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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相看

  第82章 、相看


    蔣明菀從屋裏出來, 就直接去了見客的前花廳,過去的時候,沈嘉言果然在, 他正坐著喝茶,看到蔣明菀來了,急忙起身請安。


    蔣明菀打量了他一眼,見他模樣倒是和三四年前見的時候沒什麽差別,但是氣質上卻越發沉穩了。


    蔣明菀走到正位坐下,笑著對他抬了抬手:“不必多禮,坐吧。”


    沈嘉言這才恭敬坐下。


    “聽說嶽母大人來了京中, 未能遠迎, 是晚輩失禮了。”


    蔣明菀卻隻是笑笑:“你還有正事要忙,又何必操心這個,如今看著你和蓁姐兒一切都好, 我也就放心了。”


    沈嘉言忙道不敢。


    兩人坐著說了會兒話,沈嘉言問候了一下徐中行的近況, 又關心了一下蓁姐兒的兩個弟妹, 反正麵上的事情是做的十分周到, 蔣明菀聽他說話,都覺得這個女婿確實周全。


    她如今心中倒是有了她母親誇徐中行時的心態了,想到這兒,她心中忍不住一笑, 轉頭看了眼女兒, 卻見她眼中柔情似水, 一直看著沈嘉言。


    等問候完了之後, 沈嘉言便要告辭去前頭, 蔣明菀看了一眼眼巴巴的女兒, 笑著道:“別急著走,蓁姐兒當是有幾句話要交代你,說完了再走,我有些累了,就先去歇息了。”


    蓁姐兒一聽這話,頓時羞得滿麵通紅,小聲呢喃了一句:“母親,您……”


    蔣明菀輕笑一聲:“行了行了,有什麽話就說吧,都是老夫老妻了,還害什麽臊啊。”


    說完也不等女兒推辭,便笑著從屋裏出去了。


    蓁姐兒看著母親出去,咬了咬唇,臉上越發紅了。


    而沈嘉言則是走上前來,柔聲道:“你有話和我說嗎?”


    蓁姐兒看了他一眼嗔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是母親想讓我們獨處嗎?”


    說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假裝正色道:“不過我確實也有幾句話要叮囑你,你今兒回去了,要按時用晚膳,早些休息,不要熬夜。”


    沈嘉言十分罕見的露出一絲笑來,輕輕握住了蓁姐兒的手:“不管是不是嶽母的意思,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蓁姐兒又氣又笑的甩開了他的手:“就會胡說八道!”


    沈嘉言又是一笑,追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你何時歸家啊?你若不在,你說的那些,我可不一定能記住。”


    蓁姐兒聽著這話又覺得有些窩心,但是想著母親,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母親好不容易來一次,我想多陪陪她,你好好聽話,不要鬧脾氣。”


    這樣的話,也就蓁姐兒敢和沈嘉言說了,而沈嘉言自己也沒覺出有什麽不妥,笑著點點頭:“那我等你回來。”


    夫妻倆之後又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了多久,這才分開,蓁姐兒將沈嘉言送出門去,看著他大步往前院去了,這才轉身回了屋。


    回去的時候,看見蔣明菀正坐在暖榻上喝茶,見她回來了,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總算是舍得回來了。”


    蓁姐兒臉上又是一紅,嗔道:“母親就會拿我打趣。”


    蔣明菀忍不住笑出聲:“看你們小夫妻倆這樣甜蜜,母親心裏也高興。而且再說了,這也不是壞事,怎麽能說是打趣呢?”


    蓁姐兒一聽這話,越發不好意思了,走上前來,拉著蔣明菀的手撒嬌,蔣明菀看著女兒這樣,眼裏的笑卻越發濃重了。


    第二日用完早膳,蔣明菀就遞了帖子去孟家,結果和蔣夫人猜測的一樣,還沒等到中午呢,就收到了回帖,還是孟夫人親手寫的回帖。


    蔣明菀拿著帖子看了幾遍,隻覺得這個孟夫人倒是寫的一手好字,都說字如其人,孟夫人的字端正秀美,看起來仿佛也是個有內秀的人。


    倒是一邊的蔣夫人道:“孟夫人如此鄭重,看起來對咱們揚哥兒也是滿意的,這樁婚事八成是定下了。”


