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世子爺的紅肚兜
第38章 世子爺的紅肚兜
“你說什麽?”世子妃聽了如境的話,好像被雷擊中一般,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三天後,父王要來這邊用膳?”
如境本來是打算明天再過來回過世子和世子妃的。
但他想著紫元閣這邊正熱鬧呢,怕是沒那麽早睡,不如今天就將這事回了。
便在收拾了王爺的食盒後來了這邊。
“王爺是這麽說的,”如境仔細回道,“王爺吃了世子爺和世子妃準備的羊肉串,很高興,還囑咐奴才告訴你們,不用特意準備,就像今晚這樣隨便一點。”
今晚主仆同桌,不分貴賤。
這在古代封建禮教極其嚴苛的時代,可是大不敬的事情。
趙旖然可不敢這麽隨意。
但嘴上還是答應著:“我知道了。”
頓了下,“有什麽事,還請如境務必多支應一下,免得我和世子鬧出什麽紕漏。”
如境心裏好笑,到現在王爺還沒喝過媳婦茶,就算鬧出紕漏,隻怕王爺也不會拿世子怎麽樣。
嘴上卻說:“世子妃放心好了,奴才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如境從進來紫元閣還沒看見世子,疑惑道:“世子呢?”
趙旖然剛才把世子交給徐嬤嬤了,之後就再沒見到世子。
正要說世子和徐嬤嬤在一起,就看見徐嬤嬤一個人從屋裏出來了。
“徐嬤嬤,”趙旖然也沒多想,“世子回房了嗎?”
剛才還抱著雞爪子不肯鬆開,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徐嬤嬤疑惑道:“世子沒和您在一起嗎?”
趙旖然:“不是和你在一起?”
徐嬤嬤:“世子說過去找您,我就去看秀兒了。”
今天白天已經鬧過一回世子失蹤的事情了。
沒想到晚上又來了一回,趙旖然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傻子還真不好伺候:“泥鰍呢?問問泥鰍。”
說話間,如境忽然看見房頂上有兩個黑影,驚喜的喊道:“世子爺在那。”
趙旖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秦澤禦著一襲青衣站在房頂。
月光下的男人極其認真的……啃著羊肉串。
會武功了不起啊,都傻了還這麽能折騰。
“夫君啊,你一個人跑那麽高幹什麽,快點下來。”
趙旖然恐高,總覺得一不小心就會滾下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總覺得房頂還有個黑影一閃而過,但等她定睛去看的時候,卻隻有秦澤禦一個了。
難道是她眼花了?
“如境,徐嬤嬤,你們有沒有看見房頂還有別人?”
如境恍惚間也好像看見個黑影,但此刻房頂明明就世子一個,八成是他看錯了。
“我沒看清,徐嬤嬤你呢?”
徐嬤嬤笑道:“肯定是世子妃看錯了,這不就世子一個。”
趙旖然心裏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全被秦澤禦吸引了:“夫君啊,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房頂風大,你快點下來。”
“小心一會兒肚子痛!”
秦澤禦吃著羊肉串還不忘擺個酷酷的造型,聽見趙旖然著急,一個跳躍便旋轉著從房頂跳了下來。
在趙旖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抱住她,又重新跳了上去。
“啊啊啊,”
“救命啊,”
趙旖然使勁抱著秦澤禦的腰,半點不敢鬆開。
“秦澤禦,你瘋了,快點放我下去。”
昨天才從樹上摔下來,今天又帶她上房頂,這不是想要她的老命嘛!
秦澤禦顯然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無比委屈的說道:“你沒叫我夫君呢!”
趙旖然:“……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萬一摔到了怎麽辦?”
她可沒什麽月下和個傻子在房頂上對酌的心思。
秦澤禦才不相信自己會摔到:“就算摔到我,也不會摔到你!”
趙旖然:“那你是想再延長一個月不能要娃嗎?“
不過是趙旖然臨危生智的一句話,還真點醒了傻子。
“夫人,你說的好對哦!”
