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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的病人

  第一章神秘的病人

  新春節慶,天空寒風瑟瑟,細雨飛飛。


  綿密如絲的小雨打濕了堆積在路邊的碎紙,滲出殷紅的水跡,緩緩流動出詭異的線條。清晨濕冷的風夾雜著淡淡的硫磺味迎面而來。展潔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拉高脖子上的圍巾,踩著新買的高跟小牛皮靴,小心的繞過地上腥紅色的積水。


  正逢農曆春節,平時喧囂的小區此時卻少了一多半的人,難得的安靜而清幽。


  出了小區大門,步行過兩個街口,一片市井繁華里,矗立著的醫院大樓傲然其中。


  展潔在辦公室里換上常穿的中跟黑色小皮鞋,挽起垂散過肩的長發,老氣橫秋的眼鏡遮住了她翦水依依的一雙眼和白晰如玉的半張臉。一切準備就緒,她從門后的衣架上取下標誌性的白袍,慎重的套上,整理好衣容,她拿起隨身攜帶的聽診器正準備著要去查房。


  而此時,手機卻驟然響起,展潔從口袋裡掏出小巧輕便的銀色手機,院長辦公室的座機號碼躍然其上,她莫名皺了皺眉頭,輕輕深吸一口氣,才接通了電話。


  「新年好,院長。」展潔輕甜悅耳的嗓音透過長長的電話線愉悅了對方沉重身煩亂的心。


  「新年好啊,小潔。」手機那頭,身為一院之長的蔣興天輕笑著回道,從他嘶啞的聲音里透露出毫不掩飾的疲憊。


  其實剛走進醫院大門時展潔就聽到樓梯邊的兩個小護士正低聲議論著,院長昨天深夜竟親自開車送進來一位病人,一直搶救到半夜,至今未曾離開。


  「院長大人,拜年的簡訊我早就發給您了,您這新年上班第一天就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啊?」展潔心惶惶的問,她可不想新年第一天來上班就要聽上司訓話。


  「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找你了,昨天晚上,你們心外的加護病房裡送來了一位病人,他是我們醫院的老病號了,本來一直是由你們心外的主任周齊越在負責治療,不過現如今他人在國外,所以我就只能把人交給你來負責。你可記住了,他是一位身份很特殊的病人,你可一定要照顧好他啊。」,此時的蔣興天正坐在辦公室的皮椅里,仰頭望著窗外陰雨綿綿的天空,語氣分外沉重,神色更是難安。


  「照顧?」這個用詞讓展潔有點哭笑不得,「院長大人,我不是護工。」她抗議的回道。


  「誰說你是護工了,你可是我費盡心思特意從美國聘回來的心外科專家,哈佛大學有名的天才外科醫生。要不是因為你的醫術過硬,最能讓我放心,我也不敢隨意的就把他交到你手裡頭。」電話那頭,蔣興天突然拔高音調,聲音如鐵絲劃過黑板,激得展潔心頭一陣發悚,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展潔無語的對著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她怎麼覺得院長說『聘』的時候,自己切切實實的聽成了『騙』呢?


  實際上,她自從回國工作后,就一直有種被騙了的感覺,現在這種感覺正日益強烈。


  「院長大人,我的那點雕蟲小技在您的眼裡連根蔥都算不上,那麼重要的病人,你幹嗎不自己來啊。」知不知道他們心外現在有多少病人,主任不在,她的壓力比喜馬拉雅山還高,比撒哈拉沙漠還大啊。


  「唉……我明天要出差去外地兩天,暫時不能留在醫院裡,要不然我真的是要親自上陣了。不過,你也不必多慮,他的病情暫時還算穩定,並不需要著急手術,你只要照顧好他,別讓他亂跑和胡思亂想就行了,如果有任何問題你儘管打電話給我或你們心外的周主任。」


  展潔無奈的搖頭嘆息,她又不是保姆怎麼知道如何照顧人,而且,暫時不需要治療的病幹嗎還弄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不過,能讓一向沉穩,心如古井般的院長這般焦慮,她卻分外好奇這個病人的身份。


  展潔所在的這家醫院是市三級特等醫院,來往接觸的多是政要高官,富商名流。對於外界那些流傳如神話般的人物,醫院裡的人卻早已是司空見慣,更別說是院長本人了。不客氣的說一句,他在展潔的心裡就是一隻見多識廣,圓滑狡詐的老狐狸。


  所以,究竟是什麼樣了不起的人物會讓院長這麼上心呢?

  展潔抱著如此不解卻又好奇萬分的心情走到護士台,從護士長手裡接過她早已準備好的病歷。


  「展醫生,這位病人可是我們這裡的老病號了,自從我第一天來醫院上班時看到他,到現在都整整十幾年了。他幾乎是每隔兩三個月就要來醫院住兩天,跟度假似的。」護士長許婧抽出簡歷遞交給展潔,說罷,還不停的搖頭嘆息。她孩子都快早戀了,這位病人卻依舊不溫不火的病著,即不見好轉,也沒看出有惡化的跡象,不過,對於有些病況來說,沒有惡化也許就是好消息。


  周圍幾個同樣工作時間久遠的小護士也紛紛點頭,神色也皆是大為惋惜和心痛,儼然一副老朋友的模樣。


  「他是什麼病?」展潔打開病歷頭也不抬的冷聲問道,相比於周圍同事們的熱誠,她顯得冷漠了許多。


  其實展潔也不過剛來醫院工作才半年,各方面都仍還在適應中,所以對於她們口中的老熟人,她自然是陌生的緊。


  「先天性心臟病。」不待護士長回答,旁邊空閑下來的小護士一號趴過來插嘴說道。


  「先天性心臟病?」聞言,展潔秀眉微蹙,不可思議的盯著病歷上的幾個大字。


  病歷上,病因一欄清楚而明確的寫著『心室間隔缺損』,她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幾個字,這個病與她先前相像的那些疑難絕症相差了不止一個十萬八千里。


  依現如今的醫療技術和水平,這種『心室間隔缺損』的心臟病根本就只是一個不足為慮的小病,只要病人身體狀態良好,抵抗力佳,隨時都可以實行手術,而且成功率極高,死亡率連百分之一都不到,這樣的小病怎麼會一直拖著不手術呢?

