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文鬥

  第54章 文鬥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沈瑜讀了兩遍就明白過來,“你”指的就是翡不琢。


    岑枝的意思是,她也想看翡不琢寫她的誌怪題材!

    【謔,好家夥!】他說道,【這算是一種……文鬥挑戰嗎?】


    以前從來沒有過啊,又是一樁新奇事!


    瞬間,沈瑜和其他讀者共情了,既擔憂又期待,翡不琢先生會接嗎?她會寫岑枝那種小說嗎?

    《賭翠》正寫完第一個小高潮劇情,討論度直線上升。在這關頭上,岑枝的這句話自然又為其增添了熱度。


    此種你寫我、我寫你的文鬥形式,一聽就很有看頭!


    東南部的各個茶樓飯館,全都熱烈討論起來。


    有對岑枝很不滿的:


    “她會寫是她了不起,但是沒人規定翡不琢先生得什麽題材都會吧?”


    “先生還在連載《賭翠》呢!精力足夠應對她的挑戰嗎?我可不希望先生因此斷了連載……”


    “岑枝主要出彩在一個‘可怖’上,但也是有很多人會怕這些東西的,萬一先生就怕呢?她就沒考慮過?而若是單純寫誌怪的狐妖山仙,這能出什麽新意!”


    有對詩千改充滿信心的:


    “先生一路走來,旁人以為她不會的,她最後都會!所以這次我也信她。”


    “我覺得翡不琢一定會寫一個與眾不同的靈異故事,別忘了,她總是能有新點子!”


    “先生肯定會接受挑戰的!來提前押注,看是偏向妖鬼愛恨還是偏向誌怪恐怖……”


    更多的是看戲瞧熱鬧的普通讀者,個個都慫恿翡不琢快寫:

    “翡不琢的確還沒有涉及過這個題材呢!也沒寫過女鬼書生一類的故事,實不相瞞,我想看!”


    “寫寫看又沒什麽,不會因此墮了翡不琢名聲的,從前簡升白還有寫得很爛的小說呢哈哈哈……”


    “岑枝先生提出的‘文鬥’很有意思啊,我看以後文修們可以推廣!”


    眾位圍觀的文修看了這些言論,都覺得十分同情翡不琢。哪有像她這樣,什麽題材都得插一腳的?實在是她之前總是次次出新,才導致讀者們對她抱有比其他文修更多的期待。


    不同風格可不是輕易就能嚐試的,一招鮮吃遍天才是常態。多的是文修想轉型其他領域,結果慘淡收場,更有甚者因為鑽研新題材太過,轉回原來的也寫不順手了。


    至於讀者呼籲的推廣文鬥……還是別了!

    他們甚至有點哭笑不得起來,萬一翡不琢真的寫得很好,那他們不是又得咬咬牙跟上了?可恨!他們又沒有翡不琢那麽能寫!

    反翡眾人經過了多次教訓,不敢明目張膽地說翡不琢不行了,而是混入其中煽風點火:


    “岑枝寫賭石,這不是寫得很好嗎?怎麽換翡不琢就不行了呢?”


    “賭石還是新題材,隻有翡不琢一個人可以參考,但誌怪類可參考的就多了,說來還是翡不琢占便宜。”


    “若是連嚐試都不敢,豈不是很慫嗎?這還怎麽當文修!”


    西南瑤華的地界也是相似的議論盛景。


    但岑枝先招已出,壓力還是來到了詩千改這一頭。


    ……


    琅嬛。


    詩千改由秘境給《桃源》第三案想出了一個朦朧的構架,大綱還未定。第二日一起床,夜九陽便拿著報紙,給她講述了這件事。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兩人同為魁首,這場文鬥必然會被拿來作為琅嬛和瑤華弟子日常吵架的素材。


    “岑枝道友真是給你出了道難題啊!”夜九陽一臉真情實感的凝重。


    詩千改托腮思考了片刻,卻忽然笑了:“難題還是靈感,這可未必。”


    夜九陽驚異:“嗯?你都想出來了?”


    詩千改點頭。


    對於她來說,難的不是想出什麽東西,而是從中篩選出合適的、而且她想寫的。她腦海中領先這個時代的點子太多了,隨便挑選一個寫都是經典套路。


    要說“靈異恐怖”的推理小說案件,詩千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歌謠殺人”。


    自從阿加莎·克裏斯蒂寫了《無人生還》之後,歌謠殺人就成了一個常見的連環殺人手法。死者們按照歌謠裏的歌詞一個個死去,仿佛有鬼魂在背後索命,還有比這更靈異的嗎?


