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晚間,

    容澤洗漱完回房間,就看到初一裹著浴巾正趴在床上,手裏拿了支筆, 身下不知道放的什麽, 在那裏寫寫畫畫的,偶爾還會念叨兩句。


    小腿在空中來回晃著。


    悠閑又自在。


    容澤心下微動,跟著上了床, 趴在她身邊,看著日曆本上彩色筆畫出來的小圈圈,五顏六色的,問道:

    “這是什麽?”


    初一側頭看他:


    “你洗這麽快?”


    “嗯, ”容澤又湊近了些, “圈這些要做什麽?”


    “現在就想睡了?”初一答非所問, 合上日曆本, 翻了個身子, 自動躺平,“睡覺吧。”


    “,”


    容澤頓時黑了臉, 直接把人攬了過來, 咬牙道:

    “我在你眼裏就是個隻想著睡覺的人嗎?”


    把他當什麽人了?他就不能跟她一起躺在這裏聊聊天,說說話?一定要躺這兒就睡覺?

    初一覺得冤死了:“不是你一回來就拉著我睡覺嗎?”


    怎麽這會兒倒是一副清白無暇的模樣兒, 也不知道昨晚是誰快把她折騰死了。


    狗男人。


    “,”容澤被她噎了一下,輕咳了一聲,“下次不這樣了。”


    初一歪著身子, 側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容澤。


    驀了, 把手覆了上去, 蹙著眉, 喃喃道:

    “也沒發燒啊,怎麽說些胡話。”


    “,”


    今天上午開始就有些不對勁,問些奇奇怪怪的話,反應也很奇怪。


    “林、初、一”容澤有點被氣到了,半是強硬地把人摟進了懷裏,長臂一伸,又把日曆本拿了過來,翻開到她畫圈圈的地方,“說。”


    聲音悶悶的,跟憋了氣似的。


    唉,

    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尤其是容澤,喜怒無常。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說吧。”初一指著日曆本上圈出來的地方,跟他解釋起來。


    “黃色圈出來的是我每周要查賬的時間,一周至少三次,明天還要和姚青再交代一下;紅色圈出來的是初七的考試時間,在這個之前我得打電話催她複習,還有,”


    不知道什麽時候,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落在陽台的護窗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別墅裏有暖氣,地上有地暖,房間裏暖烘烘的,有點熱。


    初一趴在床上,手上的筆一點一點的,容澤側躺在她身邊,單手支著腦袋,看著她。


    窗外是劈裏啪啦的小雨,耳邊是女人的說話聲。


    帶著點兒小抱怨。


    容澤目不轉睛地看著。


    初一在床上拱了一會兒,睡衣就鬆開了,露出小半個肩膀,容澤看見,伸手給她蓋了上去。


    “,嗯,至於這個紫色的,”初一扭頭看著他,“這是我的倒計時,每天劃掉一個,這樣就能早點兒回家了。”


    容澤手下一頓。


    溫情的氣氛瞬間被她破壞得一幹二淨。


    容澤沒忍住,伸手又把初一的睡衣給扯了下來,低頭,對著圓潤的肩膀就是一口。


    “又咬我!”


    初一氣得抬腳就踹了過去,被容澤抓住了腳踝,大腿直接夾著她。


    容澤不太高興:“住這兒不好嗎?總想著回去。”


    “你說呢?”初一指著自己肩膀上的牙印,戳著容澤的胸口,忿忿道,“你看你給我咬的。”


    疼到也不是疼,就是不爽,這人不知道什麽毛病,莫名其妙就要咬一口似的。


    果然是屬狗的。


    容澤看著初一肩膀上的牙印,忽然俯身,湊過去親了親,低聲問道:

    “疼嗎?”


