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隨便裝裝,那股拿人的勁……
第75章 隨便裝裝,那股拿人的勁……
“秀兒,”孫瑾燁從腰上解下小荷包,遞到秀兒麵前,眼裏含著無限珍惜之情,輕聲道,“還記得這個荷包嗎?”
看見繡的歪歪扭扭的小荷包,秀兒臉色不自然的紅了一下。
孫瑾燁說道:“這是你送給我的,你說這是你第一次做繡工。”
“還說,以後要給我繡很多很多的荷包。”
“秀兒,我一直都保留著。”
“也一直在等你兌現諾言。”
秀兒被孫瑾燁的舉動感動到,沒想到她練手之作,竟然被他一直保留著。
胸口脹呼呼的,被人珍視的感覺無外乎於此。
但那荷包實在沒眼看。
她有些別扭的糾正道:“這不是我繡的第一個荷包。”
孫瑾燁怔了一下,想著她可能還送過別人,比如世子。
心裏有些吃味,但這並不是什麽大事:“沒關係,隻要這個是送給我的就好。”
秀兒紅著臉說道:“不是,是之前還繡了個更醜的,沒好意思拿給你。”
孫瑾燁:“……”
心裏有股莫名的暖流湧過,他用力握了握秀兒的肩膀:“跟我走。”
“身份我給你,做我們侯府的四小姐。”
“雖然不比王府的四小姐尊貴,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護你一生平安喜樂。”
秀兒稍微猶豫了片刻,終於在孫瑾燁無比的期許下點了點頭:“好。”
趙旖然本來想和秦澤禦避開眾人商量一下,秀兒的去留是大事,千萬不能做錯了決定。
還沒等他們離開,就看見孫瑾燁拉著秀兒出來了。
他們一個身材高大,一個嬌小玲瓏。
一個沉默通達,一個天真爛漫。
單看身高,肯定是不般配的。
但秀兒的臉上明顯露出喜色,趙旖然覺得,還是要尊重秀兒的選擇。
留在王府,隻能做她的娘家表妹。
這種身份是經不起推敲的,了解趙家的人都清楚,用不了多久,謊言就會被揭破。
況且趙家的人怎麽可能幫她圓這種謊言。
可被侯夫人帶走就不怕了。
雖然憑空冒出這麽大一個女孩子,也會引人猜忌。
但侯夫人可以選一個更合理的身份,就算有人猜忌,侯府眾口一詞,難不成誰還會去實地去調查?
“嬸娘,”
還在趙旖然失神的時候秀兒忽然撲到侯夫人懷裏,哭的泣不成聲。
看見秀兒又瘦又小,還不如她十歲的兒子高,侯夫人再一次落淚。
“我可憐的秀兒,嬸娘還以為你……”
“雍王可真是個老混蛋,竟然這麽詛咒自己的女兒。”
“等嬸娘給你做主,找他算賬。”
前天秀兒情緒激動就暈過去了,趙旖然擔心秀兒身體不適,勸慰道:“侯夫人,秀兒,不管咋麽說,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孫瑾燁也怕秀兒傷了身體,趕緊拉開秀兒:“娘,您別哭了,秀兒現在不能太激動。”
侯夫人被兒子責怪了,也沒什麽不適,反倒充滿了歉意:“看我,見到秀兒還活著,這一激動就……”
她將臉上的淚擦幹,笑著說道:“世子妃說的好,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看見孫瑾燁將秀兒拉到了一旁,她對趙旖然說道:“之前你叔父,也就是瑾燁他爹在外打仗受了重傷,險些回不來……”
趙旖然聽到這話,心口一緊,“那叔父他……”
侯夫人擺擺手,說道:“沒事了,早就沒事了。”
“也是他命不該絕,竟然遇到一位老神醫,給他醫好了。”
“秀兒的身體虧欠的雖然嚴重一些,但那老神醫肯定有辦法。”
“我回去就讓老侯爺把人接來。”
自從秀兒出來,秦澤禦就一直靠著椅背,仰頭看著頭頂的天空。
好像和這裏的人群隔了一個時空。
直到聽見侯夫人提到老神醫。
他像靈魂歸位一般,拍手笑道:“神醫好,神醫好,秀兒早點長高高。”
秦澤禦說出這話,就證明他同意秀兒去侯府生活了。
趙旖然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悄聲道:“秀兒福人自有天佑,一定會沒事的。”
既然秀兒沒有異議,秦澤禦又同意,這事便算是定下來了。
接下來便是擇日和統一口徑的問題。
按孫瑾燁的想法,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想帶秀兒走。
可秦澤禦說什麽都不同意。
趙旖然和侯夫人就隻能打圓場,兩邊商量。
趙旖然商量秦澤禦:“既然決定了,還是早點過去的好。”
“況且侯府和我們又不遠,我們也可以天天過去看秀兒啊。”
侯夫人又商量孫瑾燁:“你這孩子,著什麽急,這麽大的事不得選個黃道吉日啊。”
“再說我們也得擺幾桌子,慶祝一下,這不得需要時間安排啊?”
