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我來殺死間諜之王。
很完美, 和我猜想得一樣。
塞倫這麽想著。
如果亞伯心有殺意，塞倫現在已經死了。既然亞伯不僅沒殺塞倫，還站起身來, 似乎想要和他對話。
計劃成功的可能性提升了不少。
“我確實聽說，弗蘭克最近養了一隻漂亮的小寵物。”亞伯的聲音和緩、敦厚，就像一位慈祥的老者。
不過將他當做父親一樣敬愛的弗朗西斯, 正倒在地上, 生死不知。加劇了這一場景的荒謬程度。
“這就是以己度人嗎？”塞倫坦率地說,“你將當初對弗朗西斯大人的想法，套用到弗朗西斯大人的身上。可是人心並不是那麽簡單粗暴的東西。”
老人搖了搖頭，露出了仿佛在看不懂事的孫子一般無奈的表情：“弗朗西斯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你無法理解。即使他還清醒，你的話也無法挑破離間。”
“我相信弗朗西斯對你很重要。”塞倫承認這一點,“但絕不是什麽荒唐的感情、善意之類的東西。你可是個老間諜，這樣的話講出去, 自己不會發笑嗎？”
仿佛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在這種境地下, 失去了唯一的保護人, 塞倫卻還在滔滔不絕地分析著。
“弗朗西斯將「老師」的情報保護得很好。隻說你是在他還未覺醒魔能、一無所有時救了他的人。我也知道, 他之所以救我，恐怕就是受你的影響，將我看作另一個他的投射。”
“隻是，你當初又為什麽要救他？是突然良心發現？這世上可憐的人這麽多, 為什麽偏偏是他呢？”
“你沒有覬覦他的外表，不然他不會這樣信任你。你救他時也不知道他會覺醒什麽魔能。那究竟是為了什麽？”
“無論那是什麽, 在今天, 他終於要知道答案了, 是吧？”
亞伯輕輕鼓掌：“非常精彩，不愧是我這不成器的弟子看中的人。”
“聽說，你是純人類？將高超的智識賦予這樣脆弱的生命，神明大人有時可真是充滿了惡意。”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運，怪你不幸跟錯了人吧！別想著進行無謂的反抗，乖乖跟著我走。等你親愛的弗朗西斯大人死後，我會送你和他團聚。”
塞倫問道：“所以，我是那個被選中的罪人？忘恩負義的殺手？你們真覺得有人會相信，間諜之王會死在我手裏？”
原來這就是亞伯沒有殺死塞倫的原因，他們需要一個背鍋俠，以防弗朗西斯的手下們得知真相後嘩變。
“聰明的孩子，你最好保持靜默。這樣我們還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這個交易很不公平，不過既然我沒有籌碼，看來也隻能接受這樣一個結局了。”塞倫攤開雙手。
他的手腕細弱，身無寸鐵。仿佛是無奈地作出了妥協。
“不過，老師大人，你完全誤解了我。”塞倫臉上帶著笑意，“我完全不介意「殺死」弗朗西斯大人哦。你對他下手，可是幫助了我。為了這一點，我付出生命也沒什麽幹係。”
“哦？”亞伯有些意外。
莫非是他的情報出錯，塞倫對弗朗西斯心懷恨意？不過到了現在，塞倫的想法也幹涉不到什麽，亞伯懶得多做猜測。
亞伯說：“你要是真的這麽想，那很好。”
“所以，”塞倫笑眯眯地補充，“我要親眼看著弗朗西斯死亡。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如果能夠親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末路，你讓我偽造證據也罷，配合演戲也好。我會讓所有人都相信，是我殺死了間諜之王。”
新的一話剛剛上線，所有的彈幕、評論、論壇都一片嘩然。
【弗！朗！西！斯！】
【這，發生了什麽，我已經看不懂了。】
【我大為震撼，又是神展開。】
【弗蘭你醒醒！你的老師和手下都背叛了！】
【弗朗西斯要是醒了也會被塞倫的言論給氣暈過去吧 】
【我還等著塞倫背刺弗朗西斯，沒想到是弗朗西斯先被他的老師給背刺了。】
【腦子轉不過來了，求劇情帝來分析分析，究竟是什麽情況。】
【其實漫畫還講得挺清楚的。弗朗西斯的老師曾經救他另有目的，現在可能是要兌現這個目的，所以圖窮匕見了。塞倫作為弗朗西斯的現任「親信」，被選中背鍋。】
【可是塞倫為啥要乖乖跟著走？莫不是忘了他身上帶著的堪比彈藥庫的魔器？影子裏還躲著影這個大殺器？】
【出於謹慎吧，畢竟沒搞清這個老師的魔能，不如先示敵以弱，徐徐圖之。】
網友的猜測並不完全準確。
“我是故意的。”塞倫低聲說著，那聲音十分微弱，隻有躲藏在影子裏的影能夠聽見。
影子竊竊私語：“如果你這麽說不是為了挽回麵子，那你的愛好還真是古怪。為什麽總喜歡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對於這點，塞倫隻能承認：“我也沒有想到，我都主動投誠了，他們的態度還這麽差。”
沒錯，塞倫又又又鋃鐺入獄了。
不過他已經挺知足。畢竟這次的他，住著單間，除了腳上有鐐銬限製著活動範圍，並沒有受到其他限製，還能自己在房間裏鍛煉身體。