要娃大計,片刻耽誤不得。
他說完這話,也不給趙旖然反應時間,帶著她一個縱越就從房頂跳了下來,穩穩當當的落到了地上。
兩個人鬧這麽大動靜,自然驚動了整個紫元閣的人。
大家都忍著笑,看著吵吵鬧鬧的兩個人。
如境不想吃這狗糧,和徐嬤嬤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如境那邊還有事,就不打擾世子爺和世子妃,先告退了。”
徐嬤嬤雖然是個過來人,但看見小兩口親親熱熱還是會臉紅。
她背著世子和世子妃,對如境說道:“小公公慢走,不送了。”
紫元閣這邊吵吵鬧鬧的好不熱鬧,一直玩到將近子時才徹底散了。
趙旖然是現代人,熬夜經常現象,所以她一點都沒覺察出什麽。
秦澤禦是古人。
古人沒什麽業餘活動,基本上天黑就睡覺了。
玩到子時,可以說是他的極限了。
這倒便宜了趙旖然。
秦澤禦爬上床就睡了,要娃娃的事那是半點都沒想起來。
紫元閣玩鬧到子時,寧蘭苑也沒閑著,闔院念佛的念佛,咒罵的咒罵,罰跪的罰跪,戰戰兢兢的戰戰兢兢,反正沒有一個休息的。
直到紫元閣那邊徹底熄了燈。
“娘,”長這麽大,除了過年守夜,秦澤悅從來沒這麽晚睡過。
可她卻異常精神,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用力推了推一直坐在蒲團上念佛的人,不服氣的說道:“您真就能忍得下去嗎?”
鄭婉娥撥動手裏的白玉,絲毫沒有因為女兒的話擾亂心思:“不能忍又怎麽樣?”
秦澤悅氣呼呼的罵道:“還以為王妃走了,我們的好日子來了呢。”
“沒想到又來個小賤人。”
“那我們忍耐的這六年算什麽?”
鄭婉娥訓斥道:“不是我說你,你也該好好修身養性才對。”
秦澤悅想起今天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就恨得牙癢癢:“娘,你知道我今天都受了什麽氣麽!”
“那個小賤人,竟然讓我跪地給那個傻子認錯。”
“還訛了我們五萬兩銀子。”
“這口氣,您忍得,我可忍不得。”
鄭婉娥:“忍不得,也得忍。”
“隻要世子在一天,我們就得忍。”
秦澤悅從小就是要星星,看不得別人給摘月亮的脾氣。
今天她實在忍不了:“娘,您不知道,那顆大海的眼淚一直在小賤人的脖子上掛著,那傻子還說隻要她喜歡,當彈珠玩都可以。”
“你說什麽?”鄭婉娥再也坐不住了,她手指停止撥動,玉珠子被她捏的幾要變了形。
秦澤悅看見母親急了,心裏莫名的有些痛快。
果然不被人戳對痛點,誰都可以裝作無所謂。
“那顆珍珠,昨天我就看見在小賤人的脖子上掛著呢。”
“那麽一顆絕世珍寶,她竟然大喇喇的掛在脖子上。”
“這世上一共才兩顆,您和貴妃姨母,連一顆都沒得到。”
秦澤悅專撿母親的痛點下手。
鄭婉娥果然被刺激到了。
她用力的閉了下眼睛,眼裏崩出仇視的光。
當年這兩顆珍珠她和姐姐都想要。
可皇上和王爺一人一顆,都送給了李家姐妹。
一顆珍珠再珍貴也不過是個死物。
可皇上和王爺送給誰,那代表的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鄭婉娥使勁握緊手指,恨不得將李家姐妹碎屍萬段。
秦澤悅知道自己的激將法起作用了,又說:“我知道娘和貴妃姨母一直最想要的兩樣寶貝,一是這顆有靈性的海的眼淚,另外一個就是傳言能將整個西秦照亮的夜明珠,極光。”
“有人說那顆夜明珠,早被人偷走送給王妃了。”
“可王妃失蹤之後,那夜明珠的下落也沒了。”
……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等娘做了王妃,貴妃姨娘做了皇後,整個天下都是我們鄭家的。”
“到時要什麽沒有。”
“可是娘什麽時候才能做上王妃呢?”
