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之後
第27章 、之後
徐中行這次回來, 不僅是帶回了關於衛知府的好消息,同時他自己也揚了名。
藩台大人和臬台大人也不是大傻子,巡撫突然轉了主意, 他們自然也會查這裏頭到底有什麽變故。
一來二去的,就查到了徐中行頭上。
藩台且不說,及時抽身,還算保全了顏麵,但是臬台卻是大大的吃了個虧,自然不會罷休,當日就將徐中行叫去了官邸質問, 結果徐中行也不遮掩, 直接承認了此事,還一通義正辭嚴,說的臬台大人根本沒有還口的餘地。
臬台心裏火氣也很大, 隻是因為此事已經到了禦前,臬台也不敢太過為難徐中行, 因此便也隻能咬牙將人放了回去。
而經此一事之後, 徐推官不畏強權救友的名聲也傳了出去, 一時間徐中行在東南士林之間大大的揚了名,人望也是一日千裏,自打從省城回來之後,便不停的有士紳邀請他去講學或者文會。
徐中行倒是比之前身為知府心腹時更加忙碌了。
至於這次一同前去的通判, 他因為辦事不利, 被臬台好一頓臭罵, 如今這官職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
還有那位巡道大人, 也在徐中行回來的第二天, 就灰溜溜的回了省城, 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沒打,大家等到第二天去上衙,這才發現巡道大人已經回了省城。
而如今的延寧府政務,則是由同知代管。
如此一番下來,延寧府的境況算是徹底顛覆了,一時間府城中的士紳們,倒是都不敢輕舉妄動了,開始審視觀望起來。
而至於像是白家這樣早早就站了好了隊的,則是難免心中惶恐。
今兒一大早,白家人聚集在白家正堂,可是屋中氛圍卻十分肅穆,沒有一個人說話。
許久,老太太終於第一個開口了:“如今這情勢,老大,巡道大人可曾露出過什麽話來?”
白敬華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是真真沒想到,這樣大好的局勢,也能被徐中行給翻過來,要是早知如此,他就絕不會讓徐中行離開延寧府!
可是現在想這些也遲了,白敬華隻能忍著氣道:“巡道大人說,此事隻怕是,隻怕是……”
白敬華後頭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在座的又有哪一個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一時間滿屋沉默。
許久之後,以往並不怎麽開口的白文華突然小心翼翼的出聲道:“如今這情勢,不如,不如先上門給知府夫人賠罪吧,之前的事兒,萬一惹的人記恨呢?”
周氏聽著這話,臉就是一黑,她知道,白文華這是在說她之前得罪衛家的事兒呢。
可是這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啊,當初老太太和李氏可沒有一個人張口反對的,如今事情壞了,倒是成她一個人的錯了。
周氏心中滿心怨懟。
而屋裏其他人聽著這話,也沉默了下來,許久,老太太終於開口道:“那事兒已經過去了,就不必再提了,我們與知府府上,想要和睦如初,那是絕不可能的,也就不必自取其辱了。”
白敬華也跟著應和:“母親說的不錯,那事兒到底也沒成,咱們也做過補救,想來知府大人的心眼也不會這麽小,如今情形複雜,一動不如一靜,還是再觀察一下,等到京城中的人來了再說。”
白敬華既然都說了話,那這件事就算是徹底定下來了,周氏心中鬆了口氣,狠狠瞪了一眼白文華。
白文華瑟縮了一下,再不敢多說一句。
一邊的李氏氣的不輕,真是好賴話都讓大房的人說了,她們二房光沾不著,日後隻怕要跟著他們倒黴了。
白家的人各懷心思,到底沒能拿出一個法子來,很快就各自散了。
白老太太將白敬華留下說話,她心裏有一絲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大妥當。
但是白敬華看著還是很樂觀的:“母親,您放心便是,即便衛知府翻了案,他也不敢輕易動我們白家,不說我們在延寧府的根基,便是顧著我們與睿王爺的親事,想來他也要考量一二的。”
理是這麽個理,老太太卻沒能鬆一口氣,隻歎息道:“隻盼望真是如此吧。”
白敬華之後又安撫了一下老太太,這才從正房出來。
不過他一出來,原本掛著笑的臉上就變得陰沉了下來,他之前那話雖然有真心,但是也有一半是安慰老太太的,人都說破家的府尹,滅門的知縣,得罪了一府的父母,對白家來說,也是壓力不小,畢竟睿王遠在天邊,可是衛知府就近在眼前啊!