    而且這位推理小說女王,還在此作中做出了另一個貢獻,推理小說的暴風雪山莊模式,又叫孤島模式。封閉的環境,接連而死的人,可以將恐怖的情緒渲染到最高。


    她靈感迸發,幾乎頃刻間就構思出了整個故事。


    次日,皖州。


    李冰湖看完《賭翠》沉迷寫分析,樂不思蜀。


    “我覺得,玉佛後麵有多少股勢力,現在還不能下定論。第一股在真翡翠上麵嵌套了假玉,它的目的是什麽?極有可能是為了偷天換日,且稱為勢力甲。”


    “但這尊翡翠像卻意外被城主買到了,看城主的態度,他顯然是不知情的。那麽這是單純的巧合?還是有另外的勢力從中作梗,造成了這樣的局麵?目前給出的信息太少,我暫且就將它命名為疑似的勢力乙做的……”


    “再來看給城主字條的人或組織,它稱玉佛為假。而這張字條造成了城主召集相玉師來給它相玉,我個人認為,這股勢力的目的就是這個。它也不知道翡翠雕像是真是假,但是聽到了些許的風聲,於是借了城主的手來看看結果。那麽就叫它勢力丙吧。”


    “最後就是給謝小姐寫信的人了,在文中它與那張字條的字跡並不相同……但是這不能作為判斷的依據,先擱置。重要的是觀察其目的,我覺得它很有可能給所有相玉師都寫了字條!否則為什麽眾口一致說它是真?文中暗示得也很明顯,‘謝知玉見他們相得這麽快,心覺不合理,難道他們的水平竟就這樣高了?’。


    “而若是沒有謝小姐的打斷,結果會如何?相玉師們的功法會被汙染,而後會失控大鬧城主府。場麵混亂之下,這股勢力就可以將翡翠順走了。可見,它很明確地知道嵌套的事,有可能是一開始的勢力甲,也有可能是新的勢力丁……”


    李冰湖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覺得看《賭翠》比看《千金》要痛快許多。後者的文章構架總體來說趨向於簡單,主要講少年少女們的曆險與成長,沒有太多彎彎繞繞。


    而《賭翠》則以爭鬥為主線,翡不琢逐步鋪陳,條理清晰,讓他分析起來很過癮。


    其實他最喜歡的還是《桃源公案》,可以跟著主人公桃夏生一起解密,隻可惜翡不琢到現在隻寫了兩篇。


    當然,市麵上有其他話本子模仿這種寫法,他都找來看了。李冰湖自己同樣腦內構思過,但很快就打了退堂鼓,作者自己可是知道全部真相的!那就沒有分析的樂趣了。


    李冰湖也是看了翡不琢的小說之後才發現自己有這種愛好,一想想自己之前看的書,簡直是索然無味啊!


    不過他這兩天被門派製裁了,陸書客給他定了死線,說祖宗你都多久不寫自己的小說了,這回不寫出來就不準參加門派的踏青!


    這日,陸書客登門,李冰湖正沉迷寫寫畫畫,一見他就跑:“不要催,在寫了在寫了!”


    陸書客:“……”


    你大爺的!


    “不是催你寫!”陸書客沒好氣地把報紙丟到他麵前,“我是給你帶你那敬愛的翡不琢先生的新文章來的,知道你愛看!”


    他說得陰陽怪氣,李冰湖聞言卻立時不跑了,詫異道:“翡不琢都已經寫了?”


    李冰湖拿起報紙,更加驚訝,新文章居然是《桃源》的第三案!

    隻見標題赫然寫著,《山鬼索命殺人案》。


    “山鬼”,顯而易見,這一看就是翡不琢對岑枝的回應!


    但標題就寫是山鬼索命,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最後的真凶了?李冰湖稍顯疑惑,而且,在《桃源公案》所營造的氛圍和背景中,是沒有鬼魂一說的。


    哪怕主人公這個來自大雅朝的“神異因素”,也有合理的解釋:遭遇了靈力亂流。他在前朝世界中,通身本領也一應消散。


    這時候說是山鬼殺人……會不會有些奇怪?