“我剛聽人說,父王三天後要去紫元閣用餐呢。”
“這麽下去,就算傻子不能恢複,父王也要跟皇上請封了。”
鄭婉娥似乎想到了什麽,她默默的坐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明天讓人去告訴柳姨娘,帶走四小姐的事也該讓王爺知道了。”
四小姐就是王爺的一顆誰都不能踩的雷。
秦澤悅相信,任憑趙旖然再能蹦躂,也絕對逃不出這個坎。
想及此,秦澤悅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模樣。
“好,我明兒一早就派人去。”
隻等父王下令,到時候她一定要讓趙旖然有一千種死法!
整個紫元閣的人都起晚了。
趙旖然亦然。
在現代社會,她經常熬夜,早上睡懶覺那是常有的事。
可古代人娛樂活動少,天黑就睡覺,早上自然就能起的很早了。
她沒像昨天早上那樣,還以為自己生活在現代社會呢。
今早一醒,她就有很清醒的認識。
她是給傻世子衝喜的炮灰女配。
會在傻子恢複正常後被人剝皮示眾。
唉,真是個淒慘的故事呢。
趙旖然身上壓了兩塊大重物,呼吸有些困難,她低頭看了一眼。
傻子將胳膊腿都壓在了她身上,好像把她當成了布娃娃。
“唔……”趙旖然想把他的胳膊抬起來。
可傻子智商降了,肌肉可沒減少半分。
她咬著牙抬了半晌都沒抬起來。
趙旖然:“……”
還能安然無恙沒被壓死,活到大天亮,她可真不容易呢!
“夫君啊,”
趙旖然將細弱的胳膊伸出來,紫色的絲綢睡衣從手臂上滑下來,露出她白玉般的肌膚。
趙旖然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臉,“起床了哦!”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鋪漫進來,落在男子英俊的眉目上。
安靜的好像一副浸染過歲月的油墨畫。
趙旖然忍不住舔了下嘴角。
這世上怎麽能有這麽帥氣的男人啊!
偏偏還是她的老公呢!
書裏的女主一直覬覦傻子,把他當成白月光。
趙旖然記得書裏沒少寫過,女主為傻子做過的傻事,她當時還感歎女主用情好深。
女主不嫌棄傻子,求了父親上門提親,希望傻子能入贅,她願意照顧傻子一生一世。
可惜被雍親王拒絕了。
女主又單獨去找傻子,希望傻子能跟她走。
她願意帶著傻子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過那種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可惜也沒能成功。
而女主為傻子做過的小事就更不計其數了。
當時趙旖然覺得傻子純粹是不知好歹,人家女主都做到這個份上了。
他但凡肯低一下頭,都不會落得個被新皇捕殺的下場。
不過現在趙旖然可不這麽想了。
秦澤禦是她的夫君,絕對不能和書裏的女主有半點牽連。
“不要,”秦澤禦被她吵醒了,他連眼睛都沒睜就握住她的小手按到了被子裏。
趙旖然雖然穿了睡衣,但秦澤禦隻穿了個繡著龍鳳小娃娃的紅肚兜。
她的衣服不經意間被撩上去了一些。
兩個人的肌膚便緊密的貼在了一起。
趙旖然:“……”
她緊繃起身體,一動不動的僵在那,恨不得再次睡過去。
這感覺也太……
火熱了吧。
秦澤悅雖然過了子時才睡,但她一大早就爬了起來。
本來打算找個婢女過去通知柳姨娘一聲。
但她思想前後,總是不放心。
生怕婢女把話傳錯了,以至於柳姨娘在父王那不能成功。
秦澤悅沒像往日打扮的那麽隆重,她雙眼有些浮腫,隻略略施了粉黛遮掩過了。
又穿了一條常日不怎麽穿的圓領長裙,披了件粉色的百蝶短袖褂子,就帶著丫鬟往柳姨娘所住的雅馨苑去了。
她剛出了寧蘭苑,就被人阻住了去路。
看清來人是嫻碧之後,像燒熱油鍋被倒了一瓢水,火氣嗖的一下就竄上來了。
她抬腳就往嫻碧身上踢:“你個死丫頭,竟然還敢過來。”
“都是你個小賤人,你怎麽還不去死!”
