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第95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
禦寒把那幅關公畫像塞了回去,又伸手進去在書包裏掏了掏。
期間謝司行便這麽緊緊地注視著他,生怕他再拿出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
但禦寒雖然收起了關公畫像,卻又拿出了一堆比神明開會還齊全的畫像,全都一一擺放在了謝司行的麵前。
“……這是?”謝司行掃了眼這些畫像,挑眉表示自己內心的困惑。
禦寒挑眉:“怎麽,很難理解嗎?”
他用手拍了拍畫像,語氣像是要去打架:“求婚!”
謝司行:“……”
聽到“求婚”兩個字,謝司行的眸底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平息在一片幽深當中。
他深深地望著禦寒,將剛才想說的話盡數咽了回去,隻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略停了一會兒,謝司行問:“你怎麽想到要做這個?”
“那天你不是很羨慕麽。”禦寒微微抬了抬下巴,言簡意賅:“看見別人求婚。”
謝司行挑眉:“我……羨慕?”
他開始回想,自己那天究竟露出了什麽表情,才能讓禦寒誤會自己是在羨慕其他人。
禦寒寵溺道:“別否認了,在我麵前,你無需隱藏自己。”
當時謝司行望著那個方向出神,禦寒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也很想要這種儀式感滿滿的求婚。
善解人意如禦寒,自然得滿足他這個微不足道的願望。
而那天在得到前人真經之後,禦寒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注入心血、有自己的風格、還要足夠心誠”,剛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禦寒心中就有了想法。
他籌備良久,特地為謝司行準備了他所認為的,最莊重也是最認真的儀式——上告天地,下敬神明。
但問題就出在禦寒並不知道求婚需要拜哪方神明,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幹脆就把每一路神明的畫像都收集了一份,到時候都拿出來拜一拜。
禦寒還為關公畫像解釋了一下:“準備的時候沒注意,隨手混在裏麵了,不是故意要氣你的意思。”
不過不管是不是沾邊的神明,隻要被他拜過了,都得好好地祝福他和謝司行。
禦寒為自己這個精妙絕倫的想法點了個讚,像他這樣考慮得完美無缺的求婚儀式,一定是開天辟地第一遭!
謝司行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
能讓禦寒紆尊降貴給自己解釋一番,也是難得一見的事情。
他頓了頓,又道:“你就為了帶這些,背了一路?”
一開始還不肯給他看,弄得他以為這裏麵藏了什麽寶貝。
竟然都是一些畫和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麽。
謝司行忍不住彎唇,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複雜的心情。
他與禦寒,竟然這麽心有靈犀。
禦寒哼了一聲道:“說好了是驚喜,提前讓你看了還有什麽意思。”
“別磨嘰了。”禦寒把點燃的香塞了三根到謝司行手裏:“再晚就要誤吉時了。”
他千挑萬選了這個好日子,還特地選了傍晚這個時間,就隻為了幹這一件大事。
謝司行手中突然多了三根香,飄渺的白色細煙蜿蜒而上,有一瞬間模糊了他的表情,看不清他的臉上是不是存著幾分溫柔的笑意。
他低眸看了眼手裏脆弱纖細的線香。
求神拜佛這種事,謝司行一輩子都沒做過。
他不是將全部希望寄予漫天神佛的人,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從來都不是能夠拯救他的信仰所在,就仿佛一個溺水的人,也不會在即將沉入海底的時候去妄圖抓住一根斷裂的繩索。
謝司行並不相信這世上有救人於苦難的神明,否則為什麽他深陷於泥沼之中無盡輪回,卻仍沒有得見一絲黎明的曙光。
謝司行垂眸看著禦寒,後者還在等他一起完成這項莊重的儀式。
在城市的天際線,禦寒單薄的肩後,霞光萬道從雲隙中延展,照著整個江麵都呈現出一種油畫般濃重的色彩,連他的心跳都此刻變得無盡緩慢,想讓時間就永遠停在這一秒。
謝司行忽然明白,他想要的那縷照破黑暗的明光,其實早就已經在他身邊了。
從朝霞初升到晚霞遍地,就仿佛一道永不熄滅的火焰,在望不見盡頭的黑夜也依然燃燒得熱烈。
“還在發什麽呆?”禦寒皺著眉懷疑道:“你是不是不想進行這個儀式?”
“沒有。”謝司行回神,道:“開始吧。”
禦寒這才滿意:“那你跟著我念,諸天神佛在上,皇天後土為證,我禦寒自願與謝司行結成白首之交,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外人亂我之人者,必誅之!”
