中醒來時,都生怕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夢罷了,夢醒后的她依舊身在地球的另一邊,那個跟自己日夜相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會相遇的世界。


  一直以來,自有記憶的那天起,他就知曉自己的人生是不能由自己輕易做主的,年幼時他的生活在那個完全被人掌控制,狹小的世界里,每行走一步,都要經過那些人的允許,一旦行差踏錯,等待他的便將會是很可怕的懲罰,比如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像失去他的母親那樣。


  成年後的他雖然可以自保,但他的世界仍舊被那個男人掌控著,雖然擁有讓人嚮往而迷戀的名利,地位,權勢和財富,但同樣沒有自由,沒有安定,有的只是更多的慾望和貪婪。


  所以,他知道自己終期一生也不可能踏出這個國家半步,不可能像她那樣可以自由自在的去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看任何她想看的風景,這種失去自由的痛苦他一直都在煎熬著,抗拒著,可現在,他卻要將自由自在的她強行拉入自己這個狹小而里。


  更可怕的是,他根本無法保證自己可以陪伴她在這個沉悶的圓圈裡度過一生,如果有一天自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他不敢想像留她一個人在這個沒有自由,沒有未來的地方要如何獨自生存下去。


  藺修言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一個正在慢慢蠶食著她人生自由的惡魔。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都清楚展潔可以走出去有多麼不容易,她有多嚮往外面無憂無慮的生活,可現在她卻因為自己,而不得不再次回到這個讓她厭惡的地方,每天面對著那些她厭惡的人,讓十多年前的惡夢一次又一次的騷擾著她。


  藺修言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緊鎖眉眼,因為這幾日的擔憂和寢食不安她消瘦了許多,本就白晰過人的小臉如今更無半點血色。


  沉沉睡去的展潔彷彿也正在做著惡夢,嬌小的她像只擔驚受怕的小貓一樣捲縮在沙發里,藺修言悄悄在她的身邊躺下,疼惜的將她攬入懷裡,輕柔的拍著背,哄她入睡。


  在十二年前深秋的那個夜晚里,他第一次遇見展潔時,她就是一隻被人欺負了的小貓咪,漫天大雨里,她渾身傷痕纍纍,衣不蔽體的暈倒在無人經過的山坡下,冰冷的雨水淹沒她被凍得發紫的身體,若不是他心臟難受,因為著急去醫院而路過那條小路,恐怕不等到第二天天亮,她就已經凍死在泥水裡了,更不可能會有如今的天才外科醫生展潔。


  那時的她,也像現在這樣緊緊的依附在他的懷裡,望著貓咪一般捲縮在自己懷裡的展潔,他的心突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憐惜之情,鬱悶而沮喪的心豁然開朗,彷彿懷裡的這個小女孩的出現補足了他人生的一處缺口,讓他的心不再空蕩蕩的無處安放。


  他第一次救了她,就認定了她,第二次救下她,就知道她將會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因為重要,因為珍愛,所以他不得不放手讓她離開,讓她去一個可以遠離所有傷痛,一個他永遠不可能到達的地方,只有這們,她才會是安全的,才會是幸福的。


  除了網上最基本的資料外,他斷絕了所有關於她的消息,他知道只有自己不刻意的去關心著她,那個男人才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才不會將她也拉進這權欲薰心,冰冷無情的世界里,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是這麼以為的,所以,他才會逼迫自己隱忍了十二年,思念了十二年。


  可是現在他所做的這一切都白費了,那個男人終究還是注意到她的存在,還是千方百計把她騙了回來。他明明應該憤怒的,可私心裡他卻十分歡喜,他應該假裝不認識她的,卻放縱自己跟她形影不離,半推半就的將她拉進自己的世界里,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乎她,深愛著她,甚至離不開她。


  他將她拉進了危險里,卻滿心歡喜?