嫻碧被打的鼻青臉腫,也不敢吭聲,任由秦澤悅在她身上施虐。
隻在秦澤悅打累了之後,爬起來跪好,哭求道:“求三小姐饒了奴婢一命。”
“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知道了錯了,求三小姐饒了奴婢吧。”
“饒了你?”秦澤悅怒不可遏,“饒了你就能把我受到的侮辱找回來嗎?”
“饒了你就能把五萬兩銀子要回來嗎?”
“你還有臉回來,你怎麽不去死!”
當日嫻碧看不過珠兒拿了賞賜,找了三小姐打算將珠兒賣出去。
後來珠兒跑了,才有五個婆子去抓人等一係列的後事。
雖然秦澤悅當時也有要給紫元閣立威的心思,但事後她立威不成,還吃了那麽大的虧,怎麽能不把帳都記在嫻碧身上。
嫻碧躲了兩天,就擔心三小姐不會放過她。
可她從小被賣給了雍王府,賣身契還在王府,出了王府又能去哪。
有心找二少爺求救,可二少爺躲去外公家了,她去了一趟沒見到人。
到底還是回來了。
隻希望能堅持過了這幾天,等二少爺回來,她想辦法盡快跟了二少爺,這才能算是一條出路。
“三小姐息怒。”
“三小姐因為奴婢生這麽大的氣不值當,還求三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
“以後奴婢一定更加盡心盡力的替三小姐幹活。”
秦澤悅打夠了,氣出了一些,總算有時間思考這事了。
片刻後,她冷著臉說道:“你現在就給我滾回紫元閣。”
嫻碧一驚:“還去紫元閣?“
秦澤悅點頭:“是啊,你去找那個小賤人,就說我要把你賣了。”
“她不是心好嗎?”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以後你還留在那。”
“我自有事情要你去辦。”
昨天的事情嫻碧都聽說了,趙旖然的手段她也算是見到了。
現在怎麽敢再去紫元閣。
可要不去……
秦澤悅橫眉一挑,冷聲道:“你不去,我現在就讓人牙子把你帶走!”
嫻碧嚇得身體一抖,趕緊磕頭說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紫元閣。”
趙旖然吃過早飯,打算和秦澤禦一起出門,好好看看西秦這片花花江山。
自從穿過來,她還沒出過門。
不知道外邊都有什麽好玩的東西。
趙旖然充滿了向往。
“夫君啊,”趙旖然一邊給秦澤禦整理衣服,一邊笑著說道,“我聽說城西的小點心可好吃了,一會兒我們去買些。”
秦澤禦眉開眼笑的附和道:“好啊,好啊,我也喜歡吃那裏的甜點。”
趙旖然:“馬上就要過中秋節了,我們要不要做點新衣服?”
