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內墓
黎風雨的出手讓得場中的形式,瞬間明朗起來,若說先前,眾人看到有些力竭的王霄,尚還會鼓起勇氣,含憤出手,現在,卻是萬萬不敢了。
單單一個王霄,就已經滅殺了數百妄圖染指外墓靈寶的修士,更何況一個狀態極佳,實力與之更是不相上下的黎風雨。
至於那些未曾出手的修士,也就是自一開始就持觀望態度的眾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一頭的黑線,他們實在是不敢苟同這黎風雨的舉動,這需要何等厚度的臉皮才能做出來這般令人厭惡的事情。
「嘁、他倒是下的一手好棋,不過這手段未免也太兒戲了吧,他以為王霄會因此對他感恩戴德?」
「做做姿態罷了,黎風雨沒有必要讓所有人都對他有好印象」
「你的意思是……」
「餘下的未曾出手的修士,也足有近千人的數量,這些人中,但凡能有十個二十個能抱著他黎風雨是個在朋友危難之時敢於現身的正直之人的看法,那就是成功的」
「不可能吧,誰那麼傻?」
楊軒偏過頭,看著一臉不屑的胖子,微微一笑「人心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世界上從來就不缺這種傻子」
彷彿是為了驗證楊軒所說一般,自這波未曾出手的人群之中,漸漸開始有人站了出來,一個、兩個、三個……逐漸將已經重傷的王霄護在身後,一個個目光灼灼的看著為首的黎風雨,更有甚者,雙眼滿含厭惡的看著對面兀自驚駭著表情的修士。
胖子傻眼了,口中喃喃自語「還真有」
楊軒再度笑意盈臉,「在你我看來,黎風雨的作為很像個小丑,但卻是在王霄真正危難之時的動作,換言之,之所以最初未曾出手,是考慮到了讓其自行了結恩怨的意思,而如今,恩怨差不多了了,就是正主出手將之救下的時候」
「那王霄雖不至於感恩戴德,但卻絕對不會與之為敵,這、才是黎風雨或者說林洛最大的目的所在,因為他展現的實力已經足夠讓其重視,或者說他們當中任意一人,都沒有把握能單打獨鬥的穩勝於他」
「那為何不趁著他現在虛弱,將之殺了,豈不是更為容易嗎?」
楊軒饒有興緻的看著胖子,「你敢保證他現在呈現出的狀態就真的是強弩之末嗎?還是你敢保證,出手就能瞬間將之擊殺?」
胖子愕然無語。
「王霄這種人,若是想殺,就要以雷霆手段將之徹底滅了,不能有絲毫喘息的餘地,否則,就必然會成為心頭大患」這種時候,楊軒的思維格外清晰,目光落在無形中成為場中焦點的三人,眼中的精芒一閃而沒。
「而且他們沒有借口,縱然能一擊斃命,他們的下場,也不過與現在騎虎難下的那批人一樣,這兩個人的目的,並不是那外墓的九樣靈寶……」
說著,楊軒似是不經意的偏過頭,看了看一旁的臉色如常的幽若,還有另一邊抱劍倚靠石台而立的宇文不凡。
「這裡有他們,再加上你我,也是林洛二人不敢輕易出手的關節所在」
場中的對峙仍在繼續,但明眼人都知道,對於那群動手之人來說,不過是下不來台罷了,此刻罷手,心中不甘是其一,其二便是面子上過不去。
良久,靜默持續著,眾人心頭沒來由的湧現一層壓抑的氣息。
為首的修士恨恨的看著場中遍地的殘屍,以及被人群擋在身後,同樣目光冰冷掃視前方的王霄,時至此刻,再留在這也不過是惹人笑話罷了。
「好,算你們狠,不過王霄,那九樣靈寶真希望你能不撐死的情況下將之盡數拿了才好」
「不用各位擔心,想來王霄師弟自有分寸」黎風雨森然的話語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一種堅決的霸道之意湧現,讓得對面的修士心中更恨。
「哼,我們走」神色糾結,但卻極其無奈的說出這句話,數百人神色多有不忿,轉過身,朝著第二座墓室走去,看樣子,卻是打算離開此處了。
臨走之時,隱約聽到人群中有人說話「夏風師兄,那、那孔道之中……」
「慌什麼,我等不是也這麼進來了?」
……
此間事了,因為先前的丹藥,王霄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多數是些皮外傷,尚還不足為慮,唯獨體內,卻是消耗過大,一時半會還恢復不過來。
「此番多謝黎兄與諸位師弟出手」
「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況且我也著實看不慣那群宵小之輩的作為」
言罷,黎風雨燦然一笑,並未多言,而是起身走至林洛身旁,二人使了個眼色,便重新歸於沉默之中。
半晌,林洛倏然開口「也罷,相信留在這裡的,都是打算闖一闖怒雷劍皇的墓葬,搏一搏機緣傳承的人,待得王霄兄弟狀態恢復,我等一齊,開啟內墓之門」
說著,視線轉過了宇文不凡一方「到時,還勞煩宇文兄和楊軒兄弟等手持八方印璽之人配合一番」
