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很不舒服
鳳沃沉下心來,不管白遙在自己身上如何作亂,她手腳也不再胡亂動彈,只一心一意在腦中回想著這一個月來修習太虛術的點點滴滴。
白遙感覺到身下的人不再反抗,還乖巧安靜了許多,不由得心中一喜,鳳沃這是接受他了。他大喜過望,可還沒等他欣喜完有再進一步動作時,他身下的鳳沃忽然憑空消失。
白遙一下子失去身下的支撐,狼狽的倒趴在地上,他整張俊臉都埋在了厚厚的毛毯之中,也幸虧堅硬的地板上鋪了毛毯,否則白遙高挺的鼻樑非得遭殃不可。
他趴在毛毯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努力抹平著自己心中的悸動。鳳沃這丫頭越來越圓滑刁鑽,他一個不注意就讓她如泥鰍般從自己手裡滑走,他還是讓她逃了,一次又一次。
不過,那丫頭用的是什麼術法,竟能瞬間在他身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遙平緩了呼吸后,緩緩從毛毯上爬了起來,他一抬眼便看見鳳沃坐在離他數步遠的軟榻上,那丫頭一臉防備,手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那個地方拎出了一條黑漆漆的鐵索,大有他敢繼續亂來她便與他同歸於盡的架勢。
白遙心中暗暗吃驚,這就是鳳沃的底線了嗎,他以為鳳沃最多生他幾天氣,他再找個契機把這事和緩過去就是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鳳沃竟會抽出鐵索擺出一副迎戰的陣勢來。
這丫頭的氣性是越來越大了,或者,他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她。
白遙無奈的整理著身上的衣袍,邊整理邊悠悠說道:「看來,這一個月來你沒有荒廢啊。」豈止是沒有荒廢,鳳沃簡直太自覺了,知道要勤奮提升自己修為,真是懂事的緊。
他原本還操心鳳沃會因無人管束而閑散度日,心生懈怠,才會想著自己每日清晨抽空把鳳沃拉到面前來嚴加督促。這丫頭的資質雖好卻也算不上驚人,獨獨修為進展神速,二十幾歲的年紀修為卻與上百歲的人相當,要他如何不生出惜才愛才的心思來。
要知道,他也是年過半百后才踏入第三階分靈界的,而鳳沃今年僅僅二十有五。
鳳沃點了點頭,這一個月以來她確實有所收穫。不過,剛才的事還沒完呢,白遙想就此揭過,下次好再繼續對她為所欲為,這世上可沒那麼便宜的事。
她沒那肚量去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更不會因為顧忌恩情就任白遙肆意擺布。她今日必定要與白遙說個清楚明白。如若不然,白遙再這麼胡鬧下去的話,那些救命的恩情會一點一點被磨掉,她也會被白遙逼的不顧一切的反撲。
她不願和白遙之間落到那樣的結局,有些事情,還是趁早說清楚明白的好。
她手臂輕輕一抖,腳邊的鐵索立時發出清脆響亮的鋃鐺聲。她能容忍白遙一次衝動,卻絕對不能半推半就繼續與他曖昧不清,她對白遙沒那意思。她又不可能與對她有恩的白遙動手,此刻她拿出這根鐵索來,不過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白遙,若再有下次,我不會再只是躲開而已。」她說的果決,氣勢十足。 白遙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鳳沃的意思,不只是躲開而已?鳳沃還想要跟他打起來不成?他有些氣惱,鳳沃雖說修為驚人,但他若想壓制住鳳沃幾乎不用費多少力氣。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鳳沃手腕上的紅藤,他要想用強的,就算鳳沃用十根鐵索也攔不住他。
白遙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想和鳳沃撕破臉皮,更不想要鳳沃恨他。他看的明白,這丫頭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惹急了她還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是我孟浪了。」白遙乾脆乖乖服軟,說一句軟話要是能讓鳳沃消氣的話,他覺得值了。
鳳沃抿了抿唇,並不應聲,而是邁步走到門口,伸手拉開房門。就算白遙此刻放下身段來,她還是覺得和白遙共處一室威脅太大,搞不好白遙又繼續明知故犯。
白遙看也不看那敞開的房門,而是站在原地臉不紅氣不喘,恢復了平日里的平靜溫和。他被鳳沃的言行堵的心底發慌,不甘心亦不捨得就此離去。
白遙義正言辭道:「閑浮島是我的地盤。」他言下之意,就是鳳沃沒有權利趕他走。
鳳沃憋著一股氣,乾脆自己推門跨出門檻。這閑浮島是白遙的,白遙不肯走,她走總不該有人不允。
白遙急了,快走幾步追到門外,繼續義正言辭的命令道:「鳳沃,你現在哪也不許去。」九品靈器到現在連個影子他都沒看見,鳳沃想走沒那麼容易。
鳳沃聞言果然乖乖停住了腳步,她一雙好看的柳眉皺的死緊。她還欠白遙一件九品靈器,此事一日不完成,她便一日要受制於白遙。
一說起靈器的事情,她又不免想起陽火地脈的事情來。
鳳沃轉過身,目光複雜的看著白遙。這個男子把她的安危看的比什麼都重,這跟當年的上官雄幾乎一模一樣。可上官雄是以父親的名義,而白遙呢,這個男人要用什麼名義來解釋對她的好?
