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整個九月,孟檸和霍斯年隻見了一次，霍斯年忙著拍攝，經常黑白顛倒,孟檸白天忙著上課，一有空就往圖書館跑,兩人手機聊天都隔著時差。
好在九月結束，孟檸終於迎來了心心念念的小長假，開始收拾行李回霍家老宅,蔣意歡看著孟檸忙前忙後地收拾東西,一邊咬著蘋果，一邊歎了口氣，神情滿是羨慕：“國慶和中秋連著放八天假,真羨慕你們離家近的。”
其他兩個室友下午沒課就直接走了，小長假隻有蔣意歡一個人留校。
蔣意歡的語氣太可憐,孟檸忍不住抱了抱她，笑眯眯道：“如果一個人太孤獨，你可以每天跟我聊天,要是想出去玩,隨時給我發消息，我一定陪你！”
見孟檸說得認真,蔣意歡輕笑出聲,摟了摟她的肩膀：“別擔心，我才不會孤獨呢,我的小長假已經被我安排得滿滿當當。”
蔣意歡開始掰著手指頭給孟檸數：“前三天要去奶茶店兼職，後麵幾天要去家教,想想頭都大了。”
但一想到工資,蔣意歡抿抿唇瓣,累點也是值得的，這樣她也能賺夠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她媽媽供她的壓力也會小一些。
聞言，孟檸抬眸看向蔣意歡，有些驚訝有些心疼，不自覺想到以前的自己，孟爺爺還未去世的時候，她也是如此，為了減輕家裏的負擔，周末和長假都會去街上發傳單，做些兼職。
直到她來到京都，有人摸著她的頭告訴她，她還是個小朋友，不必活得那麽累。
孟檸心念一動，看向蔣意歡，輕聲道：“你才17歲，比我還小呢，還是個小朋友，不要讓自己太辛苦。”
孟檸學著霍斯年曾經對她說話的語氣，同樣安慰蔣意歡，蔣意歡聽了神情微怔，鼻子驀地一酸，大大咧咧道：“孟檸，你還是第一個說我是小朋友的人。”
孟檸努努唇瓣，黑白分明的杏眼亮晶晶的：“我又沒有說錯~”
蔣意歡嘿嘿一笑，“孟檸，你簡直是個小天使！”
孟檸收好行李準備出發，臨走前笑道：“那小天使祝你有個愉快的假期，而且賺錢多多？”
蔣意歡：“借你吉言~”
從宿舍出來，孟檸推著自己那個18寸的小行李箱朝北門走去，司機張叔已經早早的在路邊等候，看到孟檸的身影，他先是招了招手，然後連忙下車，幫孟檸去拿行李。
“張叔，辛苦您了。”孟檸禮貌又客氣。
張叔將行李箱放在後備箱，溫聲道：“孟小姐不用跟我這麽客氣，我可是看著你從高中生變成大學生，就跟看自個兒孩子差不多。”
孟檸抿唇輕笑，然後坐到後座，又從書包裏摸出手機看了眼，通訊列表裏沒有新消息，而她和霍斯年的聊天記錄還是在昨晚，14個小時之前。
聽他說，這個小長假他會抽空回家一趟，也沒說具體是什麽時候。
思及此，孟檸細長的眼尾耷拉下來，心裏空落落地，靜了片刻，她抬眸看像前排的張叔，軟聲問：“張叔叔，您知不知道斯年哥哥什麽時候回來？”
張叔皺著眉頭想了想，神情有些為難：“這個我不太清楚，斯年少爺平時很少回來，一年能回來三次就很難得了。”
“不過呀，他今年倒是比往年回家更勤了點，上半年就回來了好幾次，而且每次都趕上你在家，你說巧不巧？”張叔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說完便自顧自地笑了笑。
孟檸眨巴眼，腦海中浮現出某人那張冷白清雋的臉，眉眼間偷藏的笑意不經意間蔓延開。
的確挺巧的。
將近一小時的車程，車子終於穩穩的停在老宅的鐵藝大門前，孟檸推著行李箱進去，在這住了這麽久，再次回來竟然無比懷念，住校的這段時間，眼前的宅子潛移默化間已經慢慢有了家的形狀。
和老爺子打完招呼，孟檸四處逛了一圈，卻沒見霍琛的身影，後來才聽周嫂說，他一回家就丟下書包出去打球了。
孟檸若有所思的點頭，一個人在臥室待了會，本來想繼續看書的，注意力卻時不時飄向手機，心底隱隱在期待著上麵，總是靜不下心來。
感覺到自己此時的心浮氣躁，孟檸沒再強求，旋即起身去了花園，給周嫂幫忙。
花園裏一片花團錦簇，粉紫色的長春花全都開了，旁邊還有開得正盛的梔子花，整個花園都被馥鬱濃烈的梔子花香充溢包裹，孟檸拿著小剪刀跟在周嫂身後，裙擺上都沾了清雅甜膩的花香。
周嫂剪掉枝頭一朵開得正盛的梔子花，隨即丟在一邊，孟檸看了眼，顯然是不要了的，她有些好奇，認真問：“周阿姨，這花開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剪掉？”
周嫂溫和的笑笑：“這是我從園藝師那學來的，他說‘梔子花十月舍得剪，來年花兒翻倍開，還沒有黃葉!’。
“我去年就用他這個方法試了試，沒想到今年的梔子的確比去年開得還要好。”
孟檸若有所思的點頭，而後學著周嫂那樣，也剪了幾支花。
一旁的周嫂看著她笑：“小姑娘上了大學就是不一樣了。”
孟檸側目，眼眸亮晶晶的：“哪不一樣？”
周嫂：“出落得越來越漂亮標致，亭亭玉立了。”
麵對周嫂突如其來的誇讚，孟檸差點沒反應過來，微紅了臉，靦腆一笑。
修剪完花卉，周嫂又開始澆水，這個工作一個人來完成就可以了，孟檸看著丟在地上的幾支梔子花覺得可惜，想了想於是挨個撿起來，手指擦掉花瓣上的泥土，又輕輕吹去了上麵的浮塵。
