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古有滕蛇、虛言背信
頃刻間的動靜吸引了差不多所有人的目光,曹榮也不例外,正當他晃神的功夫,筆書義法臨身,一聲強烈的轟鳴聲炸響,帶起一捧鮮血。
曹榮並未慘叫,硬生生忍住了這種痛苦,如今門戶大開,只要出了這裡,楊軒必然不敢動手,畢竟他刀劍玄閣的痴劍長老,神念藏巔峰的修為不是擺設。
同樣看出機會的還有被這狂猛的戰鬥場面驚得有些愕然的沈浮生,此刻的他陡然速度暴增,似是爆發了全部的實力,原本距離黝黑孔洞還有些距離,但卻轉瞬即過。
緊張地場面瞬間被這一聲身形劃破空氣的嗡鳴聲驚動,刀劍玄閣眾人早就存了逃走的心思,見沈浮生現行出動,自然也是瘋狂逃竄。
今日的局勢在這洪荒秘境之中是無法善了,若不是出口大開,單單一個楊軒就拖住了在場的所有人,而且還讓自己一方真元藏的師兄身負重傷,更遑論尚且沒有出手的重武門弟子,和一個與曹榮師兄同在真元藏境界的孟軻。
一時間,眾人如過江之鯽,飛速湧向出口,就連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仇驚宇都被人架起,顧不得如何小心謹慎,緊隨大家之後,幾個呼吸間,秘境之內再無人影,倒是慌亂的場面捲起漫天煙塵,久久方才消散。
……
秘境之外,三峰環繞的青翠山谷。
四位宗門長老一級的人物臉色嚴峻,眉頭微皺的看著洞開的出口,場面無比靜謐。
不多時,黝黑的孔洞光華閃動,衣衫破爛的沈浮生當先狼狽的出現在空地之上,身子不穩,險些栽倒在地。
「浮生?你怎地如此凄慘?發生了什麼?」痴劍長老驚呼一聲,瞬間閃到近前,雙手扶住其肩膀。
「痴劍長老,你要為弟子做主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孔洞光華接連閃爍,一個又一個身影出現,站定后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個派系,相互對峙。
「是重武門的楊軒,他勾結帝印靈狐,引動獸潮,想要致所有修士於死地,曹榮師兄撞破了他的詭計,卻被他打傷,險些身隕」
似乎在配合他說話,曹榮的身影剛一出現就栽倒在地上,胸前血流如注,看上去極為凄慘。
「可憐我刀劍玄閣數百位師兄弟的性命,一朝喪盡啊……」沈浮生說著,不由得聲淚俱下的控訴著楊軒的種種惡行,一時間說的天花亂墜,就連在一旁聽著沒有出聲的正主都有些相信事情的真實性了。
「你放……」
「給老夫閉嘴」痴劍長老一聲怒吼震驚四野,鬚髮顫抖,似是怒極,「楊軒小輩,我玄閣浮生所言可曾屬實?」
未等楊軒回話,刑森眼神猛然一凜,身形一閃,出現在重武門眾人身前,森然的看著痴劍「老鬼,莫以為我重武好欺負,把你的臭脾氣收斂收斂,不覺得你的語氣太過分了些嗎?」
一旁的孤鶩老嫗和符烈長老也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門下弟子,從原本的百人規模到現在不過寥寥十數,再加上先前沈浮生的話,此刻竟也是信了幾分。「刑森,按輩分,你們重武的閑鶴尚且比老夫低了一輩,你又有和資格與我如此說話?」
「哼,資格?不是靠嘴說的」刑森沉聲應到,長刀赫然出鞘,凜冽狂放的刀勢升騰,彰顯了幾分霸氣。
痴劍雙眼陡然圓睜,略顯驚懼的表情頃刻間變得無比憤怒,臉色陰沉如墨「真當老夫怕了你的刀勢不成?」
一言及此,渾身氣勢大放,神念藏巔峰的威壓此刻恍如大山,沉重的積壓在眾人心頭,光憑藉氣勢的比拼,二人實在難分伯仲。
步封神念傳音給楊軒「你不打算解釋些什麼?」
「呵呵」楊軒微微搖了搖頭「沒有這個必要」
「你倒是看的開」
二人氣勢對拼了片刻,眼看著場面愈發難以控制,沈浮生再度開口。
「各位長老,能否聽我一言」
緊張地場面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輕言攪、弄的微微一滯,眾人循聲望去,卻是先前聲淚俱下的沈浮生開口說道,此刻的他已經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臉上裝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
「初入秘境,我等眾人在楊軒賊子的提議之下,分隊尋寶,各自離開,沒想到一日未過便碰到了獸潮襲擊,眾位師兄弟死傷慘重……」
「我和重武門的仇驚宇覺察到不妙,但是已然鑄成大錯,原來獸潮並非自發凝聚,而是有預謀有組織的被聚斂到一起的,他們的領頭者,正是那隻四尾的帝印靈狐……」
「竟是那等靈獸?四尾……怕是造化三絕之境的修為了吧」孤鶩老嫗蒼老的聲音幽幽傳出,語調滿是不可置信。
