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劍鋒弄墨武浩然
靜室之內的擺設倒是沒有什麼特點,十分平常,一桌一椅一石床而已,倒是空出來的地方很大,估計是用作習練所用。
楊軒在床上盤膝而坐,運行浩然玄經平復了下心緒,在躁動的狀態下是沒辦法修習武技的,一個不甚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所幸這功法無比神異,對人的心境緩和效果非凡。
良久,他站在空地之中,手上握劍,閉目思索著,先前在木屋之中,自己的劍式雖然凌厲,但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內涵,似乎和弄墨的招式意境有些相悖。
「劍招要和身法相匹配,如此說來……」
須臾間,楊軒的身形開始模糊起來,毫無規律的前後左右不斷變換,漸漸地,身後拉出一串淡淡的墨色流光,更顯飄忽。
「原來這就是墨韻流蘇名字的由來,」一念及此,楊軒略微放開了對身體的掌控,真元涌動之下,諾大的靜室布滿了他的影子,看上去有些雜亂。
過了些時候,所有虛影猛地一滯,下一瞬,一股浩大的氣勢升騰而起,顯得莊重,凜然而威嚴。
霎時候,墨色光點席捲漫天,彷彿一個引子,墨點之後是凜冽的劍光,透著無盡鋒芒連連刺出,整個靜室響徹在接連不斷的爆響之中。
再看墨點中間,楊軒執劍而動,一個個動作如行雲流水,又好似術法名家奮筆疾書,劍刃無聲的劃過玄妙的弧度,恍惚間,好似分成了千萬人影,每人一筆,寫下了一份傳世之篇。
又是突然的凝滯,光影消散,空氣猛地震動,「唰唰唰」劍芒仿若半月,激蕩著淡淡墨色的真元,真的就像筆畫一般,呼嘯著射出。
轟然撞向四周的牆壁,如果靜室之內的桌椅石床並非同樣材質的玄鐵精石所鑄,相信現在一定又是個極為狼狽的場面。
楊軒收招而立,稍稍平復了下氣喘,面色驚喜的看著滿屋的灰塵和寥寥幾顆微小的碎石,「果然,弄墨需要身法的匹配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但是,如此也太過耗費真元了」
他竟然還不甚知足,如果他這一招的威勢被旁人看到,定然會驚訝的下巴都掉下來,正如那位藏經殿的老者所說,弄墨作為一種武技,絕難掌握,不說楊軒才初入蛻凡的境界,就連核心弟子中的幾位識藏境界的天才對於這個武技也鮮有修成。
更遑論如此威力,不是這東西不好,實在是弄墨對於使用者的心境要求太高,此招出於文,自然對這一點有著限制。
但是,自古以來,修文者又有幾個會去習武?楊軒著實是個例外,心裡沒有那些派系之爭,雖然夠不上隨性而為,但的的確確是按照自己喜好選擇道路,誤打誤撞還真的讓他對這弄墨武技有了較深的理解。
而功法方面,浩然玄經講求中正平和,隱隱透著學士那種寵辱不驚,凜然自威的氣度,雖然不像其他功法有各自偏向的風格和屬性,但毫無疑問,這種是最適合楊軒的了。
摸到了門檻,接下來的修鍊自然水到渠成。
日升日落,楊軒乾脆就待在了靜室之中,不停地熟悉弄墨,真元消耗一空就盤膝打坐,運轉浩然玄經。
如此,真元儲量越發浩瀚,丹田內的淡金色真元漸漸有了粘稠的趨勢,楊軒初入蛻凡境界的修為更加穩固。
……
大概在靜室中度過的第三天,難得的寂靜,只有劍刃劃過空氣發出的極細微的聲響,這樣大概持續了一刻鐘。
突然,細微之音瞬間變大,恍若驚雷,原本光線昏暗的靜室陡然間變得劍光霍霍,冰冷的鋒刃閃著寒光,伴隨著空氣嗡鳴,響徹不斷。
半月形墨色劍芒再現,初時的一道,兩道,倏爾化身千萬,呼嘯著,斬在四周堅硬的石壁之上,刮下些碎末,再被劍式武動間激蕩的真元吹散。
一時間,整個靜室之中瀰漫著捲動的煙塵,凌厲非常。
片刻之後,劍式一凝,斗大的弄墨二字出現在楊軒身前三尺,字體蒼勁,但卻只是一瞬,隨後緩緩消散,看樣子,竟然是玄鐵精石刮下的粉末匯聚而成。
就在字隱沒的剎那,楊軒身子猛然動了,幾個呼吸間化為道道殘影,密密麻麻,填滿了整個屋子,肉眼難辨的身形轉換中,滴滴粘稠的墨點四散而出,毫無預兆的穿過殘影,激射在牆面之上。
隨後一聲聲極為響亮的金鐵交加之聲,震顫之音頻頻作響,幾個呼吸之後,再次沉寂。
楊軒靜立在原地,臉色無悲無喜,似乎剛剛的那種震撼場面與他無關,漠然的打量著手中斷成幾節的鐵劍,終於是變換了神情,苦笑道。
「凡鐵終究是不能硬撼玄鐵精石,縱然我已經收斂了不小的力道」
「看來是需要尋一把趁手的兵器了,不過……」
楊軒話裡有話,卻詭異的頓了下來,目光落在地上零散的鐵片,神色古怪之極。