沒人回應,只是點了點頭。楊軒此刻的心神,盡數繫於石壁之上的血書,緊皺著眉頭,似是極為疑惑,
過了片刻,王霄似是調息完畢,站起身,伸手指了指眾人不遠處略顯暗淡的長廊「內墓之門就在這長廊之中」
「快看石壁」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驚動了尚在場中所有修士的心神,眾人尋聲望去,赫然又是一驚,周身隱隱有種陰風繚繞的恐怖之感。
只見得石壁之上的血色大字,竟然發生了變化,如雕刻版入石三分的血書竟然緩緩變淡,最後又是一句話出現在那裡。
「能不受言語誘惑,你們這些小輩心性還算尚佳,夠資格成為本座的傳承之人」
好像石壁的那頭有位大能者在隔空對話一般,竟是料到了這方空間發生的事情,並留下如此言論。
「難不成?那外墓的九件靈寶,以及方才的血書,是這怒雷劍皇的考驗不成?」
一念及此,眾人心中頓時湧現一抹狂喜之色,心中的那股驚懼之感盡去,看向石壁血書的目光噙著激動,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在座的這些人都有機會得到劍皇傳承,這可不是小事。
「別急,本座所說也僅僅是有資格罷了,能通過本座的考驗,再激動不遲……」
轉念間,血字再變,卻不知是何種強悍的手段,眾人每時每刻的心神變動都似乎被人家提前預知到了一般。
楊軒神色自血書變換開始,便掩飾不住的震驚,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即便瞬間被推翻,但那種想法就像是老樹一般在腦海中根深蒂固,一時間,竟是難以去除。
「難道這怒雷劍皇前輩並未身隕?」
「可是不可能啊,看著古墓葬的態勢,少說也存在了數千年,再說,若是劍皇前輩還活著,又怎麼會好端端的給自己造個墓穴?」
心中念想至此,楊軒的驚駭簡直可以化為實質,無論是不是這種結果,這內墓之中都定然不凡,殞命之危絕非是空穴來風!
「既已決定,那就集齊八方印璽與這長廊石門之上吧,本座的傳承,就在裡邊,至於能不能拿到……呵呵,就看你們的能耐了」
最後一段文字閃現,不過片刻,就消失在石壁之上,突然間,自墓室另一端的長廊中傳出一陣轟隆隆的異響,似是有什麼東西浮現而出。
林洛強自定了定神,視線望向漆黑的長廊深處,緩緩開口「勞煩各位朋友將印璽拿出,確認一番是否集齊,不然想要進入內墓,卻成了一場笑話了」
說著,林洛伸手入懷一探,取出一方不知名的獸皮包裹,持於手掌,將之緩緩攤開,兩枚方正印璽赫然出現。
另一邊,黎風雨也是如此,同樣獸皮包裹的兩枚印璽,隨後,視線落在王霄身上,只見他也自懷中拿出一枚印璽,呈於眾人之前。
楊軒悚然一驚,這八方印璽他知道,不能收入須彌戒,帶在身上又有一種奇譎詭異的壓制力道,難道這王霄先前的戰鬥一直拿著這東西不成?
這時候,宇文不凡也動了,印璽靜靜的躺在手掌之上,奇怪的是,包裹印璽的獸皮與林洛等人的如出一轍。
楊軒也將之緩緩取出,目光橫掃,此刻場中七枚印璽,卻不知最後一枚在誰的手中。
「幽若師妹,那枚印璽是在你手中吧」
幽若微微一笑,緩緩點了點頭,柔弱無骨的縴手一翻,拿了出來,似是看出了楊軒的疑惑,神念傳音道「別小看包裹印璽的獸皮,這東西能隔絕印璽發出的古怪力場,你沒有?」
楊軒愕然,他得到這東西的時候可並沒見過別的獸皮之類的物件。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搏一搏劍皇前輩的傳承」說著,手持印璽當先步入長廊之內,眾人緊隨其後,雙眼中湧現一抹期待之色。
長廊並不長,只是那抹幽寂讓人覺得深若百丈。
眾人眼前,赫然出現了一面碩大的石門,透著一股蒼茫厚重之感,想來若是沒有開門的鑰匙,憑藉大家的手段,怕是持續不斷的轟擊數日都未能破開分毫。
其上八角形狀,八個小半個巴掌大小的孔洞,似正是那印璽的位置。
幾個手持印璽的修士上前,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將印璽嵌入凹槽之內,謹慎的退回遠處。
半晌沒有動靜,就在眾人眉頭愈發皺緊的時候,突兀的一聲脆響,猶如什麼東西被啟動一般,石門咔咔而動,一陣令人牙酸的響聲傳來,只見得碩大的石門頃刻間打開一道縫隙,隱隱鼓盪出陣陣陰風,冥冥中,似有種莫名陰譎的能量閃過,又倏然歸於沉寂。
「石門已開,各位小心行事,內幕之中的機緣正如那前輩所說,各憑本事吧」
「這裡對於我們來說也是未知的存在,恕我等愛莫能助」林洛和黎風雨的一番話,卻也是凝重萬分,顯然,這內墓之中也帶給了他們無形的強悍壓力。
石門一寸寸洞開,牽扯著眾人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