    蔣明菀隻是笑笑:“還沒見著真人呢,哪裏就能如此斷定,明兒過去了相看了再說。”


    蔣夫人聽了這話,卻嗔怪道:“旁人都把自家孩子看的好的什麽似得,你倒好,處處反倒謙虛起來了。”


    蔣明菀隻是笑:“卻不是我謙虛,隻是世事都該留幾分餘地,若是說的太死,日後不成,難免心中就存了疙瘩。”


    蔣夫人笑著擺手:“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索性是你兒子的婚事,你看著辦吧。”


    母女倆說說笑笑,便將這件事帶了過去,不過蔣明菀心裏還是存了幾分心思,看起來孟家的情形果真是迫在眉睫,否則孟夫人也不會如此焦急了。


    想到這兒,她捏了捏手裏的帖子,想著明日去了孟家,該如何應對。


    第二日,蔣明菀起了個大早。


    又早早的讓人去叫揚哥兒起身,結果去的人回來說,揚哥兒早就起來了,如今已經洗漱好了。


    蔣明菀聽了不由失笑,看起來這小子對這樁婚事,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麽淡定嘛。


    等母子倆洗漱完,用完了早膳,蔣明菀便辭別了父母,帶著兒子一齊去了孟家。


    一路往孟家住的地方去,周圍住的都是高門大戶,路上雖然安靜,但是也已經有店家開門了,一直走到孟家跟前,才發現孟家周圍的情形和別家都不同,哪怕是路上的行人,也都躲著孟家走,仿佛怕沾染上什麽瘟疫似得。


    蔣明菀心裏有數,也沒管這些,直接就讓人上去叫門。


    孟家仿佛對門子也早有吩咐,蔣明菀的門貼一遞上去,孟家立刻開門迎客。


    蔣明菀母子倆幾乎毫無阻礙的一路進了孟府,一直到二門上下了車,便看見孟夫人帶著一個小姑娘候在那兒,孟大人並不在,但是孟家的一位公子卻跟在身旁。


    蔣明菀心中有數,領著兒子走上前去。


    “總算是見著夫人了,有失遠迎,失禮了。”孟夫人笑著迎了上來。


    蔣明菀也笑著與孟夫人寒暄:“早就聽高夫人說過您,總想著該上門拜訪一回,一直沒有機會,這回回京探親,貿然上門,該是您不要責怪我失禮才是。”


    兩人一來一回說的倒是挺高興的,不過言談間,也早就將對方身後的女兒和兒子看了個大概。


    蔣明菀隻是瞄了一眼那位孟小姐,她中等身量,身姿窈窕,微微垂著眸,但是卻並不顯出半分局促,長得十分漂亮,在她見過的許多女子裏也是數一數二。


    和她想象中的略有偏差,卻也差不離,蔣明菀暗自點頭,心中十分滿意。


    而孟夫人也把蔣明菀身後的揚哥兒看了個大概。


    高個子,卻不顯得呆笨,反倒是身如修竹,十分有氣度,長得也是俊秀出眾,一身的書卷氣,聽說早就中了秀才,明年就要下場考舉人了,如今看著真真是少年英才,孟夫人心裏也很滿意。


    兩人心裏有了個底,麵上的笑就越發真切了,互相拉住手就要往後頭去,一行人上了轎子直接去了孟家的正堂。


    坐定之後,拉了一會兒家常,這才開始進入主題。


    孟夫人笑眯眯的看著揚哥兒,笑著道:“這就是貴府公子吧?真真是少年才俊。”


    蔣明菀一聽這話有門,立刻謙虛道:“哪裏哪裏,這孩子極為跳脫,到底不如貴府公子端肅。”


    說著這話,蔣明菀也看了一眼孟家的那位公子,長得隻能說是清秀,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一絲一毫也不敢逾矩,看著十分守規矩。


    孟夫人聽著這話,約莫揣測出了幾分徐家這位公子的性子,不過她倒是並不覺得失望,反倒是覺得合適,畢竟她的茵姐兒的性子也並非多麽馴服溫順,若是真嫁給一個古板守禮的,隻怕也不好。


