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媳婦茶
第129章 媳婦茶
聽說王爺薨了,趙旖然嚇得不輕。
書裏秦澤禦因為弑父被捕,可那是在皇上駕崩,新皇登基之後的事。
難不成因為她穿書劇情提前了?
想到秦澤禦的悲慘結局。
趙旖然心驚肉跳。
卻聽泥鰍又道:“不,不,不是,是王爺要死了。”
趙旖然:“到底怎麽回事?”
泥鰍慌裏慌張的將今晚的事情大略的描述了一遍。
“王妃執意要走,王爺攔不住,王妃以死相逼,王爺就說什麽你死還不如我死,然後就服毒了。”
還是服毒,趙旖然詫異道:“小王爺沒攔著麽?”
泥鰍搖頭道:“當時王爺和王妃都太激動了,小王爺人不在屋裏,等他進屋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不知道什麽毒藥,說是還能活一個時辰。”
“小王爺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
有些毒藥能吐出來,趙旖然問道:“那有沒有想辦法讓王爺吐出來?”
泥鰍哭道:“王爺同意啊。”
“以王爺的武功,他不同意,誰能有辦法。”
“小王爺想逼著王爺吐出來,可王爺說什麽動了內力死的更快了,小王爺什麽都不敢做了。”
“夫人,”
“夫人,”
說話間,秦澤禦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趙旖然聽到秦澤禦回來了,趕緊迎出去,“夫君,父王怎麽樣了?”
秦澤禦顧不上細說,一邊往屋裏走,一邊說:“快點換衣服。”
秦澤禦麵寒如霜,眼裏是無盡的痛楚。
趙旖然不好多問,隻管跟著他往屋裏走,“夫君要換什麽衣服,我幫你找。”
秦澤禦想也不想的說道:“我記得成親的時候,徐嬤嬤給做了禮服,就那身吧。”
秦澤禦的禮服是黑色打底長袍,繡的紅色暗紋,衣襟和袖口也都繡了牡丹鳳凰等色樣的花紋。
趙旖然的禮服是紅色打底,繡的金色暗紋。
衣襟和袖口繡著和秦澤禦同款的牡丹鳳凰樣色的花紋。
這是一套給王爺敬茶的服飾。
因為要穿到王爺麵前,鄭夫人特意交代過做的華麗一些。
徐嬤嬤才敢請人設計出來這麽一套驚豔的禮服。
可因為秦澤禦不想給王爺敬茶,這套禮服就沒派上用場。
如今找出來,兩個人趕緊換上了。
趙旖然大概明白什麽意思了。
他們成親到現在還沒給王爺敬過茶。
怕是臨終前想喝一杯媳婦茶了。
“夫君,”趙旖然不知道怎麽安慰秦澤禦,小心翼翼的說道,“父王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沒事的。”
秦澤禦不說話,隻拉著趙旖然的手疾步往尚清閣趕去。
趙旖然和秦澤禦到尚清閣的時候,雍親王和李清怡正坐在大堂裏的高椅上。
李清怡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經曆了這場變故之後,臉色極其蒼白,身體極其孱弱,又穿了一條白色暗紋的長裙,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般。
雍親王雖然中了毒,到底是練武之人,除了臉色看起來不怎麽好,身體倒比李清怡還要好一些。
早有傭人準備好了茶水。
趙旖然像隻提線木偶般,完全由著秦澤禦帶著她。
這一刻,她已經不知道是該站在李清怡這邊指責雍親王強搶民女,還是該同情一個堂堂的親王,卻要用這種自殺的方式留住心愛的女人。
兩個人之間的糾葛已經持續了二十多年。
其中各種複雜的事情,早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了。
趙旖然隨著秦澤禦先跪地給雍親王和用親王妃磕了頭。
然後起身機械的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水,先敬給李清怡:“娘,請喝茶。”
等李清怡接過了,又接過來一杯,兩手端給雍親王:“父王,請喝茶。”
雍親王卻不肯接茶了,他看向李清怡,糾正道:“喊她母妃。”
趙旖然:“……”
隻能將手裏這杯茶重新遞給李清怡:“母妃,請喝茶。”
李清怡無比複雜的看了一眼雍親王,這個讓她恨了怨了二十年的男人,到底還是接過了趙旖然手中的茶:“好孩子。”
雍親王這才接了趙旖然的茶,並且和李清怡說了同樣一句話:“好孩子。”
有了趙旖然這個先例,秦澤禦敬茶就簡單多了。
他直接喊了李清怡母妃,這讓雍親王十分滿意。
兩個人的位置距離不遠,雍親王一伸手就能握到李清怡的手指。
他擔心李清怡會反抗,試試探探的握住後,發現她並沒有排斥,便心安理得的握了下去。
“怡妹,”他充滿欣慰的笑道,“哪怕隻有半個時辰,本王……我……此生也無憾了。”
李清怡轉頭沒看他,眼角卻忍不住滴下來兩行淚。
沒想到,兩個人竟然會走到這種結局。
她悄悄的擦掉眼角的淚,對秦澤禦說道:“禦兒,帶旖然去休息吧。”
“母妃,”雍親王的時間沒有多少了,秦澤禦哪裏肯走,“我……”
李清怡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清淺的笑,柔聲道:“我和你父王還有話要說,你們留在這裏會打擾我們。”
雍親王一聽李清怡有話要說,不由分說的就開始趕人了:“走吧,走吧,在這裏礙事。”
頓了下,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又交代了一句:“秀兒,以後就交給你這個哥哥了,父王對不起她,也沒臉見她最後一麵了。”
秦澤禦哽著嗓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秦澤禦和趙旖然雖然被趕出了屋,但兩個人哪能離開。
眼看著半個時辰過去了,太醫差不多也該到了。
趙旖然緊緊的握著秦澤禦的手。
總覺得他的手在不停的發抖。
這麽看來,他還是很愛這個父王的。
書裏寫的模糊,雍親王確實是喝了毒藥,也是秦澤禦端給他的。
但那也不代表就是秦澤禦下的毒,秦澤禦要毒死這個父王。
事到如今,書裏的劇情已經無法考證。
趙旖然相信,秦澤禦肯定不會對雍親王下毒手的。
不過書裏李清怡死了,秀兒的結局也不好,這麽想來……
“夫君,”趙旖然安慰道,“太醫一定有辦法的。”
秦澤禦什麽都沒說,隻是仰頭默默的看著遠處的星辰。
屋裏,秦驍等秦澤禦和趙旖然出去,就走到了李清怡麵前。
兩個人,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站在地上。
默默的看著對方。
秦驍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如今,我的生命隻有半個時辰了,總算是……”
“總算是……”
胸口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感襲來,這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總算是把你留在了王府。”
李清怡移開目光再也不肯看他:“那又能怎麽樣呢?”
