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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孤獨的童年

  第二十六章孤獨的童年

  倪珍是一個漂亮而聰慧的女人,生於小康之家,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不曾受過什麼委屈,她與自己的丈夫展承業年差六歲,兩人自小便相識,雖說不上兩小無猜,但也算是青梅竹馬。在她剛滿十八歲的那年,就放棄學業與展承業正式訂婚,半年後嫁入當時家境只算中上,並不顯赫的展家。


  在婚後的幾年裡,她用心打理家務照顧公婆,讓丈夫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在外創業打拚,期間又陸續為丈夫生了三胎四個子女,兩個非常優秀能幹的兒子和一對漂亮聰明的龍鳳胎。


  公婆喜歡,丈夫寵愛,兒女優秀,而展太太的尊貴身份又讓她時刻都能生活在光環里,倪珍的人生正如她所期盼那樣安穩富貴,擁有這樣完美的人生,沒有人不會去羨慕和嫉妒的。


  倪珍喜歡生活在別人羨慕的眼光里,那會讓她有一種無上的優越感,而她十分享受這種優越感。


  所以,當展潔意外來臨時,倪珍原本是不打算將她生下來的。


  因為那時她已經年過三十,擔心自己做了高齡產婦后保持多年的完美身材會嚴重走形變樣,再也恢復不了以前的苗條,那對於一向追求完美的倪珍來說是非常可怕和難以接受的事情。


  可偏偏也就在這個時候,她那位事業有成,身價顯赫,讓所有女人都惦記著不放的丈夫,天威集團的董事長展承業,被小報傳出與一位年輕貌美的合作夥伴關係複雜,而且兩人的言行十分曖昧。


  與丈夫結婚多年,孩子都生了好幾個,所以倪珍對於自己的丈夫還是很了解的,更何史關於這種花邊流言她已經聽得太多了,多到她都不屑去在乎傳聞的真假。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從古至今,又有幾個男人不偷腥。不過是男人在外面的逢場作戲罷了,根本動搖不了她展太太的身份。


  所以,倪珍以為這一次也同樣是丈夫在外面的逢場作戲,並沒有太過在意。


  但是時間一久,她卻警覺的發現這一次與之前的情況完全不同,女人獨有的第六感,讓她從丈夫的言行舉止里明顯察覺出了一絲異樣的情愫來,正是這絲異樣的感覺讓她的婚姻一下子有了深重的危機感,由其是在見過那個女人以後,她從前那種以為自己生了三個兒子就可以高枕無憂的自豪感和滿足感被擊打的粉碎,蕩然無存。


  可向來自信且好勝的倪珍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放棄展太太這個令天下所有女人都垂涎欲滴的身份,更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就將展承業妻子的寶座拱手讓於其他女人。


  她甚至愛這個身份,更多過愛自己的丈夫。


  朝夕相處了十多年,她對自己的丈夫很了解,知道他最喜歡孩子,其喜歡兒子,可外面的那個女人卻天生不能生育,這不能不說是老天對自己的眷顧。她已經為丈夫生了三個兒子,現在又懷上了一個,如果能再為展家生下一個兒子,那她就能成功的把丈夫留在身邊,保住妻子的地位不被外人所輕易憾動。


  於是經過幾番思量和掙扎后,倪珍決定還是生下這個本不應該來,卻又來得非常及時的孩子。


  但說來也奇怪,當倪珍想要打掉這個孩子時,她安靜的不為所動,可自從倪珍決定要生下她的那一天起,她就頑皮的沒有一天安分過,足足折騰了倪珍九個月之久。


  倪珍從懷孕初期就一直孕吐到快要生產,更因為之前曾過度節食減肥的記錄,導致她體質虛弱隨時都有流產的跡象,醫生建議她必須要一直卧床休息,靜心安胎修養,直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而且在飲食上她也不能像以前懷孕那樣調節克制,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天天肥胖臃腫起來,儘管丈夫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好言好語的安慰著她,事事都順著她,甚至怕影響到她的心情,連外面的那個女人也全暫時分開,不見面了,可見展承業對於這個孩子有多看重,可儘管如此,倪珍還是慢慢的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留住丈夫的方法有許多種,可她卻偏偏選擇了一個最蠢笨,也最讓自己受罪的方法。


  而她將這一切都歸咎到這個孩子的身上,如果這個孩子沒有到來,或者她能夠像哥哥姐姐們那樣聽話也就罷了,可這孩子偏偏是最讓她受罪的一個。


  終於在熬了九個月後,倪珍讓孩子通過剖腹產方式提前出生了,那是一個乖巧安靜的女孩,可倪珍卻失望極了,這九個月來她心心念念盼望自己能夠再生一個兒子,雖然她自己也很喜歡女兒,要不然也不會在生了兩個兒子幾年後又決定要再生一個女兒,但最重要的是丈夫喜歡的是兒子啊,如果這一次生的是兒子,丈夫應該會更喜歡才是。


  所以,這個意外到來的女兒應該要怎麼辦呢?