    這般想著,孟夫人看揚哥兒的神色倒是越發溫和了。


    揚哥兒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但是想著母親的交代也沒敢抬頭,隻瞄了一眼坐在對麵的人,卻隻看到了她淺紫色的裙擺,揚哥兒一顆少男心忍不住顫了顫。


    之後兩家夫人就開始說起了各自的孩子,蔣明菀說揚哥兒這孩子,為了舉業至今還沒有說人家,孟夫人也說自家閨女至今也沒定下親事,也是她心裏的疙瘩,兩人說著說著,相視一笑,各自明白了對方所想。


    之後的事情,倒不是孩子們能聽的了,孟夫人立刻道:“章兒,你帶著徐公子去外頭走一走,待會兒你父親回來了,隻怕還要見一見徐公子。”


    孟章立刻起身領命。


    揚哥兒也起身了,不過眼睛卻看向蔣明菀。


    蔣明菀還從沒見過兒子這樣聽話的時候,心裏有些好笑,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那你就跟著孟公子出去走一走吧,聽聞孟大人家的園子十分雅致,你也去長長見識。”


    揚哥兒這才行禮應下。


    孟夫人看著這一幕神色一動,卻又突然看向女兒:“茵兒,咱們家那園子,你也曾設計過一兩處景致,知道的肯定比你哥哥多,不如你也跟著去,也好給徐公子講解講解。”


    孟文茵此時才抬起頭來,看向母親,看著母親麵上淺淡的笑意,她心裏歎了口氣,但是到底還是沒有拒絕,淺淺行了一禮:“女兒遵命。”


    一邊的孟章倒是神色變了變,仿佛想要說此事不妥,但是看著母親的神色,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最後一行人到底是離開了,蔣明菀看著他們出去,心裏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揚哥兒對這位孟小姐,會怎麽看呢?


    正想著呢,一邊的孟夫人突然道:“徐夫人,我也不和你打哈哈,高夫人和你提起這樁親事的時候,應當也與你說過我們家目前的難處吧?”


    蔣明菀點了點頭:“自然是提起過。”


    孟夫人聽著這話,越發難受了:“徐夫人,我和您說句心裏話,我們家茵姐兒自小到大就沒讓我們做父母的操過一點心,這孩子聰明,知道進退,我說句大話,真是覺得處處都好。”


    “可是我也是沒想到,隻是去金佛寺上了一次香,竟就被那樣的混賬人家給纏上了,原本還議親的人家,頓時門都不上了,我心裏憋悶,但是卻也有一句話要和您說,茵姐兒她是真的一點行差踏錯的地方都沒有,怪隻怪我,非得帶她去上香,這才遇上了這事兒。”


    蔣明菀聽著這話,雖然覺得有些交淺言深了,可是卻也聽出來了,真的是字字椎心泣血,想來這段時間以來,孟夫人也為了這事兒操碎了心。


    蔣明菀心中感歎,語氣也真誠了許多:“夫人放心,咱們並非那樣輕狂的人家,出了這樣的事兒,也知道貴府小姐是真的冤枉,我看中的,卻是貴府小姐的秉性。”


    孟夫人聽著這話,眼淚都快下來了,拉著蔣明菀的手道:“徐夫人,我堵心了許多日,今兒聽了您這話,總算是心裏敞亮了,我不妨和您直說,茵姐兒她雖然要強些,可是別的地方,那是處處都能拿得出手的,之前我們老爺都經常讚她,若是茵姐兒托身為男兒,他便也再不必操心孟家的門楣了。”


    蔣明菀聽著這話,心中也是歎息,語氣更是柔和了幾分:“夫人別難受,也不防將這混賬事看成一遭劫難,等茵姐兒邁過去了,那日後便都是坦途了。”


    孟夫人聽著這話也急忙點頭:“承夫人吉言了。”


