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抽簽
第107章 抽簽
“就是在昨天晚上所有機關都拚裝好了,可能需要用個七八天來測試。”祝奇誌的聲音帶著疲憊,可難掩雀躍,“水鏡也都安裝好了,可以實現你說的那個‘同步直播’……”
詩千改雙眼微亮:“這麽快!”
可很快又犯了難,她的嘉賓還沒找全。
目前,嘉賓確定下來的總共有四個人。文修組,有簡升白、夜九陽;梨園客組,有演過《二世仙緣》百裏荼的柳行雲、主演《妖女》的喬白音。根據安排,還缺兩個人。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到時候放出去隨即抽取的讀者席位。
其實之前應邀來試過的朋友不少,比如薛傾碧、秦圓道,但是來了才發現全程被跟拍時保持儀態並不是什麽很容易的事,尤其是薛傾碧,截出了不少自己表情亂飛的圖畫……
這和普通的流光石記錄不一樣,想到會被很多人同步圍觀,頓時不自然了起來。於是,就都保持觀望或者拒絕了。
詩千改也是。她想玩,但不是特別想被拍,所以作為最後的選項,實在缺人的話再加入。
倒是有不少不相熟的修士主動報名,不過詩千改覺得嘉賓間互動尷尬會影響節目效果,所以也是備選方案。
“我抓緊這幾天再問問,找個人。”詩千改思忖再三,還是有點迫不及待了,打算自己上,“你那邊測試完畢就告訴我。”
結束通訊,她的心情也雀躍起來。
次日。
《妖女》恢複放映一天後,詩千改就收到了令歡時的報喜。
,她表示詩千改所提供的攻略思路很有用處,讓她成果斐然。
令歡時很大方地給詩千改結了這個黃級任務的酬金,並又發出了一個委托,問詩千改是否可以幫忙從四象筆那裏打聽一些事情。
四象筆在琅嬛派的消息雖然還沒有公布,但各大門派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這隻是舉手之勞,詩千改應了,先沒有問,而是對八卦更好奇:“你和司徒公子的進展怎麽樣了?”
令歡時:“總而言之,他現在已經不能繼續回去做和尚了。”
她聲音愉快,像是饜足的大型貓科動物。
詩千改:“……”
不必多說了,她懂了。
令道友,真是進度神速。
她想了想,又覺得有點哭笑不得:“我的連續劇裏,女主角都還沒和劍尊在一起。”
而令歡時的進度條直接一個反超,都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諧了。
“這個嘛……”令歡時略一停頓,道,“實際上,他後來告訴我,其實他一開始並非沒有心動。隻是有一些顧慮。至於這個顧慮……就是我今天想拜托你打聽的東西。”
詩千改聽出這並不是那種常見的“礙於身份所以不能談戀愛”的顧慮,而是存在某一個具體的問題,挑了下眉道:“願聞其詳。”
“這個問題簡單來說就是,他沒有辦法感知到很濃烈的情緒。”令歡時開門見山道,“他說,這大概和他的家族有關係。”
詩千改一愣,“情緒”這個關鍵詞讓她想到了幽篁山莊的徵文。再聯想到秦氏姐弟的父親就是那位司徒奉的哥哥,她心中一動,隱約覺得二者間應該有什麽聯係。
令歡時並沒有覺察她心中所想,繼續講了下去。
此事說來話長。當初司徒奉被正式送進佛音寺之前,還被佛音寺的和尚尼姑們算過一次命。主持稱,這個孩子命中帶凶,恐與佛門犯衝,最好可以換一位來帶發修行。
,當然,這個世界是沒有“既定命運”的說法的。佛音寺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這個少年人桀驁難馴、好勇鬥狠,寺裏不想收。
其實這個根本都不用佛音寺算命,直接看也能看出來。司徒奉被算命之前的兩三天,才剛剛和別人打過架,弄了一身傷,滿臉凶惡。
詩千改聽到這裏:“……”
她回憶了一下令歡時給自己看過的靈影畫,難以將畫麵中安靜的美男子和“凶惡”聯係起來。
令歡時輕笑:“我也很難想象,但他就是這樣說的。”
詩千改起了興趣,道:“然後呢?”