    李冰湖疑惑歸疑惑,但還是相信翡不琢能給出合理解釋的,便繼續看了下去。


    這一篇與先前兩個案子都不同,並不是一次性發出來的,而是小連載的形式,與讀者約定隔日更一回。


    “先生都能同時寫兩篇,你看看你。”陸書客恨鐵不成鋼。


    李冰湖老油條了,充耳不聞,隻見開篇便是桃夏生受到了一個宴會的邀請,前往鄰縣的鎮長家參加壽宴。


    此時,桃夏生連破了兩個奇案,在當地已經小有名聲,算是一方“鄉賢”。之前就有許多人請客吃飯,這回也沒什麽奇怪的。桃夏生本就熱愛交友,收拾收拾便出發了。


    那鎮子在一座山腳下,地處偏僻,人口不多,隻有一條山路可通向外界。


    翡不琢一一介紹了與會賓客,除了桃夏生外,總共有七個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正值春和景明,環境極美,賓客暢飲,好不歡樂。


    桃夏生不勝酒力,宴會半途去鎮長的園子裏散散心,恰好碰到幾個小孩兒在翻花繩、拍球、唱歌。原本這是個很美好的場景,但桃夏生聽著那歌詞的內容,漸漸覺得很詭異。


    ,這支童謠講述的是山中有一個白衣女鬼,她墜崖而死,死後怨氣不散、化為厲鬼,報複上山的行人。


    而童謠的主體內容,就是這女鬼怎麽趴在崖邊一個個數行人時的哼唱。


    穿羅衣的富商、挑擔的貨郎、尋子的老婦……一共有七個人,女鬼絮絮叨叨地數,再微笑地把他們推下去。


    “咕嚕、咕嚕,腦漿好似銀瓶破。”


    小孩兒們反複吟誦,書中的桃夏生酒都嚇醒了,書外的李冰湖也感覺到背後竄來一陣涼意。


    桃夏生上前問小孩兒們這歌謠是誰教的,結果小孩兒們說,這就是他們鎮上流傳已久的童謠。


    什麽樣的鎮子會把這種東西作為童謠??

    一時間,李冰湖和桃夏生腦海中發出了同款質問。


    這個插曲過後,桃夏生回到了宴會上。


    但李冰湖明顯感覺到,從這裏開始,翡不琢營造的氛圍就變了。環境的描寫不再清淨祥和,如同一幅漂亮的畫,可仔細看這畫卻是由血肉鋪成的,讓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所謂三月的天孩子的臉,傍晚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春雨。鎮長的壽宴要連續舉辦三天,當晚客人們都在鎮長府邸的客房中睡下。


    桃夏生喝了酒,睡得很死。第二天,他是被鸚鵡綠花生吵醒的。


    綠花生:“我有兩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桃夏生:“?”


    第一個壞消息,昨天那場雨越下越大,半夜的時候突發了泥石流,把山路堵死了。也就是說,現在小鎮成了與世隔絕之地,沒有十天半月絕對無法通好路;

    第二個壞消息,鎮長的府邸裏,死了人!

    死的人是主要賓客之一,富商,其家財萬貫,一直在外經商,也是鎮長多年前的好友。這次富貴還鄉,受邀前來參加壽宴。


    桃夏生臉都來不及洗了,趕赴現場,那兒已經圍攏了很多人,鎮子上的衙役也都來了,氣氛極為凝重。


    昨夜的雨還沒有停,烏雲籠罩,屋外都是雨滴之聲與淒厲的風聲。


    他揮散人群,判斷出這個富商是半夜死的。他的表情凝固在了極度驚駭的一刻,顯然死前看到了很詭異的場麵。而富商的胸口有一道深深的爪印,好似被厲鬼抓撓過,讓桃夏生頗為在意的是,這富商身上剛好穿著羅衣。


    和童謠裏山女鬼數的第一個人一樣。


    李冰湖默不作聲地往下翻去,但本章最後一句話便停在了這裏。後麵隻接著翡不琢的附言:【本文的童謠殺人與封閉孤鎮的靈感來自一位外國的隱世女文修,莎前輩。】


    這個第一篇,結構非常簡單,初看也沒有太恐怖,可……


    陸書客幽幽問:“如何?”


    李冰湖猝然被他聲音驚到,抬眸看見他一張大臉:“我草!”


    他被嚇得爆出了粗口,陸書客哈哈大笑,但李冰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對,你之前都不愛和人討論小說的,怎麽今天特意上我這來的?”


    他視線懷疑,“所以,你是不是也被嚇到了?所以才想找人一起待著?”


    被戳中的陸書客:“……”


    他嘴硬道,“難道你不覺得嚇人?這代表先生寫得很成功!”


    李冰湖無法反駁,他周身仍然繚繞著寒意,耳畔仿佛還響著那首歌謠。不過,頭腦倒是已經自發地分析了起來,


    所謂山鬼殺人,多半是個幌子。是有人借著歌謠來殺人!

