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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就恨著我,不走好不好。”

  第70章 “就恨著我,不走好不好。”


    祁硯清在昏睡中也緊皺著眉頭,時不時抖一下,身體痙攣抽搐。


    陸以朝拿幹淨的衣服裹到他身上,自己靠著車門,讓他完全倚在自己懷中。


    雨滴打在車窗玻璃上,像是一首催眠曲,車裏沒人說話。


    路途遙遠,在車開到一半的時候,祁硯清忽然一顫,整個人轉身趴下幹嘔起來。


    陸以朝給他拍著後背,看他兩手用力按著胃,“祁硯清!肚子疼?”


    “呃……”祁硯清痛吟一聲,虛弱地趴在陸以朝腿上,幹嘔著什麽都吐不出來,頭暈目眩,眼前全是重影。


    談妄拿著水和陸以朝說:“你按著他,我灌點水進去,可能食物中毒。”


    剛才祁硯清拿著的蘿卜都爛了,心都黑了,不知道吃了多少。


    陸以朝抱起祁硯清,托起他的下巴,讓他稍微仰頭,“清清,張嘴我們喝點水……”


    談妄把溫水給他灌進去,皺眉按著他的肚子,觀察他的反應,“胃病估計也加重了,本來就沒好……”


    陸以朝愣了下,“他什麽時候有的胃病?不是一直都挺好嗎,隻是吃的有點少。”


    談妄冷漠地看著他,“你們分開前是還好,祁爺爺出事後就不行了,他連軸轉,不睡覺,吃不進去東西,胃病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陸以朝動了動嘴,聲音小了很多,“……我不知道這些。”


    “你知道什麽。”談妄歎氣。


    說著他給祁硯清擦了擦嘴,摸了摸他的臉頰有點熱了,他語氣溫和地問:“硯清,還想吐嗎?這裏疼不疼?”


    祁硯清蜷縮著身體,膝蓋頂著胃,不想說話。


    “睡吧。”談妄的聲音很沉,混著雨聲聽起來很有安全感,“等你醒了我們就到家了。”


    祁硯清閉著眼睛,臉上冷汗涔涔,蓋著衣服也還是覺得好冷。


    談妄不斷試著他額頭的體溫,已經在起燒了,車裏是有醫藥箱,但他現在這種情況不能隨便用藥。


    談妄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叫他,查看他的身體狀況。


    在今天見到祁硯清之前,他以為隻能等到他的屍體了。


    談妄慢慢說:“將近四個月的顛沛流離,我都沒想到……真的有奇跡。”


    陸以朝喉嚨幹澀,眼眶濕熱,他抱緊祁硯清。


    “硯清,你可真是……厲害呀。”談妄笑著跟犯迷糊的祁硯清說話,“胃不太疼的話能跟我說說話,記得談哥嗎?”


    陸以朝馬上去看祁硯清,看到祁硯清沒有反應,隻是垂著眼睛盯著某處看。


    沒有反應。


    跟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不一樣。


    陸以朝呼吸悶沉鈍痛,細細密密的針順著呼吸在身體裏遊躥。


    是隻聽到他的名字才會哭嗎。


    “硯清,閉上眼睛,不要亂想,肚子一會兒就不疼了。”談妄還在安慰人。


    “談哥在,談哥能救你,海裏特別冷,黑得什麽都看不到,現在多暖和,是不是?”


    祁硯清吐了幾次之後就沒有再睡覺了,眼睛一直微垂著,聽談妄說話。


    陸以朝除了能抱著祁硯清,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中午他們到了談妄的醫院。


    下車的時候陸以朝剛想把祁硯清抱下來,祁硯清就自己下來了,推著他的肩膀,不讓他碰自己。


    陸以朝看他還按著自己的胃,低聲說:“你肚子疼,我抱你進去吧。”


    祁硯清後退一步貼在車邊,不願意。


    談妄溫和地說:“那談哥抱行嗎?”


    祁硯清盯著談妄看了很久,不拒絕可也不接受。


    談妄笑容更溫和了,給他拉好外套,“你忘了嗎?有你的房間,你最喜歡那麵通透的大窗戶,你還養了花,我們去看看花吧。”


    祁硯清像是鬆動了。


    談妄可惜地說:“你自己養的花,你不要它了嗎?”


    然後陸以朝就看祁硯清跟談妄走了。


    他在原地呆站了幾秒,才加速跟上去,又拉住祁硯清的手。


    祁硯清就算什麽都不記得了,也不會順從聽話,他還是他,永遠有自己的想法。


    想到這裏,陸以朝覺得心裏更疼了空蕩蕩的,心慌又害怕。


    祁硯清的不安太明顯了,談妄考慮到他的心理問題,還是決定在做了血常規沒問題之後,先打一支鎮定劑。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談妄說,“身體太虛弱了,精神又一直高度集中。”


    陸以朝坐在床邊,握著祁硯清的手不說話。


    談妄看著報告單,臉色嚴肅,“全身炎症太高了,應該一直在反複發燒,他太能忍了別人看不出不對勁。”