    猝不及防的,肩膀上又麻又酥的,癢癢的,心底像是被小貓撓了一爪子似的。


    初一感覺臉上有點發燙,眼神微閃,頗有些不自在道:

    “還,還好。”


    容澤說完,想了想,把睡衣拉了下去,湊到她身邊。


    “你也咬我。”


    “,”


    撲哧,


    初一沒忍住,笑了出來,推著他的肩膀:“我不咬,我又不像你,總愛咬人。”


    難得看到她笑得這麽開心,容澤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她嘴角,保證似的,說道:

    “我以後不咬你了。”


    氣息交融間,薄唇下移,落在纖細的脖頸處,習慣性地想要留下一個印記,突然想起自己剛才的話,頓了下。


    “我,盡量。”


    初一顯然對他的保證不太相信,哼唧兩聲,沒說什麽。


    *

    前一天回了趟家,隔天早上人還沒睡醒呢,初七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嚎啕大哭的聲音隔著電話線傳了過來,震耳欲聾。


    “姐,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被人給賣了啊!嗚嗚嗚嗚,姐啊姐啊!”


    初一閉著眼睛,窩在被子裏,不想動彈。


    初七嚎了半天也沒聽到這邊的聲音,心裏越發淒涼了:

    “嗚嗚嗚嗚,姐,你怎麽不說話啊,你還在”


    “她在睡覺,”容澤打斷初七的話,“晚點兒再打。”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容澤想起先前初一經常跟初七說的話,沉聲說道:

    “好好上學。”


    “,”初七幽幽地問道,“你是誰?”


    容澤:“,容澤。”


    “,哦,我姐呢?”


    “在睡覺。”


    “還活著嗎?”


    容澤直接掛了電話,廢話連篇,嚎了半天,沒有一點兒重點。


    初七盯著電話看了好一會兒,很想衝過去跟容澤幹一架,竟然敢掛她的電話!她還沒聽到她姐的聲音呢!


    容澤剛掛了電話,初一就翻了個身子,睡眼惺忪地看著他,迷迷糊糊地問道:


    “誰打的?是不是,是不是初七?”


    她好像聽到初七的聲音了。


    “嗯,”容澤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繼續睡吧。”


    到了冬天人就格外懶散。


    初一打了個哈欠又睡了過去,睡著前隱約記得容澤好像說了什麽,但又沒聽清。


    一覺睡到中午,感覺皮膚都睡舒坦了。


    初一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看見手機上的通話記錄,想起來早上那通電話,看了眼時間,又撥了回去。


    “你好。”


    初一愣了下,聽著電話裏的男聲,猶豫道:


    “請問林初七在嗎?”


    “你是她姐姐,是嗎?”男生的聲音很好聽,“她早上借了我的手機給你打的電話。”


    “哦,”初一了然,心下鬆了口氣,隨即又忍不住問道,“請問你是?”


    “我是校醫院的老師,姓沈。”


    “沈老師好,沈老師好,太不好意思了,”聽說對方是老師,初一越發覺得心虛了,“真是麻煩您了。”


    “沒關係。”這位老師顯然是個好脾氣的,不僅不生氣,反而很替她著想,“初七很擔心你,等她下課過來,我會告訴她你沒事的。”


    “需要再打電話給你嗎?”


    “不用不用,”初一趕緊說道,“她知道就行,不用麻煩沈老師了。”


    “好,”沈老師溫聲說道,“那就先這樣。”


    “好的好的。”


    掛了電話,安靜了幾秒。


    初一用力地拍了拍臉頰,她果然是睡迷糊了,瞎胡想什麽呢。


    不過,


    初七不是帶的有手機嗎?怎麽還用別人的,她還以為是她借同學的,怎麽跑去校醫院借老師的?