  藺修言低聲咒罵著自己卑鄙,雙手卻將展潔摟得更緊,他不是沒想過要放她離開,重新回到她自由自在的生活里,可是他卻怎麼也做不到放手,他自私陰暗,更卑鄙冷酷,明知不可以,卻依然想愛著她,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並且永遠不放開。


  他活著,她要留在自己的身邊,要讓自己時時刻刻都能看見她,能抱著她,即使以後他心臟病發死了,她也要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思念著他,感懷著他,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都不要她遺忘了自己。


  藺修言知道,這一次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再像十二年前那樣對她放手了。


  如果有一天展潔知道了真相,知道了真實的他竟然是如此卑鄙無恥的一個人,就算她恨到想殺了自己,藺修言也不後悔。


  無論她多恨,多怕,她都必須,一定要留在自己的身邊,看著他,即便不愛,恨著也關係。


  手機的鬧鈴聲在耳邊奮力的叫囂著,憂人清夢卻不自知,大有一副你不醒,我就不停的架勢。


  展潔緩慢蘇醒的大腦與睏倦不已的意識角逐對抗著,她掙扎的扭動了下身體,卻發現自己被牢牢的困住無法動彈。


  她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鼻端彌散的熟悉氣息讓她無奈的輕笑一聲,手腳輕淺的掙開藺修言的束縛,展潔越過他的身體拿起茶几上的手機,關掉叫囂的鬧鈴聲。


  她將自己身上的毛毯移到藺修言身上輕柔的為他蓋好,而後無力而慵懶的趴在他的胸膛上,允許自己在他懷裡再懶惰幾分鐘。


  自打藺修言蘇醒后的這幾夜,她一直都睡在他病房裡的沙發上,可每一天清晨醒過來時,都會看見他不知何時離開了病床,悄悄睡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病房裡的這組沙發是特意購買的,十分寬大舒適,她一個睡著時並不覺得擁擠,可是多了一個他以後,兩人就只能手腳緊挨著擠在一起才不至於讓睡在外面的他掉到沙發下去。


  展潔雖然有些苦惱藺修言為什麼明明有床不睡卻偏偏喜歡要跟她一起擠在沙發上,但從未曾拒絕過他,因為她能感覺得到藺修言這幾日里一直心神不寧,像是在擔憂什麼事情。


  展潔很想知道他究竟在擔憂著什麼,可因為他的工作性質,展潔知道有些事情如果藺修言不說,自己也不能去詢問,否則就會給他和自己帶來不可預料的麻煩。展潔明白,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留在他的身邊,她就必須要習慣他的日常生活和他的工作方式,儘可能做到不看,不問,不隨意干涉,所以雖然她十分擔心,卻只能假裝沒看到他在隱藏和壓抑著自己情緒,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去勸解和安慰他。


  展潔看著他眼下越來越濃重的黑眼圈只能心疼不已的用指尖來回輕撫著,希望這樣做可以稍微緩解他日漸壓抑過度的心情。


  無奈的低嘆一聲,展潔準備起身梳洗,還沒等她完全爬起來,藺修言就兩手一攬,又重新將她摟入懷裡,隨即無比滿足的嘆息一聲,又再度睡去。


  展潔失笑,她推拒著仰起頭,無奈的抗議道:「修言,我知道你醒著,快放開我。」


  「不要,再睡一會。」藺修言在展潔的頭頂喃喃低語一句,隨後調轉身子順勢將展潔壓在自己身上,甚是無賴的摟著她不放。


  「想睡的話你自己再睡一會,我得起床上班了,拜託你,快放開我。」展潔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只能開口求饒。


  「不,我要你陪著我一起睡。」不管展潔如何勸說,藺修言就是不願放開她。


  「修言,你別無賴了,我要起來去上班,真的不能再睡了。」展潔想推開壓在自己身上不肯離開的藺修言,卻又不敢出手太過用力,所以一番推拒后她只能無奈的瞪著天花板,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只要他一無賴自己就會對他束手無策,而他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無論何時,動不動就喜歡對她撒嬌耍賴。


  「就一會,你陪著我再睡一會。」藺修言稍稍移動了下身子,將自己與她貼得更緊。


  「你……」展潔微微掙扎的又推了她一下。


  「你別再動來動去了,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還能不能有機會起床上班。」藺修言突然語音沙啞的在她耳邊威脅了一句,嚇得展潔立馬不敢再亂動了。


  「你……我……天吶!」展潔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頓時又氣又羞,一下子變得語無論次。


  可能是前幾天他控制得太好了,讓她忘了,其實每個男人早上一醒來都是會有生理反應的。


  展潔一臉驚慌,即羞恥更窘迫的看著死死壓在自己身上,一臉不懷好意的藺修言,手足無措之下,只好半推半就隨了他的意。


  她的柔順聽話讓藺修言忍不住低笑出聲,因為能證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而欣喜,他緩緩的在她身上摩擦著,不用等太久,他一定會真真實實的要了她。


  既然已經決定了,他就絕不可能再回頭。


  所以,無論天堂或地獄,他都會拉著她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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