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容宅坐落在江城市中心有名的富人區,是一座偏歐式的古典別墅,純手工雕刻的對稱柱式與現代裝飾的雪白牆體,低調中透露著奢華。
雨勢漸漸變小,纏枝雕花的大門緩緩打開。
伴隨著大門聲響,原本還坐在客廳裏的人們都走了出來,早有傭人撐著傘守在一旁 ,拉開車門,低聲道:
“容少。”
後車座裏的男人下了車,抬眸,看了眼站在大門口的人。
冷冽的眼神掃過來,直把幾人看得心底發涼,唯有最後麵的許心雅看著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隱隱勾唇,隨即便壓了下去。
安靜了片刻,容母最先開了口:
“阿,阿澤,你回來了。”
乍一聽仿佛一位關心兒子的母親,再仔細看過去卻能發現容母麵上帶著幾分僵硬的笑容,聲音也微微發抖,並不自然。
容澤和她並不親近,這次若不是為了小兒子和許家,她也不想讓他回來。
刻意裝出來的親熱讓人作嘔,虛偽的眼裏是明晃晃的厭惡。
容澤隻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抬步走了進去。
容母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心底更是厭惡容澤了。
自打接手容氏之後,他便越發變本加厲,肆無忌憚了,連她這個親媽也不放在眼裏!
有外人在,也一點兒麵子都不給她!真要算起來,她還是容氏的董事長呢!
不過,
心底再怎麽不高興,當著容澤的麵,容母也不敢表現出來。
“媽,”容天旭挽著容母的胳膊,忿忿地瞪了眼容澤的背影,轉頭又一臉擔憂地說道,“大哥也太過分了,您沒事吧?”
還是小兒子貼心,容母心下寬慰了幾分,拍了拍容天旭的手,看向一旁站著的許家人,說道:
“容澤性格就是這樣,孤僻得很,你們別見怪。”
許家瑞沒敢接這話,隻是賠笑道:“容夫人說笑了,容少工作繁忙,我們還來打擾,您別介意就好。”
他們現在是有求於容家,哪兒還敢對容少又意見?
容少若是願意出手,別說給點兒臉色,讓他們做什麽都行!
“待會兒,”許家瑞刻意壓低了些聲音,希冀的眼神看向容母,“還希望容夫人替我們,”
“你放心,”容母笑,目光落在許心雅身上,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和文嘉這麽多年好友,這點兒忙我還是幫得上的。”
陸家再怎麽厲害,總要給容氏這個麵子的。
想到這兒,容母心下安定了幾分,帶著一行人走了進去。
晚餐很豐盛,全是容天旭愛吃的菜,容母給小兒子的碗裏堆滿了菜,這才放下筷子,看了眼主位上的容澤,又看著對麵的許心雅,故意說道:
“這是心雅吧,現在變得真漂亮,阿姨都快不認識你了,你媽媽最近好嗎?”
許心雅聞言,臉蛋兒微紅,看了眼主位上的男人,唇角彎著淺淺的弧度:
“謝謝容阿姨關心,我媽媽這兩年身體不太好,氣色比您差多了。”
“這是給您帶的禮物,”許心雅說著把旁邊帶來的東西遞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您別嫌棄就行,這幾年一直在照顧家人,沒怎麽有機會來看您,您別生氣。”
大方、得體,又不失乖巧懂事。
容母很滿意。
容澤沒什麽反應,神色淡淡的,姿態閑散,稍稍鬆了領結,解開扣子,矜貴中又帶著幾分慵懶。
壓下心底湧上來的悸動,許心雅穩住心神,主動開口道:
“容少,您還記得我嗎?”
聲音能聽出來緊張,隱隱還有點歡喜,被壓了下去。
有些熟悉。
容澤抬眼,稍頓。
確實是有些熟悉的眼神,和那個叫林初一的女人很像。
隻不過,
她比她眼神澄澈多了,喜歡也是光明正大的,一點兒也不會掩飾。
容澤瞬間沒了興致,晃了晃杯中的酒。
“說。”
看到容澤的反應,幾人俱是一喜,許家瑞更是用讚許的目光看著許心雅,沒想到容少竟然對心雅,
“我就說心雅招人喜歡,”容母立馬說道,“你看,這麽多年沒見,阿澤照樣記得你。”
容母說完又看向容澤:“真要算起來,你和心雅是有婚約的,她還是你未婚妻呢。”
話音剛落,現場就安靜下來。
容澤冷冷地看著容母。
容母麵上一僵。
“容阿姨說笑了,”許心雅開口替容母解圍,“心雅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是配不上容少的,都是以前說笑的話,容少別生氣。”
容母麵上緩了幾分。
“容少,”許心雅看著容澤,正色道,“我們這次來確實想請您幫忙,希望您能看在我們兩家多年來的,”
容澤抿了口酒。
他知道許家為什麽來,不然也不會讓人進來的。
陸家有個小養女,聽說前段時間被許家的人欺負了,陸家放出話來,不僅要讓許家磕頭道歉,還要讓許家從江城滾蛋。許家生意直接垮了三分之二,合作商一個比一個跑得快,更不要說替許家出頭了。
畢竟,陸氏兄弟兩個,沒人願意招惹他們。
“,如果容少願意和我們合作,許家可以讓出三分的利。”
合作?
容澤聞言,忍不住笑,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長地看著許心雅:
“和我?”