“……”
謝司行:“禦寒?”
禦寒:“幹嘛,念啊!”
謝司行沉默了一會兒,靜靜地看著禦寒的臉。
最後在禦寒的堅持中,他晦澀地念完了整段被禦寒篡改過的結拜誓詞,還喝下了一杯苦辣的黃酒。
看著禦寒一臉興奮地將各自手中的香插進了他帶來的香爐裏,謝司行想,隻要禦寒高興就行,不用管他的死活。
“好了。”禦寒道:“禮成!”
說完,他還笑著轉頭問謝司行:“怎麽樣,是不是特別驚喜?”
謝司行這會兒已經走出了陰影,笑了笑:“嗯,何止是驚喜。”
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此生最驚險的旅程,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見謝司行確實喜歡自己準備的這個儀式,禦寒快意一笑,霸氣道:“我曾傲視群雄,也曾揮劍劃破蒼穹,血染江山的畫,又怎能敵你傾城一笑!”
謝司行嘴角微僵,遲疑道:“……這也是儀式裏的一環?”
禦寒:“不是,是我的肺腑之言。”
謝司行呼吸放鬆,險些以為這也是需要自己念出來的話。
禦寒準備的儀式告一段落,落日也漸漸隱沒在了天邊,遊輪不知何時亮起了燈光,照亮著這一小方的天地。
禦寒眯起眼睛,說了一句:“天黑了。”
謝司行嗯了一聲,和禦寒一起看了一會兒落日的景象,忽然輕聲詢問:“你喜歡這兒嗎?”
禦寒:“你說這個遊輪?雖然是你把我騙來的,但是喜歡。”
怎麽說也是謝司行精心為他設計的,確實很符合禦寒的心意。
他的身子懶洋洋地倚靠在圍欄的邊緣,江風吹動額發,露出他清澈見底的雙眸。
“要是能去大海上繞一圈就好了。”禦寒看著遠處道:“謝總斥巨資造的遊輪,不應該囿於區區江河吧。”
謝司行嗯了一聲:“你想去看海麽?”
禦寒:“嗯嗯。”
應完想起什麽,他側頭看了謝司行一眼,若無其事道:“你要是不願意,那……”
“你想去,我就陪你去。”謝司行打斷他的話,也回頭與他對望。
禦寒對他對視片刻,嘴角浮現出一個玩味的笑:“你不怕了?”
謝司行也笑了笑:“你對我的誤解似乎有點深。”
“難道不是麽。”禦寒揚眉道:“那天掉進泳池裏,還是我把你撈出來的。”
提起這件事,謝司行便有些無奈:“不是你把我推下去的麽?”
禦寒頓了一下:“失手而已。”
他這一失手,就讓謝司行生了好幾天的病。
禦寒大概也是想到了這點,沒再抓著不放。
兩人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江景。
江麵吹來的風已經有點冷,禦寒卻好像沒有一絲感覺,在這時忽然再度開口:“其實你不用擔心。”
他沒回頭,也沒看謝司行的表情,看著遠處平靜道:“我們剛剛發過誓了,就算你掉進海裏,我也會把你救起來。”
謝司行微微一怔。
禦寒繼續道:“有福同當有難同享,我禦寒既然已經決定和你患難與共,就絕不會拋下你不管,這是我身為男人的擔當。”
“我是個遵守承諾的人,所以你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給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畢竟像我這樣頂天立地的絕世好男人,你以後打著燈籠都難找。”
禦寒說的入迷,也就沒發現謝司行側過頭看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炙燙幽深,似乎要將他深深地吸入進去,與之一起沉淪。
趁著今天難得的機會,禦寒有些話不吐不快,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忽然一陣天地陡轉,再回過神時,他已經被謝司行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禦寒隻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
Yes!和想象中的畫麵一模一樣!
“有這麽感動嗎?”
禦寒故作不解,實則心中得意,他就知道,沒人能在他的猛烈攻勢下維持冷靜超過三分鍾。
謝司行將禦寒抱進懷裏,手臂環著他的腰,用力地摁在自己身前,下巴抵著他的肩窩。
他悶悶地嗯了一聲。
在禦寒說出那番話之後,心跳快得失常,就連心口也在微微發燙。
禦寒很享受這種佳人入懷的感覺,但抱久了之後,他就感覺有點不對。
隔岸燈火在江麵搖曳,周身隻有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而謝司行落在他耳邊的呼吸,有些沉,也有些重。
他抱的很緊,緊到仿佛要讓禦寒與自己融為一體,哪怕世界在此時毀滅,也不會鬆開一絲一毫。
陌生的感覺在心底蔓延,禦寒皺了下眉,手輕輕地拍了拍謝司行的背:“喂,沒事吧你?”