秦澤禦覺得趙旖然說的在理。
孫瑾燁覺得侯夫人說的也沒錯,兩個人都不吱聲了。
侯夫人又笑著跟趙旖然聊起了往事:“不怕你笑話,瑾燁聽說四小姐早夭之後,就一直沒笑過。”
“更過分的事,有一天半夜三更的,忽然背著行囊過來給我磕了個頭,說什麽要去邊關守城。”
“我想啊,這邊關遙遙幾千裏,去一次沒個三五載的哪能回來。”
“心裏舍不得,又沒辦法,隻能拿出太夫人要過大壽為由,把人留下來。”
“這賽馬節還是我催著去的。”
“幸虧去了賽馬節,否則還不知道秀兒還活著。”
……
趙旖然終於明白書裏為什麽沒寫過孫瑾燁了。
這麽重要的一個人,書裏竟然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
那時沒有穿書,秀兒仍留在賢淑院。
更沒有賽馬節相遇了。
孫瑾燁打聽不到秀兒的消息,遠走邊關,就算後來知道秀兒還活著,怕是那個時候秀兒已經是新皇的皇後了。
再殘酷一點,怕是隻有秀兒一條白綾結束性命的消息。
沒想到,書裏沒寫到的地方,竟然還有這樣一段虐戀情緣。
趙旖然記得書裏寫過,秦澤禦被捕殺之後,邊關曾經發生過叛亂,但很快被新皇以雷霆手段鎮壓了。
趙旖然無法得知,那叛亂是不是孫瑾燁為了秀兒所為。
但這都不重要了。
畢竟現在秀兒和孫瑾燁重逢了。
想必不會再按照書裏的劇情發展。
隻希望秀兒能有個好結果。
就在趙旖然胡思亂想的時候,秀兒站了出來。
她走到侯夫人麵前,行了個大禮,極盡禮數的開口道:“秀兒感謝嬸娘關愛,以後秀兒就是嬸娘的女兒了。”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秀兒絕不會忘了今日嬸娘的收養之恩。”
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悄悄的看了一眼孫瑾燁,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以後,秀兒會把瑾燁哥哥當成親哥哥一般。”
“如果瑾燁哥哥有合適的說親對象,秀兒一定會開開心心的祝福瑾燁哥哥。”
這話簡直是往孫瑾燁心口捅刀子,他下意識的開口,“秀兒!”
想要阻住秀兒說下去,卻收到母親的提醒,便又閉上了嘴。
秀兒不理會孫瑾燁,繼續道:“從今天開始,世上再沒有秦澤秀,小女姓李,閨名澤秀。”
語畢,她雙膝跪地,兩手伏在地上,磕頭行大禮:“秀兒拜見義母。”
在場的人,見了這一幕,無不為之動容。
有人感同身受,默默落淚。
有人心疼秀兒小小年紀,便經曆了那麽多磨難,為她心疼。
有人看她這麽懂事,心生憐憫。
也有人見她找到了依靠,替她開心。
不管怎麽說,今天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侯夫人上前扶起秀兒,心疼道:“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從今天開始,我有女兒了,你也有新的父母了。”
“以後誰再敢欺負我們秀兒,可就是和我們侯府過不去。”
自然,有了侯夫人的話還不行。
侯府擇了良辰吉日,將秀兒接過去,認了太夫人和侯爺之後,這認親的禮節才算是徹底成了。
認親當天,趙旖然和秦澤禦都去了侯府。
兩人眼見著侯府的禮數周全沒有半點怠慢,並且細致熱情,秀兒又沒有什麽不適,這才算徹底放了心。
紫瑩現在已經是秀兒的貼身丫鬟了,自然跟著秀兒去了侯府。
趙旖然拉著紫瑩叮囑了好些瑣碎的注意事項,並給足了銀子,這才和秦澤禦返回王府。
