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殘殺
在枝葉搖擺的沙沙聲中，刀光悄無聲息，一寸寸接近著，冰冷的刀鋒透著寒芒，鋒利的似乎要切開空間。
下一秒，怔怔的想的出神的刀劍玄閣弟子眉頭緊皺，充斥著幻想的雙眼中突兀的閃過一抹驚慌，冷汗一瞬間打濕了額前的頭髮，彷彿自己下一刻就要身首異處的危機感立時讓其毛骨悚然。
周身汗毛乍起，身體下意識的一個前撲，後背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但卻是極為狼狽的躲開了那種危險。
「還沒完呢」他來不及多想，只感覺先前的那股危機再度襲來，目標正是自己的后心要害，全身霎時緊繃，趴伏在地上的身體四肢猛一發力，身體在半空旋轉，握在手中的長劍千鈞一髮之際擋下了這致命的攻擊。
伴隨著一聲極為清亮的金鐵交加之聲，他身形極速後退，顧不得虎口陣陣發麻以及後背傷口處汩汩流出的鮮血。
「感知很敏銳，看來刀劍玄閣也並不都是廢物……」步封冷冷的說出這番話，表情竟是微微有些欣賞。
那人有些驚駭的張大了嘴，背後傷口撕裂般的疼痛讓其緊皺著眉頭，冷汗好像開了閘的流水一般，混雜著血液，打濕了身上淡金色的華貴長袍。
「呵呵，你的偷襲效果一般啊……」
極為突兀的，又一聲淡然的說話聲響徹在自己身後，這名刀劍玄閣弟子渾身一個哆嗦，似是恐懼到連站都站不太穩，眼看著身子竟然險些栽倒。
饒是如此，他的反應卻是不慢，話音剛現的剎那時間，身形再轉，幾步退到一處大樹之前，與眼前的二人形成鼎立之勢。
入眼處是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儒雅青年，單手提著長劍，劍身微垂，與那個持刀的男子風格頗為不同，相比較之下，卻是更顯得親和些。
不過這個時候，無論是誰，他都不敢大意，剛剛在生死之間走過一遭，若不是自己修鍊之時從不偷懶，說不得此刻就已經稀里糊塗的飲恨於此。
「你們是誰？」這位刀劍玄閣弟子強自定了定神，驅散了不少心頭的懼意「為何偷襲於我？」
「呵呵」持劍的儒雅青年輕笑出聲，眼神古怪的盯著如臨大敵的這位「你們如此大張旗鼓的搜尋，為的不就是我們二人？怎麼？如今出現在你面前反倒不認識了？」
這人恍然大悟「竟是你們？妄圖殺人越貨的重武門弟子？」
「殺人越貨？」楊軒微微愣住「你說的如果是鬼面人屠龐德，那的確是我們所為」
「少在那狡辯」似乎是得知了二人身份后心中大定，又或者是因為適才被偷襲惹起的怒氣，這名弟子言辭激烈，大吼出聲。
「敢說不是你們偷襲，斷了我刀劍玄閣侯磊一臂，並從他手中搶走了靈寶羅盤？」
彷彿被其突如其來的詭辯說法弄得愣神，整片地域陷入了短暫的靜寂之中，「默認了嗎？」他冷笑著，看向二人的目光頗為不屑。
「早就跟你說了解釋是行不通的，你偏不信，先入為主的觀念哪裡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步封搖頭苦笑著，對著楊軒說道。
楊軒無奈的聳了聳肩，「解釋不通也就不用解釋了……打暈了事」話音未落，楊軒劍身急轉，濃郁的金色真元噴涌，其上微弱的雷弧纏繞，發出輕微的噼啪之音，隨後脫手而出，化為巨大的金色劍影，直奔此人而去。
「打我？就憑你們的微末修為？」他似乎對自己蛻凡後期的修為境界極為自信，同樣的，對於剛剛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二人修為也有些估算不足。
把自己先前經歷的險境歸結為他們的偷襲，冷冷的一笑，手中長劍同樣舞動，銀色的劍芒帶著絲絲鋒銳之氣驟然射出。
步封在一旁並未動手，靜靜地看著兩方攻擊相遇，碰撞，然後刀劍玄閣弟子的劍芒被金色的劍影消弭殆盡，速度不減，徑直的沖向他。
「什麼？」那弟子一陣驚訝，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自己蛻凡後期境界的一擊竟然就這麼潰散了，儘管自己沒盡全力，但是對方也好像餘力尚存的樣子。
收斂心神，須臾間抖劍再上，「靈蛇劍舞」銀光長劍徐徐舞動，劍式刁鑽，攜著全力劃出道道劍芒，劍鋒寒芒恍若靈蛇吐信，吞吐著攻向楊軒。
「弄墨」聲若無聞的低喝，漫天墨點霎時隨吹雪劍動而現，奇迹般地，原本如墨般濃黑的招式具象此刻卻散發著濃郁的金光，絲絲淡至乏形的金色雷弧環繞，威勢比之先前竟是大漲。
「這……」來不及驚訝，楊軒劍式再變，燦若星光的金色墨點驟然若暴雨激射，那刀劍玄閣弟子的劍影在金色墨點之中好像孤舟，根本難以維持。
