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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破迷幻陣

  「鳳大人,萬象宮內有鳳姑娘的消息了!」魔宮中人腳上像裝了輪子一樣,一溜煙跑進來跪倒在鳳從悉下手,語氣激動。他們找了幾個月,總算是有點眉目了。


  鳳從悉急忙把手裡的地圖丟在一邊,大跨步出了門,臨走前還不忘拉上那稟報消息的魔宮中人。萬象宮是個什麼地方,他當真不知,還得靠著此人了解清楚。


  一個月時間,鳳沃堪堪出關。閑浮島地勢雖好,可她這一個月來卻沒什麼收穫,她心中還是放不下延勝一事。是啊,仇人未死,她怎能安之若素。可恨她如今實力低微,被赤魔門追殺卻無半點還手之力,只能躲在閑浮島什麼都做不了,她無法手刃仇人啊。


  鳳沃嘆了一口氣,整理好衣裳找白遙去了。


  凡音塵抖了抖身後的三條尾巴,亦步亦趨的跟著鳳沃身後。「主上,等大院里的小蘿蔔頭們長大,我們照樣能找赤魔門報仇,你何苦亟不可待呢?」


  鳳沃出了小院,慢悠悠的往東邊白遙的寢居走去。她有意欣賞這座閑浮島的景緻和理清自己的思緒。一聽凡音塵的問話,她腳步頓了一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音塵,雖然我們有各種精妙的術法在手,但培養一個高手,沒有上百年的光陰是行不通的,我可不願在雲海待上百年,帝國和鳳家才是我的歸宿。」


  「白遙有那麼厲害可以幫你嗎?」凡音塵一直待在乾坤手鐲里,沒見過白遙一面,只在鳳沃隻言片語的簡述中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鳳沃腳步不停,她信得過自己看人的眼力,雖然認識白遙不過數月,但白遙此人,絕不像表面那邊溫潤,他的身份,也絕不可能僅僅是上青宗的一個煉器師。否則,白遙這麼可能輕而易舉就攬下護佑大院周全的事,北地那地方,如今是群狼環視,就等著她出現好斬草除根。白遙敢收她入閑浮島,便是不懼與赤魔門對上,她怎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音塵,成與不成,我一試便知。」


  鳳沃把凡音塵收起乾坤手鐲,自己摸進了白遙的寢居。依舊是寬闊的不像樣的一片空地,還有明晃晃的燈柱。「白遙,你在嗎?」


  鳳沃抬腳走了片刻,身邊除了一根根燈柱外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白遙的寢居也太大了吧,她輕輕躍起,放眼望去,竟是一望無際。


  這座寢居有古怪!

  鳳沃躍至屋檐,低頭環顧四周,再仔細辨認每一根燈柱的位置。片刻后,她不禁大喜。這裡竟真是一座迷幻陣,這些燈柱擺放位置看似隨意,卻另有一番深意在其中,與她之前接觸過的迷幻陣大有不同。她嘴裡喃喃:這也太奇怪了,竟能這樣布陣。


  鳳沃嘴邊溢出一抹笑,果然她還是太孤陋寡聞了,除鳳家秘法之外,這天地間還有各種各樣的奇門異術,也未見得就輸於鳳家秘法了。   她小巧的身子在燈柱周圍一起一落,一會兒摸摸這根燈柱,一會兒又碰碰那根燈柱,足足忙活了兩刻鐘,才停在一根平平無奇的燈柱面前。鳳沃篤定的點了點頭,這座迷幻陣最後的契機就在這裡了。她抬起雙臂,雙手的手掌貼在明晃晃的燈柱上,手上微一使力,柱子在她意料之中輕輕轉動起來。


  這根燈柱一動,鳳沃周圍的景色大變,原本寬闊無邊的空地倏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遙寢居之外的場景,她此刻就站在那一顆粗壯的古樹下,腳下是古樹蔓延無邊的樹根。她又出來了?


  不是的,她如今踏足的,才是白遙真正的寢居。她方才走進的那片空地和無數條燈柱,不過是迷幻陣中的障眼法罷了。鳳沃素手輕輕撫上身邊的古樹,手掌在樹身的襯托下,越發顯得小巧。這顆巨大的古樹,也有古怪呢。她抬頭望向古樹的枝椏,上頭空空蕩蕩的連一片葉子都沒有。她的目光移向白遙寢居的門口。她若是再一次打開那扇門,會不會看見完全不同的場景?

