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你就應該抓著我,死都不放手。”
第150章 “你就應該抓著我,死都不放手。”
衛生間裏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和信息素混雜在一起,並不好聞。
可陸以朝就是在祁硯清的安撫信息素中冷靜下來,不再發狂捶打牆壁。
他抱著祁硯清劇烈地喘息,身體時不時抽搐痙攣幾下,然後用力地把人抱住,“祁硯清……”
“嗯。”祁硯清溫柔地應他。
可這隻是陸以朝的囈語,他還沒有清醒過來,他還在不安地發抖,隻要自己稍微鬆鬆手,陸以朝就會更加恐慌。
“你到底怎麽了。”祁硯清低聲說話,他右手還捂著陸以朝的腺體,血跡有些幹了,應該是沒流血了。
摸著他的體溫也沒剛才那麽燙了,應該是好了一些。
祁硯清歎氣,所以很早就不舒服了還一直忍著,要是他今天沒過來……真是不敢想。
“祁硯清。”陸以朝把人抱得很緊很緊,聲音虛弱。
“嗯。”祁硯清摸摸他的後背,又釋放出安撫信息素。
兩人身上都是血,他不確定陸以朝有沒有別的危險,吐了那麽多血……
應該是信息素本來就不穩定,受到刺激更加紊亂才會成現在這樣。
他也想找人來看一下,可比起看醫生,陸以朝像是更離不開他。
祁硯清吐出一口氣,抱著陸以朝靠在他身上,眼睫潮濕,低垂著走神。
在窄小昏暗的衛生間,他們就這樣坐在地上抱了一整晚,後半夜陸以朝昏迷過去也還是沒鬆開祁硯清。
天微亮的時候陸以朝突然動了動,嗓子裏擠出幾聲模糊不清的痛吟。
“清醒了?”祁硯清從他懷裏抬頭,兩手捏著他的臉頰,“你現在清醒了沒有?”
陸以朝茫然地看著麵前的人,失焦的瞳孔漸漸聚焦,看著祁硯清疲倦的神情,他嘴唇動了兩下,“……醒了。”
“疼嗎。”祁硯清看著他的手,兩隻手砸牆都快砸爛了,手掌側麵全是烏黑的淤青,指縫裏都是血。
陸以朝的手在衣服上隨意蹭了蹭,“不疼。”
“這兒呢。”祁硯清碰了碰他腺體周圍,“是不是也不疼?那昨晚發瘋的人是誰,是我?”
陸以朝聽著他的語氣不對勁,趕緊彎腰抱住他,聲音沙啞:“疼,現在還疼,但抱著你就沒那麽疼了。”
祁硯清:“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些,等下去醫院我直接看結果,你現在閉嘴。”
陸以朝不僅閉嘴,還閉上眼睛,像抱個大娃娃似的把人摟住。
兩人還坐在地上,看起來很狼狽,身上濺的血點子已經幹涸成了暗紅色。
祁硯清靠在他懷裏說:“洗漱一下我們去找何夏。”
“嗯。”陸以朝黑眸中翻動著戾氣,那個視頻他一定要帶走,這就是能直接弄死陸堯的證據。
兩人簡單洗漱過,把衣服上明顯的血跡搓了搓才出去。
祁硯清皺眉看著陸以朝,他臉色很白,壓抑著咳嗽聲,“沒事吧?”
陸以朝笑著搖頭,“你在我就沒事,現在真沒事,別擔心。”
何夏終於等到了兩人,熬了一晚上都看不到人,隻知道兩人在衛生間。
“陸先生還好嗎?那個視頻對您來說太殘忍了。”
陸以朝除了臉色不太好之外,已經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他冷靜地開口:“很感謝你提供視頻,不過你要的東西暫時不在我手裏。”
何夏給兩人倒了溫水,“請問在哪裏呢?”