原主成親,王府為新娘子準備的衣服雖然不多,但趙家還是準備了不少的。
原主雖然是個不得寵的庶女,但嫁的畢竟是王府世子,趙家怎麽也不敢寒酸了。
但趙旖然今早查看了一下,大部分都不是她喜歡的顏色花樣。
原主身為庶女,大概是不想太過招搖,或者趙家有什麽避諱,那些衣服一件比一件素。
趙旖然就喜歡新鮮的,花樣多的,否則都對不起那麽漂亮又繁瑣的古裝。
更配不上傻夫君為她設計的這一頭發式。
秦澤禦聽說要做新衣服,高興的蹦了起來:“好啊,好啊,我們做一樣的,這樣穿著才氣派。”
還想穿情侶裝,趙旖然抿嘴笑了。
有這麽一個衣服架子夫君,能和他穿一樣的衣服,當然高興了。
“好,都聽你的。”
提到衣服,秦澤禦忽然撇開趙旖然,跑回臥室拿了兩張圖紙出來:“夫人,你看都是禦禦畫的呢,你喜歡麽?”
畫紙上的人物栩栩如生,衣服樣式美麗大氣。
很明顯由漢服演變而來,但又充滿了敦煌古典韻味。
男式瀟灑俊秀,女式仙氣翩然,趙旖然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衣服。
不由得感歎道:“好漂亮。”
頓了下,“這是你畫的?”
秦澤禦特別自豪的反問道:“好看麽?”
趙旖然一雙美目星光樣璀璨,她由衷的感歎道:“真好看。”
她順勢抓起他的手:“真是你畫的?”
被人質疑,秦澤禦一點都不惱:“當然是我畫的。”
“連娘和父王都誇我的畫好看呢。”
沒想到還是個丹青高手,趙旖然第一次覺得自己撿到寶了:“原來我們禦禦這麽棒啊!”
趙旖然開始誇彩虹屁:“那你以後也給我畫幾張。”
秦澤禦毫不猶豫的點頭:“等我們出門回來就畫。”
當然了,這個時候趙旖然還不知道,後來秦澤禦給她畫了很多很多畫。
但都是……
沒穿衣服的。
兩個人準備好了,正要出門,徐嬤嬤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趙旖然很自然的認為徐嬤嬤是過來叮囑他們出門注意事項的。
畢竟世子傻了嘛。
但徐嬤嬤卻一句叮囑的話都沒說:“世子爺,世子妃,出門玩的愉快。”
趙旖然笑道:“會的。”
徐嬤嬤:“還有件事,要跟世子妃匯報。”
趙旖然:“你說。”
徐嬤嬤:“嫻碧回來了。”
趙旖然:“……”
徐嬤嬤:“她一大早就跪在門口,求我幫她說幾句話好話,說是自己知道錯了。”
“還說三小姐要把她賣青樓去,她無路可走,隻能回來求世子妃。”
趙旖然不是聖母,對於這種故意嚇她,讓她從樹上掉下來的罪魁禍首,當然不會輕易原諒。
但她隻是世子妃,這事還要看世子的意思。
她仰頭看向秦澤禦:“夫君,你說呢?”
她本以為秦澤禦討厭死了嫻碧,肯定不會留的。
大不了把嫻碧的賣身契還給她,再給點銀子打發掉算了。
也就是現在世子還傻著,趙旖然才這麽猜測他會善心大發。
如果等他恢複了智商,那嫻碧肯定會後悔她今天再次返回紫元閣。
可出乎意料的是,秦澤禦竟然給了一個完全相反的答案:“留下來,留下來。”
趙旖然不解道:“為什麽?”