謝司行低沉道:“禦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禦寒:“心裏話啊。”
謝司行笑了一聲:“明明是在表白。”
禦寒被噎了一下:“……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男人輕笑,隨即將禦寒抱的更緊。
在冷風中相擁的兩具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互相傳遞著彼此的心跳。
“我也是。”
“……什麽?”
謝司行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說,我也是。”
禦寒呆了兩秒,怒道:“偷我的話,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他說了那麽一長段,謝司行一句話就偷走了!
謝司行的掌心握著他的腰身,安撫地捏了一下,低笑道:“那我重說一遍。”
禦寒哼了一聲,對他表示懷疑。
謝司行笑了下,緩緩道:“我應該從沒告訴過你,在遇到你之前的漫長輪回中,我見到了很多個像你一樣從異界來的人。”
他語氣低緩,仿佛是在述說什麽故事,指尖也輕柔地撫摸著禦寒的後頸:“我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奇怪靈魂,卻沒有任何一個像你一樣獨特。獨特到足以讓整個世界為你黯然失色。”
“我開始對你產生好奇,想了解你,也想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起初我也對你產生過疑慮,但越是靠近你,我便越是被你所吸引,甚至後來我也無數次地想過,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好的人,好到讓人想把你珍藏起來。”
“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也都能做到,而你隻需做你自己,像太陽一樣發光發熱,我願永遠做簇擁著你的雲海。”他含著禦寒的耳垂,啞聲道:“我的一切都屬於你。我愛你,禦寒。”
倏然間,岸邊綻開了無數煙火,似乎是哪個來到江邊的遊客點燃的。
煙火升上半空炸開的聲音,夾雜著岸邊傳來的歡聲笑語,卻半點都無法打動禦寒。
禦寒微微睜大雙眼,一時無法消化謝司行話中巨大的信息量。
“你……”
謝司行卻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傾身含住了他的唇,也吞下他未說出口的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結束,他們從甲板吻到了艙內,禦寒被他掌控著,承受著他細密如雨點般的親吻。
禦寒還是不大熟練,也依然不精通各種技巧,以往都是謝司行讓著他,這次卻顯然變成了由謝司行主導的接吻。
比暴風雨還要肆虐的纏吻讓禦寒幾乎無法呼吸,隻能被動地被他帶領。
謝司行的身體熱得像一塊烙鐵,深深地吻著他,他們從甲板到船艙,再到某一間房門口,謝司行一邊勾著他的舌尖,一邊伸手打開門,握著禦寒的腰,將他帶到了裏麵。
直到背部接觸到柔軟的床墊,禦寒才終於從缺氧的昏沉中找回了一點神智。
“等等,謝司行……你剛剛說什麽輪回?”禦寒喘了兩口氣,兩眼迷蒙地看著上方的覆下來的人影。
幹澀的喉嚨像是缺少水分的魚,雙眼卻仿佛在水中潤過,呈現出瀲灩的粼光。
謝司行眼眸深沉,俯身在他喉結邊緣的那個小痣上輕輕吻了一下。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禦寒愣了愣,居然有比他穿錯書還大的BUG!
我去,這要是上報給穿書局,能拿到多少績效。
不過這個想法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甚至都沒有實施的興趣,很快他又被謝司行碰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熟悉的感受漫上來,他感受到了謝司行比以往都凶猛的攻勢。
但他此刻已經無心去考慮是什麽讓謝司行變成了這樣,心中繃著的弦斷掉的那一刻,他啞著嗓子問:“難怪……”
“難怪什麽?”
“難怪……他們任務失敗這麽多次,唔。”禦寒眯著眼睛道:“原來是因為這個。”
黑暗中看不清謝司行的表情,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湊上來的熱度,和傳來的一聲輕笑。
“就算不因為這個,他們也成功不了。”
謝司行修長的手指順著縫隙鑽入,變成十指相扣的模樣,在床單上凹陷下去。
他嗓音喑啞:“我說過了,我的一切都屬於你。”
不管是過去和將來,都不會改變。
禦寒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進去。
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所以……其實你清楚每一步的劇情?”
“嗯,我還清楚。”謝司行湊在他耳邊,藏著熱意:“現在該走小黑屋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