    之後兩人又說了些家常,眼看著快中午了,孟曾終於回來了。


    不過他沒來後院,隻遣人過來給蔣明菀問了聲好,然後就將揚哥兒叫了過去,說是要考較一下學問。


    蔣明菀聽了心中忍不住一笑,這幾日,揚哥兒可是沒少讓人考較,如今見著了未來的嶽父,也不知會不會緊張。


    揚哥兒還真沒有緊張。


    他甚至在麵對孟小姐的時候,除了一開始有些拘束,很快也和孟小姐談天說地起來。


    說到後來簡直是眉飛色舞,差點就忘了邊上的孟章。


    而孟章呢,一張臉早就憋得青紫,但是看著妹妹時不時掃過來的神色,卻到底一句話都不敢說,隻能哼哼哈哈的表示不滿,卻很遺憾的,並沒有被揚哥兒接收到。


    等到轉完了一圈,幾人正說要回正廳時,突然有人過來傳信,孟大人要見揚哥兒。


    揚哥兒絲毫不怯,和孟小姐拱手道了別,就跟著來傳信的小廝走了。


    孟章看著揚哥兒離開的背影,有些訕訕:“他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等被父親問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能知道高低了。”


    一邊的孟文茵聽了這話,卻冷冷的瞥了一眼哥哥:“哥哥這話卻是說錯了,以徐公子的學識,父親隻有誇得。”


    孟章知道妹妹這是在揶揄自己,一下子漲紅了臉,一時間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孟文茵卻也沒有太過為難哥哥,又苦口婆心道:“哥哥是我們孟家的長子,說起來也該擔起孟家的門楣,但是如今卻是秀才的功名都沒能考取,日後我們孟家又該依靠誰呢?”


    孟章的臉更紅了,許久才咬了咬牙道:“妹妹放心,我日後一定會用功讀書,考取功名的。”


    孟文茵麵上笑著點了點頭,但是心中卻是歎了口氣,哥哥才能平庸,隻會照本宣科,舉業隻怕也是艱難,日後孟家的門楣,又不知該誰來承擔呢?

    想著今日神采飛揚的徐公子,她倒是有些羨慕他,身為男子,可以盡情的一展胸中抱負,而自己,就隻能困在這四方院裏,從一處挪到另一處。


    這念頭剛在她腦中起了個頭,她就立刻壓了下去,想再多又能如何呢?想的越多,也隻會越痛苦罷了。


    揚哥兒進了孟家書房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後頭的孟曾。


    他倒是和揚哥兒想象中的有些不同,麵色微黑,國字臉,看起來十分端肅。


    若說這是個明鏡高懸的青天大老爺都不會有任何違和,一點兒也不會讓人將他和喜好鑽營拉到一處去。


    不過揚哥兒也是有些城府的,隻是一愣,便笑著給孟曾行了一禮:“小子徐惟揚,見過孟伯父。”


    孟曾此時也在觀察自己這個未來的女婿。


    長得倒是人模人樣,不愧是徐中行那小白臉的兒子,不過這性子,乍一看倒是有些像他舅舅。


    孟曾心裏頓了頓,又捋了捋須,這才道:“我聽你父親說,你明年要下場秋闈了,不知如今準備的如何了?”


    麵對這種場景,揚哥兒早有準備,立刻笑著道:“有勞孟伯父垂問,晚輩自然是竭力準備,至於結果如何,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孟曾見他話雖然這樣說,但是眼中的自信卻是掩都掩不住,他心中不由失笑,語氣卻溫和了幾分:“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考較你幾句,也不枉你叫我一聲孟伯父。”


    揚哥兒絲毫不怯,行了一禮:“願聞其詳。”


    看著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少年,孟曾心裏卻是越發滿意了。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徐中行那副不動如山的清高姿態,但是沒想到,他教出來的兒子卻是這般有趣,很好很好,這孩子注定了就該是他孟曾的女婿。


    蔣明菀和揚哥兒在孟家留了一頓飯,席間還算和諧,除了那位孟公子看起來有些僵硬,時不時的瞄一眼父親和揚哥兒說話。


    旁的人都看起來十分和諧,尤其是孟文茵,一開始她並不多說話,但是如今也會和蔣明菀說上幾句,雖然還是不多,卻也句句言之有物,讓人聽著很是舒心,蔣明菀心中大約明白,這樁婚事八成是成了。


