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沒人相信他
第13章 沒人相信他
思緒混沌間,祁硯清覺得自己變得很輕盈,靈魂出竅似的飄過了冬夜,飄向了整片桂花香的別墅區。
白繁苦惱地看著自己這乖張的孩子,語氣無奈卻也盡量溫和。
“硯清你跟爸爸說實話,是不是你打了弟弟,你不撒謊爸爸就不會怪你。”
祁硯清最煩聽到他的質問,才五六歲的年紀就叛逆至極,“他說的嗎?他說我怎麽打他的。”
白繁皺了皺眉,還是沒動怒。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硯清,你怎麽能對家人有這麽大的敵意呢?”
“我沒打過他,你們誰都不信,那我照著打一次我就承認!”
“祁硯清你夠了!”
倔強,說不通,無法交流,壞孩子,全都是用來形容他的。
“爸爸,真的不是哥哥打我的。”
小楚星擔心地走過來,聲音也偏軟,眼睛都急紅了,去扯白繁的手。
“我沒有說謊,哥哥沒有逼我說謊,真的不是哥哥,你別訓哥哥了。”
白繁看著這兩個兒子,都是omega,長得一模一樣,偏偏性格差了這麽多。
白繁:“楚星,我知道你喜歡哥哥,可你要勇敢一點,爸爸又不會偏心。”
祁楚星哭了,“可真的不是哥哥啊!”
白繁歎氣,隨他們吧,然後就撇開他們不管了。
祁楚星幫祁硯清拉好衣服,哭著說:“哥哥,對不起,爸爸不信我的話,明明就不是你打的。”
祁硯清重重搓了一把祁楚星的臉,“別哭了,很醜。”
是啊,怪誰啊。
明明是他們不信,他們認定的事情,誰說什麽都不信。
再大一些後,祁硯清愈發不像個好孩子。
聚眾打架鬧事,逃課泡吧整老師,已然成了家長們最頭疼的那種壞學生。
白繁回鄉下看過他幾次,燙了頭,染了一頭奶奶灰,一個耳朵上好幾個耳洞,和家裏那個一點都不像了。
“硯清,你這是在毀你自己,你不好好學習整天搞這些,你以後人生怎麽辦?”
祁硯清當時初二,已經開始跳舞,身形修長筆挺,這麽非主流的造型放在身上也是很好看的。
“如果是來罵我的,以後都別來了。”
白繁語頓,幾次下來還是忍不住發了火,一把拽下他的耳釘,要帶他去剪頭發!
“祁硯清!你不懂事了,你這樣跟爸爸作對,你讓我心寒!”
祁硯清當時就跑了,鄉下多土路,白繁根本追不上他。
他們太喜歡給人定罪了,但凡去學校問一句就知道,老師們並不頭疼祁硯清。
全校第一的成績不是作弊來的。
大考全市第一,全省第三,老師們放心得很。
再到後來,22歲讀完了研,舞蹈得了無數國際大獎,在這條路上已經光芒璀璨。
卻被陸以朝困在牆邊,聽他震耳的怒吼,“祁硯清你他媽別鬧了!我媽不行了!讓你外麵的人撤走!”
祁硯清捧著他的臉,讓他冷靜下來看自己,“你信我,我不會害你!”
“祁硯清!你他媽是不是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有心!父母兄弟的死活都跟你沒關係!”
祁硯清像是被掏空了,隻能反複地說。
“你怎麽就不能信我,你出去就出事了!”
陸以朝看起來像瘋了,紅著眼,瞳孔卻是散的,手機裏不斷傳回醫院那邊的消息。
告訴他陸夫人屍骨無存。
告訴他陸夫人的血肉拚不完整了。
告訴他還有多久要火葬,給他倒計時。
祁硯清幾乎抱不住陸以朝了,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喊出口的話都破音了。
“陸以朝,我知道你痛苦,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我他媽是在保護你!”
手機再次響起。
“以朝,最後一麵不用見了,火葬了,什麽都沒有了。”
陸以朝捏緊拳頭,一拳砸向牆邊,用帶血的手捏著祁硯清的臉,逼他仰頭對視。
“祁硯清,我恨死你了。”
那樣濃烈的恨意,祁硯清沒從第二個人身上看到。
他最愛的人,恨他入骨。
於是他的愛不能再說出口。
愛恨都可以,純粹點,選一樣就行了,沒必要再把自己搞得這麽揪心。
反正也習慣被人討厭了。
祁硯清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已經好久沒夢到過以前的事了啊。
還以為早忘了。
他動了一下聽到水聲,才發現自己還在浴缸裏,怪不得這麽冷。
他從浴缸裏爬出來鑽進被子還是覺得冷,冷得冒寒氣,肺裏都是冰碴。
不僅冷還很疼,到處都疼……他渾渾噩噩地想,發情期又熬過去一次。
隔壁房,陸以朝收到了周簡的微信。
“陸老師和咱們清清在一起嗎?我聯係不到他,他好點了嗎?過幾天有比賽呢,可不能生病,讓清清別逞強,好好養身體哈。”
陸以朝聽完,拿著房卡去了隔壁,一邊刷門一邊說。
“又關機,周簡找不到你,他問你什麽時候去訓練。”
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
“祁硯清,幾點了還睡!”陸以朝不耐煩地走上前,拍了拍被子。
他一晚上沒睡,就等著信息,想他忍不住了找自己幫忙,空等一晚上!
陸以朝掀了被子,“祁……你怎麽了?”
祁硯清衣服都是濕的,黏在身上,把被子都洇濕了,臉色很紅,縮著身體在發抖。
摸了把額頭被溫度驚到了,發高燒了,這麽燙!
“你是死的嗎!難受了不知道叫人?!逞強!就你最會逞強!”
陸以朝吼著把人抱起來,全身都是燙的,這要是燒一晚上,也就離傻不遠了!
“呃……疼……”祁硯清皺眉呢喃,渾身碰一下都覺得酸疼,五髒六腑都在燒。
“你還知道疼。”陸以朝把人抱回自己房間,脫了濕衣服放進被子裏,動作溫柔了很多。
祁硯清一直模糊不清地說疼,說難受,青白又潮紅的臉看起來很可憐。
陸以朝打電話叫醫生上來,然後隔著被子輕撫祁硯清的後背,半哄著:“一會兒就不難受了,清清。”
祁硯清貼著他的身體,不安地抖動著。
醫生來了之後先查看祁硯清的腺體,看到上麵都是傷痕,疑惑又不滿地看向陸以朝。
“你弄的?你還把omega當人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