  鳳沃思忖片刻,還是輕輕的推開了白遙的房門。她想看看,白遙煞費苦心用迷幻陣來掩飾的地方,究竟有什麼乾坤。


  寢居里的果然不再是一根根燈柱,也不再是一望無垠的空地,而是一間很正常的房間。鳳沃一眼就看見那張比一般桌子還大上幾倍的書案,上面擺著正兒八經的文房四寶,旁邊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鳳沃繼續往裡走,沒過多久,她目光觸及之處,差點驚的她連眼珠子都掉下來。


  鳳沃看見一張床,一張睡上幾十個人都嫌寬的大床。白遙的品味也太奇怪了,所用的桌子比一般的大也就算了,連床也這麼大。她甚至有些懷疑,白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他是一隻妖,一隻體型巨大的妖怪,不然,這麼大的床是用來幹嘛的。


  她湊近面前的大床,蹲下身抬起手一遍又一遍的摸著床上面的被褥。若白遙真是一隻妖怪的話,那這張床上面應該留有他的體毛什麼的,或許她能看出白遙是一隻什麼種類的妖怪。


  還沒等她找出什麼線索,便聽見外邊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隨後便是白遙的聲音:「尤子今現在往哪裡去了?」


  鳳沃一聽這熟悉的溫潤嗓音,心中害怕自己私自闖入白遙的房間被他發覺,另一方面又想聽白遙接著往下說,於是,她乾脆一咬牙,蜷縮著身子滾進了床底。


  隨白遙進屋的還有三個人。白遙繞到書案前坐下,等著那三人的回話。


  被白遙派往萬象宮的眼線度升站在三人中間,身形顯得有些高挑,但面容卻十分青澀,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主,尤子今把萬象宮攪成一鍋糊粥之後,理所當然的沒有找到上官沃心,但他並沒有離開,好像察覺出什麼來了。」


  鳳沃心底一涼,他們口中的尤子今應該是鳳從悉,鳳從悉也在找她。赤魔門在南域行走不便,所以鳳從悉就頂著暮光派首徒尤子今的身份來抓捕她嗎?她趴在床底無聲的苦笑,鳳從悉說過,她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全心信他,可赤魔門的所作所為又是什麼意思?她想起在日兆坊六寶行的門前,魔主殷南續曾勸說她給鳳從悉破開八轉封靈界。那一次應該是魔族給她最後的機會,可她不僅非要求一記血誓,更氣走了殷南續。


  鳳沃收斂好心神,豎起耳朵凝聽。


  「只要那香還在,尤子今就不會輕易放過萬象宮,他此舉,應該是不信上官沃心不在萬象宮內,未必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白遙坐在軟榻上,手指擺弄著拇指上的乾坤戒。


  「少主,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如今羽翼未豐,本就該安安分分的打理好上青宗,你把上官沃心留在閑浮島,萬一被尤子今知道,那我們這些年暗中籌謀的一切,瞞不過池欒的眼睛可怎麼辦吶?」度升身旁的中年男人憂心忡忡,看著一派閑適的白遙忍不住規勸。


  白遙手上的動作一頓,冷冷的呵斥中年男人:「宗主,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還是,你當了幾百年的上青宗宗主,覺得你比我更有資格統領白家上上下下?」他這話,是實實在在的誅心了。


  中年男人雙眸猛的睜大,雙腿一軟便跪倒在白遙面前。「少主,余為不敢。」是啊,這白家上上下下的掌舵人是白遙,不是他余為啊,他就算是為上青宗著想,也得注意分寸,他雖是明面上的宗主,可宗內的大事還不得白遙首肯。


  上青宗的宗主叫白遙少主?白遙才是上青宗真正的主人啊。鳳沃心中雖早就知道,白遙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煉器師,可她也沒有想到,堂堂上青宗宗主還要跪在白遙面前,俯首帖耳。


  「滾出去,這閑浮島,你別再進來了。」白遙怒喝,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書案。玉石製成的書案分量不輕,倒地剎那的「哐當」聲響,嚇得站在書案前三人身子一抖。


  余為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白遙不許他再進閑浮島,便是表示他從此脫離了白家高層。余為無可奈何的「呵呵」笑出了聲,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步履蹣跚,一步又一步的離開了白遙的視線。那離開的背影,怎麼看怎麼凄涼。


  白遙閉起了雙眸,他發落余為,自然不是因為余為規勸他的一番話。這個宗主的心越變越大了,竟然敢跑到天遙殿買.凶.殺.人,偏偏殺的還是自己門內的長老顏豫。余為還真以為這事能瞞過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顏豫做掉,真是可笑。如今的白家,可經不起內耗了,所以,余為不能留。


  鳳沃沒有想到,那麼溫潤的白遙也會有踢翻桌子的一天。他為了能把她在上青宗的事情隱瞞下來,究竟是費了多大的力氣,甚至,就因為自己的屬下勸說了幾句,就把自己的下屬給發落出去。她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白遙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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