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9章 赤瞳的冒險
第2079章 赤瞳的冒險
殘秋。
斜陽古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
赤瞳站在那裏，看著身邊的方正。就在剛才，方正說完那句話之後，他便揮了下手，隨後赤瞳和方正就出現在了這裏。
“這是一段記憶。”
方正背著手，注視著前方的斜陽古道，以及站在那裏的男人。
“他就是燕十三。”
“……他？”
看著不遠處那個男人，赤瞳皺了下眉頭，她正打算走過去，但是方正卻攔住了她。
“這是一段記憶，你和我隻能看著，看完之後，再來決定你是不是要學奪命十三劍。”
“……”
赤瞳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站在方正旁邊，看著一個穿著奇怪華服的男子走了過來，來到了燕十三身前。他盯視著燕十三，隨後冷冷一笑。
“燕十三？”
“是的。”
燕十三微一點頭，而對麵的人則繼續開口詢問道。
“你的奪命十三劍，真的天下無敵？”
“未必。”
燕十三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赤瞳已經發現了，他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表情，不過那不是像自己這樣很難表露感情，而是一種像是已經死了的人的感覺……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但是在赤瞳眼中，眼前的燕十三就好像是一具會走路的，活著的屍體，讓人感覺詭異。
此刻，兩人的聲音再次遠遠傳來。
“我就是高通，一劍穿心高通。”
“……他們是要決鬥？為什麽？”
赤瞳站在旁邊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這個叫高通的人是來殺燕十三的，而方正則聳聳肩膀。
“聽下去就知道了。”
很快，就在赤瞳再次轉向前方時，隻見燕十三開口了。
“要殺我的人並不止你一個。”
而高通也點了點頭，冷笑出聲。
“因為你太有名，隻要殺了你，就可以立刻成名。要在江湖上成名並不容易，隻有這個法子比較容易。”
“……就為了這個？”
聽到這裏，赤瞳驚訝的瞪大眼睛，那張平日裏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疑惑。她不是沒有殺過人，但是赤瞳所殺的人都是罪有應得之人，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因為一個人很有名所以要殺了他，在赤瞳看來，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人生在世，不是為名就是求利，你們夜襲不也是一樣？你們在帝都大名鼎鼎，誰要能夠殺死夜襲中的任何一個殺手，都會立刻被皇室看重，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若是你們夜襲殺的隻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賊，又怎麽會遭到通緝？”
“……”
聽到這裏，赤瞳微微皺起眉頭，她以前殺人完全都是任務，從來沒有思考過這種可能性。
“你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或許有，或許沒有，其實都無所謂，好了，開始了。”
方正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赤瞳就看見那個叫高通的人拔劍出鞘，一劍刺向了燕十三的胸口。
但是燕十三的劍更快。
高通的劍剛剛刺出，燕十三的劍鋒就已經刺入了他的咽喉。
“……”
這一刻，赤瞳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燕十三的劍很快，但是剛才那一幕不僅僅是快，赤瞳也同樣是一名劍客，她能夠感覺的到，這不是速度快慢的問題，速度的快慢在她們眼中已經不算是什麽問題了，這不是比百米賽跑，比的誰更快，誰能夠更早抵達終點的問題。
因為對有的人來說，終點就在他的腳下。
他不需要熱身，不需要準備，甚至不需要起跑，隻要一步，就能夠走到常人拚盡全力才能夠抵達的終點。
赤瞳在那裏看著，看著燕十三殺死了前來挑戰的第一個人，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然後留下了第四個人的命，和第五個人離開了這裏。那個人叫烏鴉，他也是來殺燕十三的，但是他沒有動手，他隻是跟著燕十三，因為燕十三有一個約會，而他要看著這個約會。
“他是要去決鬥？”
“沒錯。”
聽到赤瞳的詢問，方正點了點頭。
“那個叫三少爺的人很強？”
“很強，他被稱為天下第一劍，意思就是這個世界上用劍的人裏，他是最強的。”
“所以燕十三要挑戰他？是想要變得更強嗎？”
“嗬嗬……”
方正微微一笑。
“你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你還不夠強。”
“……？”
赤瞳疑惑的看著方正，不明白他的意思。