路上秦澤禦一直嘀嘀咕咕的念叨著秀兒,生怕她受委屈。
趙旖然笑著安撫道:“你要擔心,也容易。”
“我們可以時常過去看她先不說,過個三五日,我們就把人接過來。”
“以後讓秀兒兩家住著,在哪裏順心,就多住些日子,又怕什麽。”
秦澤禦像老媽子嫁女兒那般,總是放不下心:“萬一秀兒受了委屈不肯說呢。”
趙旖然笑道:“難不成我們這兩個做哥哥嫂子的還能讓她受委屈。”
“你沒看那孫將軍把人當成眼珠子,恨不得捧在手心裏。”
“要我說,正好考驗考驗他,如果能托付終身更好,不能,我們把秀兒往回一接。”
“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秀兒是侯夫人的遠房親戚,老家遭了災,過來避難的,以後就是王府的幹女兒,誰能小瞧了怎麽著。”
總歸和王爺的女兒差了一層,秦澤禦心裏不樂。
但也無計可施。
他賭氣說道:“等我做了王爺,還是讓秀兒做的義妹。”
趙旖然笑道:“這話說的推沒道理,她本來就是你妹妹,認了義妹,反倒疏遠了。”
秦澤禦:“可我看孫瑾燁就不是好人。”
趙旖然想起這兩天孫瑾燁為秀兒做的事,勸道:“你故意難為人家,說什麽給秀兒做小弩,讓孫瑾燁走了一趟兵器庫。”
“人家二話不說就去了,聽說又遇到上次那個軍器監了,這軍器監也夠倒黴的,被你打完,又被孫將軍打了一次。”
“這麽說,對秀兒還不夠好?”
秦澤禦趁著秀兒進侯府前,也給秀兒做了個小弩。
讓她佩戴在身上,以防萬一。
正好用到一些特殊的材料,他便故意讓孫瑾燁走了一趟軍器庫。
這人還算聽話。
果真冒著危險去了。
想到這事,秦澤禦還算滿意。
“那算他識相。”
“要是不肯去,我才不讓秀兒去侯府。”
有了秦澤禦這話,趙旖然明白,他算是徹底接受這事了。
隻希望秀兒能有個好歸宿,避開書裏被新皇打入冷宮的死結。
秀兒的事情告一段路,趙旖然想起回娘家探親的事。
一晃竟然過去半個月了。
“夫君啊,我想著有時間回娘家呢,你不是說過,沒去過我家嗎,想不想去我家看看?”
秦澤禦被轉移了注意力,聽說要去趙家,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我早就想拜見嶽父嶽母了。”
趙旖然抿嘴笑了:“隻怕你嚇到他們。”
秦澤禦:“我長得這麽英俊,又沒有三頭六臂,怎麽會嚇到他們。”
趙旖然:“您身份尊貴啊!”
秦澤禦想了想,笑了,好不謙虛道:“那倒是。”
這邊秀兒進了侯府,那邊寧蘭苑的人可坐不住了。
秦澤悅衝著鄭夫人大發雷霆:“娘,您怎麽還能坐得住?”
鄭夫人手裏拈著十八子,聞言皺了皺眉:“坐不住又能怎麽樣?”
秦澤悅:“秀兒那個小賤人都進了侯府了,孫瑾燁的心思一目了然,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等孫瑾燁和那傻子統一了戰線,外公又沒有兵權,到時候還還怎麽和他們爭?”
鄭夫人心煩意亂:“你不是去找了外公請皇上賜婚嗎?”
秦澤悅:“可外公說,皇上說什麽都要等父王回來才會下旨。”
“父王到底哪去了,”秦澤悅想起這事更生氣了,“娘,您不會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吧?”
“自從賽馬節回來,我們就再沒見過父王。”
“紫元閣那些個人,趁著父王不在,都要作上天了,竟然還敢趁機把小賤人送出去。”
“侯府也是,什麽香的臭的都往府裏劃拉,那小賤人還不如個十歲的孩子高,也好意思帶回去。”
“娘,您說孫瑾燁不會真要娶個小矮子吧?”
