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那你可要抱緊了。”……
第90章 “那你可要抱緊了。”……
北瀟瀟隻略坐了坐便告辭了, 趙曳雪隱約察覺到北湛的情緒不對,待她走後便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北湛猶豫了一下,才道:“父皇罰我麵壁思過。”
趙曳雪訝異道:“為何?”
北湛將今日的事情一一說來, 趙曳雪聽說竟然是李玨做下的,搖搖頭, 道:“他沒有那個膽量,此事無疑是賢王所為。”
北湛摸了摸她的鬢發, 語氣不明地道:“你這樣了解他?”
趙曳雪:……
她斟酌了一下,答道:“並非了解,而是因為李玨他根本不會射箭, 又如何能射的中我的馬?”
聞言, 北湛看起來才終於滿意了, 道:“此事確實是賢王做的, 李玨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他是衝著我來的,此番連累你了。”
他說完,眸色轉深, 低聲道:“但是北業此人行事狂傲, 不擇手段,不計後果,我擔心他對你下手, 等回盛京之後,你不如搬來府裏住, 好不好?”
趙曳雪略一思索,點頭道:“好。”
北湛本還以為要再勸說一番,沒想到她這麽輕易就答應了,整個人都怔住, 趙曳雪笑得眉眼微彎,望著他:“怎麽了?”
北湛搖搖頭,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道:“沒有,我隻是……”
趙曳雪明白他的未竟之語,抬起手回抱,靠在他的肩頭,感受著對方溫暖的體溫傳遞過來,清亮的日光落入眸中,她下意識微微眯起眼,看著院子裏絢爛盛開的花樹,輕聲道:“我不想再後悔了。”
“阿湛,此生我們還剩多少天呢?”
聽了這話,北湛用力抱緊她,聲音有些低,卻又溫柔入骨:“不知道,但是無論哪一日,都想和你共度。”
趙曳雪輕笑起來,靜美的眉眼舒展,像春日裏盛開的桃花,她道:“那你可要抱緊了。”
“嗯。”
……
按照規矩,往年春獵都隻有三日,但是因為今年太子出了事情,這才拖到了第五日,這於安慶帝來說,已是極限了,所以在第六日一早,便率領群臣啟程,回往盛京。
來時春雨霏霏,去時一派大好晴光,太陽熱烈卻不刺眼,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將所有人連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雲都驅散了。
趙曳雪先回了自己的小院,北湛因受了罰,這幾日要在府裏麵壁思過,不能前來,隻好派了晏一過來幫忙收拾。
這座小院才住了兩個多月,倒也沒添置多少東西,但是還是有了些感情,趙曳雪對院子裏的那一株老桃樹十分不舍,此時正是初春時候,滿樹桃花灼灼盛放,絢爛猶如雲霞一般,一團一團地簇擁著,清風吹過來,花瓣零落如雨,院子裏鋪了厚厚的一層,美不勝收。
白桃桃躺在花瓣堆裏打滾,又爬起來追著尾巴尖兒玩,喵喵直叫。
趙曳雪實在喜歡極了這灼灼桃花盛景,對晏一商量著道:“不如我再住一陣子,等桃花謝了再回府,如何?”
晏一聽了,頓時麵露難色,他哪裏做得了這個主?他家殿下現在估計就盼著趙姑娘趕緊回去呢,遂提議道:“姑娘若是喜歡這一株桃樹,不如屬下派人把它挖出來,種到太子府裏。”
趙曳雪搖搖頭,道:“這麽老的樹不好挪動,還是不要折騰它了,就讓它在此處待著吧。”
她見晏一神色仍舊緊張,又補充一句:“我仍舊回去。”
聞言,晏一總算是大鬆了一口氣,正在這時,大門處傳來了玉茗疑惑的聲音:“陸三公子?”
兩人齊齊轉頭望去,那門口站著一個青衫的男子,模樣生得很俊氣,一雙精明的狐狸眼,麵上笑吟吟的,眉梢眼角都透著一股子風流意味,不是陸秉文是誰?
他見了趙曳雪,便拱了拱手,道:“趙姑娘。”
這次他總算是稱呼對了,趙曳雪麵露疑惑,道:“陸三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
陸秉文笑著道:“前陣子聽說姑娘出了些事情,貴體抱恙,今日特意來拜訪,在下家中也做些藥材生意,拿了一些山參給姑娘補補身子,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他說著,略略側開身子,一名小廝捧著錦盒迎上來,趙曳雪看著那裝點精致貴氣的朱漆雕花匣子,沒有動,隻是道:“有勞三公子費心了,不過我沒有什麽大礙,這些東西,三公子還是拿回去吧。”
陸秉文手裏握著折扇,狐狸眼中透著十足的誠懇意味,道:“在下這次是真的來送藥的,並沒有別的意思,姑娘不要多心。”
聽罷這話,趙曳雪反而笑起來,她眉眼生得漂亮,這麽粲然一笑,有若明珠綻出熠熠光芒,美得驚人,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分外冷淡薄涼:“是三公子多心了,你我之間非親非故,非朋非友,我豈能受你如此重的禮?”
她抬手將那個錦盒往外推了推,清亮的眸子望著陸秉文,淡淡道:“三公子是明白人,我想我之前已經把話說得十分清楚了,你我不是一路人,往後也不必續著這份交情。”
陸秉文麵上的笑容微微一頓,收斂起來,不笑的時候,他那雙狐狸眼中的精明意味倒褪去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儒雅的溫潤,這時候他不像一個商人,倒像是文人了。
他沉默片刻,才苦笑起來,歎氣道:“姑娘怎麽就不肯相信陸某呢?陸某確實沒有別的圖謀,”
“我相信你,確實別無圖謀。”趙曳雪忽然開口打斷了他。
陸秉文雙目微亮,然而她下一句便是:“所以,陸三公子請回吧。”
陸秉文眼神微暗,他如今身家豐厚,富可敵國,還從未被人這般拂過麵子,但是他並未著惱,頷首道:“既然如此,那陸某就先告辭了,叨擾姑娘,實在抱歉。”
他說完,便帶著下人離開了,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處,玉茗合上大門,道:“主子,他是不是又想買畫?”
趙曳雪俯身把白桃桃抱起來,隨口道:“不知道,不過我之前說過了,不會再賣畫給他。”
一旁的晏一忽然開口道:“說起來,前陣子忠義侯得了一幅畫,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古月先生的,把老侯爺高興得,當場厥過去。”
趙曳雪看向他,道:“是陸秉文送的?”
晏一頷首,道:“不錯。”
他說著,頓了頓,對趙曳雪道:“有一句話,屬下不知當不當講。”
“你說。”
晏一猶豫著道:“這個陸秉文,其人性格狡猾多智,又與賢王殿下關係匪淺,賢王與太子殿下一向不對付,這次姑娘和殿下墜崖的事,其中也不知有沒有陸秉文的手筆,所以,容屬下多嘴一句,姑娘最好還是遠著他一些,免得被設計了。”
趙曳雪點頭:“我知道了,再者,我與他交情泛泛,以後恐怕不會有什麽見麵的機會,二來,我在阿湛身邊,便已經成了一個靶子,若有暗箭要算計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晏一遲疑道:“不如屬下去和殿下說一聲,再想一個萬全之策……”
趙曳雪卻道:“世上沒有萬全之策,我從來不懼這些事情,難道你當我從前在莊國的十幾年都是白活的麽?”
她說著,彎起眉眼輕輕笑了,霎時間猶如桃李盛放,神色淡定從容,令人忍不住為之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