「沈浮生,你確定沒有看錯?」
「前輩明鑒,生死關頭,浮生又怎能犯那等低級錯誤?額間青印,渾身潔白若雪,身後四尾靈動,定是那靈獸無疑」
孤鶩老嫗不出聲了,只是神色似是陷入到了思索之中,很是不解。
見其不言,沈浮生再次開口,臉上依舊是一副悲涼之感「眾位同門與其相抗,但萬不是其對手,為此,符宗的幾位兄弟甚至以靈魂獻祭,動用那殺傷力極強的招式攻擊,但卻收效甚微」
「這期間,賊人楊軒與那靈狐的一些小動作我等自是沒法揣測,只是看到那靈狐施展術法重創我等之後,偏偏沒有動他,這一點,當初進入過秘境之人都可作證」
至此停頓了一下,虛手一指自其中出來的眾人,神色間異常憤慨,眼見自己的言辭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沈浮生心中更是得意。
「我與仇驚宇兄弟發現局勢危機,而且局勢變化顯然與我們的猜測極為相似,所以就對這賊人動了殺心,可是我二人聯手攻擊未果,被這賊人以逆天手段生生扭轉了局勢,重武門步封,甚至助紂為虐,凝聚刀勢攻擊我等」
「我二人見勢不妙,只得匆忙遁走,為此卻受了重傷……當然,楊軒賊人同樣不好過,那等驚天秘法恕在下並不知道是否是帝印靈狐贈與,否則絕難在我二人聯手之下以重傷為代價逃得一命」
這番話他說的不可謂不妙,言語中真真假假,熟知此間之事的眾人聽來似乎並沒有錯,但是仔細回味卻總有那麼一丁點不合情理的情節,冰火絕色等人幾次想要反駁,但話還未出口又猛然發現找不到任何不妥之處。
「不知我說的可對?」沈浮生言罷,灼灼的看向步封等人,看似在等待著他們的回應,眼神深處的一抹譏諷和得意一閃而沒。
眾人的沉默明顯為其增加了信心和勇氣「三月時間,就在我與仇驚宇二人的養傷之中度過,所幸上蒼垂憐,還真讓我們尋到了一處小機緣,修為得以突破」
「也借著這番機緣,傷勢盡復,我二人本想回去誅殺楊軒賊人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可誰知,等再見到眾人時才知道當初我等離開以後,是靈狐將其接走,再出現已經突破了境界,手段極為厲害,一番相鬥之中,仇驚宇兄弟被其重傷險死,如今尚在昏迷之中……」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望向了場地一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仇驚宇,依舊是那副衣不蔽體的狼狽樣子,身上血跡斑斑,只是腹部的血洞早就已經凝結,氣息似是比先前穩定了不少。
「楊軒小輩,你還有何話說?」
痴劍長老怒火中燒,鬚髮顫動,那秘境之中身隕的數百刀劍玄閣弟子是整個宗門數十年的心血積澱,如今一朝命喪,教其如何不怒,如何不哀?
楊軒始終面上含笑,縱使沈浮生如何顛倒黑白他依舊如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倒是你這長老,也未免太一意孤行了些」
「老夫門內數百弟子在你一念之間盡數身隕,你怎不說你同樣一意孤行」痴劍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一掌拍死眼前這個依舊雲淡風輕的青年。
「呵呵,你說我勾結靈狐,害死你宗門數百修士,可有證據?你那寶貝弟子的話可算不得什麼有力佐證,善惡左右也不過他一口之言,這麼淺顯的道理還需要我來教你不成?」
痴劍冷笑「好,你且說說,我刀劍玄閣的修士因何而死,你們數十人出來,可有人證明浮生的話都是信口胡言,妄圖栽贓嫁禍的嗎?」
「如若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刑森,怕是還護不住你……」
「老匹夫,護不護得住,不是你用嘴說的,我重武門何須向你刀劍玄閣解釋?今天我倒要看看,我如何護他不住」
「你……」痴劍屢次被拂了面子,心中的憤怒簡直可以化為實質,奈何他方才的話也不過是嚇唬嚇唬楊軒而已,真要動起手來,若是沒有旁人相助,僅憑他自己絕對不是刑森的對手,這種想動動不得的感覺,直逼的他發瘋。
「二位請聽我一言,此間事情古怪之處不少,我落霞谷只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否真的如那沈浮生所說」
「不錯,楊軒小子,既然你自知冤枉,就拿出點像樣的理由」符宗長老符烈,早就將自己門下的一眾弟子聚集在一起,自須彌戒中取出散發著陣陣異香的丹藥,喂幾個重傷昏迷過去的弟子服下。
「好」楊軒臉上笑意盈盈,「我就還你個真真切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