  倪珍是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的,因為生產後的她一直在忙著減肥,忙著美容,忙著參加各種形體課,忙著可以儘快將自己重新變回到九個月前的美麗模樣。除此之外,她還要忙著參加各式晚宴,忙著組建妻子後援會。她曾對天發過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打敗那個勾引自己丈夫,對還在孕期的自己冷嘲熱諷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以自己的力量挽留住丈夫的心,這樣才能讓那個狐狸精從此顏面無存,再也不敢嘲笑她只能以孩子取勝,只有依靠孩子才能挽留住丈夫的人。


  當然,這一切倪珍做到了,攻勢兇猛的她輕易的就在兩個女人的戰爭中取得了勝利,雖然最後依靠的還是孩子,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她贏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撼動自己在展家的地位。


  只是取得勝利后的她變得比以前更加忙碌,更加沒有時間照自己顧剛出生的小女兒,每天她都在忙著舉辦各種各樣的晚會來炫耀自己的勝利,忙著看緊丈夫讓他不再有機會出軌,後來她還要忙著陪大女兒四處演出,出國進修,忙著將引以為傲的大女兒培養成了世界聞名的舞蹈家。


  而身為父親的展承業本就是忙碌的人,自然也沒有過多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小女兒應該何去何從的問題,他忙著賺錢,忙著擴展事業,忙著在妻子和情人間搖擺不定,忙著教育已經十二歲的大兒子如何掌管公司,還要忙著應付妻子的猜忌多疑,和各種名目的晚會。


  因為父母們很忙,所以應該要如何照顧這個剛出生的小妹妹似乎就就成了哥哥姐姐們的責任,但問題是,哥哥姐姐們也都很忙,他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


  大哥展翼是家中的長子,自出生的那天起就擔負著繼承展家,接掌公司的任務,所以他一直都在忙著讀書,忙著備考,忙著出國留學,忙著跟在父親的身邊學習如何管理公司的技巧,還要忙著思考如何應對公司里那群狡猾多變已經成精的老狐狸和不擇手段,處處都要提防的競爭對手。


  二哥展昊雖不是長子,但壓力卻一點也不比大哥少,他雖不是父親事業的接班人,卻自小就註定了將來要成為大哥的副手,幫助大哥一起打理公司,所以,他也很忙,忙著上學,忙著以哥哥為榜樣努力上進,爭取早日進入公司學習,好為大哥分擔一點壓力,也忙著思索如何做才能公司更加壯大,讓父親更加以大哥和自己為傲。


  當大家都在忙時,展家最受寵的女孩,展潔的姐姐展顏原本應該是最輕閑的一個人,畢竟妹妹出生時她才只有六歲,與妹妹年齡最為相近她照理說應該是最有時間陪伴妹妹成長的人,可是當時的她恰好報名了舞蹈課,課堂里她無意中被世界最著名的舞蹈家看中,一時驚為天人,決定收她為學生重點培養,所以一下子展顏也變得忙碌起來,她每天都要忙著上課,忙著上學,後來忙著排練,忙著演出,忙著出國進修,也要忙著戀愛,忙著和母親談心,再後來又忙著訂婚,忙著結婚,直到現在忙著離婚。


  她這個做姐姐的忙到無瑕顧及自己的妹妹,甚至連說話的時間都很少。


  而三哥展博可能是家裡最忙碌的那一個人了,因為他是家中最小的男孩,什麼事都有兩個優秀又萬能的哥哥在前面撐著擋著,還有個美麗得不可方物的雙胞胎姐姐護著寵著,所以他從小到大就沒有體會過任何壓力,而已經有了兩個優秀兒子和完美女兒的展父展母也不要求他學業有成,一切只要他開心就好,於是,展博從小到大就一直在忙著玩,忙著闖禍,忙著追女孩子。


  所以,展潔自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獨自一個人在成長著,生活著。


  她開始學會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生病,一個人過生日,慢慢的,時間久了,她也就習慣了獨自一個人活在這個豪華,卻分外空蕩的家裡。


