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貪念作祟、禍由人心
良久,楊軒似是恢復了不少,默默站起身,目光環視了一圈山洞中頗為狼藉的景色,將要離開此處,罪魁禍首已然伏誅,但是剩下的爛攤子不能不去理會。
誰知就在一轉頭的功夫,視線不經意間掠過倒伏在地的三人,手上盡皆帶著一枚須彌戒,楊軒思量了片刻,上前將之取下。
因為宿主命隕,須彌戒中的神識烙印自然失了效果,神念一探,其中的物件盡數纖毫畢現。
手中光芒一閃,一方翠色玉簡出現在手中,楊軒皺起眉頭,沉下心思,細心感知著,但是其中的信息卻是讓他心頭微震,疑惑萬分。
玉簡中極為明確的記載了之前趙川所言,人煞之體的修鍊方法,還有一份名為開元決的功法,楊軒粗略地看了看,品級似乎不高,也就沒了興趣。
隨後,自那趙川的須彌戒中取出一瓶丹藥,其中僅剩下一顆,色澤暗紅,其上遍布紋路,邪異古怪,隱隱有丹氣流轉。
這東西玉簡中卻是沒有絲毫記載,但他還是從戒指之中尋到了蛛絲馬跡。
「灌頂神丹?竟是這東西?」
楊軒臉色驚疑不定,他所知卻是得自重武門的藏經閣中,傳說這灌頂神丹是造化境強者所煉製,取修為比他低的識藏境全身真元,血肉,輔以靈藥煉化濃縮成這小小的一顆丹藥。
至於功效方面,沒有別的,僅僅是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服下后,頃刻間掌控識藏境修士的修為罷了。
此法乍一出現,引起軒然大波,但也就是轟動了幾日便逐漸消失了音訊。
因為這種方法實在是得不償失,如此培養一位識藏境界的高手卻是極快,甚至分秒即可,但付出的是一位造化境強者的精力,和另一位識藏境高手的生命。
而且服用此丹突破的凡俗百姓,實力自是與一步步修鍊而成的沒法相比,而且日後修為難有寸進,基本就是止步至此。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聽說有些規模不大的邪門外道,擅用此法為自己宗門增添死士打手,他們的藥引往往都是些敵對勢力的修士。
既能消滅敵人,又能培養忠心的下屬,更能壯大宗門實力,何樂而不為?
「難怪,兩個真元藏境界的人實力卻是一般,似乎還沒有刀劍玄閣的曹榮強悍」楊軒如是說。
服用這東西突破的修士,因為本身為凡民,對於修行之事全無概念,沒有經歷過內息,內力,真氣,真元對身體的打熬,也只是一副空有力量的軀殼罷了。
想到這,楊軒不由苦笑,凡人一朝得道,還是識藏境界的強大力量,這就好比一個八九歲的老實孩童突然得到了刀劍一般,實力的增長若是沒有心境相配,帶來的只會是暴增的慾望和扭曲的心態,如此而已。
這樣一來,楊軒反倒是對聲息全無的三個人產生了些微的憐憫,「也都是可憐人罷了」
人心終究敵不過慾望二字,有了實力,眼界和想法就不再是當初尚還弱小時候的心思。
楊軒再度看了看除此之外滿是雜物的戒指,一些妖獸的身體部件,還有基本沒多少靈氣的草藥,輕輕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山洞。
……
……
府仙鎮中,早先出言不遜,撂下狠話的那名錦衣青年,喚作張鵬,此刻正倚坐在鎮守宅院正堂的座椅之上,翹著二郎腿,手邊是一位民女打扮得僕從,低著頭,雙手恭恭敬敬的端著一方盤子,其上有提子,被洗的晶瑩透亮。張鵬身邊,卻是一位衣著妖嬈地女子,此刻正媚眼含春,嬌俏的盯著面前的青年,自己的半個身子都倚靠在其身上,任由胸前的豐滿緊緊得貼在他胸口處,輕輕地摩擦著,不時露出極為享受的表情。
嘴裡發出的魅惑聲音讓張鵬呼吸急促,雙手自然的撫上女子雪白柔滑的肌膚,輕聲淫笑著「美人兒,可是又寂寞了?」
「討厭」女子咯咯一笑,手裡的香帕倏然抖落,帶起一陣香風,隨後身子自他懷裡掙脫開,作勢欲逃。
正襟著鼻子聞嗅的張鵬一臉陶醉之色,見此情景又如何肯讓其離開,大手一抓,正握住女子無骨的柔荑,借勢輕輕一拽,女子驚呼著,再度倒入他的懷中。
二人又是一陣旖旎,女子自然嬌嗔不斷,全然不顧場中還餘下的三兩男子和那個手托水果的僕從。
半晌,就在椅子上的男女即將當眾上演一場活春宮的時候,門口站立的一人輕啐了一口,眉頭緊皺,不顧身旁之人的勸阻,朗聲說道。
「張兵長,鎮守已經兩日未歸,怕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興緻正濃之時受了打攪,張鵬臉色極為難看,就連身旁的女子也頗為幽怨的看著進言之人,理了理衣衫,把露出的大片春光重新遮掩。
這一幕看的青年極為心疼,心中的怒火更勝,「你還真他媽的不識時務啊,難怪先天巔峰境界的修為至今還是個嘍啰」
「屬下只是當心鎮守的安危」
「放你娘的屁,我姑父何許人也?那可是仙人,高高再上的仙人,那個小王八蛋怎麼會是他的對手,更別說還有王海,趙川兩位大人壓陣……我看你他媽是活的不耐煩了,敢質疑鎮守?」
張鵬一口一個你娘,一口一個他媽的,直說的這人額頭青筋亂蹦,臉色漲成了茄子色,一雙鐵拳握緊后鬆開,鬆開后再握緊,似是壓抑不住內心的火氣。