“每個劍客都有他自己的生存方法，他們堅信自己的意誌，自己的信念，自己的一切是正確的。這也是他們戰無不勝的原因，所以要確認這一點兒，就要一直走下去。你也是一樣，赤瞳，遲早有一天，或許你也會有這種想法，不過現在……這對你來說還太遠了。”
他們繼續向前，接著遇到了一個女人，一個和三少爺有仇的女人，那個女人委托了燕十三一件事，那就是要他殺死三少爺。因為他騙了她，而且不止一次。
“我討厭那個人。”
赤瞳默默的開口說道，雖然她沒說是誰，不過方正明白她的意思。
“的確，一個男人，如果連女人都哄不好，就是個失敗的男人，坦白來說，這點兒上李尋歡和謝曉峰都是人渣，我倒是更欣賞浪翻雲一些。”
說道這裏，方正也是搖了搖頭，他想來不大看得起那些所謂“風流不羈”的俠客，他們的風流都是假風流，隻圖自己快活，放任女人痛哭流涕。搞的好像一副絕世俠客全是背信棄義狼心狗肺情商為零的白癡似的。
這點兒上浪翻雲就做得很不錯，方正也很欣賞他的理念，唯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他也有深愛的人，他深愛的人也早早離開了她，但是浪翻雲也並沒有因此頹廢，而是熱愛生命，享受生活。不像李尋歡那麽矯情，矯情到了最後還自虐，簡直讓人無語。
從這點兒來看，謝曉峰也是一樣，無論他在武學上有多大的成就，從男女層麵來說他都算是失敗的不能夠再失敗了。
或者應該說古龍係的男主角都這個德行。
那個女人給燕十三演示了一招劍法，燕十三看懂了，不過赤瞳沒有看懂，在她看來，那個女人隻是拿著一根枯萎的樹枝，緩緩向前一遞，看起來即沒有力量也沒有技巧，似乎隻是那麽平淡無奇的一招，但是燕十三的麵色頓時就變了。
之前麵對那麽多人要殺他時都麵不改色的男人，這一刻卻完全變了模樣。
赤瞳感覺自己完全看不懂，那個男人和自己對於劍術的理解似乎完全不在一個層麵，她非常確信，那個叫燕十三的男人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存在，所以她一直都在這段記憶裏觀察他，想要看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但是讓赤瞳疑惑的是，燕十三非但不勤於修煉，甚至完全沒有絲毫的自律，他在酒樓裏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摟著女人哈哈大笑。這一刻赤瞳完全看不出這個放浪形骸的男人是之前那個出手殺人的劍客，隻感覺他和那些自己以前見過的帝都那些貪腐的官吏似乎沒有任何區別。
而此刻，燕十三一邊喝著酒，吃著肉，摟著女人，還一麵和烏鴉聊天。還談論著在劍客間流傳的一句名言。
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劍客，第一個條件就是要冷酷無情。尤其是在決戰之前，更不能讓任何事影響自己的情緒，就算你的老婆在你身邊和別的男人睡覺，你也要裝作沒看見。
聽到這裏，赤瞳默默點了點頭，反而方正咳嗽了一聲，壓低身子到了赤瞳耳邊。
“呃……這句你就當做沒聽見好了。”
“？”
赤瞳疑惑的看著方正，而方正則隻是尷尬的笑了笑。
“因為這句話是我流傳出去的，但是這句話是我胡編亂造……”
“？”
麵對赤瞳的詢問，方正嗬嗬一笑沒有回答，他當然不會告訴赤瞳，自己之所以把這句話傳出去，隻要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好過點兒。
畢竟在被人發現的時候，有時間穿衣服總好過光著身子被追的到處亂跑吧，再說了，那些所謂的江湖俠客一個個浪蕩江湖，行俠仗義，卻三過家門而不入，連自家年輕貌美的夫人都不顧，為了避免這些女子因愛生恨走上邪路，方正才來藉慰她們寂寞的身體和心靈。
所以說那些什麽江湖大俠都是神經病，俗話說的好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連自家夫人都看不好還整天想著當什麽武林盟主，什麽武林世家，都不是扯淡麽？方正對自家的小丫頭們就看的很好，也很愛護和照顧，沒事就帶她們去約會逛街什麽，反正他是時光龍，時間在他這裏也不值錢。
拯救世界和開後宮畢竟也不衝突你說是吧。
當然了，方正也知道這些道理那些大俠是不會聽的。
所以他總是被追著到處亂跑。
不過還好，等他把這句話散播出去之後，追著他到處亂跑的人少了，找他決鬥的人多了，也算是讓方正鬆了口氣。
起碼決鬥是肯定會讓人穿好衣服的。
在這之後，這段記憶還在繼續，赤瞳看著燕十三做好了必死的決心，他來到了神劍山莊，走進了莊內，看見了他所要挑戰的那把劍。
但是他沒有見到那個他要挑戰的人。
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
連赤瞳都沒有想到這一點，這一路上，她一直看著燕十三的記憶，看著他經過了一切，來到了這裏，她也期望的看到那個被名為天下第一劍的男人究竟有多厲害，他的劍法到底有多麽可怕，才能夠讓燕十三這種在赤瞳眼中近乎無敵的劍客都為之戰栗和恐懼。
但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因為燕十三要挑戰的那個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