白遙聲音帶著幾分溫柔問道:「小沃,你看著我作甚?」他被鳳沃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的莫名其妙,這丫頭腦子裡又想到了什麼事。
鳳沃遲疑著收回目光,白遙對她的好太不尋常了,難不成白遙對她有意思?
鳳沃一想到這個可能,不禁俏臉一紅,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白遙五百多歲的人了,哪裡會對她這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動凡心。再者說,就算她曾是浩渺大陸上稱霸一方的鳳家主上,可在這個虛空界里,她鳳沃的名號一文不值,而白遙卻是南域里說一不二的人物。
這樣的年齡、身份實在太過懸殊,這樣的兩個人怎麼看都不般配,又怎麼會走到一起。
她想清楚后,面色也恢復了平常,搖了搖腦袋錶示自己沒事。
白遙鬆了一口氣,鳳沃剛才的眼神好像裝了許多東西般滿滿當當的,可惜他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他想起鳳沃在他身下不受任何阻礙溜走的詭異身法,不禁好奇問道:「你方才施展的是什麼術法?」
鳳沃也沒想要隱瞞,白遙向來對她十分坦誠,而白遙問的又不是什麼秘密,她說出來也沒有什麼關係,反倒是有意隱瞞下來會更傷人,也會讓她心中有些小愧疚。
她放輕聲音娓娓道來:「那是我鳳家秘法,名叫『太虛術』,可讓自己的身軀變得虛無,完全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
雖說她現在能稍微自主控制太虛術了,但她施展的十分青澀,剛剛也只能消失片刻罷了。要是白遙能立即回過神來並且有心不讓她離開的話,她根本沒有機會走到數步遠處。
白遙猛然間腦中電光一閃,他現在總算是想明白了,為什麼當初鳳沃能做到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做到的事情。以鳳沃的修為境界,是絕對扛不住熔煉后赤炎玄鐵的高溫的,可鳳沃卻真真實實熬過去了。
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裝著赤焰玄鐵的煉爐和僅是受傷的鳳沃本就是一個難解的死局,那段時間他在煉器房門外並沒有看到事情經過,除非鳳沃有什麼特殊的辦法躲過去了。
如今他好像明白了什麼,這太虛術救了鳳沃。
「那你上次.……」還沒等白遙親口證實自己的想法,鳳沃便接過了話頭。
鳳沃已經猜到白遙想問什麼了,直截了當回答:「對,我上次突遭煉爐爆炸,也是多虧了這卷太虛術法,否則,我現在絕不能活蹦亂跳出現在你眼前。」
她心裡有些后怕,上次煉器房的事情,確實驚險萬分。幸好她臨時第一次施展出太虛術,否則她如今的下場只會比被赤魔門徒毀了容貌和聲音的袁影還要慘烈。
鳳沃摸著下巴作沉思狀,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對了,你這一個月跑到哪裡去了,我找了你好幾次,都見不到人影。」她看著白遙不太對勁的臉色聲音越說越小聲,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問題會不會問的出格,有沒有越線。可她不過就是那麼隨口一問,為什麼白遙的臉色有漸漸陰沉的趨勢呢。
白遙這一個月外出不會是遇到什麼糟心事了吧,她該不會誤打誤撞揭了白遙的傷疤吧,她就說自己不該多嘴多舌,白遙出門哪裡用得著她問東問西。
她十分善解人意,好心提醒道:「你要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想說也不用勉強自己告訴我。」她這樣說的話,白遙就算心情不佳也有個台階下,她也不用承受白遙明顯不悅的目光,算是皆大歡喜。
白遙想起自己被困半月,內心的煎熬和不甘,還有深深的固執。若是他被這小丫頭一個迷幻陣困住出不來,未免也太丟人了。那半個月里,他精神之集中,幾乎不眠不休的破陣,累的他一出迷幻陣就差點累倒在自己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他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意味對鳳沃肯定道:「我的確遇到了一件讓我很不舒服的事。」
「你也可以不說,當我沒問。」她靈敏的感官告訴她,她最好不要知道這件讓白遙很不舒服的事,她還感覺到白遙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發難的眼神了。
她擺擺手,不著痕迹的後退了幾步。
她這陣子好像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應該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