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番外3

  第134章 番外3

    瑞錦返鄉才得知家裏取得了朝廷的鹽引,如今是雙喜臨門,家裏人高興的不行。


    回到宅子他便被家裏人拉著問此行上京的種種,知道張放遠跟許禾還有小鯉哥兒在自己走的這段日子沒有少牽腸掛肚,即便是舟車勞頓回來,他還是耐心的和家裏人說著上京下場的事。


    京城長街軒敞,香車如蓋,單單是繁華二字且不足以概括,他一去就是小半年,在路上雖也花費了不少的時間,但是大部分的時日還是在京城過的。


    如今科考已然是塵埃落定,他便未曾多說趕考路上的艱辛,挑著京城的富庶與家裏人說談,小鯉哥兒也喜歡聽這些新鮮事兒。


    一家人久未相見,竟是在屋中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到了夜深人靜。


    張放遠想趁著此次好好宴請酬客一番,瑞錦雖對這般熱鬧不甚有興致,不過也隻金榜題名這般事情也就隻一次,家裏拿到鹽引也是好一番波折,為此倒是也支持家裏的安排。


    張放遠跟許禾高興,事情也辦的快,城中人更是熱情,自他回鄉起宅子便是觥籌交錯未曾停歇過,甚是忙碌。人情世故之事即便是不喜,但活於世間總是免不得俗,眼下家裏還有張放遠許禾操持頂著,他日自己去外府做官,自己也少不了應酬,索性此次便應酬起來了。


    一連忙碌了幾日,總算是才得將歇,送走了外客,家中的親客還得宴請一番。


    這些年駱簷對他諄諄教誨,若不是有他,自己斷是不會有今日,家裏單獨宴請駱簷也是應當。


    席間駱簷沒少喝酒,這些年駱簷對他甚是嚴格,少有當麵誇獎,此番總算是拿出了成果,老先生再也憋不住心裏話,恨不得把這些年想要誇獎出口的話一並給補上。


    餘明達也是個會來事兒和說笑的,拉著他的手說想要把自己的小女許配給他做妻子,雖是酒後玩笑話,但聽此一言時,他還是微挑目光看向了分桌坐於女眷一桌的駱予星。


    不知是天氣暑熱不思飲食還是心有煩憂,小哥兒下顎線比他年初離開泗陽時要明晰了許多。


    餘明達爽朗的聲音不小,同宴之人很難聽不到他的玩笑話,瑞錦卻見那人像是充耳不聞一般,坐在他旁頭的小鯉哥兒像隻旋轉的小木鬥,一個勁兒給駱予星夾著菜。


    瑞錦不著痕跡收回目光:“餘大人厚愛,學生如何擔待的起。”


    “來來來,吃酒,別拿我學生戲謔。”駱簷拉過餘明達:“你我相見不易,且多吃兩杯酒,他日再見不知是何時。”


    “你啊,就是那麽護崽。”


    兩位老人家心中愉悅,推杯換盞之間說笑,很快便不勝酒力,宴席散的有些早。張放遠派人先送餘明達回去,屋裏剩下駱簷和駱予星。


    “祖父有些醉了,我便先送祖父回去歇息。”


    駱予星見客散屋裏靜了,遠看了一眼張瑞錦,又迅速收回目光,賭氣一般起身便要扶著駱簷走。


    瑞錦道:“那我也送夫子。”


    “瑞錦哥哥忙碌了這麽些時日,今日便早些歇息吧,過去也就幾步路,有下人跟著不礙事。”


    駱予星攙扶著駱簷,言語妥當又有些客氣疏離,瑞錦正欲開口,駱簷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好了,星哥兒說的對,你回來尚且未曾如何休息便忙碌著應酬,都是自家人,不必過多客氣,不用送了,你早些歇著。”


    駱簷都發了話,瑞錦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小鯉哥兒眼見氣氛有些微妙,跳上去在駱予星另一頭扶著駱簷:“小星哥兒,我送你和夫子到門口。”


    “好。”


    瑞錦站在原地凝視著遠去的人,神思有些幽遠。


    “哥哥怎的還在這兒杵著?回來便操勞,不覺累?”


    小鯉哥兒送了人跑回來,見著瑞錦還在那兒,看人臉色還不多愉悅,他反倒是勾起了嘴角,背著手湊上去,左右看著瑞錦的臉:“喲,張大人有心事兒啊?”


    瑞錦抬手輕拍了鯉哥兒的額頭一下:“別鬧了,回屋去歇息吧。”


    他叫人回屋,沒管人走不走,倒是自己先行回了。


    入秋後的月色皎潔明亮,落在窗台前,一屋月華。


    瑞錦回屋換了一身酒氣的衣衫,他立在窗前,望了一眼月色,夜深了些,宅子裏的燈滅了一半,遙望明月,更為清冷了些。


    他捏著手裏的香囊,忽而收到了手心。


    “公子,時候不早了,睡吧。夏時天氣炎熱公子不得好眠,而今好不易入秋天氣涼爽了些,當得好好歇息一番,否則身子長此以往的消耗著如何是好。”


    駱予星坐在窗邊,托手看著蒼穹上的圓月出神,未曾理會整理床鋪丫頭的嘮叨。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月亮又圓了,人卻不見得合,他輕輕趴在桌邊上,動了動載著月光的眸子。


    “公子心情不好?可別在窗邊趴著,外頭起了風,當心著涼了。”


    駱予星趴在桌邊不肯動,睜眼看著身旁的丫頭,小聲道:“他今日還是有同我說話來著,可我心裏有氣,使了性子不讓他送,他定然是惱我了。”


    早知道是這般,他使什麽性子。


    自打人回來起就忙碌著,兩人別說是說話,便是打個照麵的機會都不曾有,好不易有功夫能說上句話,卻還是被自己給攪了。


    小丫頭彎下腰:“公子說的是瑞錦少爺?”


    駱予星沒答話,兀自將臉埋進了折疊在桌邊的手臂上。


    “要奴婢說瑞錦少爺也真是的,一去京城大半年,一封信也沒有給公子稍,還得公子去瑞鯉公子那兒打聽他的消息,這朝回來了,卻也未曾第一時間過來找公子,難道不知公子對他牽腸掛肚嘛。”


    “公子便是有氣,那也是應當的。”


    駱予星肩背微聳,長歎了口氣。


    “幼時京中記憶我已不多記得,卻是總聽祖父說起京中熱鬧繁華,也不知他去了京城見識繁榮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細下一想,他確也未曾同我承諾過什麽,指不準便是我一廂情願,他不過看在祖父的麵子上才理睬我一二。”


    小丫頭聽駱予星的聲音似有嗚咽之意,正想出言安慰,抬頭卻見窗外的牆角邊悠悠然落進一隻紙鶴來,她連忙道:“公子,你快瞧!”


    駱予星聞言抬起頭,他眼睛有點紅,偏著腦袋循聲看過去,也瞧見了那隻落在了牆角的紙鶴,眉心微動,旋即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公子!外頭冷,披件氅子!”


    丫頭追上了幾步,又匆匆忙忙的折身去拿披風。


    駱予星蹲在牆角邊上拾起了那隻安靜蹲在牆角的紙鶴,以前家裏的課室還在時,他瞧見瑞錦給小鯉哥兒疊過,想到此處,他心下一緊。


    挑頭正要看向落紙鶴進來的圍牆,忽而聽見外頭隱隱傳來清朗的聲音:“予星,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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