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肝
第5章 心肝
總裁辦公室裏,宋斯年正在聽幾位高管匯報工作。
期間,手機曾響起來一次,宋斯年猜到或許是阮令儀到了,吩咐助理錢恒下去接人。
不過錢恒才走出總裁辦沒多久,他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宋斯年朝著高管抬手示意:“暫停一下。”
他接通了電話,那頭很快傳來阮令儀的聲音。
她今天很特別,聲音很特別,連給他的稱呼也很特別。
“老公。”女人像是俏生生地站在他麵前撒嬌,“你不下來接我嗎?”
宋斯年的手指原本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此刻忽然錯亂了一拍。
“已經有人下去接你了。”他掛掉電話,神色如常,三秒鍾後,示意麵前的高管繼續。
另一頭,阮令儀掛掉電話之後,才抬頭正視眼前的女人。
“你是阮令儀?”女人語氣中盡是不可思議。
“難為霍小姐還記得我。”
阮令儀勾了勾嘴角,眼神裏滿是冷漠。
霍明羽一開始的表情還有些僵硬,但很快調整好了自己:“多年不見,我竟都不知道你結婚了。”
她的語氣熟稔得像是遇見了多年未見的好友:“你的老公在繪豐工作嗎?什麽職務?”
霍明羽這些年長進了不少,至少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阮令儀看見總裁專用電梯處出現了錢恒的身影,上前一步,故意湊近了霍明羽,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或許是,總裁呢。”
說罷,阮令儀也不管霍明羽是什麽反應,朝著錢恒走了過去。
錢恒態度恭敬地和她打了招呼。
錢恒跟在宋斯年身邊多年,他出現在這裏意味著什麽,並不難猜。
阮令儀跟著錢恒進了總裁專屬電梯。
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秒,她看著霍明羽,略帶挑釁地挑了挑眉。
霍明羽站在原地,雙手握拳,連指甲嵌進了肉裏也絲毫未覺。
一旁的小蔡看了出大戲,回過神來立刻打開了集團的八卦群。
我姓蔡但我不菜:【大新聞!剛剛一個美女沒有預約來找宋總。】
我姓蔡但我不菜:【錢特助還來將人接上去了。】
這棟大樓,阮令儀是第一次來,不過倫敦的繪豐總部,她曾去過幾次。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雖然宋斯年生來含著金湯匙,但他並不是生來就是總裁。他家裏似乎堅信隻有從基層做起,才能真正熟悉公司的業務,所以在他念大學的時候,將他放到了繪豐恒宜投資銀行中。
不過宋斯年也的確有能力有手段,用最快的速度從SA升到VP再到SVP,一路晉升如同坐了火箭。
阮令儀去繪豐集團倫敦總部的時候,是宋斯年調任總部的第一天。
她默默站在人群中,看著他一點點走向最高處,真是耀眼得無以複加。而她,像是無垠沙漠中,一粒小小的沙礫。
看完宋斯年的就職儀式後,她在繪豐總部大樓下喝了一下午咖啡,等離開的時候,外麵已經下起了雨。
阮令儀早已習慣了倫敦的天氣,她不愛打傘,於是戴上帽子,準備離開。
她剛剛走出咖啡廳,一把黑色的傘出現在了她頭頂。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台階下,一手撐著把長柄傘,一手插在口袋中,偏頭看她。
“阮妹妹。”他似乎笑了,但那笑意比霧中的倫敦景色還朦朧,“都特地來看哥哥了,怎麽也不上去?”
“誰說我是來看你的。”
阮令儀不想承認:“我就是過來隨便逛一逛而已。”
說罷,她還昂著頭反問:“倒是你,你怎麽找到我的。”
“大概是因為,”宋斯年突然抬頭,揉了揉她的頭頂,“你不是特地來看哥哥的,哥哥卻是特地來找你的吧。”
雨滴落在傘麵上,濺起了一朵朵小水花。
阮令儀看著他,忽然覺得好似有其他地方也在漸漸開花。
“Please。”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阮令儀意識到自己竟然站在咖啡店門口和宋斯年說了這麽久的話。
她如夢初醒,連忙給身後的人讓出了一條路。
宋斯年的傘一直在她頭頂,在這令人煩躁的陰雨天,給她撐出了一小片安寧的天地。
阮令儀不知道怎麽回事,稀裏糊塗地跟著男人上了車。
“接下來準備去哪?回學校嗎?”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倫敦街道上。
阮令儀看著窗外,如果她現在開口,宋斯年會送她回學校吧?
她其實並不是很想坐地鐵。
阮令儀正準備開口,一聲“咕”在車子裏響了起來。
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一張臉都紅透了。
“我今天早上都呆在實驗室裏,中午趕著來這邊……”
她想說中午趕著來這邊,所以沒來得及吃午飯,可是這樣一來,不是把自己真的是來看宋斯年就職儀式的事情暴露了嗎?