    “腺體也有傷,我先上藥包紮,檢查的話我怕他醒過來。”


    “還有他的腳,感染太嚴重了,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撐下來的……”


    陸以朝低著頭,忽然說:“我會養好他。”


    談妄看向他,“他腺體上的標記還沒清除,理論上來說是需要你的陪伴,但你也看到了,他對你很排斥。”


    陸以朝眼神晃了幾下,從嗓子裏艱難地擠出聲音,“我……”


    談妄打斷他:“先住院觀察,做完全部檢查再考慮下一步,今晚你陪著還是我陪著。”


    “我陪著。”


    “好。”談妄按了下他的肩膀,“那辛苦你照顧硯清了。”


    陸以朝啞口無言。


    病房安靜下來,這間病房和談妄剛才說的一樣,陽光特別好,窗台上擺著一排多肉。


    陸以朝收回目光,看向祁硯清。


    這裏晴空萬裏,剛才的暴雨像在夢裏。


    他做過太多這場夢了,夢到祁硯清出現在他麵前,卻又在夢醒的時刻看他泯滅消失不見。


    陸以朝無力地歎了口氣,他伏低身體,額頭貼著祁硯清的手,微熱的體溫讓他有真實感。


    他還反複做著同一場夢,夢到祁硯清從他手裏滑落下墜,落入深海,然後被砸碎,被吞噬。


    陸以朝呼吸顫抖,攥緊祁硯清的手,虔誠地吻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疤痕。


    耳邊回蕩著祁硯清的聲音,清亮決絕,帶著笑意。


    “陸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嗎。”


    陸以朝猛地收緊手,呼吸急促,胸腔劇烈起伏著,他低低地開口:“祁硯清,我這次肯定拉住你……你別走了。”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繁星月色從窗戶外透進來。


    房間靜謐的能聽到呼吸聲,還有急促的心跳聲。


    陸以朝渾身一顫猛地坐直身體,大腦一片空白,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兩手還抓著祁硯清的手,把他的手腕都攥紅了。


    他內疚地搓了搓,抬頭就看到祁硯清已經醒了,正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看。


    “祁……”他隻說出一個字,聲音就都堵在嘴邊。


    祁硯清就靠坐在床頭,涼沁沁的月光撲在他身上,把他臉色映得更白,瘦了之後五官更加深邃立體。


    這一瞬間,陸以朝有點不太敢說話了。


    這一刻的祁硯清和從前很像,在他們歡愉的很多個晚上,祁硯清就是這樣靠在床頭抽煙。


    神情冷淡又好看,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


    陸以朝往前湊了湊,坐在床邊。


    祁硯清看起來沒生病,除了這雙烏黑失焦的雙眼。


    他輕撫著祁硯清冰涼的手臂,給他拉高被子,聲音在晚上顯得尤其沉,“你在看什麽?”


    祁硯清搖了搖頭。


    陸以朝輕輕轉回他的肩膀,讓他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看著他茫然的眼睛,輕聲問:“不睡覺嗎?”


    祁硯清點頭。


    陸以朝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拇指摩挲著他的喉結,聲音氣息不穩,“你嗓子疼嗎?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陸以朝眼眸微紅,酸楚難受,夜晚將人的情緒放大,太過安靜的環境藏不住他的難過。


    “……祁硯清,你為什麽不說話了。”


    陸以朝看他還是沒有反應,他能聽懂這些話,可能撞到了腦袋,但他能聽懂。


    現在不說話,就完全是因為不想說。


    他摸著祁硯清的頭發,長了很多,不如從前順滑了,沒有光澤,摸著澀手,他一路順到發尾,反複了很多次。


    他慢慢開口,聲音低低的像在自言自語:“祁硯清,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應該是恨透了他吧。


    不然不會鬆手,死都不想再看到自己。


    不然不會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哭。


    “祁硯清。”他低沉地念著這三個字,坐在床邊抱住祁硯清,摸著他細瘦單薄的脊背,把他按到自己懷裏,像哄小朋友那樣慢悠悠地晃著身體。


    他深喘了幾口氣,眼裏湧出熱氣,哽咽著把臉貼著祁硯清的脖子。


    “就恨著我,不走好不好。”


    祁硯清還是沒有說話,覺得脖子有點燙,讓他不舒服。


    陸以朝也想學著談妄那樣安慰祁硯清,讓他好好睡覺。


    可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不冷靜,他沒辦法淡定又溫和。


    過了很久,祁硯清還是被陸以朝哄睡了,本來就還是很虛弱,又被他抱著,被他晃著,聽著他的抽噎聲入眠。


    第二天談妄給祁硯清做了腺體檢查,這裏的傷口沒有好好包紮,疤痕很明顯,紅腫發炎。


    “會疼,你抓著他。”談妄說。


    陸以朝連忙抱著祁硯清,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背對著談妄開始處理傷口。


    小刀和鑷子一碰到他的後頸,他就猛地抖了一下,但是一聲不吭,咬牙硬生生忍著。


    談妄神情嚴肅,“像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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