飲食上雖然普通，但沒被克扣。比起在弗朗西斯那裏天天沒日沒夜地當社畜，他更喜歡這邊的生活。
尤其是，當影溜出去轉了一圈，向塞倫幹巴巴地描述了其他牢房血腥的刑具後，塞倫更是珍惜他現有的待遇。
涅槃軍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居然牢房裏關了那麽多被虐待的犯人。
薅這個邪惡組織的羊毛，令人心安理得。
“梅蒂也跟過來了嗎？”塞倫用湯匙在陰影裏書寫著。
【放心】
影子形成了這樣的字樣。
亞伯將弗朗西斯和塞倫一路帶到了一百公裏之外，涅槃軍目前最核心首腦的潛藏地，又直接將他們送進了當地的監獄。
亞伯以為被蒙住眼睛、塞住耳朵的塞倫不會知曉自己到了哪裏，卻架不住全程清醒的影去通風報信。於是梅蒂一路跟隨著，來到了涅槃軍千方百計想要守護的秘密領地。
梅蒂身上帶滿了塞倫提前給她做好的魔器，即使是個普通人也能完美地隱藏身形，更不要說外粗內細的梅蒂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弗朗西斯是在為鳳之國王室做事？】
影子密密麻麻展示出了這樣的字樣。
“你居然發現了啊。”塞倫感慨。
【畢竟我經常去散步】
影其實比塞倫更適合做情報工作。畢竟裝備了塞倫製作的魔器，又能借助影子悄無聲息地移動，影能夠到達任何隱秘的場所，探聽到任何對話。
亞伯把塞倫帶到自己的大本營，完全是引狼入室。影幾乎是當天，就知曉了這是鳳之國遺民組成的駐地，他連鳳之國王室現存有幾個人，他們之間的親疏遠近都全摸清楚了。
在震驚鳳之國依然在苟延殘喘的同時，影更對塞倫感到心驚。
曾經，塞倫知曉許多他並不知曉的情報時，他隻認為是塞倫有自己的信息來源。
可是，這段時間，除了偶爾去看看梅蒂，影幾乎一直寸步不離地待在塞倫的影子裏。他很清楚，弗朗西斯提防著塞倫，沒有向他透露過半點真正效忠對象的信息。
然而，塞倫似乎還是對這一切了如指掌。影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時得知的。
是從弗朗西斯給他的情報裏發現的端倪，還是更早的時候？
塞倫為影，更是為了觀眾解說：“這其實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處於這樣一個能夠接觸大量情報的位置上了。”
影一點就通：【原來如此……是在幽冥國的時候。】
塞倫畢竟曾經登基為王，雖然他們和路易四世都明白，這隻是權宜之計。但是塞倫那段時間確確實實擁有國王的權柄。
利用這樣的權力，塞倫看似奢靡享樂，腐敗墮落，兢兢業業為路易四世「釣魚」。但與此同時，幽冥國的所有機構對他來說也如臂使指。
塞倫可是曾擁有一國之主才有的眼界和情報來源，調查一個弗朗西斯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可是，為什麽要讓梅蒂盯著弗朗西斯？】影不理解塞倫的意圖。既然已經找到了弗朗西斯背後的人，那麽他應該已經沒用了。
“因為，他就是那個「容器」……”
由於之前聽塞倫講過複活的一大要素，就是血脈相連的，所以影立刻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怪不得】；
原來這就是當初亞伯救了弗朗西斯的原因。
塞倫抿嘴笑了笑。
沒錯，鳳之國那位能夠追溯血親的獸人早已存在。弗朗西斯的母親是王室流落在外的血脈，他才會被亞伯所救，還帶在身邊收作學生。
當時的他，沒有魔能，又一直在最底層磋磨，難以體現自己的才華，卻相信自己的老師真心救他，不得不說十分天真。如果不是他後來覺醒了罕見的變形魔能，又怎麽可能繼承亞伯的位置？
如果鳳之國一直存在下去，又或者弗朗西斯沒有親自將那枚記載了複活之法的卷軸交給涅槃軍，弗朗西斯恐怕會一輩子被蒙在鼓裏，感恩戴德地為王室打理情報機構，風風光光做他的間諜之王。
隻可惜，在那枚古老的卷軸裏，提供了複活的秘法，又一定要犧牲一名還活著的王室血裔。
貪生怕死的王室不可能為了「大業」自我犧牲。而沒有繼承鳳之族的火焰魔能，又不知自己身世的弗朗西斯，成為了最佳選擇。
亞伯還活著，在弗朗西斯死後可以接替他的工作，重新培養繼承人。而弗朗西斯多麽適合作為容器！任何借他身軀複活的人，都能使用變形魔能變回自己原有的樣貌。
鳳之國的王室也有著這樣的陰暗念頭：他們隻想利用奧古斯都大帝的軍事才華和政治智慧，以匡複鳳之國，他們可不希望給自己找來一個統治自己的祖宗！所以，不能給他留下過於強大的魔能，以防威脅自身的統治。
誰都知道，奧古斯都是個戰鬥天才，在諸族混戰的時代，他是靠火焰魔能打下的天下！
將複國的希望，寄托在複活曾經的開國大帝上，是多麽懦弱和可悲。要林成實說，即使奧古斯都大帝真的複活，看到這群不成器的後代，恐怕也不會如他們所願，不清理門戶就不錯了。
愚忠的亞伯竟然還準備犧牲自己的學生。弗朗西斯可是涅槃軍為數不多的青年才俊。
不過，奧古斯都不會真的複活。
除了塞倫會出手阻止之外，也是因為林成實身為作者，知曉一個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