阮令儀適時地閉了嘴,現在的情況,她好像解釋也尷尬,不解釋也尷尬。
“我知道。”宋斯年眼裏滿是笑意,“我們阮妹妹是特地趕來被哥哥找到才沒有吃午飯的。”
好像的說法這樣也沒有好太多,但是阮令儀就是莫名其妙覺得心裏舒服了不少。
臉上的熱度還沒有褪去,阮令儀扭頭看窗外掩飾自己的尷尬。
“既然是為了哥哥,那作為補償,哥哥請阮妹妹吃飯吧。”
宋斯年聲音中還是帶著輕鬆的笑意,“想吃什麽?”
阮令儀還是扭著頭,一字一頓地說道:“龍、肝、鳳、髓。”
最後龍肝鳳髓自然是沒吃到。
宋斯年帶著她去了他在梅費爾的公寓裏,給她做了頓中餐。
很常見的糖醋排骨、清炒時蔬和番茄雞蛋湯,不過阮令儀壞心眼地開了他酒櫃裏一瓶1990年的唐·培裏儂。
那可是比她年級還大的粉紅香檳王。
阮令儀酒量實在一般,但她一直覺得自己酒品不錯。
可是宋斯年說她當天晚上酒喝多了,一直抱著他哭哭啼啼的,比外頭的雨還厲害。
哭得厲不厲害,她不知道,但是第二天在主臥床上醒來的時候,她頭疼的厲害。
想到這裏,阮令儀不禁歎了口氣。
他們那時候已經是未婚夫妻了,但宋斯年對她還真是夠紳士的。
啊,結婚之後一樣紳士,甚至連過去那點子親昵好像都少了。
她至今都不知道是為什麽。
總裁專屬電梯很寬敞,四周光可鑒人,映出她婀娜的身影,也映出了錢恒拘謹的模樣。
“錢特助。”
阮令儀通過電梯看他,“地上有錢?”
她站在電梯中央,錢恒卻退到了角落裏,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嗯。”
錢恒還是沒有抬起頭看她,“我不就在地上嗎?”
嘶,這是什麽見鬼的冷幽默。
阮令儀正準備再說兩句,就見電梯已經到了頂樓。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錢恒率先一步走出電梯,差點撞到電梯外的人。
“宋總。”
錢恒看起來有些忐忑。
宋斯年恍若未聞。
他的目光落在阮令儀身上。
她今天卷了頭發,黑色的大波浪,熱烈又嫵媚。
不僅如此,她的妝容和以前也完全不同,上挑的眼線將她那雙六分嫵媚的眼睛襯到了十分,眉梢一挑,勾人得不像話。
至於這一身衣服,
阮令儀還沒開口,突然一件黑色的西裝披到了她身上。
熟悉的雪鬆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春天天氣變化快,別感冒。”
西裝的主人看著她,臉上連個驚豔的表情都沒有。
嘖,真是不解風情。
阮令儀在心底裏歎了口氣,她這屬於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你去工作吧。”
宋斯年打發走了錢恒,帶著阮令儀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總裁辦外坐了宋斯年一排秘書,此刻都將目光似有若無地投到兩個人身上。
頂著眾人的目光,阮令儀腳步反而更加坦然。
“你不是在忙嗎?還特地到電梯口等我?”
阮令儀試著搭話,但是男人抿著唇,並沒有接話。
“你那個助理挺有趣,還會說笑話。”雖然很冷。
阮令儀換了個話題,“我看他這些年也算是勞苦功高,你怎麽不下放人家到分公司曆練,將來也好正式進入管理層。”
“你倒是關心他。”宋斯年斜了她一眼。
“我怎麽是關心他,我是關心你。”阮令儀接收到他警告的眼神,卻半點沒有消停的意思,“這麽多年看著一個人,你都不厭煩嗎?換些新鮮好看的麵孔,換一換心情不好嗎?”
宋斯年的辦公室已經在眼前,宋斯年走在前頭打開了門。
阮令儀說著話,走了進去。
門自動合上。
瞬間,阮令儀整個人被籠罩在了陰影之下。
宋斯年輕巧地將她抵在了門上,纖巧的手腕被男人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帶過了頭頂。
披在肩上的西裝掉落在了地上,無人在意。
他們兩個人緊緊地挨在一起,空氣似乎變得焦灼了起來。
阮令儀被麵前的變故嚇了一跳,卻見宋斯年又朝著她的方向,湊了幾分。
男人的鼻尖停留在她的鼻尖上方半寸。
四周的空氣像是停止了流動,阮令儀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臉上的皮膚隱隱有發熱跡象,心跳也變得有些不受控製。
“新鮮好看?”
男人卻似乎猶嫌不夠,他墨色的瞳孔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開口語氣也藏著點點不善:“宋太太覺得我應該換什麽新鮮好看的麵孔?男高中生?”
作者有話說:
錢恒:我曾經有一份不錯的工作。(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