“周阿姨，家裏有花瓶嗎？我想把這幾支花放進去。”
周嫂沒回頭，揚聲道：“在儲物間的三號櫃子裏，你打開就能看到了。”
孟檸應了聲，而後拿著花去了儲物間。
插好花以後，孟檸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麽，而後才想起來忘了加點水。
看著花瓶裏的梔子，孟檸總覺得應該把它擺在一個好看點的地方，思來想去，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地方，孟檸嘴角揚起抹笑痕，隨即找周嫂要來了霍斯年琴房的鑰匙。
這些梔子花擺在他那架黑色鋼琴上，一定很好看。
孟檸拿著花瓶徑直去了琴房，推開門的那一瞬，裏麵的擺設布局還和之前一模一樣，都沒動過。
自那次他在這裏教她打架子鼓之後，他似乎再也沒有進來過。
沒有霍斯年的允許，家裏的傭人從不進來，以至於那些樂器上都落滿了灰塵。
孟檸將手裏的梔子花放在鋼琴架上了，隨即去衛生間找來一塊打掃用的抹布，搓洗幹淨以後，將架子鼓擦了一遍。
輪到鋼琴的時候，孟檸坐在凳子上，擦得耐心又細致，每一個琴鍵都沒有漏掉，指尖落在上麵，敲出的琴音悅耳好聽，悠揚如流水。
孟檸垂眸，幹淨明潤的眼眸安安靜靜注視著這些琴鍵，怔怔出神，腦海中驀地浮現出那天霍斯年登台彈琴的畫麵，他很厲害，還為她贏來一把定製版的吉他，瑞士音樂餐廳的那一幕此時宛若舊電影回放一般，一幀一幀浮現在眼前。
一想到霍斯年，孟檸的心髒倏地一軟，嘴角不自覺流露出笑來，仿佛有一道細微的電流悄無聲息地擊中心口，蔓延進四肢百骸。
就在孟檸對著眼前的鋼琴發呆的時候，殊不知，心心念念的人此時正朝琴房走過來。
霍斯年回來的第一時間，看到周嫂後，便問起孟檸在哪，得知小姑娘在琴房，霍斯年表麵看起來鎮定自若，可心底已經樂開了花，隨後丟下行李，長腿邁開，大步朝孟檸所在的位置走去。
等他走到琴房門口的時候，腳步卻不自覺慢下來，直到停住。
霍斯年眸光微頓，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坐在鋼琴前的孟檸，整個人像被按下靜止鍵。
隔著眼前的落地窗，他看到女孩嬌小纖瘦的身影沐浴在午後明媚的光裏，白皙細長的胳膊都被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輝，烏黑柔軟的長發竟已經及腰，和煦的風溫柔的吹動她的裙擺，隨風晃動，宛若一副動人的油畫，這一刻美到讓人心悸。
空氣裏洋溢著梔子花清雅恬淡的芳香，一絲一縷縈繞在鼻尖，刺激著霍斯年敏/感的神經，他喉嚨發緊，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孟檸身上，垂在身側的手虛握著，靜默了兩秒，才邁開步子，徑直走過去。
孟檸正一下一下輕輕按著琴鍵，玩似的發揮自己的創作才能，想象自己也像霍斯年那樣登台演奏，自娛自樂的很開心，悠揚的琴音蓋過她身後的腳步聲，直到她停下來，這才注意到有人進來。
她以為是周嫂，正要回頭的時候，身後的人彎腰俯身，不急不緩地傾靠過來，與之襲來的還有一股幹淨清冽的氣息，很好聞，帶著涼意的薄荷味，熟悉到讓孟檸的心髒都重重跳了一下。
她又驚又喜，就連呼吸也驟然間全亂了。
男人從她身後靠過來，周身傳遞而來的灼灼溫度烘著她，將她半擁在懷中，那隻冷白修長，骨節明晰的手輕輕握住她的，彈出一小段輕快悅耳的旋律。
就在孟檸呆呆的看著那隻手的時候，頭頂上方傳來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想學的話，哥哥教你？”
孟檸沒有回頭，很輕地咽了咽幹澀的喉嚨，垂眸注視著眼前的黑白琴鍵，被他握著的那隻手，手背和手心都一片滾燙。
她說：“可是，我在音樂上沒什麽天分。”
霍斯年緩慢勾唇，輕笑：“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男人俯身靠得愈近，剛才還教她彈鋼琴的那隻手，此時握著她慢慢收緊，唇齒間輕吐的氣息在孟檸紅透的耳朵尖縈縈繞繞，撩撥著她耳後敏/感而脆弱的皮膚。
孟檸的心髒又開始砰砰狂跳，仿佛渾身都在冒熱氣。
霍斯年低聲問：“怎麽突然來琴房了？”
孟檸閉了閉眼，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軟綿綿的聲線很輕：“，你太久沒回來，琴房都積灰了。”
她緩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卻一點用也沒有，隻能欲蓋彌彰的解釋：“周嫂剛好在忙，我就過來幫你打掃了，”
霍斯年認真聽著小姑娘的解釋，心髒軟得一塌糊塗，從身後溫溫柔柔地抱住她，瘦削的薄唇掀動，尾音慵懶含笑：“小朋友，說一句想我有那麽難？”
作者有話說：
二更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