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霍斯年踩著老爺子晨練回來的點出來的,沒想到還真讓他撞個正著。
老爺子的血壓一路飆高,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要不是考慮到小丫頭還在臥室裏,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對著這大逆不道的小子狠狠來幾巴掌。
霍老爺臉色鐵青,霍斯年平靜淡定地走過去,幫父親撿起掉在地上的劍套,遞過去,緩聲道:“爸,您的東西,拿好。”
麵前白發蒼蒼的老人氣得渾身都在哆/嗦,額頭青筋繃起,顯然被他氣得不輕,霍斯年心有愧疚,擔心老爺子血壓爆表,傷了身體。
“爸——”
“別叫我爸!我沒有你在這種兒子!”老爺子沉聲打斷,眉間陰雲密布,揚起的巴掌換成霍斯年遞過去的劍鞘,抓過來狠狠抽在他後背上。
霍斯年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沒有躲避,一聲不吭。
霍老爺子還想打第二下,看了眼正前方孟檸的臥室,隻好忍住,壓低聲音氣急敗壞道:“給我滾到書房去!”
霍斯年“嗯”了聲,清眉黑目,眸光沉靜,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
決定從孟檸房裏出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或早或晚有這一遭,還不如現在就讓老爺子出出氣。
父子倆到了書房,霍斯年跪在地上,脊背打得筆直,進來到現在沒有一句辯駁。
周嫂進來時,看到跪著的霍斯年還有些驚訝,她剛聽到吩咐,幫老爺子拿來了先前用過的紫檀木拐杖,他以為老爺子是因為腿腳不舒服所以才想拿來用的,沒想到剛一遞出去,老爺子掄起拐杖,帶起一道淩厲的風,二話不說直接狠狠甩在霍斯年後背上。
霍斯年咬著牙悶哼一聲,脊背一陣火辣辣的疼,他如沉寂的雕塑一般定定地站在父親麵前,瘦削的下顎線緊繃,眉頭都沒皺一下。
一旁的周嫂驚詫又心疼的瞪大眼睛,被眼前的一幕嚇到,她待在霍宅,照顧老爺子這麽多年,已經很久很久沒看他發這麽大的火了,而且還是對他最寵愛的小兒子,這一拐杖下去,真是下了死手,不留半點父子情分。
周嫂張了張嘴,看到老爺子眉眼間的怒意,小心翼翼道:“先生,有話好好說,您當心身體——”
還未等周嫂說完,老爺子黑著臉,率先發話:“周嫂,你先出去。”
周嫂神色為難,欲言又止,忍不住看了眼霍斯年,才應聲退出書房,她畢恭畢敬地帶上書房的門,很快便聽到老爺子聲若洪鍾的嚴厲質問:“我問你,你去檸檸房間幹什麽了。”
聽到這句,周嫂的心髒猛地一跳,忽然一下福至心靈,沒敢再聽下去,自然也沒有聽到霍斯年的回答,隻是裏麵很快又傳來拐杖落在身體上的聲音,接連好幾次,周嫂想回避都難,聽得太陽穴直跳,讓人脊背一涼,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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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孟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隱約聽到門外敲門的咚咚聲,她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總覺得是在做夢,直到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暴躁,一道熟悉的聲音急促的喊她的名字。
孟檸的意識漸漸清明,她看了眼身側,空蕩蕩的,霍斯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孟檸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聽到敲門聲和霍琛的聲音後,終於確定這不是夢,她連忙跳下床跑去開門,連拖鞋都忘了穿。
門一打開,霍琛就站在外麵,少年神情慌張又焦急,眉心擰著一道深深的褶皺,看到孟檸後,他急忙開口:“出事了。”
孟檸還有些懵,愣愣地看向他,霍琛斂睫,言簡意賅:“你跟小叔談戀愛的事被爺爺知道了。”
聞言,孟檸微微睜大眼睛,呼吸驟停:“什麽?!”
霍琛的語氣很急:“周嫂說,小叔現在跪在書房,快被爺爺打死了。”
周嫂本來不敢插手老爺子的事,但十幾分鍾過去,她隻好裝作無意中經過,可依然能聽到老爺子的怒斥,和拐杖掄在身上的聲音。
這麽打下去,斯年哪吃得消,肯定被打得皮開肉綻了,周嫂隻好先找了霍琛,霍琛得知情況後,趕過來叫孟檸。
他現在說什麽都不管用,能讓老爺子消氣的或許隻有孟檸。
孟檸又慌又急,拖鞋都來不及穿,拽著霍琛就往書房跑:“我們現在就去找爺爺求情!”