白敬華皺了皺眉,看來這幾日他需得與周家幾家串聯一下了。
就這麽波瀾不驚的過了一個月,省城中又有人來了,這次來得是巡撫大人的親信,他帶來了京中的消息,皇上看了巡撫大人的上書,準了巡撫所請,京中來的巡按禦史再有一月就到了。
這事兒是好事兒,徐中行收到消息後,立刻就去牢裏和衛知府報信。
自打巡道走了之後,衛知府在牢裏的待遇也直線提升,如今除了這一身囚服,日子過得還是挺安逸的。
聽了徐中行的消息之後,衛知府也很高興,他這段時間也是清閑的長草,隻盼望能早日結束牢獄生活。
兩人說完正事之後,又交流了一下延寧府如今的情形,聽到白家這幾日和幾大豪紳互相串聯的事情,衛知府隻是冷笑一聲:“人若是想死,真是怎麽都攔不住,等到本官出去,再與他們秋後算賬!”
徐中行沒說話,但是也明白,知府大人這回是要對延寧府的豪紳們下狠手了。
徐中行那邊忙著公事,蔣明菀這兒也沒閑著,為了楊靜姝的事兒,她這幾日一直都在劃拉延寧府本地的未婚大齡青年。
不過她因為來的時日短,知道的到底不多,因此便上門去求助趙夫人。
趙夫人聽說是給他們家老師的女兒找婆家,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那位前首輔大人,對衛知府來說,是恩師是伯樂,自然該幫的地方一定要幫,可是如今楊家人這個尷尬的處境,這件事卻也是的確不好處理。
趙夫人絞盡腦汁,發動了自己所有的人脈,這才從犄角旮旯裏找出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她興高采烈的拿著冊子給蔣明菀介紹這位未婚男青年。
“是咱們延寧府本地的人,他爹當年還中了舉人,隻是一直沒能中進士,去的也早,因此家底算不得多豐厚,但是也不錯了,在府城有二十畝地,老家還有一百畝地,府城有一座一進半的宅子,雖然隻是秀才的功名,但是這人卻有些經營的手段,家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靜姝若是嫁過去了,也絕不會委屈了。”
蔣明菀聽著這條件,就知道楊夫人多半是看不上的,不過就算如此,該問還是得問清楚。
“既如此,說起來條件也不算差,他可曾成過親?”
趙夫人點了點頭:“成過,就前兩年的事兒,可惜那小媳婦命薄,身子不好,嫁過去沒一年就病死了,這書生倒也念舊,守了一年的妻孝這才開始說親。”
蔣明菀點了點頭:“那書生的秉性如何?”
“是個活絡人,但是卻並不貪婪可憎,很是知道些眉高眼低,他爹為了科考差點掏空了家底,後來又一病去了,如今這點家底,也是他攢起來的,因此成親也晚。”
能到這個程度,蔣明菀也覺得很不錯了,可是想著之前楊靜姝的身份,別說楊夫人,她都不確定楊靜姝自己能不能接受這個落差。
從工部侍郎的嫡長子,到一個窮秀才,這落差也是有些過於大了。
最後她沉默了一會兒道:“多謝您張羅了,等我回去與我們家老爺商議商議,也要看師母那邊的意思。”
趙夫人自然明白這裏頭的難處,因此並不介意,笑著點了點頭:“這種事自然要慎重些。”
蔣明菀心裏歎了口氣,這可真是件苦差事啊。
趙夫人看她興致不高,笑著安慰:“你也別著急,咱們延寧府找不到合適的,這不是還有別的府城嗎?我就不信了,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蔣明菀苦笑一聲,要真弄出這樣的架勢,也有些過於顯眼了,對楊家人來說,現在最怕的就是顯眼,最好老老實實隻當自己不存在的過日子,才是最好的出路。
兩人正說著話呢,外頭的玉蘭突然走了進來,麵上滿是焦急:“太太,剛剛福安遣人過來傳話,說是家裏來人了!”
蔣明菀一驚,心下隱約有了一個人影。
一邊的趙夫人倒是沒多想,隻笑著道:“喲,有客人上門啦,那我便不耽擱你時間了,你且快回去招待吧。”
蔣明菀心下有些亂,麵上強撐著鎮定和趙夫人告了別,便急忙離了衛家。
等上了自家的馬車之後,蔣明菀這才問道:“福安可說了是誰來了嗎?”
玉蘭一臉的憋屈,小聲道:“說了,說是楊家來人了。”
果然如此,蔣明菀懸著的心沉了下來,她就知道那位楊夫人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上一世都沒有這事兒,怎麽這一世楊家人就突然上門了?
蔣明菀沒敢深思,隻一路催促著回了家。
等到家的時候,果然看見楊家的馬車停在二門上,蔣明菀皺了皺眉,從自家馬車上下來。
福安也一直在此處等候,見著蔣明菀下車,急忙上前道:“太太,是楊家少爺帶著楊家小姐上門拜訪了,如今楊家少爺在前頭,大爺正招待呢,楊家小姐,小的已經讓人迎到了後宅,當是大姑娘在招待。”
蔣明菀有些無語,兩個孩子才多大點,如今倒是讓他們招呼客人了。
蔣明菀想了想道:“老爺今日去了雲山參加文會,你立刻遣人去給老爺報信,揚哥兒年幼,隻怕招待不周。”
福安恭聲應了下來。
而蔣明菀,也往後院正房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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