然後,司徒奉就被領回了家。可是司徒家並不想再換一個孩子,對此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犯難的情緒。
算命事件過去後的一個月,某天晚上,司徒奉突然被族老帶進了司徒家的密地。那裏有一個房間,裏麵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
司徒奉在那裏待了三天,出來之後就覺得自己的情緒少了一層。
一旬過去,他的情緒越來越少,最終就變成了現在萬事淡淡的樣子。
“也就是說,司徒家用某種方法削弱了他的情緒?”詩千改道。
令歡時道:“是這個意思。阿奉說,可能是某種靈器。”
他並不是沒有了喜怒哀樂懼,而是比原先少得多,自然也就不會暴躁易怒。那種淡漠平靜的態度,可以說和出家十分匹配了。
有一些靈植草藥也可以做到類似效果,可沒有一樣能這麽長久。
詩千改心想,這辦法如果用來壓製某些特殊病症,那還挺有用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而且,對當初隻有十二三歲的司徒奉使用,總覺得不大好……
這樣一想,她覺得令歡時更值得敬佩了。真·沒有感情的高嶺之花都被摘下,這功力,爐火純青。
“你想讓我幫忙打聽的就是那種靈器,對嗎?”詩千改問道,“你是想幫忙他解開?”
“沒錯。這也是他的想法。”令歡時說,“總這樣淡著也不好,人生沒有大悲大喜,還有什麽意思?”
四喜宗的理念就是反對壓抑。
詩千改卻想到了另一件事:“若是能恢複過來……那他會不會性格大變?”
情緒的感知力加重,對性情肯定是有所影響的。但貌似令歡時先前看上的就是那種溫和淡漠性格,要是變了,這不會對兩個人的感情產生影響嗎?
令歡時正經八百道:“我怎麽會是那種薄情無義的人呢?”
詩千改:“……”
你這樣一說才像!
令歡時不再調侃,笑道:“這個我也考慮過,但即便情緒加重,這麽多年來的為人處世習慣也早已塑造了大部分性格了,整個大變是不可能的。”
她話鋒一轉,“而且退一步講,變了那不是更刺激?”
詩千改:“……”
那也的確。
兩人又瞎聊了一會兒,互相告別。詩千改不由感慨萬千,拿筆戳了戳自己的劇本子:夜竹劍尊,看看人家這進度。
然後拿出一支白澤的小雕像,開始召喚四象筆。
四象筆如今不怎麽來歪纏詩千改了,主要是它也感覺到詩千改的那些知識儲備是有限的,如果一次性全問完,此後的筆生又要陷入漫長無聊。於是反而變得十分珍惜,仿佛一個每天獎勵自己吃幾顆糖的小屁孩,具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識。
一陣靈雲閃過,四象筆甩了甩筆毛出現在她麵前,童音打了個哈欠:“哎呀呀,你居然也會主動叫我?”
它就是故作驚奇,詩千改之前也有主動召喚的時候,大部分都是詢問《盛世》寫作需要用到的資料。
詩千改:“嚴謹一點,這次不是我,是別人委托我問問題。”
四象筆:“哼,我不管,那也還是你有求於我!”
詩千改懶得理它,在它尾巴上敲了一下,把它氣得吱哇亂叫,然後描述了一遍令歡時的問題。
本以為會即刻回答,沒想到四象筆卻“咦?”了一聲,道:“你確定這是真事嗎?不是服用了壓製情緒的草藥?”
