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秋深
「白富嗎……」坐於上首的司督吳冠喬低聲喃喃重複一句,上下仔細打量了眼前這位鼎泰來使一番,比之上次見面的隨意,如今顯然是更加的重視,然後才說道:「來,廢話也不多說了,蓋章吧。」
至此,直到司督吳冠喬的這句話落下,鼎泰使者白富的心裡才算是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達成了。
鮮紅的印章死死的蓋了下去,司督更是按了一個手印,一式兩份,上面清楚明白的寫著一應事宜。
「既如此,在下便不多加打擾了,這就要回去告訴我們宋司督知道。」白富說著將紙張對摺,揣進懷裡,行禮說道。
「白富,你可以考慮考慮來我居倉幹事,等拿下平禾,本司督封你三縣之地,不比你在鼎泰當個使者要好的多?」吳冠喬顯然是起了挖牆腳的心思,鄭重的對著白富說道。
「謝司督大人的美意,在下自知不才,難以勝此重任。」這便是白富委婉的拒絕了。
「還望好好考慮,你什麼時候來,我居倉的大門都為你敞開。」司督吳冠喬再次說道。
「會的。」白富緩緩說了兩字,便轉身向大門走去,吱呀一聲推開木門,身影消失於門縫中。
待到聽不見白富的腳步聲之後,大都牧這才問道:「司督,我們何時出兵?」
「何時,距離那些個蝦兵蟹將上岸,差不多也就二十餘日的時間,就在二十天後,便是我居倉出兵之時。」司督思索一番之後說道。
轉而又看向李臨樓說道:「不知司牧意下如何。」
李臨樓淡淡的看了依然躺在地上的屍體一眼,然後才說道:「都這般了還能如何,這位白富真是好手段吶。」
「臨樓只是在想,這信使所言是否是真。」
「唉,真假又如何,是真,二十餘日之後,臨樓你就能見到你女兒了,是假,二十餘日之後我們就打去平禾要回你女兒。」這話是大都牧說的,對於打仗或者說進攻,大都牧顯得十分興奮。
「也便是如此了。」李臨樓說道。
眼見手下人沒有分歧,這便是戰前最好的狀況,司督開始下令:「責令大都牧調兵於臨近平禾之五縣……責令大阿牧調運糧草後勤.……責令大司牧指揮手下策應.……」一場二十日之後的大戰,便在今日這司督府內定下了。
出了門的鼎泰使者白富,這才發現自己後背衣衫已然濕透,剛才在那堂內,稍有行差踏錯一步,他知道自己今日就出不了這司督府的大門了,即便是出來了,那也定然是他的屍體與那信使一起被抬出來。
說不得還得砍下他的首級送往平禾,再藉此挑起鼎泰和平禾的仇恨,都是有可能的。
也得虧是白富臨機應變,反應神速,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冷靜從容的想出如此辦法,這要換了一人來,都保管讓鼎泰與居倉的合作泡湯,要不到這小木山。
抬頭看了看天色,依然是白日,正是啟程上路的時候,該回鼎泰回稟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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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林嘯山谷出來之後,護衛隊行進已有三日。
這三日的時間,那日在山谷內死的人,發生的事就像是一股颶風,席捲了整個平禾,上至平禾司督大阿牧焦頭爛額,下至普通西民流民人心惶惶。
開始就那群西民產生的暴亂,展開了鋪天蓋地的調查,一時間冤死無數,更有西民藉此機會,搶人搶地搶財是無惡不作,鬧的是民怨四起。
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若說這些個流民在眼皮子底下動作,即使再過小心隱蔽,也不可能全無察覺,但之前稍有苗頭,也不過是聚眾鬧事,全被西民給壓了下來,因此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
可如今這河岸邊的一戰,開始讓這些西老爺重視起來了。
只要是流民走在路上一天都少不了三次盤問,稍有疑點就被關進大牢,令的人人自危,不敢出門。
在各種刑具之下,大牢里的人挨不住了,便胡亂編造一個,自己就是那什麼什麼幫的人,只求一死了之,在這西垂他們也早就活不下去了。
一時間什麼大魚幫小魚幫,蝦米幫晴天幫都有,大大小小的,每個人又不可能編的是一樣的,所以竟有了一兩百個幫派之多。
而真正的三山五峰十八幫的中心人員,卻是一個也沒抓著.……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人沒殺到不說,還給惹出這麼大的亂子。」在屋內大發雷霆的是平禾的洞主神使。
得到在馮玉的率領下,全軍覆沒的消息之後,洞主神使實在抑制不住,一個人在屋內罵罵咧咧。
好一通怒火之後,冷靜下來這才快速寫就消息,親自綁在信鴿上,一連發出去三隻,趕緊將消息彙報洞主知道才是正途。
而快馬趕去洞主處送消息的人,在晚了居倉那信使三天之後,也到了。
之前的傳於洞主的信鴿在路上並未出任何意外,早已得到消息的洞主,已然做出了安排。
此時在聽了一遍詳細消息之後,洞主輕輕揮手,讓信使退下,開始閉目思索之前的安排是否足夠妥當。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發現並無問題,即使是有兩個樊籠境的人,他的安排也足夠了。洞主起身來到窗前,看著院外的那棵大槐樹,自言自語道:「秋更深了,距那龍宮上岸,還有二十日左右。多年謀划,在此一舉。」
「來人。」洞主突然高聲說道。
一人快步走了進來,躬身說道:「老爺您吩咐。」
「叫擒遇來見我。」洞主緩緩說道。
「這個,擒遇說他正在磨刀,閉門誰也不見。」來人回答道。
「磨刀?不管他在幹什麼,叫他速來,若是叫不應,便把門給我砸了,說是我要見他。」洞主堅決的說道。
「是,老爺。」此人說完緩緩退了下去,顯然是去找擒遇去了。
……
不出所料,最後果然是將門給砸了才找到了他。被打擾的擒遇,一身殺氣四溢,盯著砸開門衝進來的數人,似是按耐不住就要揮刀而出。
「洞主找您。」來人在擒遇一身殺氣之下,戰戰兢兢的說道。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