秦驍:“這對你來說,可能不重要,可對我卻不一樣。”
“等我死了,不管你是改嫁也好,招人入贅也好,反正你做什麽,我都不知道了。”
“但是我活著,絕不允許你離開我。”
李清怡苦笑了一下,道:“你這又何苦呢!”
秦驍呢喃了一句,“你怎麽能懂呢!”
他用力握了下拳頭,似乎很難出口一般的說道:“怡妹,看我快要死了的份上,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李清怡心裏苦澀難忍,在秦驍的死亡凝視下,到底說道:“你問。”
秦驍,舔了下嘴唇:“我一直都不敢問你,但是我一直特別想問你……”
“你有沒有……有沒有……”
“有沒有……”
這話實在太難以出口了,秦驍遲疑了好半天都沒能說出口,“算了。”
李清怡卻想知道到底什麽話這麽難出口:“有沒有什麽?”
“你想問什麽?”
如果李清怡不問了,他可能就懷著遺憾走了。
可是李清怡一問,他心裏的火苗便又燃起來了。
到底問了出來:“就是……你有沒有愛過我?”
“哪怕一點點也行?”
李清怡被秦驍的問題濕了眼眶。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秦驍心裏的火苗漸漸的熄了下去,他充滿苦澀的說道:“我就知道,我這種人,不配得到你的感情。”
“罷了罷了。”
“等我走後,你如果想去找他就去吧,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
“下輩子,希望我們能早點相遇。”
李清怡轉過頭,用手絹擦掉眼角的淚珠,她重新看向秦驍,淡聲道:“那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秦驍挨著她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低聲道:“你說。”
李清怡:“鄭夫人,她是怎麽陷害我的?”
在有限的生命裏,秦驍不想提別的女人。
但李清怡既然問起來了,他還是會說的:“管家是太師的人。”
“我回來前,你留宿寺廟那次,也是他們設計好的。”
“故意讓你在外邊住一宿。”
“這件事,從鄭婉娥嫁進王府開始,他們就開始準備了。”
“隻是一直沒抓到機會。”
“不過,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你和管家什麽關係都沒有,卻非要和他一起離開?”
“這也是我誤會你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鄭婉娥說當時蕭延綜偷了邊關大將的夜明珠,準備送你。”
“但蕭延綜身受重傷,鄭婉娥就是利用了這件事,將你騙出了王府。”
“後來我追到你,你說什麽都不肯說明原委,是不是以為蕭延綜是被我傷的?”
“是不是覺得我會殺了蕭延綜,所以你說什麽都不肯明言?”
……
雍親王大略了說了一下鄭婉娥交代的實情。
李清怡在心裏轉了一圈,便徹底明白了。
她和秦驍都被鄭婉娥設計了。
那天晚上她接到蕭延綜受傷的消息,擔心秦驍誤會,便一個人偷偷的出了王府。
誰知道早有人稟報了秦驍。
她到破廟的時候,廟裏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和血跡。
她知道蕭延綜偷了人家的夜明珠,也知道蕭延綜要送給她。
這事被秦驍知道,不知道會惹出多少麻煩。
更何況,她本身就虧欠蕭延綜,自然不想把蕭延綜出現的事情告訴秦驍。
否則,以秦驍的武功,身受重傷的蕭延綜絕對不可能活著離開京城。
這也是她當時無法對秦驍解釋的原因。
這麽多年,隻要有蕭延綜的消息,兩個人都會吵上很久。
蕭延綜在秦驍眼裏,已經是不能提的存在。
但其實,她嫁給秦驍之後,就再也沒見過蕭延綜。
當時她又被秦驍懷疑,衝動之下,便做出了沒有理智的行為。
竟然打算和管家一起離開。
這也致使秦驍發了瘋。
在對她動手的時候,誤傷了兒子。
……
李清怡後悔不已。
當初的衝動,被人利用,致使一雙兒女,傻的傻,被人虐待的被人虐待。
甚至造成永遠也無法彌補的傷害。
秦驍比李清怡後悔千倍,萬倍,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隻想在臨終之前,再抱一次心愛的女人。
胸口的疼痛感越來越重,甚至喉頭還有了腥甜的味道。
他不想再猶豫,伸手將旁邊的女人摟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