    初一決定等晚上,大概晚自習的時間再給初七打個電話。


    還沒想好晚上怎麽把初七糊弄過去,薑淼的消息就發過來了。


    薑淼:【姐妹,你醒了嗎?】


    初一:【嗯,醒了。你在上班吧。】


    薑淼:【容少這體力不行啊,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難道不應該一覺睡到第二天天黑,然後繼續重複?】


    初一:【想什麽呢你,我就是在這兒正常生活。】


    薑淼:【白眼jpg,】


    薑淼:【飽漢不知餓漢饑jpg,】


    薑淼:【羨慕jpg,】


    初一:【???你清醒點兒,我是被關起來了,好嗎?你羨慕什麽啊!】


    薑淼:【截圖】


    薑淼:【看看你的原話,我就是在這兒正常生活。】


    初一不說話了,薑淼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有時間嗎?年前一起吃個飯吧,我過年可能要回老家去。”


    “好啊,”初一知道薑淼家的情況,屬於重組家庭,雖然有錢,但她在家裏麵多少有點兒不自在,每年過年都不會在這邊過,“你挑個地點,我待會兒就過去。”


    “好,待會兒見。”


    出門的時候時間還算早,就是天色有點暗,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外麵風吹得冷颼颼的。


    李管家站在大門口,很是擔憂道:

    “太太,天氣預報報的有雪,外麵太冷了,不然您請朋友來家裏吧。”


    初一擺擺手:“不用這麽麻煩,我們在外麵就行。”


    真要是在別墅,反倒該不自在了。


    兩人約在薑淼的學校附近見麵。


    一下車初一就被薑淼掐了把臉蛋兒,半是羨慕半是調侃:

    “嘖嘖嘖,被男人滋潤過就是不一樣,瞧這臉蛋兒水嫩的,白裏透紅。”


    初一翻了個白眼:“你要是天天睡覺,也能這樣。”完全是美容覺的作用,跟男人沒有一毛錢關係,好嗎?

    薑淼故意驚訝道:“天啊,你們天天睡覺,容少的體力也太強了吧。”說完還衝著初一一陣擠眉弄眼的。


    “等你被人關起來,你就知道了。”


    初一給她倒了杯水,還羨慕呢,天天被人盯著有什麽好羨慕的。


    “我倒是想有人關我,”薑淼托著腮幫子,自嘲道,“這不是沒人管我嗎?”


    “沒人管你多好,”初一雙手抱著杯子,笑道,“有錢還自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還不好?”


    薑淼扯了扯嘴角,感覺氣氛被她給搞得有點沉悶了,立馬舉起杯子跟初一幹杯。


    “不說這個了,來來來,提前幹杯,新年快樂啊!”


    初一哭笑不得:“還有一個多月呢,你這也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薑淼眨眨眼,“四舍五入一下,明天就是新年了。”


    初一笑了起來。


    “時間過得真快,”薑淼看著初一,感歎道,“想當初咱倆第一次見麵還沒這桌子高,打得簡直不分你我。”


    初一安靜地聽著,唇角彎了起來。


    “以前我老覺得我比你幸運,起碼爹媽還在,每個月還會給錢,你呢,啥也沒有,就隻有初七這個拖油瓶。”薑淼晃著杯子,慢悠悠地說道,“現在想想,你比我幸福多了,好歹有個妹妹在。”


    她是真的孤家寡人。


    初一看她:“你這說得什麽話,我不是你姐妹嗎?”


    薑淼笑笑,看著窗外停在街道邊上的賓利車,低聲說道:


    “還有喜歡的人,他也喜歡你,真好。”


    她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想想就有點兒悲慘。


    初一沉默。


    “說真的,你救容少的時候,我其實心裏是不願意的,”薑淼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女生,“不僅不願意甚至還想去跟容氏的人說,讓他們把人帶走。”


    初一笑了笑:“很正常,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麽想的。”


    薑淼搖搖頭:“不一樣的。”


    “哪怕當時出事的人是我男朋友,我也不會這麽做的,”薑淼哈了口熱氣,“我和你不一樣的,初一,你比我純粹。”


    喜歡是純粹的,感情也是純粹的。


    不像她,利益至上。


    這輩子注定沒有辦法擁有純粹的感情,即便是再怎麽羨慕那些擁有愛情的人,但等麵對自己的感情時,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衡量起來。


    不想付出,怎麽會有回報呢?