溫秘書站在後麵,心底忍不住歎息。
從陸氏發話的那一刻,許家的結局就已經定好了,眼下就等著江城這幾位商議好怎麽瓜分他家,許家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被男人這樣的目光看著,許心雅終於忍不住,羞紅了臉,輕輕“嗯”了一聲。
陸家都把肉送到嘴邊了,他要是不咬一口豈不是太不給陸之衍麵子了?
容澤勾唇,難得好心情,舉杯:
“合作愉快。”
,
夏天的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初一剛到家門口,雨就停了。
還沒把車子停好,就聽到她妹的聲音,震耳欲聾:
“初一!你雨傘怎麽了?”
林、初、七!
果然,
下一秒,就聽到林初七那桀驁不馴的笑聲,在整條街上放肆地狂蕩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初七指著初一手上那把傘,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雨剛下那會兒風太大了,直接把傘麵吹翻過去,整個傘折過去之後就跟個漏鬥似的,合不上,也翻不回來。初一沒辦法,隻能撐著這麽個大漏鬥回來,身上淋濕了不說,傘裏麵還接了一窩水。
初七看著她姐跟頂了個水桶一樣回來,笑得肚子疼,扒拉著初一的胳膊,聲音都發顫:
“初一,你這是,這是在接,接,接聖水嗎?哈哈哈哈”
“你才接聖水呢!”
初一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手一歪,“嘩啦”一聲把傘裏麵的水倒了出來。
初七一看,更樂了。
“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這樣,”初七說著,仰著腦袋,把手舉在頭頂上,轉著圈兒,嘴裏喃喃道,“下吧下吧,我要開花。”
初一又氣又想笑,板著臉說道:
“林初七,作業寫完了嗎?知不知道明年就要高考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玩兒?趕緊給我上樓寫作業去,快點兒!”
“現在已經5月份了,再過兩個月就要升高三了,明年這個時候就要高考了!你知不知道!”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呸呸呸,她可不是太監。
“我知道知道,”初七笑眯眯地說著,伸手挽著初一的胳膊,撒嬌道,“姐,周末陪我去買資料書吧。”
初一愣了下:“買什麽?”
“資料書啊,”初七睜著大眼說瞎話,“就是高考複習用的參考書還有一些模擬題之類的,學校發的太簡單了。”
初一聞言,頓時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還有筆,”初七掰著手指頭給她算,“我要買的是美術課上用的,最好是各種顏色都有的,洗不掉的那種,”
初一聽得頭大,直接打斷初七的話:
“行了行了,別說了,你自己算好,周末再說。”
說完就往家裏走,嘴裏忍不住嘀咕道:“差生文具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買了不少,也不知道到底看沒看。
初七高興了,兩手一彎,在腦袋上比了個大大的心:
“初一,我愛你喲!”
初一手裏還拿著那把漏鬥一樣的傘,冷哼一聲,扭頭把傘塞到初七手裏:
“我不愛你,去把傘修了。”
她擰了半天都沒擰回來,還是交給她家初七吧。
“,”
“可我還要寫作業。”
“你現在不是沒寫嗎?”
“,”
初一說著人已經進店裏麵了,跟兩個工讀生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了。
沿街的這三層樓現在都在初一名下,一樓開了便利店,二樓是倉庫,三樓除了兩人的臥室還有一間客房和廚房。
初一從小就沒怎麽見過父母,大部分時間跟著姥姥姥爺住。
有了初七沒幾年,林父林母就離婚了。
對於從小沒怎麽接受過父母關愛的姐妹兩個來說,父母離沒離婚都無所謂,反正彼此都沒什麽感情。
畢竟,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來。
初一出生的就叫初一,初七出生的就叫初七。
簡單粗暴,通俗易懂,毫無美感。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夫妻兩個還留了這棟樓,能讓姐妹兩個沒有什麽經濟壓力。
不過,因為沒有什麽經濟頭腦,初一覺得她家的這個便利店早晚要倒閉在她手上。
“姐,”初七的腦袋從門外麵鑽了進來,“你沒炒菜。”
初一正低頭算賬,頭也沒抬說道:
“冰箱裏有,你自己熱一熱。”
初七小臉一垮:“可那是剩菜,我想吃你炒的。”她姐做菜超級超級好吃,完全可以媲美五星級大廚那種級別。
“我現在沒空,你自己下樓隨便買點兒吧。”
“,哦。”
初一揉了揉頭發,每次算賬都把她算得頭大,感覺就沒對上過。她上學那會兒成績挺好的,就是數學不太好,導致她現在每個月算賬總會賠幾千塊。
全部算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2點了,初一打了個哈欠,看著自己本子上算得滿滿當當的字,忍不住歎了口氣。
就樓下這麽個小便利店都算得她頭大,容氏那麽大個集團,容澤管理起來要多累啊。
想到容澤,
初一忍不住彎了彎眼睛,起身把房門反鎖了,從抽屜裏拿出個黑色的本子出來,放在書桌上,翻到上次寫的地方。
3月8日。
距離現在快要兩個月了,也就是說她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沒見到過容澤了。
唉,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初一低頭在本子上寫道:容澤,我們已經多少個三秋沒見麵了。後麵畫了個哭泣的小臉。
不過,
初一捂著臉偷樂,今天見到容澤兩次,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每個月都見了他一次。
想了想,在最後一行寫上:
希望以後的每一天都能見到你。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初一許願:希望每天見麵
容澤皺眉:就這?
初一點頭:嗯
容澤:光見麵什麽都不做嗎?
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