秦澤禦:“會和珠兒一樣呢。”
這傻子竟然還是個聖父。
趙旖然完全沒意見:“那就聽你的,留下來吧。”
頓了下,她也不打算讓嫻碧就這麽過關,“徐嬤嬤你先帶兩天,好好教教她我們紫元閣的規矩。”
徐嬤嬤應道:“奴婢知道了。”
趙旖然和秦澤禦出門,隻帶了泥鰍和碧羽兩個。
外加一條狗。
趙旖然本來沒打算帶大白。
可沒想到瘸了一條的大白比誰都機靈,在馬車將要駛出王府時,一個縱越就跳到了車轅上。
“汪汪汪……”
大白衝著泥鰍討好的搖尾巴,泥鰍便往旁邊挪了些位置。
碧羽一直默默的跟在趙旖然身邊,沒說話。
這些年,她和嫻碧兩個明爭暗鬥,實在算不上什麽好姐妹。
但也知道,憑著三小姐的性子,如果嫻碧對她沒一點用了,肯定會被賣去青樓。
算是兔死狐悲吧,她也不怎麽希望嫻碧離開。
但也絕對不會再任由對方爬到自己頭上。
趙旖然和秦澤禦先後上了馬車,兩個人緊緊的挨著坐在一起。
像是怎麽也分不開的粘豆包。
泥鰍趕車,碧羽坐在趙旖然對麵,有些不好意思看兩個人的行為。
趙旖然注意到她躲閃的視線,才發現秦澤禦竟然一直握著她的手。
小臉不自然的紅了。
清了清嗓子,打算找個話題掩飾住尷尬:“碧羽,你覺得嫻碧是真走投無路了,還是另有目的?”
碧羽知道趙旖然在考驗她,斟酌了一下,回道:“我剛才看見嫻碧被人打的頭破血流身上沒一點好地方了。”
趙旖然:“那你是真覺得她走投無路了?”
碧羽搖了搖頭:“碧羽不是珠兒,她能自己回來,肯定是得到三小姐的俯允的,否則這會可能已經被人牙子帶走了。”
這和趙旖然猜的差不多:“就知道三小姐不會那麽輕易罷手的。”
碧羽試探道:“那要不要把嫻碧趕走?”
趙旖然搖了搖頭。
留下碧羽是秦澤禦的決定。
她剛穿過來,還沒摸透秦澤禦的脾氣,肯定不會和他對著幹的。
“先留著,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麽。”
頓了下,“你也多留個心眼。”
碧羽:“奴婢知道了。”
西秦開國百年,經過七代君王的努力,現在正是國富民強,政通人和,繁榮昌盛的時候。
出了王府,不出一刻鍾,趙旖然就感受到了西秦的富足繁華。
路邊不是販賣各種奇珍異寶的貨郎,就是銷售日常用品的攤位,中間又摻雜著雜耍,口技等各種娛樂項目。
一眼望去,好不熱鬧。
“汪汪汪……”口技藝人學的惟妙惟肖,惹得大白嗖的一下就擠進了人群。
趙旖然隻在春晚上看過口技表演,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真人。
拉著秦澤禦往裏擠。
秦澤禦一身明黃打底,青紅兩色精秀的百鳥朝鳳寬袖圓領長袍,腰間束一條翡翠三爪蟒帶,外罩一件暗紅色蘇繡精工進貢的牡丹花團褂子。
左邊腰側掛了一個小嬰兒拳頭大的羊脂白玉無事圓牌,打的彩色瓔珞。
右邊腰側則掛著他那張百發百中的弩。
他長得眉清目秀,豐神俊朗,胸前掛一款遊龍戲鳳的銀項圈,站在一眾人群裏,翩然獨立。
趙旖然同樣穿的驚豔絕倫。
藕色圓領短襖,金線緙絲青紅打底的鳳穿牡丹馬麵裙,外罩一件短袖對襟精工刺繡的長款褂子。
胸前同樣掛著一隻世子同款的銀項圈。
同樣的,她的腰邊也掛了一隻和田美玉,不過她的有精工雕刻。
是一款煙紫色的山水牌。
取背靠山水有吃有穿之意。
身前斜跨了一隻小布兜,裏邊塞滿了銀果子和銀票。
出門不帶錢,和裹體差不多,趙旖然剛穿進書裏,沒有安全感。
把個小布兜塞到滿滿當當了才滿意。
兩個人手拉著手擠進人群裏。
口技藝人從學狗叫轉成了兩鳥吵架。
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很快又變成了百鳥爭鳴。
趙旖然看得興高采烈,她一邊拍手叫好,一邊和秦澤禦說:“夫君啊,你看他學的好像。”
秦澤禦也跟著拍手:“喜歡就抓回家,天天給我們表演。”
還是個王府小惡霸,趙旖然無語的斜了他一眼:“再好聽聽一會兒也夠了,哪有天天聽的道理。”
她說完從身前的小布袋裏,抓出顆銀果子,隨手扔進了技師身前的大盤子裏。
技師看見那麽大的銀果子,眼睛亮了一下,特意對著趙旖然學起了鳥叫,好像在用叫聲感謝她一般。
秦澤禦見了,也要扔銀果子。
可他出門沒有帶銀子的習慣,回頭找了一眼泥鰍,沒見到人就彎腰從趙旖然的小布兜裏抓出一大把,全都給技師扔了過去。
“小爺賞你的!”