    “至少,你的付出是有回報的,你和容少”


    “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這麽簡單,”初一忍不住打斷她的話,“等過段時間我就會回去了,現在隻是暫時的。”


    “暫時什麽?”


    “暫時住在這邊。”


    似乎被她的話給驚到了,薑淼沒吭聲兒。


    “容澤現在對我,應該說是一種,”初一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兩人之間的關係,“嗯,報複。”


    “,報複?”薑淼看了眼外麵的賓利車,“我可沒聽說過報複人還給配專屬司機,車接車送的。”


    “也不能說是報複吧,”初一撓了撓頭,“感覺更多的是一種不甘吧。”


    “不甘?”


    “嗯,”初一點頭,低頭喝了口茶,“他失憶之後一直住在我家,我們兩個之間就像情侶一樣,可等他恢複記憶之後,卻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有種落差感吧。”


    其實有時候想想,她也能想明白容澤的想法,可能就是一種不甘,覺得她寧願喜歡失憶後的他,也不願喜歡現在的他,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不平衡。


    初一心裏也有想過,如果她像以前那樣,糾纏他幾天,說不定他自己就煩了,也不會有後續這麽多事情。


    可人是主觀的,情緒是不受控製的,有些事情做不到是真的沒辦法勉強。


    她沒有辦法像他失憶時候那樣。


    “你有沒有想過,”薑淼皺眉,不太讚同她這樣的想法,“他本來就是一直喜歡你的。”


    “沒有。”初一實話實話,“失憶前我們兩個幾乎沒有太多交集,他不喜歡我的。”


    她所有的喜歡都是騙來的。


    “不是,”薑淼搖頭,“我的意思是,對容少而言,他是失憶了,但他醒過來之後還記得失憶的事情啊,所以在他的眼中你們一直都是男女朋友,是你作為他女朋友,因為他恢複記憶了,忽然間變得冷淡起來,甚至有可能在他麵前反複說起之前的他。這樣的話,他肯定會不高興啊。”


    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初一有些茫然。


    “是嗎?”


    “對啊,”薑淼咬著吸管,“別說女生愛吃醋,其實男生才最容易吃醋,可能他覺得你不喜歡他吧。”


    “再說了,這有什麽不一樣的,”薑淼確實不太能理解初一的想法,“不都是一個人嗎?再變能變到哪兒去?”


    初一張了張嘴。


    “反正你喜歡的都是他。”薑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後麵,“真不行了,就直接問他,是不是喜歡你。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嗯”頓了頓,“那就再喜歡上不就行了嗎?”


    初一扭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容澤正好走到她身邊,黑色的大衣上還帶著幾分水汽。


    薑淼托著下巴,調侃道:


    “容少真是有時間,這麽晚還過來接人。”年底都快忙瘋了,竟然還能踩著點兒過來。


    容澤“嗯”了一聲,看著初一:“聊完了?”


    初一慢半拍反應過來,沒等開口,坐對麵的薑淼就擺了擺手。


    “聊完了,趕緊回去吧,我看是不是要下雨了。”


    “沒下雨,”容澤伸手,把初一拉了起來,給她把外套穿上,“是小雪。”


    薑淼不想看這倆人擱這兒虐狗,催促道:


    “那你們趕緊走吧,別在這兒耽誤了,待會兒下大雪了。”


    初一擔心她:“那你”


    “我開車。”薑淼又擺手,“走吧走吧。”


    初一沒再說什麽,跟著容澤走了出去,站在屋簷下,看著天上飄下來的雪花。


    遲來的初雪。


    小到還沒成型就化了,落在身上就是水。


    “你怎麽過來了?”初一這才想起來,問道。


    “管家說你出來吃飯,”容澤撐開傘,“我就過來了。”


    “哦。”初一抿抿唇,“你忙完了?”


    容澤看她:“沒有。”


    “哦。”初一沒話說了。


    容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沒有別的想問的?”


    初一:“,”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容澤:不問問我是不是專門過來接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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