鄭夫人手握玉珠,秦澤悅的抱怨,讓她本來就不平靜的心,像正經曆暴風驟雨的海麵,海嘯驟起,變得天翻地覆。
她使勁攥緊手裏的玉珠,聲音卻輕的不能再輕了,似是用盡了她最後一絲力氣:“悅兒,這樣的父王不要也罷,你去告訴外公,就說我想通了,讓他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秦澤悅從來沒見過這麽絕望的母親。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外公做什麽,但秦澤悅知道,這是要對父王動手了。
既然父王一心維護那傻子,她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當下說道:“娘,我這就去找外公。”
秦澤悅出門後,鄭夫人將趙嬤嬤喚到了身前:“你去把熙兒給我找回來。”
“熙兒的婚事這個月必須定下來,另外,把趙夫人給我傳來,我有話跟她說。”
鄭夫人嘴裏的趙夫人,就是趙旖然的生母田姨娘。
嫁進王府52天,趙旖然終於帶著世子第一次回了娘家。
趙家人早做好了準備,一大早上就開始敲鑼打鼓,鳴鑼放炮,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出門迎接。
趙旖然的生母田姨娘,因為女兒嫁給了王府世子,做了世子妃,與有榮焉。
自從接到趙旖然要帶姑爺回門的消息,就高興的合不攏嘴。
自覺脊梁挺直了,人也精神了,以前不待見她,瞧不起她的人,現在都得低頭跟她說話,那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
田姨娘昨晚從侍郎大人屋裏睡的。
也可以說,自從接到女兒要回門的消息,她就一直睡在侍郎屋裏。
現在她連侍郎大人的嫡妻大夫人都不放在眼裏了。
看見大夫人正在準備迎接女兒進門的事宜,她一步三扭的走過去,昂著下巴,眼裏不見人的,說道:“都給我精心著點,世子爺可是第一次上門,別失了禮數。”
“沒的叫王府的人看笑話。”
趙夫人好脾氣的應著:“妹子,你放心好了,我已經叮囑過了。”
田姨娘不滿道:“叮囑了?”
“可我看這屋裏沒一樣讓人滿意的。”
趙夫人:“……”
田姨娘陰陽怪氣的說道:“以前呢,大家都看不起我生了個女兒。”
“可女兒怎麽了,那也是做娘娘的命。”
“有些人啊,就見不得人家好,竟然還想著阻攔人家女兒做娘娘,說什麽女兒嫁過去要受苦,怎麽現在不說話了呢?”
“是看我女兒命好了,沒話說了吧。”
田姨娘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說了一頓,眼見著趙夫人沒吭聲,這才滿意的去別處去指揮了。
看見田姨娘走了,趙夫人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能忍,身邊的丫鬟不能忍:“夫人,您怎麽就咽的下這口氣呢!”
“誰不知道世子是個傻的,把女兒嫁到那種地方,這不是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推嗎。”
“難道咱們為著她女兒著想,還做錯了?”
當初王府托人上門提親,趙夫人想著就算對方是親王的嫡子,可也是個傻子,怎麽舍得自家的女兒嫁進去受苦。
她說什麽都不同意。
可相公和女兒的生母田姨娘,兩個人都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
甚至在女兒要死要活拒絕上轎的時候,硬生生的把人塞進了轎子。
她當時著實傷心了一陣子。
後來聽說女兒在王府生活的還不錯,不但沒被人欺負,世子對著很好,就連王爺都另眼相看,她這才放心些。
時至今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趙旖然和世子都不是那種高調的人,隻趕了一輛馬車坐人,一輛馬車拉禮物,就這樣回了趙家。
路上,趙旖然擔心秦澤禦冒傻氣,出洋相,絮絮叨叨的囑咐了很多注意事項。
“夫君啊,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呢,所以不能對什麽人都笑呢。”
真害怕他像成親當日踢轎門那會,冒著傻氣喊她娘子的情景重現。
憑白的惹人笑話。
秦澤禦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盡是迷惑:“那我該怎麽做?”
趙旖然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挺起脊背,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得這樣,端著,咱們是親王府的世子,那就是未來的王爺,得有範。”
秦澤禦學著她的樣子,昂首挺胸,抬起下巴:“這樣?”
果然是王府小世子,這隨便裝裝,那股拿人的勁就出來了。
趙旖然眼裏冒光,不由得舔了下嘴唇。
“也不用端的那麽嚴肅了。”
“這樣就很好了,”趙旖然又給他糾正了一下。
具她所知,趙家還有兩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呢。
要不是世子傻了,這種和王府聯姻的事怎麽會輪到原主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女。
別一會兒再弄出什麽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