秦澤禦手大,抓的東西多,趙旖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銀票像雪花似得散了出去,心疼的胸口直抽抽:“我的銀票,”
秦澤禦卻不管趙旖然,隻對著技師喊:“快點吹,就吹百鳥朝鳳……”
眼見著那麽多銀票飛了過來,技師哪裏還顧得上表演口技,一門心思的搶銀票去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到銀票也都顧不上看戲了,一窩蜂的去搶銀票。
好好的一個口技場子,轉眼間就哄哄鬧鬧的演起了大戲。
看得趙旖然目瞪口呆,等她反應過來,一摸自己的小布兜,都已經空了大半。
“走啦,”趙旖然氣咻咻的拉著秦澤禦的手擠出人群。
秦澤禦還不願意走,“再看一會兒,再看一會兒。”
趙旖然氣嘟嘟的說道:“費錢,不看了。”
碧羽跟在兩個人身後,被小情侶慪氣的摸樣逗的大笑,她走了兩步,忽然想起大白來,回頭輕輕踢了它一腳:“走了。”
大白遙遙尾巴,一張嘴正好接住一張銀票屁顛顛的去追趙旖然了。
原主這具身體底子太差了,趙旖然不過走了半個多時辰,就開始腰酸腿痛了。
她拉著秦澤禦找茶館:“夫君啊,你不說有說段子的茶館嗎,我怎麽沒看見啊。”
秦澤禦伸手一指,“那不是?”
趙旖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家茶館:“快走,快走,我好渴哦。”
兩個人進了茶館,剛落了座,泥鰍就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他接過小二哥送過來的茶壺,先給趙旖然和秦澤禦倒滿才開口:“世子爺,世子妃,剛才泥鰍聽了個熱鬧。”
秦澤禦忙著喝茶饑渴,沒空接他的茬。
倒是趙旖然好奇道:“什麽熱鬧?”
泥鰍:“聽說有幾個藩國的商人弄了兩車血龍木,三天後在這裏售賣。”
趙旖然還是第一次聽說血龍木,“什麽是血龍木?”
秦澤禦也跟著附和:“是呀,什麽是血龍木?”
泥鰍坐下來,先喝了一大杯茶才開始解釋:“這血龍木啊,太陽一照,通體翡紅,像是沁了血一般。”
“大家都說它是森林至尊,眾樹之王。”
“咱們這裏沒有,隻有藩國的原始森林裏才能找出幾棵。”
“人家藩王早就下了禁令,不準私自砍伐,更不準售賣,隻有王室的人才能用。”
“這幾個商人也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不遠萬裏弄了兩車過來。”
“兩天前才到了這裏,說是三天後公開售賣,誰給的銀子多,就賣給誰。”
聽起來還挺有意思,趙旖然好奇道:“那這血龍木有什麽用啊?”