  但習慣並不等於接受。


  終於,在十四歲那年的秋天,當展潔死裡逃生后就再也受不了這樣孤獨寂寞的生活,這種被漠視,被遺忘的人生,所以她毅然決然的向父母提出了要去美國讀書的要求,可諷刺的是父母竟然無比爽快的點頭答應了,隨即就讓管家為她辦理了相關手續。然後就把年僅十四歲的她獨自一個人扔到了美國。


  甚至在她離開的那天晚上,家裡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機場為她送行。凌晨一點,望著空蕩蕩的候機室,展潔的心徹底死了,當飛機起飛,帶著她遠離這座城市的那一刻,原本心中最後僅存的那一點期望,終究還是破碎了。


  這十多年裡,展潔將自己與展家的關係徹底斬斷,無論在外面遇到了多少困難和委屈,她也從未向家裡求救過。在她的心裡,她雖然依舊姓展,但再也不是展家的女兒了。


  現在的那個家,也沒有一丁點屬於她的痕迹,就彷彿她從未在那個家存在過。


  展潔依偎在藺修言的懷裡,茫然的望著窗外漸晴的天空,像是在訴說著一個與自已無關的故事般,幾乎是不帶任何感情的訴說了一遍自己的成長經歷,簡單的向藺修言解釋了一遍自己為何不願與父母相認的原因和苦衷。


  雖然展潔並不認為藺修言能聽懂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只是希望他不要誤解自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就好,而且現在她真的需要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宣洩一下過度緊繃的情緒和積壓在心底許多年的心裡話。


  只是,她原以為自己將所有的情緒都控制的很好,但眼角不停滑落的淚水和顫抖的身軀還是出賣了她的心。


  藺修言輕輕拭去展潔臉上的淚水,抱著她安靜的聽她一字一句的將那段深埋在心底的過往說完,其間他即不提問也不打斷,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展潔需要的只是一個安靜的聆聽者,孤獨了多年的她需要一個宣洩口將那些已經埋藏在她心底太久,太深的話全部都釋放出來。


  以前從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而現在她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個可以讓自己全心信任,且願意聽自己說話的人,所以她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緊閉心門的那道枷鎖也終於被人打開,照進了一片光亮。


  然而展潔和藺修言的溫存並沒有持續太久,接到展昊的電話后許婧不得不打破他們的二人世界。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藺修言不放心展潔一個人去面對那一家人,他們對她從來都只有傷害,而沒有疼惜。


  「沒關係的,我想,我一個人應該可以面對的。」展潔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有些事情她必須要自己去面對,雖然今天自己對他說了許多的心裡話,但對於過往,她依舊還是保留了最不堪的一部分。


  那一部分,是她永遠都不可能會對他坦白的。


  「我不覺得你一個人可以面對他們,讓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他清楚的知道曾經的展潔被家人傷得體無完膚,差一點就放棄了自己,所以才會如此不放心。


  「放心吧,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自己處理好,而且你今天不是還要去學校上課的嗎?現在再不走就會遲到的。」展潔萬般不舍的離開他溫暖的懷抱,以手指代替梳子理了下凌亂的頭髮,堅定的搖頭拒絕了他。


  「我的課在下午,晚一點去也沒關係。」


  「藺修言,我真的沒事,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真的嗎?

  藺修言蹙眉,有時傷人並不一定需要武器,只要幾句話,一個眼神就足以能殺人於無形。


  「好吧,那我在這裡等你回來,要是半個小時后你還沒有回來,我就上樓去找你。」想了想藺修言最終還是選擇讓步,他知道,有些事情展潔並沒有對自己完全坦白,在他面前她還是有所保留了。


  「嗯,好……」展潔微笑著點了點頭,對於他的體貼和諒解十分感動。


  除了他之外,藺修言是第一個對自己付出如此多的關心和愛護的人。


  展潔深吸一口氣,醫院的空氣中飄灑著她所習慣了的消毒水的味道,這種陪伴了她許多年的味道提醒著她現在的自己已經成長獨立,已經變得堅強勇敢,不再是十年前的那個只會無助哭泣的小女生了。


  她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淡紫色的襯衫,黑色的及膝窄腰暗紋中裙,讓她看起來成熟了不少,而向征身份的白袍更眉目間為她增添了一抹自信和冷傲。


  她只是展潔,那個年方才二十就已名響全美的天才外科醫生。


  「叩、叩、叩。」展潔輕敲門板,在聽到裡面傳出一聲「請進」后,她從容而淡然推開眼前的那扇門,拼搏了十幾年,如今的她終於可抬頭挺胸的與他們正式見面了。


  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當年拋棄了她,是他們,是整個展家最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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