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北邊
曹敬之盜寶的時候還在關注著道宮師弟的消息,也不知他心裡是不是真像他語氣上說的那般平靜,無所謂。
張顯這個道宮唯一用劍的道士,太子殿下是知道的,並不是這位道友名氣大,而是那日在皓羊山上毛毛告訴他的。
現在聽曹敬之這樣一說,其果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那日說是去這天下磨他的劍,聲名大噪之時會再上皓羊山。
暗自擔心也不知毛毛能不能應付,轉而莞爾一笑。毛毛乃傳奇道士李青秋的弟子,就連『紫電青霄』這無上雷法都被他給改了,能夠被普通弟子修行,何須自己擔心。
黑夜總有過去之時,幾人坐在田埂間,無一人睡覺,硬是候到了東邊露出魚肚白。
之前已然從曹敬之的嘴裡得知這裡是平烏鎮,那就還沒出南方道的範圍,平烏鎮乃姑蘇最邊緣的一個鎮,看曹敬之選的這個地方是更加的偏遠。
在這位大盜指明方向下,幾人拱手在朝陽下告辭離去。日輝下將曹敬之夫婦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長,可以想見今後這世間都不再有無失盜了。
至元空幾人走了之後,慕容就抬頭痴痴的看著自家夫君,這麼多年相處曹敬之在想什麼慕容怎會看不出來:「敬之,既然我都醒了,這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答應我既然是放下了那這仇也放下吧。我不想你再冒險。」
聞言曹敬之臉上的面容一僵,苦笑一笑知道自己想什麼都瞞不過她。側身將妻子抱緊懷中,下頜輕輕的抵在妻子的秀髮上輕聲說道:「好。」
太子殿下迴轉姑蘇城了,這可算是這麼多天來柳太守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心上一塊大石終於落地。這些日子太子殿下沒睡好,他也沒睡好,就像是害了相思病的姑娘般,茶飯不思。
倒是秦橫看不出有絲毫擔心,這幾日的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李長忠夫婦天天喜滋滋的等著抱大胖孫子,秉著和氣生財這一道理的李老爺,這幾天更是見人就帶三分笑,看起來都像是李大善人了。
殿下回到姑蘇自然還是住在華府老地方,得到消息的秦橫第一時間來到了這處小院。他可沒忘了自己還要成就一番大業呢。
「哎呀,這不是小橫子嘛,怎麼捨得丟下你那如花似玉的妻子,來見我們太子殿下?」秦橫就這樣施施然的走了進來,一身書生打扮,和善的眉宇間多了幾分喜樂。
看見秦橫琥珀也依然和從前一樣出聲調笑道。秦橫也如之前一樣不予理會,徑直走到太子殿下旁的石凳上坐下:「殿下。」溫和的笑道。
「恩。」元空輕恩一聲,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手裡旋著一隻茶杯,似是沉思:「啊,秦橫你師父呢?」
「師父他老人家在婚宴的當晚就離開了,至於去了哪我這個當徒弟的依然不知道。」秦橫說完還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恩。」元空本也不是真的想打聽那位冒充念經大師的大和尚的去向,對於那位頗有些莫名其妙的大和尚,元空是一點也不在意。
談話再次陷入了沉默。太子殿下知道他此來的目的,秦橫也很明確知道自己此來是為了什麼,在靜靜的等待著太子殿下的決定。
一刻鐘之後,秦橫仰天嘆息一聲走出了這座小院,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低頭笑了笑,似是無奈。也不再作它想,踏步向前出了華府,既如此就整裝出發吧。
「殿下,你真就打算如此將小橫子安排了。」就在秦橫離開之後,琥珀有些詫異的問道。
「怎麼,覺得秦橫新婚,我就讓他去那麼遠的地方有些不近人情了。」太子殿下手裡下意識的轉著茶杯,看著琥珀說道。
「這倒也不全是,只是……」琥珀有些遲疑的話語還未說完,元空接著問道:「只是覺得有些屈才了?」
琥珀輕輕點了點頭。
元空放下茶杯,緩緩搖了搖頭,這樣做自然有他這樣做的理由,也不再多做解釋,
其實秦橫這人真箇說有什麼才,真還不好說,除了那日花鼓會上十步成詞以外,並未看見他自誇自說的經天緯地之才,軍師謀略之能。
再加上那給太子殿下留下的不靠譜的第一印象,其後他那冒充念經大師的師父再一次的加深了這個印象。這讓元空很難將其安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也不知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才是適合他的位置。他這一去也算是考驗吧。
「相公,你回來了。殿下他怎麼說。」自從那日過後,這個叫做雪晴的姑娘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相公。看見秦橫回來,連忙出聲迎了上去。
這是一處新房,李長忠可是有名的大商人,姑蘇城裡隨意找一處房還是很簡單的,只道是秦橫會去皇城樂陽為官,沒給小兩口在姑蘇新買一處大房子。
「若是要長途跋涉了,你願意嗎?」秦橫依然是帶著一臉溫和的笑意走上前去,攬住妻子的腰,將下頜輕輕頂在雪晴的額頭說道。
「相公你這是說的哪裡話,自然是相公你到哪,身為妻子的我就到哪。」雪晴反手摟住秦橫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享受這一刻的溫馨,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一般:「相公,難道是殿下他?」
秦橫緩緩點了點頭:「是啊,本以為能留在殿下身邊,或者去樂陽謀個一官半職盡展所長。卻沒想殿下他會將我任命到北邊去啊。」
「北邊,北邊哪?」雪晴緊接著繼續問道。
「北邊,與那青陽王的交界城小麥城。」秦橫緩緩說道。
就像是問一句答一句:「啊,去那麼遠的小麥城能做什麼。」
小麥城遠,確實遠,當年那太子殿下初入南疆認識的梁紅穎就是北邊小麥城蟲沙幫的大小姐,也不知殿下此舉是否是有深意。
「殿下說,北邊的教化不夠,抓的不重,比起南方道差遠了,讓我去小麥城當個教諭。」秦橫微微苦笑一笑說道。
「殿下這是真把相公你當成個填詞作詩的人呢。」從小接觸的熏陶讓雪晴說不出太子殿下的不是,但言語間也頗多對自己相公遭遇的不服。
蟲沙幫霸北六城,多的是武力,卻少文化,比之南方道差點也確實不是零星半點,讓秦橫這個才子去北邊當個教書匠,確也沒什麼錯。
「只是苦了你了,才嫁過來就要背井離鄉,從錦衣玉食的大家小姐到長途跋涉的他人婦。」
「雪晴才不苦呢,雪晴一直相信相公一定能成就一番驚天偉業的,就算別人都不信,雪晴也一定信的。」說完還一臉堅定的點了點頭,轉身脫離了相公的懷抱,自去收拾出遠門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