「喲喝,你個奴才還想打我不成?」張鵬站起身來,全然不顧衣衫凌亂,胸襟大開,指著他的鼻子喝罵不停「老子告訴你,老子的背後是鎮守,鎮守是我姑父,小心我他媽廢了你個畜生……」
「這府仙鎮是老子說了算的……我記得你,你叫柳泉是吧,去你、媽的,再多一句嘴你一家子都活不過今天晚上你信不信?」
張鵬厲聲喝道,一張因為酒色而蒼白的臉上此刻滿是猙獰之意,眼中的得意和憤怒絲毫不加掩飾,鼻孔都要頂到天上去了。
他身後之人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襟,低聲囑咐「算了吧,鎮守咱們惹不起」
柳泉聞言,原本怒上心頭的火氣好似被異常瓢潑大雨澆滅般,顫抖著五官,最後無奈的低下頭去「屬下知錯」
見他認慫,張鵬笑了,笑的格外開心,「這才對嘛,你不過是我姑父手下的奴才,懂了嗎?」
見柳泉欲言又止,他爆吼一聲「聽懂沒有?」
「懂了」天知道這兩個字讓一個先天境巔峰的七尺漢子說出來,要花費多大的勇氣,此話一出,他整個人彷彿斗敗的公雞,頭低垂著,看不清表情,但從其顫抖地身體和聳動的雙肩中不難看出心裡的悲傷和哀怨。
正在這時,府仙鎮的上空陡然傳來一聲嗡鳴,聲音極響,一瞬間劃過天際,連落點似乎都沒看清。
許多百姓遊盪在鎮子里,聽聞響動立時抬頭看去,卻什麼也沒發現,隨後臉含驚疑的不再理會,只是視線有意無意的瞥向那棟鎮中心的二層建築。
此刻的鎮守宅邸之中,所有人都愣了,包括那位暗自悔恨,心有不甘的柳泉。
他們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極為突兀的,就這麼現身於此,沒有一絲預兆,來人身上的衣衫染上了斑斑血跡,有輕微的破損,眉心之上的一點焦灼傷口尤為顯眼。
看其面容,張鵬頓時被嚇得失魂落魄,他雖然紈絝,雖然胡作非為,但他並不傻,自己姑父聯合王海、趙川兩位大人此行正是為了眼前的青年,但是兩天過去了,音信全無。
如今那個本應該被殺死的人卻直挺挺的出現在這裡,結果縱然再不敢相信,也八九不離十了。
「你……你……」張鵬瑟縮著說不出話來,臉上滿是驚恐,全然沒有之前對待別人的囂張跋扈,這時候的他就像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全身抖若篩糠。
「呵呵,見到我很意外?」楊軒冷著一張臉,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微微握起的手掌見雷弧閃爍,倒像是在把玩一個物件一般。
「你、你……我、我、我……」
「你想說什麼?」
楊軒如此一問,張鵬更是說不出話來,尷尬的杵在那,忘了自己還是衣衫大氅的狼狽樣子,至於旁邊的女子,早就嚇得瑟縮在一旁,半天都沒敢冒頭。
場面僵持了片刻,終於還是楊軒再度打破了沉寂,「那個什麼鎮守,已經死了……連同另外兩人」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縱然楊軒出現之時已經猜出了這個可能性,但由他親口說出來還是那麼讓人不敢相信。
「因為他們做的太過分了……」楊軒頓了一頓「我相信這其中的門道你這個與鎮守關係不小的人應該知道點什麼吧」
張鵬看這個煞星把矛頭指向了自己,頓時慌了,踉蹌後退的身形一個不穩栽倒在地上,竟是屎尿齊流,雙目獃滯,嘴裡不停地重複著「不關我的事……」
看樣子,竟是被嚇得有些痴傻了。
楊軒搖搖頭,聽嘆一聲,環顧屋內的幾個人,「鎮不可一日無主,這府仙鎮究其根本還是為百姓造福……嗯,如此說來,得儘快選出個鎮守出來才對啊」
言罷,視線掃了一圈,落在了一臉驚愕的柳泉身上,「就你吧」
「我?」
「沒錯,就是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府仙鎮的鎮守,我想,你應該不會置百姓的安危於不顧的對嗎?」
「天上掉餡餅嗎?」這句話卻是柳泉腦海中唯一閃過的念頭,至今他還不敢置信,自己從一個府仙鎮的小嘍啰,打手突然一躍成為管事之人,麻雀變鳳凰一般的轉變啊,至少在他看來是這麼認為的。
「不願意?」楊軒皺起了眉頭。
柳泉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沒……沒有,多謝仙人成全,小人自當儘力而為,為百姓造福」
「嗯,隨我一同來的村民……」
「小人自可保其日後衣食無憂,無災無禍」
聽聞這話,楊軒終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仙人,小人柳泉」
「先天境巔峰的修為,非常不錯……但願,你真的能做到你所說的這些吧」話音未落,場中已然不見了楊軒的身影,眾人愕然,柳泉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神色莫名,溘然嘆道:
「這才是仙人,泯然於眾生、又超脫於眾生的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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