見孟檸陡然間變白的臉色,霍琛神情微怔,心裏本來還有點怨她的小情緒,這會蕩然無存,他看了眼身旁步子匆匆的女孩,忍不住給她提前打一劑預防針:“我爺爺發起火來,我爸和二叔他們都怕。”
他擰眉,頓了頓,輕聲道:“小叔這會肯定傷得不輕,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孟檸沒回頭,緊咬著牙關,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走到書房門外,孟檸正欲推門進去,霍琛攔住她,搖頭,壓低聲音道:“爺爺正在氣頭上,我們先在這等,找到機會再進去。”
孟檸維持著表麵的情緒,僵硬地點頭,可緊攥的掌心全是潮濕的冷汗,收緊的心髒懸在半空,搖搖欲墜。
很快,書房裏傳來老爺子怒不可遏的聲音:
“我昨天還問過你,是不是對孟檸有想法,你當時是怎麽回答我的?”
“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你跟孟檸在談戀愛?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霍老爺子怒火攻心,孟檸是他生死之交的孫女,他把小姑娘當自己的親孫女看待,沒想到千算萬算,居然忘了自己身邊藏了這麽一頭大尾巴狼。
此時的霍斯年跪在地上,寬闊的脊背微弓,眉目沉寂,蒼白的唇瓣微抿成一道僵直的線,沒有一絲血色。
挨了老爺子七拐杖,霍斯年覺得自己現在都快升天了,想來後背已經皮開肉綻,最開始挨的那三下,疼得他差點跪不住,隻能咬牙扛下來,沒想到他爸雖然年紀大了,可手上的勁兒竟然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打他那幾下真是下了死手。
霍斯年脊背此時早已疼得沒了知覺,他抬眸看向黑著臉的父親,眼神坦然平靜,認真道:“人是我死纏爛打追來的,您要怨就怨我。”
是他覬/覦孟檸,對她有所圖,如今跪在老爺子麵前,也是他自己選的。
聞言,霍老爺子臉上的怒意未消,這小子剛才挨打的時候一聲不吭,骨頭比誰都硬,這會倒是願意開腔了。
老爺子目光如炬,冷哼一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有種?”
“我把孟檸接到咱們家,是想讓她好好成長,成才,不是被你拐去談戀愛的。”
“她才18歲,你呢?你都快27了!你怎麽有臉對個小姑娘下手?”
霍斯年跪在地上,筆直綿密的眼睫斂著漆黑的瞳仁,一副無畏無懼的神情:“27怎麽了,我二哥比二嫂也大了好幾歲呢。”
這次臭小子挨了打還有力氣反駁他,老爺子氣得又揚起了巴掌,當瞥到兒子已經全無血色的麵龐,他隻好氣急敗壞的收回手,恨恨地背在身後。
“你有臉跟你二哥他們比?”人家是合法夫妻,你情我願的商業聯姻,性質能和他一樣?再說了,他那位兒媳可不是才剛滿18歲的小姑娘!
書房裏鬧出的動靜不小,好在再沒有霍斯年挨打的聲音。
可孟檸懸著的心卻遲遲沒有放下來,她不知道他現在傷得重不重,傷口疼不疼,隻是聽到霍斯年說話的聲音,似乎比往常都要虛弱。
孟檸定定地站在書房門外,聽到書房裏的談話,猶豫著現在該不該進去。
霍琛擰眉,仍是朝她搖頭。
看這架勢,小叔已經挨過打,待會估計也該提條件了。
他正想著,裏頭果然又傳來父子倆對話的聲音。
書房內
見老爺子還揪著年齡問題不放,霍斯年跪在地上,顧不得背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我今天跟您坦白,就是希望您能給個準話。”
霍老爺子的確打累了,此時拄著拐杖的掌心都滾燙發麻,他自己心裏十分清楚,剛才下手有多重。
然而,如果他不下狠手,就是對不孝子的縱容,對孟檸的不負責任,對逝去的老友根本無法交代。
聽到霍斯年不急不緩的開腔,老爺子剛順好的呼吸又亂了,太陽穴突突直跳,有種不妙的感覺:“什麽準話?”
霍斯年咽了咽幹澀沙啞的喉嚨,已經忘了自己在這跪了多長時間,脊背和肩膀出傳來的疼痛,讓他垂在身側的胳膊都止不住在抖,他隻好握住拳頭,努力維持表麵的平靜。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淡聲開口:“您現在罵也罵了,打也打了,氣也該消了。”
一聽這話,霍老爺子眉眼一凜,差點沒忍住又要爆粗口,他沉著臉,語氣又冷又硬:“你到底要說什麽!”
這一次,霍斯年不想再接著等,要是再挨幾拐杖,他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力氣開口說話,於是黑眸直直的望向麵前的老人,蒼白的唇瓣掀動:“我就是想問問您,以後我要娶孟檸,您到底答不答應?”
“,”
孟檸就站在門外,手落在把手上,隨時都準備衝進去,男人嘶啞低沉的聲音就在這時從裏麵傳來,語速很慢很輕,卻清晰地仿佛近在耳畔。
作者有話說:
年哥:為了娶媳婦,挨頓打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