“被陸堯拿走了。”陸以朝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冷沉了幾度。
何夏有些驚訝,原來是這樣。
“人和東西,我都不會放過。我想先高價購買你的監控,你們研究所想要的東西,我可以換另外一種試劑贈予你們。”
先前和藥劑研究所說好的那個試劑,他不打算給別人做。
何夏這次沒猶豫,“之前不清楚是這種情況,現在我相信陸先生。”
“很抱歉之前的視頻沒有公布出去,一是不知道該聯係你,二是我們也不想無端惹事,還請陸先生別太在意。”
祁硯清在一旁看著,一言不發。
陸以朝跟何夏說:“給我準備一輛車,我現在就要走,拿到東西我會聯係你。”
“早就準備好了。”何夏把車鑰匙拿給陸以朝,“路上小心,我等陸先生的好消息。”
現在天還是隻是微亮,灰蒙蒙的發藍,祁硯清開車,讓陸以朝在副駕休息。
“還是我來吧。”陸以朝直接把祁硯清從駕駛位抱到自己腿上,摟緊拍了幾下,他不比自己好多少,黑眼圈很重,釋放了一晚上信息素,沒什麽精神。
“你休息一下,我還能開車。”說完自己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開車。
車子駛出三四百米後,祁硯清拿出手機試了試,有信號了,他第一時間把位置信息共享給季朗月。
季朗月:可算是得到你們的消息了,還好?
祁硯清:還可以,信號可能隨時會出問題。
季朗月:OK
祁硯清看了看陸以朝,“你沒事吧?”
“真的沒事了。”陸以朝加油踩油門。
現在這個時間幾乎沒有車,他們一路狂飆,回市中心會穿過一條正在修的土路,是環山路,路邊有護欄,很顛簸,他們的轎車開得很慢。
祁硯清被顛的沒心思說話,這裏人少也沒什麽燈光,微亮發灰的天上還能看到星星。
正慢慢開著,他們身後漸漸響起汽車的轟鳴聲,聽起來速度就很快,還開著遠光燈,後視鏡裏隻能看到兩團刺眼的光。
“坐好!”陸以朝臉色沉下來,神情嚴肅,把油門踩到最大,不斷聽到石塊磕碰汽車底盤的聲音。
身後的車窮追不舍,SUV開得比他們快,眼看著就越來越近了。
祁硯清盯著後麵看,是看不到臉,但就這種瘋勁,還隨時跟蹤他們的,“是陸堯。”
“嗯。”陸以朝攥緊方向盤,緊盯著前麵的路況。
身後的車還在挑釁,一直給他們閃燈按喇叭。
“抓好了!”
陸以朝猛地往右打了兩圈方向盤,汽車在較為空曠的前方直接漂移掉頭!加速往回開,就在兩輛車要撞上的那一瞬,陸以朝方向盤往右擺了擺,車頭左邊直接撞向陸堯副駕,車身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們都跟著一顫。
陸以朝還在踩油門,在轟油門的聲音裏,他頂著陸堯的車撞開護欄往山下推。
陸堯急忙修正方向,但是道路太窄,隻能容納一輛車,現在兩輛車都被剮蹭的不成樣子。
快成功了!陸以朝踩著油門把他的車頂到懸崖邊上,然後就動不了了。
沒想到陸堯的車輪卡住了斷裂的欄杆,慢慢推完全推不下去了,重踩油門的話,他們的車可能也收不住了。
輪胎的摩擦聲刺耳又讓人毛骨悚然。
陸堯的車子被頂出去一半,車頭斜著懸掛在外,現在搖搖欲墜地晃著。
“陸以朝!”陸堯打開車門,一點點地往出試探著伸腳,單手抓著車門,慢慢往旁邊的懸崖斜坡靠近,就快踩到了。
“陸以朝,你開車你的車也會掉下來,那來啊!一起死!二叔也好有個伴!”
“你敢嗎?你敢讓祁硯清跟你一起冒險嗎!”
“對了,上次也是懸崖,祁硯清跟我一起掉下去了是吧,你太無能了,你次次都抓不住他哈哈哈哈哈!”
陸堯一邊說話,一邊慢慢踩住了鬆軟的土,抓著自己搖晃的車靠近路邊,
直到他完全鬆手,炸耳的油門聲突然響起。
陸以朝看著他,惡狠狠地吐出幾個字,“你去死吧!”