泥鰍把自己打聽來的一股腦的往外倒:“要說這東西隻是稀奇,那也不至於有多貴重。”
“聽說這東西療傷一絕,尤其對刀劍之傷,隻要不死,那就能治好。”
“這麽厲害?”趙旖然被驚到了。
泥鰍:“可不是呢,所以現在整個西秦的人都在想辦法爭奪這兩車血龍木。”
趙旖然眼珠轉了轉:“如果我們把這些血龍木買下來,如果有人中了刀傷,那不是……”
泥鰍和她的想法一樣:“那時肯定大賺一筆。”
趙旖然也就這麽想想,“還是不行,容易雞飛蛋打。”
泥鰍:“為什麽?”
趙旖然:“萬一受傷那人沒錢,我們又不能見死不救,不就虧了?”
泥鰍:“……是啊。”
趙旖然:“所以,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碰的好。”
“不過如果能切割,倒是可以弄一塊留著不時之需。”
“泥鰍你打聽一下具體時間,到時候我們來看熱鬧。”
“好,”泥鰍最喜歡看熱鬧了,“我這就去問。”
從始至終,秦澤禦都沒插話。
他那麽愛熱鬧的一個人,好像一點都不關心這麽一塊稀世珍寶,趙旖然有些奇怪,輕輕的碰了碰他的手臂:“夫君,你在想什麽?”
秦澤禦興致缺缺,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這茶好像有點苦呢。”
趙旖然端過他的茶杯,抿了一口,有些奇怪:“沒有啊,這不香香的?”
兩個人喝了會兒茶,聽了一段西廂記,趙旖然惦記外邊的好風景,休息過來就想出去轉轉。
“夫君,我們去買糕點啊!”
兩個一起出了茶館,秦澤禦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忽然像瘋了一樣追了出去。
趙旖然跟在身後,她不敢放秦澤禦自己離開,趕緊追上去。
“夫君啊,你幹什麽去,等等我……”
可秦澤禦會武功,眨眼就不見了,她追的氣喘籲籲,也沒追到人。
“夫,夫君,等等我啊!”
“世……世子去哪了?”
碧羽比趙旖然還慢,好半天才追上來,“我好像看見個黑影,一轉眼就不見了,世子就奔著那黑影去了。”
趙旖然緩過勁來,皺了皺眉:“世子自己知道回家嗎?”
碧羽:“自然是知道的,世子的智商雖然有問題,但總有六七歲的認知呢,這些年他經常一個人跑出來,每次都知道回去呢。”
這麽說,趙旖然就放心了。
等泥鰍過來,她命令泥鰍多帶幾個人去找,自己則帶著碧羽去了糕點店。
如果秦澤禦想起她來,多半會去糕點店找她。
可她沒走兩步,身後忽然撲上來一群人,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趙旖然嚇了一跳,定睛看去,竟然是如境。
心裏落下來幾分,可很快又提了起來。
“世子妃,”如境躬身行禮,慢慢悠悠的說道:“王爺請您過去。”
這哪裏是請,分明是綁架。
趙旖然彎唇笑道:“如境小公公也太客氣了,原該我去給父王請安,可世子剛才不見了,我找到世子,就和世子同去。”
如境是領了王爺的命令來的,哪敢耽擱:“世子妃,不是如境不肯通融,實在是王爺時間寶貴。”
頓了下,他向趙旖然走近了幾步,低聲道:“不瞞世子妃,今早柳姨娘見了王爺,四小姐的事,還請世子妃早做準備。”
趙旖然心裏咯噔一下,就知道秀兒的事瞞不過去,可她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可這柳姨娘又是誰,為什麽盯上了秀兒的事?
闔府上下,沒有一個敢告狀的,怎麽就她出這個風頭了呢?
如境早就向趙旖然表明過心跡,他頓了下,繼續道:“您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找世子了,想必世子很快會趕回來的。”
“如境不敢耽誤太久,被王爺發現,如境的處境就危險了。”
如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趙旖然也不好再耽誤,當下說道:“那走吧。”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躲也不是辦法,倒不如今天解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