「噗……」那人吐出一口鮮血，身形倒退數步，險些跌坐在地上「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這種強度的攻擊？」
楊軒也不回答，和煦的一笑，如沐春風。
持劍青年駭然的看著他，扶著胸口的左手微微動了動，隱約間似有一抹碧色的幽光閃過「沈師兄，他們出現了，實力很強，我不是對手，而且修為……」
「唰」突兀的寒芒閃過，持劍青年一聲慘叫，左臂帶其一捧鮮血，在空中翻了幾翻，掉落在草地之上，手指還微微的抽動著，露出了其中的一枚玉簡。
如此倒是把楊軒嚇了一跳，不過隨後看到那枚玉簡，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出聲
步封收刀回鞘，神色冰冷「想法不錯，打算傳訊給你們主子？」言罷上前，把玉簡拿在手中，細細的打量著，不時神念探入，看看有沒有人回應消息。
那弟子捂著斷臂之處，臉色蒼白，如此痛楚讓其眉頭都凝成一團，冷汗簌簌而落，如今身上的淡金色長袍再沒有了華貴的樣子，到處是斑斑血跡，極為駭人。
「你……你們，還敢行兇？」青年倚靠在身後的樹榦之上，顧不得後背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全部心神都牽挂在那隻斷掉的手臂之上，不得不承認，如此殺伐果斷的持刀青年讓其萬分驚駭，甚至有些懼怕。
「沈浮生師兄收到傳訊，馬上就會趕來的，你們完了，得罪了我們刀劍玄閣，你們死定了，死定了！」怒火大漲，原本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陡然間變的通紅，怒聲高喝道。
步封冷笑出聲「哦？縱然如此，你怕是看不到了」言罷長刀瞬間出鞘，凜冽的寒芒一閃而沒，伴隨著一聲極為清亮的刀鳴之聲，此刻有些喧囂的山林之間驟然安靜了下來。
那名弟子雙眼圓睜，滿臉的難以置信，站在那不動了，突兀的一絲血線自頭頂延伸，經過捂著左肩的右臂，行至胯下，隨後微微錯落，步封的一刀竟是將其劈成兩半。
場面鮮血四濺，殘破的身體，內臟，骨骼甚至腦子都化作血肉模糊，染紅了周遭的叢草樹木，狼藉一片，極為恐怖。
楊軒微微皺著眉頭，在他的心裡，這人實在是罪不至死，對於此間之事先是受人蠱惑，后又聽命於他口中的那個沈浮生行事……
「怎麼？看不慣這個？」步封調笑著詢問道，看著楊軒默不作聲的樣子，再次開口「雖然不知道你這悲天憫人的心態是怎麼來的，但是從你新晉弟子排位賽的成績上就能知道，心關定然過的艱苦，其中的場面更是遠勝此時……」
「不一樣的」
「呵呵，沒什麼不一樣，古往今來的無數大能強者皆是腳踏屍山血海成就的非凡功績，你既認為他罪不至死，那你又如何知道他的雙手沒有染滿無辜之人的鮮血？」
楊軒不說話了，靜靜地思索了半晌，輕舒了一口氣，苦笑道。
「是我想多了，你的說法可能我還是不能完全認同，但是，姑且就這樣吧，這一役，待度過之後再思其他。」
步封無所謂的撇了撇嘴，隨後臉色又現凝重「有人來了，而且不少」
「這麼快？」楊軒微微驚訝，拔出腰間長劍，劍身泛冷，其神色間也一改之前的柔弱氣息，變得漠然起來「希望別逼我造殺孽吧……」
步封臉上無悲無喜，同樣長刀出鞘，視線似是穿過濃密的樹林落在遠處幾個飛馳的身影之上，左臂空空的袖管隨風飛舞，場面嚴肅。
……
……
無名青山腳下，沈浮生冷冷的感知著手中玉簡中的殘缺消息「沈師兄，他們出現了，實力很強，我不是對手，而且修為……」
信息自此中斷，他的視線緩緩的掃向山頂，陰沉著臉，眉宇間遊盪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陰翳。
「動我的人？很好……」低聲喃喃自語著，下一刻，身形連連閃動，以極快的速度朝山頂趕去。
一旁的侯磊見狀，神色一凜，驚訝於沈浮生的修為，恨恨地咬了咬牙，當下卻不敢怠慢，或許是受傷的身體拖累了此刻的速度，落後不少，卻也向山頂前進。
「這兩個小子真的這麼厲害？能傷到他的人？」在與龐德的一戰之後，侯磊受創昏了過去，自然是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醒來只看到龐德身死，那些跟沈浮生說明的情況，完全是他自己瞎掰的，眼見其如此凝重，難免心生懷疑。
「但願並非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