詩千改睨了睨它:“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
四象筆:“……”
它筆頭氣得炸毛,“可惡!我就是確認一下。”
但過了一會兒,四象筆還是不情願地說:“……我查不到答案。要麽是這種東西被高等陣法加密過,要麽就是它根本沒有被記錄過。”
如果是與“時政”相關而不能回答,至少它也能感應到阻礙。但沒有,就隻剩下了以上兩種可能。
四象筆木色的筆身又晃了晃,加深搜索,補充,“我看到了一些隻言片語……我感覺這種可以削弱情緒的靈器秘寶是存在的,唔……我更傾向於它沒有被具體記錄過。”
詩千改摸了摸下巴,道:“居然這樣嗎……”
四象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知全能,它隻能看到曾經寫在紙上、或者用筆寫過的知識。要是有人鐵了心隻把某個知識點口口相傳或藏在心裏,那它也沒轍。
她將這個信息轉告令歡時,後者似乎有點遺憾,道:【那隻能去問司徒家了。】
隻是,司徒奉和本家關係一點都不好。
“真是的,為什麽自從遇到你之後,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無知了……”四象筆嘀嘀咕咕,筆頭轉了轉,語調突然又賣起關子來,“不過,我發現這種現象並不止那個司徒奉一例記錄,還有個很相像的例子,也是你周圍的人,你想知道嗎?”
它叭叭廢話,企圖安排情節,“如果你把我上次查到的資料都寫進《盛世》下一回我就告訴你,我覺得它們都對陸澤瑤非常有用處,你怎麽能省呢?這樣不好……”
詩千改揚眉,心中有了點猜測,嘴上卻道:“謝謝,不想。”
對付四象筆,越反著來它越回答得輕易。
“……”四象筆繼續誘惑,“那個例子隻在你某個朋友的日記本裏寫過!沒有其他人知道哦,特別稀有!”
詩千改嗆了一下,黑線道:“日記??那還是算了,這代表別人不想外傳。”
那這不就等於她偷看了朋友的日記,性質都變了。
話說四象筆真是個可怕的秘寶,以後等她修為夠了,一定要把自己的隱私全用高階陣法封起來。
還好四象筆對外沒有什麽大喇叭屬性,否則滿修界都要被八卦攪合得不得安寧。
四象筆:“?”
它看出詩千改的堅決,搖了搖“頭”道,“你們人族真是有莫名其妙的堅持。”
詩千改的回應是直接關窗,把這叨叨的廢話點讀筆趕走了。
不過麵對自己的稿紙時,她卻低聲重複了一句:“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懼……”
她心情略微妙:符合這個特征,在她身邊,還和司徒家有關的人……是誰簡直是呼之欲出。
正月二十五。
玄春闈二月底進行,如今是正月底,舉子們已經進入了最忙碌的備考階段。
“去年這時候最出風頭的還是闕少主,外加一個橫空出世的翡不琢先生……今年東南似乎沒什麽特別耀眼的苗子了。”
“豈止是東南,其他兩大門派的範圍內也沒有值得說道的新秀。”
“來押注嗎?其實今年也不錯呀,有幾個築基後期的……”
這個時候,有誌於奪魁的學子們也都開始造勢了。
“章州謝永貞……閩州丞芙,嗯?這個是龍平君的後人……莫左……”
“感覺沒有一個我熟悉的,也是奇了。”
“新人你不熟是正常的,像翡不琢那樣的才是少數。”
他們的文章也都受到一波關注,拿出來品評。
【這個是不是有點像翡不琢的風格?也太顯眼了。】
【多少都沾點她的題材,不過這樣寫才更有意思嘛!】
【我沒有去年那麽關注了,我最近就是很想知道翡不琢先生說的那個“綜藝”是什麽意思?好像和密室逃脫有關?還有報名,有沒有人教教我?】
