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寶貝
第12章 寶貝
阮令儀的目光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
男人像是無意識地撚了撚手上的泡沫,嘴角掛著的淡笑和迷惑她、將她綁在床上時一樣惡劣。
阮令儀收回目光,慢悠悠地洗手,信口開始胡謅。
“也沒什麽。”
“就夢到你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白月光,那白月光不僅說你一直愛著的是她,讓我趕緊讓出宋太太的位置,還說她現在需要換腎,我的腎正好和她匹配。”
“你聽信了她的話,讓人來捉我,還叫人把我往手術室裏綁。”
“然後呢?”
然後?都這樣了還要聽然後?
阮令儀撇了撇嘴:“當然是聰明伶俐的我及時報警,正義的警察出現,將強迫人家捐獻器官的人捉走了。”
“挺好。”
挺好?
好在哪?
阮令儀不解地看他。
“你沒有和昨晚上一樣莽撞,知道關鍵時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保護好自己,挺好。”
宋斯年從一邊的架子上拿了幹淨的毛巾:“不過你這夢大概不會成真了,我沒有什麽白月光。”
他頓了頓:“如果你有白月光,需要我的腎,說不定我會考慮奉獻一下。”
阮令儀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她從來不知道宋斯年還有這等奉獻精神。
“不過我的腎很貴。”
他偏頭露出了一個不那麽友善的笑容:“用完之後,你和他怕是下半輩子都得在街頭乞討了。”
“……”
“所以。”宋斯年打濕了毛巾,遞到她手上,言辭之間帶了些威脅的意味,“你最好也不要讓什麽白月光出現在我麵前。”
“什麽白月光,沒有沒有,我的心裏隻有你。”
“走走走,吃飯去。”
阮令儀牽著宋斯年的手,將他往外拉:“早上吃什麽?”
男人在她身後,薄唇緩緩吐出四個字:“狼、心、狗、肺。”
小姑娘真的狼心狗肺,他昨天救了她,還哄了夢魘的她這麽久,她不向他透露心事也就罷了,還將他編成了故事裏的反派。
阮令儀:“……”
狼心狗肺當然是沒有的,豬肝粥倒是有一份,阮令儀勉強吃了半碗。
今天天氣很好,幾隻灰撲撲的小鳥在新抽了芽的樹杈上跳來跳去,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地方築巢。
院子的西南角,一棵桃花開得正好,微風吹過,還勾下幾片花瓣。
“那桃樹以後會結果嗎?”
宋斯年正在看今天的時政新聞,聞言,抬頭朝外看了眼。
“那棵桃樹有些年頭了,之前能結,現在結不了。”
這套花園洋房名叫“逸廬”,他出生那年由他外祖父出資購入。十五年前,院子裏的樹木都換了一批,這桃樹也是那個時候種植的。桃樹壽命不過二十年,現在那已經是棵老樹了。
“哦。”
挺可惜的,她喜歡吃桃子。
“你要是想吃桃子,我在西郊有一片果園,等到季了,給你帶一些。”
嘖,還挺體貼。
阮令儀抬手揪了揪他的袖口:“斯年哥哥昨天還說哪怕我是宋太太,在我追求你的時候,也不會給我太多特權,那現在是什麽意思?你對所有的追求者都這麽體貼嗎?”
宋斯年不過是見她想吃桃子,隨口這麽一說。
就這樣,她也能作?
“既然你這麽強烈要求我一視同仁,那現在,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他收起了手上的iPad,“哪有人才開始追求人,就住到別人家裏的?”
嘶,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她不過是想借機說她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而已,沒想到宋斯年這麽絕情。
現在回去?
開玩笑,她才不要回去。
“我不走。”
阮令儀走順著剛剛抓著的袖子,摸到了他的手,然後將自己的手指,塞到了他手指的縫隙中,與他十指相扣。
“我昨天剛剛說要追求你,今天自然是要嚴防死守,看看你周圍會不會出現什麽威脅到我的人物。”
“我今天一整天都要跟著你。”
宋斯年看著她,似乎有些無語,但終究沒有甩開她的手。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去洗手間也跟著嗎?”
“……”
阮令儀一陣無語,直到對上男人戲謔的目光:“啊,你讓跟嗎?”
宋斯年輕笑了一聲,抬手捏了捏她右側臉頰。
“宋太太,膽子很大嘛。”
阮令儀突然想到了什麽,狐狸似的笑了笑。
她挑了挑眉,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一字一頓道:“沒、你、大。”
“這你都知道?”
宋斯年就著兩人交握的手,將人往自己這邊一拽,阮令儀順勢撲進了他懷中。
張嫂在一邊收拾碗筷,兩個人鬧的動靜不小,引得她從廚房裏探出了頭來。
阮令儀見狀,想後退一些,卻不妨被男人用手往自己這邊又壓了幾分。
他壓低了聲音,喉嚨中卻溢出了幾分笑意:“怎麽,你昨晚還是偷看了?”