  「這個病人明確拒絕手術。」彷彿是看穿了展潔心中的疑慮,小護士二號湊上前熱心的為她解答。


  「哦?」展潔更加意外,對於這類心臟病顯而易見,越是拖到後面,病人就越危險,手術風險也會隨之加大,治療過程只會更複雜麻煩。


  可是,院長和周主任既然這麼在乎這個病人,又怎麼會任由他這麼拖著呢?

  「這個病人你還沒看見過,所以對他並不熟悉。在這之前他經常來我們醫院檢查,幾乎隔二個月就要來住上幾天,不過也有意外的時候,他中間有過好幾次病危,有兩次送來的時候差一點搶救不回來。你看,那間一直空關著的病房就是特意為他留下的,到目前為止,那裡就只住過他一個人。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你來醫院工作的這半年裡,他就只來過一次,而且還是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就匆匆的走了,我們私下裡還曾討論過他是不是跑去國外做手術了呢,不過依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依然很任性的在跟這個病耗著呀。」護士長許婧邊說,邊望向走廊盡頭那間門扉緊閉的病房,神色頗為無奈的搖頭。


  展潔聽了許婧的敘述后淡然一笑,不可否認在她心底已經對這個古怪而神秘的病人有了大大的好奇心。


  合上病歷,舉步往走廊盡頭那間意義特殊的病房走去,展潔緩緩推開那間自她來上班后便一直空關著的病房門。


  這是一間裝修簡潔輕奢的單人病房,位於人聲稀少的走廊盡頭,環境清幽而安靜。三十平米的房間里,一組淺灰色絨布沙發應門而置,與病床分據在房間的兩頭。一扇向陽的大窗戶,此刻墨綠色的窗帘正緊閉,窗下,立地的加濕器與房內乾燥的空氣相互角逐著。


  這樣的一間病房,本應該在十樓以上的高幹或貴賓病房區內,但不知為何,醫院卻將它獨立在了這普通的病房區內,與周邊的環境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心電監護儀上,緩慢而有節奏的「嘀嘀」聲響徹在寂靜無聲的病房內,一個蒼白而消瘦的男人此刻正毫無意識的昏睡在病床上。除了一雙緊閉的眉目,展潔只能依稀看到他藏在呼吸罩下模糊的口鼻。


  單從外貌上看,展潔絲毫看不出他究竟哪裡特殊,平凡普通的一張臉,隨處可見,與年前來醫院做身體檢查的某位知名男演員有著天壤之別。


  病歷上記錄著他是昨天晚上被院長大人親自送進醫院的,當時臉色青紫,呼吸困難,昏迷不醒,明顯病發的癥狀。但因為搶救及時,現已暫無大礙。


  仔細想想也是,他們的院長可是在國際上都有名的心臟學專家,有他在,即便起死回生也不成問題。


  展潔重新翻開病歷,細細的看了一遍。


  藺修言,他的名字,與平凡的外貌相反的不平凡。展潔咬著唇,喃喃的念了幾遍。這是很少見的一種姓氏,若不是來前曾聽護士長說過一次他的名字,展潔肯定無法在第一時間裡正確的念出這個姓氏。


  病歷上記錄著,他今天凌晨曾短暫的蘇醒過一次,生命體征已趨平穩,暫時一切正常,初步確定他是因為勞累過度才引起的心臟病發。


  至於其他的,展潔就只能等他醒過來后,徹底檢查過一遍才能下定論。


  展潔在病床前無聲的觀察了一會,而後輕悄悄翻過他的手腕,將細白的手指搭在他的乾瘦的手腕上,右手把已經捂熱的聽診器放在他的胸口。


  這是展潔的習慣,她喜歡全面的感受病人的心跳,而不僅僅是只依賴儀器上的數字和圖畫。


  他的心跳緩慢而輕淺,毫無力道可言,展潔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臟此時虛弱極了,完全沒有一個而立之年的男人該有的力度。看著床上那道消瘦的身影,她秀眉緊擰,像這樣的病在不做手術的情況下病人是必需要靜養的,可是這個藺修言竟然會將自己弄得這麼虛弱,難怪會病發,如果照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他簡直就是在慢性自殺嘛。


  「藺修言……藺修言……你的心臟真的好脆弱無力啊。」無意識的,展潔低低的喚了他的名字好幾聲,帶著一抹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心疼。


  認真的觀察了一陣,展潔確定這個院長大人千叮萬囑的病人暫無大礙后,方才合上病歷,又悄無聲息的退出病房。


  房門輕闔,靜謐的病房內唯有窗台上那盆盛開的綠蘿孤單單伴著沉睡的病人,片刻后,原本沉睡的人用儘力氣睜開疲憊的雙眼,緩緩四下掃了一周,終抵不過濃濃的倦意,又再度沉睡過去。


  又是同樣的夢,那個動人的,曾刻入他靈魂的清脆嗓音,今生,恐怕也只能在夢中才可以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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