在陸堯驚恐的眼神中,陸以朝的車頭撞向他,他連同他的車頭都滾落懸崖。
陸以朝踩油門的同時向右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劇烈的前進將陸堯連人帶車砸下去,緊接著他的車被護欄從車燈的位置穿透,勉強算是停下了。
耳邊還響著汽車滾落山崖的聲音,陸堯不在車裏,他被自己的車砸到又滾下去,不信他還能活著。
陸以朝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直勾勾地盯著懸崖下麵看,試圖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陸以朝……陸以朝、陸以朝、陸以朝!”祁硯清拍打著他的臉,急切地喊他,“陸以朝你看著我!”
“咳咳咳!”陸以朝像是猛地從深海中冒頭,渾身盜汗,裏麵的衣服已經濕透了,他大汗淋漓地看著祁硯清,動了動嘴。
祁硯清捧住他的臉,慢慢說話,吐字清晰:“你做得很好,他活不了了,聽見了嗎?”
陸以朝臉色煞白,艱難地點了點頭,“聽見了。”
祁硯清說:“車在漏油了,剛才撞得太嚴重了,有爆炸的危險,我們得先出去。”
他繞到陸以朝那邊,解開陸以朝的安全帶,發現他抖得很厲害,手很涼,還一直攥著拳頭,“走,我們下車!”
“我……嘶!”陸以朝上半身被扯動了下,忍不住叫出聲,“左腿、被卡住了。”
祁硯清趕緊彎腰看車裏的情況,他這邊撞得很厲害,車頭整個變形了,斷裂的護欄還從車頭穿進來,正好和撞歪的車頭卡在一起。
陸以朝擔心車子掉下去,是故意撞護欄的,刺穿就能卡住汽車。
汽油一直在往外露,滴滴噠噠的聲音越來越急,成了細小的水流聲。
祁硯清用力踹了一腳車頭裏麵,陸以朝悶哼一聲,攔住他,“季朗月應該快來了……你拿著手機往前跑、帶人來救我……”
“你說什麽。”祁硯清附身撐在車門旁邊,愣怔地看著他。
“清清,你先走。”陸以朝聞到了刺鼻的汽油味,這輛車太危險了,他用力推了祁硯清一把,“快走!先去叫人!”
祁硯清一言不發,牙關緊咬就這麽直直地盯著他,可能過了幾分鍾也可能隻過了幾秒鍾,他點了點頭,猛地甩開陸以朝還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抬步就往前走去。
隻是一瞬,他就又被陸以朝拉住。
陸以朝上半身探出去,倒吸著冷氣,但是緊緊握住祁硯清的手沒敢再鬆開。
祁硯清轉頭冷淡地看著他,“不是推我走嗎。”
陸以朝咽著口水,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他用力把祁硯清扯回來,倒吸著冷氣說:“別走,拉我一把……”
踹車的聲音越來越響,祁硯清往車裏塞著石頭,一點一點頂開變形的車頭。
哐哐!
他踹得腳麻,還是對著一個地方猛踢。
車身劇烈晃動著,陸以朝咬牙往出抽腳,鐵片劃過他的腿,用力抽感覺到鐵片在往肉裏砍。
前麵有車燈亮起,祁硯清擦著額頭的冷汗,呼吸微喘,看到了季朗月。
“我天,這是什麽情況!”季朗月三兩步跑過來。
祁硯清大口喘氣,“你車裏有滅火器嗎?先噴。”
季朗月拿滅火器把整輛車都噴了一遍,就放在手邊,然後進到副駕和祁硯清一起救人。
兩個人快很多,陸以朝腿抽出來的時候,小腿完全被血染紅,上麵都是深可見骨的傷。
祁硯清讓他靠著車門,用力揪住他的衣領,“你就應該抓著我,死都不放手。”
陸以朝虛弱地靠著他,看著他臉上都是灰塵,額頭還掛著冷汗,唯獨那雙生氣的眼睛格外的亮。
他輕輕吸著氣,軟著聲音說:“我錯了……我改正了。”
季朗月:“趕緊的吧,去醫院,我看你快失血而亡了,還改正,改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