“……”
累了。
宋斯年見阮令儀終於安分了,拍了拍她的頭頂,讓她上去換一身能活動的衣服。
昨天晚上匆忙,今天一大早,宋斯年叫人聯係了東城大廈,送了一批當季的衣服過來。
阮令儀在塞滿了新衣服的次臥衣帽間裏大量了一會兒,想到宋斯年今天身上灰色的休閑服,選了一件同色的衛衣,配牛仔褲。
等她紮好馬尾出來的時候,宋斯年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垂眸看了眼她今天的衣服,倒是沒有說什麽。
兩人一起上了車。
等車子上了繞城高速,越走越偏僻的時候,阮令儀才想起來問:“我們今天去哪兒?”
“你不是今天隻想跟著我嗎?”
宋斯年似笑非笑地看她:“去哪很重要?”
“也不是很重要。”
阮令儀立刻打蛇棍上:“去哪都是在斯年哥哥你身邊,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前排的司機是個生麵孔,聽到阮令儀這話,笑出了聲。
宋斯年看了一眼後視鏡,司機立刻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順帶著將車上的擋板升了起來。
“這個司機叫金韓,以後你有出行的需求,都可以找他,晚點我把他的聯係方式推給你。”
阮令儀很快在微信上收到一張名片。
有個司機行動方便,阮令儀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金韓是退伍軍人,身手很好,如果遇見昨天那種事情,也可以幫上忙。”
說到這個,阮令儀有些好奇:“你昨天怎麽會在東大?”
“大概是感知到你有危險,特地去救你吧。”
“我感動得要哭了。”
阮令儀立刻搭腔。
宋斯年忍不住莞爾:“行了,有本事你真的哭給我看看。”
阮令儀暫時是沒這說哭就哭的本事,不過如果有需要,說不定未來可以有。
宋斯年看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到底沒有擠出眼淚來,敲了敲她的額頭。
“我是代表我母親去東大捐款的。”
宋斯年的母親是瑞士籍華裔,年輕的時候在東大上學。
當是她年歲正好,遇見了來東大演講的宋斯年父親。那個時候宋斯年父親已經喪偶多年,前妻留下的兩個孩子都和她一般大了。
歲月阻隔不了愛情,他們終於還是走到了一起,並生下了一子。
隻是再多的愛意也會在時間和生活的雞毛蒜皮中消逝。兩個人結婚的時候攜手撥開了重重阻力,分開的時候倒是很輕易。
車子一直到東郊的山腳下才停。
這邊開了一家射箭館。
“你怎麽現在才來!”
兩人才走進館裏,一個在休息區坐著的男人就迎了過來。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運動服,頭發稍顯淩亂,看起來年紀不大。
阮令儀覺得自己似乎見過他,但時間隔得太久,她一下子不能將名字和臉對應起來。
“說好的十點,我沒有遲到。”
周與淮還想說話,餘光瞥到了正在打量他的阮令儀。
大概是對宋斯年的人品太過信任,他隻將她當成了哪個親戚家的小孩,抬了抬下巴問道:“這位我之前沒見過啊,你妹妹?”
“是啊。”
阮令儀已經在腦海中找到了周與淮的名字,於是沒等宋斯年開口,先接了話。
“你好啊,周總,我叫阮令儀,是宋總的……情妹妹。”
“嗯?”
周與淮先是愣了幾秒,隨即發出了一聲“臥槽”。
他滿臉不可思議。
用謝嘉述的話說,宋斯年那可是男德標杆,現在居然公然帶情妹妹出來玩?這他媽是標杆崩塌的重大事故啊我去!
“她說的真的?”
周與淮急切朝著宋斯年尋求答案,一邊還回頭看向阮令儀:“你可別在外頭敗壞已婚婦男的名聲。”
宋斯年沒有理會他,隻問阮令儀:“看我們玩還是也想上手試試?”
“我也想試試。”
一邊說著,阮令儀還一邊壞心眼地朝周與淮眨了眨眼睛。
程硯白之前和她說過,周與淮是宋斯年的朋友中脾氣最好,個性還最好玩的。
周與淮見狀,也沒有理她,將宋斯年拉到了一邊。
“什麽情況啊你!前兩天不是還吹老婆嗎?現在就紅杏出牆,我之前怎麽沒有發現宋斯年你是這樣個人渣?”
“程硯白知不知道這事?他該不會刀都磨好了吧?”
宋斯年正準備開口,阮令儀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湊了上來。
“當然不會。”
她將宋斯年拉到身後,朝著周與淮笑了笑:“因為我剛剛是騙你的。我隻是宋總的追求者而已,他對我都不屑一顧,今天也是我硬纏著他才跟來的。”
不屑一顧就好。
周與淮先是鬆了口氣,隨後看向阮令儀的目光突然警惕了起來。
公然追求已婚男人?
他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他有老婆的。”周與淮警告道。
“我知道。”
“他老婆14歲上大學,在你這樣的小姑娘連個像樣文憑都混不到的年紀,已經取得了博士學位,在業界領袖的實驗團隊裏獨挑大梁。此外,她精通英語和西語,滑雪也是一把好手。外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
周與淮不知道怎麽回事,腦海裏突然蹦出來謝嘉述當時鸚鵡學舌在群裏說過的話:“這你也知道嗎?”
“這我倒是不知道。”
阮令儀有些訝異,她先看了看周與淮,然後轉頭看宋斯年。難得,這次輪到她戲謔地看他了:“我從來不知道宋先生還會這樣在背後誇宋太太。”
作者有話說:
周與淮你為什麽把宋斯年說過的話記得這麽清楚?
啊,我知道了,你心裏有他(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