【你們來看這些文題,怎麽都這麽好笑,《至尊仙將戀上她》《真千金要做狀元》《桃花源搜查手劄》……全是翡不琢的風格!】
【我還挺期待今年大文題的內容的。不知道又會搞什麽創新形式。】
【看戲,三大門是不是都有個傳統來著?玄春闈文試之後,前麵兩年的師兄師姐們也會寫今年文題。】
去年同樣,可惜裏麵沒有哪一篇比《二小姐》更亮眼,導致讀者們都沒什麽關於他們的記憶。
這似乎是某種規律,每隔那麽幾年或者十幾年,總有那麽一屆新秀集齊了近年所有最耀眼的人才,前後的學子都被他們襯托得黯然失色。
今年,靈犀玉網上還多了不少“拉人組隊”的帖子,都是效仿去年的詩千改。隻可惜,這樣的風頭也隻能出一次,效果比之詩千改要大大折扣。
甚至還有人直接說自己是“小翡不琢”,過去有“小某某”都是新秀附和某個成名已久的大文修,還是第一次有人蹭一個隻比自己大一屆的文修,也是令人歎為觀止。
往年也有這些想出名的把戲,但由於詩千改本人身上總起風波、還很會整活,所以她出名了之後,今年的新人格外“活躍”。
一言以蔽之,熱鬧得很。
……
浙州。
“就這還宣傳自己‘堪比翡不琢’。”嚴理繁哼了一聲,把報紙摔在桌子上,“還想要挑撥複古派?想得倒美。”
年後報紙大批量複刊後這短短幾天裏,他已經看到不下五個“小翡不琢”、“堪比翡不琢”、“有翡不琢之韻味”了。
不僅如此,以簡白派為自己的標簽,攻擊複古派的也不少,一個個的比台上唱戲還熱鬧。
南宮琮:“就是就是,翡不琢先生又不是靠這些出名的!他們隻看到了表麵,看不到內裏。最終還是得看文章本身。”
嚴理繁一針見血:“怕是隻能學表麵,學不到內裏。”
見南宮琮投來“哇”的促狹目光,嚴理繁咳嗽了一聲,道:“我隻是客觀陳述,又沒有幫她說話!”
他轉移話題,把焦點放在南宮琮身上,“你今年不是也要參考嗎?怎麽還在這兒偷懶,快溫習去!”
南宮琮聞言立刻挎著個苦瓜臉,慢吞吞地走進房間裏去了。
嚴理繁確認他沒動靜了,這才拿出靈犀玉牌,神識浸入。
他一進書友會,就看到了鋪天蓋地的文字雲。
【快快快,馬上要開始抽簽了!蒼天啊,一定要抽中我,】
【網上和網下,加起來恐怕有上萬個人報名,我覺得希望不大,就幹脆沒報了。而且我也怕在那麽多人麵前說話……】
【雖然我很弱,總是卡關,但這可是和諸位先生在一起玩的機會啊!文仙保佑,】
,這是雅音華光搞的那什麽“密室綜合藝術”在抽簽兩位觀眾人選,什麽“綜合藝術”,名字取得怪裏怪氣的。嚴理繁看了說明也沒覺出有趣,不就是選八個人在流光畫屏上通關給觀眾讀者看嗎?
翡不琢牽頭搞的活動,書友會自然是積極響應的。嚴理繁也隻能被迫參與。
本來直接把自己在書友會的化名寫進去就好,但是當時投遞時出於一種莫名的謹慎,嚴理繁思索一番,又重新擬了個化名。
,如此,就算抽中,公布名字的時候書友會的其他人也不會知道是他。
這大概是上次《盛世》抽選配角名字的時候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
裏麵可是有簡升白那混賬的!他一點都不想參加!
抽簽的結果會在先畫屏上放映,第二天在報紙上公布。不是所有光球家裏都買了畫屏,所以這會兒都聚在這裏緊張地等待消息。
嚴理繁在角落有一搭沒一搭地維持秩序,上次還是看誰取的名字好,這回就是純看運氣了,他就不信,這次這麽多人還能抽中他……
【我看到了,出來了出來!不是我,嗚嗚嗚……】
【給我看看!……“不欲出門”?這是什麽怪名字?是咱們書友會的嗎?】
【好像沒見過,哎,可能是普通讀者。】
嚴理繁:“……”
嚴理繁:“??”
不欲出門,這不就是他的新化名嗎!
怎會如此?為什麽又抽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