「不知道是不是這招式的原因,總覺得劍似乎不能完美契合這其中的意境啊……」話雖然如此說,但是楊軒對於這幾天的修鍊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
換句話說,若非是這功法和武技對於他本人的適合度較高,再加上他悟性非凡,短短三天是絕對不可能有如此成就,畢竟修鍊不等同於玩笑,悟性根骨氣運三者缺一不可。
……
……
就在楊軒閉關修鍊的這段時間裡,仇驚天一如既往的明裡暗裡把他將要約戰楊軒的事情散播了出去。
作為一個自命不凡的雜魚,仇驚天並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尤其是同為內門的師兄弟,如此做法也是常常不考慮後果。
就像現在,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速戰速決,把楊軒踩在腳下的時候,那個殘廢步封難看的臉色,還有其餘人羨慕崇拜的目光了。
雖然現實當中大多數內門弟子都對自己不屑一顧,但是因為那個實力強大的哥哥,他還是籠絡了一幫同樣天資欠缺,只懂得阿諛奉承的追隨者,俗稱,小弟。
「驚天老大,那個楊軒不知道躲到那裡去了,依我看,可能是怕了你了」
「就是就是,整個內門除了驚宇大哥,誰敢駁我們老大的面子,」
「那個步封殘廢仗著有宗門撐腰,竟敢對我們老大下那麼重得手」
「媽的,早晚有一天,老大會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這話沒錯,現在就先從那個楊軒身上下手,他不是跟那個殘廢走的最近嗎,哼哼」
內門一處單獨的院落,正是仇驚天的住所,也是宗門念在他父親的功績特意安排的,仇驚天極為隨意的坐在老爺椅上,前後晃動著,喜滋滋的聽旁邊的小弟溜須拍馬,樣子很是得意。
猛然間聽到了步封的名字,恨恨地一咬牙,臉色有些不好看,想到自己當初拉下臉來在重武殿門口向他打探那楊軒的虛實,就感到臉頰發燙。
「草,老子怎麼會做出那等事,真他媽見鬼了」偏偏那步封還是一副長輩對待晚輩的口吻向他陳述,臨末還教育了自己一番。
「媽的,就讓你看看,楊軒一個剛入內門的菜鳥是怎麼被我打趴在地上求饒的」他心裡如是想著,摸了摸懷裡圓盤狀的東西,臉上再次浮現出得意之色。
「有大哥給我的浮光鏡,老子這次贏定了」
圍城一圈的小弟見自己的老大臉色變換,從羞憤變得陰狠,再到狂喜,知趣的沒在吹捧,只是當中一人淡淡的問。
「老大,有的弟子說了,看到那小子去靜室,似乎要修鍊什麼秘法,之前還把自己的房子拆了」
「哦?」仇驚天眉毛一挑,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那小弟見老大意動,得意的瞥了旁邊其他人一眼,興緻勃勃的再次說道「我聽說啊,他練了什麼厲害的招式,劍氣交錯,但是自己掌控不了,不僅拆了房子,還破壞了林木花草,惹得旁邊住著的一些師兄很不高興,若不是當時那個步封在他身邊,說不得就要被教訓一頓了」
「哼,依靠別人的廢物,與他比斗真是髒了老子的手」
「嘿嘿嘿,老大說的是,」
「對了,我和他的比斗時間約在明天午時,消息這事辦的怎麼樣了」
「老大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到時候如果這楊軒不敢去,在內門,就別想混下去了」
「好,做得不錯,回頭讓我哥給你們弄點蘊元丹,哦,差點忘了,楊軒那顆就給你了」
那小弟聞言大喜過望,連連躬身道謝,就差跪下了「謝老大賞賜,謝老大,哈哈」周圍的其餘人一臉的羨慕,忙不迭的開始拍馬屁,不過仇驚天一直興緻寥寥。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樣冒著風險把消息傳出去,他自己也覺得不保准,雖然過於自負,但是卻不笨,和步封那個怪胎走在一起的要麼實力驚人,要麼有獨到之處。
這個楊軒看上去就是個文弱書生,想來應該屬於後者,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卻是他費盡口舌自大哥那求來靈寶,浮光鏡的原因。
想到明天的比鬥上,自己會以絕對的優勢壓制對手,取得勝利,仇驚天的臉上就控制不住的得意。
「萬事俱備,就等明天那楊軒自投羅網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