    想到這兒,她麵上也越發歡喜了,走之前,還將自己的一對鐲子親手戴到了孟文茵手上,她笑著道:“孟姑娘這樣好的姑娘,這鐲子戴到你手上才算是它的福氣。”


    這話含著深意,孟文茵也忍不住紅了臉,一邊的孟夫人更是笑著道:“收了徐夫人的鐲子,還不謝過徐夫人。”


    孟文茵就要行禮謝過,蔣明菀卻攔住了她:“不必謝我,我這話卻是一點都不摻假的。”


    孟文茵抬起頭看向蔣明菀,卻見她眼中滿是慈愛,沒有絲毫陰霾,她心中忍不住一動,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到底什麽都沒能說出口,隻能訥訥道:“夫人好意,文茵愧領了。”


    看著這姑娘清澈的眼神,蔣明菀也笑了笑:“好了,好孩子,和你母親回去吧,外頭風大,小心著涼。”


    最後她在揚哥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而孟文茵則是和孟夫人一直目送著他們離開。


    等人都走了沒影了,孟夫人這才問道:“茵姐兒,你覺得如何?”


    孟文茵此時麵上沒有半分之前的羞怯,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我覺得尚可。”


    孟夫人聽了這話簡直樂開了花,天可憐見,雖然王家勢大,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人上門提親,其中有那種小人之心想要攀附的,但是也有相對好一些的人選,可是孟文茵卻一個都沒看上。


    最後遠在江北的高夫人給她說了個徐家的公子,這算是幾家人裏最好的一個了,孟夫人找人打聽了一下,便立即萬般情願,可是她卻不敢做女兒的主,隻能一點一點的磨,等到今日終於能見著人了,她也是滿心忐忑,生怕女兒一個不好依舊拒絕。


    可如今,這些擔憂完全消失了,老天爺總算是開了眼了。


    孟夫人歡喜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笑著拉著女兒的手,緊緊的握住。


    孟文茵也反手握住了母親的手,柔聲道:“讓母親為我操心了。”


    孟夫人卻搖了搖頭:“好孩子,隻要你高高興興的,母親做什麽都情願。”


    孟文茵沒有說話,可是心中卻不免生出些許的愧疚。


    其實那一日在廟裏遇見那個王家公子,也並非是巧合,那天她和母親去金佛寺上香,為的是祈求她婚事平順,當時她已經和一個世家公子到了定親的環節了。


    這是父親一手操持出來的婚事,可是卻從沒有人問過她的意思。


    她很清楚,那個世家公子雖然看起來外表光鮮,其實內裏卻是齷齪不堪,家中通房外室樣樣齊全。


    這個事兒母親不知道,但是她也明白,這事兒是瞞不過父親的,可是即便如此,父親卻依舊讓她嫁過去,為的是什麽不必多言,她便是想要反抗,也無能為力。


    當時她已經是滿心絕望了,因此當她在金佛寺遇到那個王公子的時候,她就故意露出了容貌,她很清楚自己的優勢,也很清楚這個惡名滿京城的王公子的脾性。


    倒不是她自暴自棄想要嫁給王家,而是她想要攪黃這樁婚事,最後賭的也隻能是自己的名聲,還有父親對自己清名的看重。


    父親最愛鑽營,可是若是他將女兒嫁給外戚,不僅文官會鄙夷他,皇帝也會不信任他,父親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這樣做的,與此同時,那個世家也不敢再與他們家議親了。


    這樣決絕的選擇,她也隻會在最絕望的時候做得出,如今想來,卻是覺得有些瘋狂,同時也覺得對不住母親。


    讓她為了這件事自責難受,日日發愁,而自己卻一句話也不能說,否則以母親的性子,隻怕更難接受。


    想著這些,孟文茵忍不住歎了口氣,她的目的達成了,她終於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可是不知為何,如今她卻並未感到一絲欣喜,反而覺得越發沉重。


    她現在的選擇,就是正確的選擇嗎?

    還是說,隻不過又進入了另一個牢籠。


    想著剛剛那位徐夫人的眼神,她心中不知為何,突然莫名的鬆動了些許,或許,或許她還是可以期待一些什麽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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