    歌謠中一共有七人,與會主要賓客也有七人,難道那人要把七人都殺光?

    歌謠和這個人有沒有什麽關係?這人為何要作案?

    鎮子被泥石流所封,也是這個人提前便預料到的嗎?


    ……第一篇給出的線索太少,這些還無從推論。李冰湖無師自通,知道翡不琢為什麽要采取小連載的形式了。


    不是為了向岑枝證明自己能想得很快,而是這樣能最大限度地達到讓讀者多想和害怕的效果啊!可惡!


    若在穿越前,桃夏生禦劍便能飛出山路去,但現在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鎮上,和未知的殺人凶手待在一起。


    李冰湖如此代入想了一番,也起了雞皮疙瘩,拽著陸書客道:“走走走,我們再去嚇嚇其他人!”


    “《桃源》的這個案子也忒詭異了!”


    這幾乎是所有看到這篇小說的讀者,互相看到彼此時會說的第一句話。


    “翡不琢竟采取了公案小說的形式來回應岑枝!又是沒見過的案件形式啊。”


    “靈感來源又是隱世文修嗎?翡不琢先生認識好多神秘人物啊……”


    “雖說富商穿著錦繡羅衣很正常,但一聯想到那歌謠我就,嘶,”


    在此前的兩案裏,雖然有死人,但是翡不琢並沒有刻意渲染這一點,而是將重點放在了破案上。可這一案卻全然不同。


    眾人都能看出,第一回 隻是個開胃小菜,翡不琢用幾千字的鋪墊營造出了一個封閉凶殺的環境出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血色盛宴。


    誌怪靈異,最嚇人的不是寫鬼多麽多麽蒼白凶猛,而是將其變為日常中冷不丁的“細思極恐”。《桃源》在前兩案中已經奠定了整篇文章的氛圍,這是一個沒有鬼怪的世界,子不語怪力亂神。正是在這種世界裏的“超常”現象,才會讓人覺得離奇恐怖。


  第一回 讀下來,她甚至沒有一筆正麵地寫到女鬼,但所有人都會忍不住腦補。


    有不少人和冰湖狂生一樣猜到了是凶手借歌謠殺人,而對於他們來說,這背後的恐怖之處就在於人心,封閉的鎮子,下一個還會繼續死人嗎?凶手會是誰?會是目前出場過的角色嗎?他們每一個看起來都很正常……可無法不去懷疑。


    這個案子會讓人發毛,但同樣也會令人好奇繼續追下去,大膽的那批讀者都開始押注凶手了。


    皖州銀杏樓的蕊娘就是膽大的那種讀者,她還興起將那支歌謠做了改編,真的唱了出來,轉眼間這支小調就從茶樓火了出去。


    ……


    湘州,瑤華派。


    “怎麽樣,你試了一試,得出結論了嗎?”


    瑤華掌門銀天支著下巴,笑微微地問自己的徒兒。


    岑枝手中拿的正是一份《聆閣日報》琅嬛版,她抬眸,道:“得出了。”


    銀天饒有興趣:“結論如何?”


    岑枝略略皺了下眉,仿佛不太情願,瓷娃娃一般的麵容因為這個神態而陡然生動起來。她道:“並不輸我。”


    即便隻有一個開頭,她也能看出這個故事必定很精彩。


    ,因為銀天誇獎詩千改“好似什麽題材都能寫好”,岑枝才有了那一試。


    說真的,銀天自己也很驚訝,岑枝在做出這個挑戰的時候並沒有提前告訴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徒兒還有具有如此……像正常少女少年的一麵。


    岑枝這個小姑娘,來曆有點特別。


    她是被山中的野狼撫養長大的,有一回那片山林來了路過的大靈物,狼群害怕而逃了出來,才被人看到狼群中混了個小孩子,連忙上報了官府和瑤華慈濟堂。


    慈濟堂的人十分震驚,將她解救了回來。那時候的岑枝已經有四歲了,習性都如野獸一般,野性難馴、不通人情,頻頻與其他小孩起衝突。慈濟堂沒辦法,便繼續往上上報,被銀天看到起了憐憫之心,自此將岑枝養在了身邊。


    從前出過類似的案例,小孩多半都一輩子難以融入人群。但岑枝好就好在她被野狼收養的時間不算特別久,而且人也異常聰慧,便漸漸脫離了獸性。


    可後遺症是岑枝極度冷漠,情緒波動很小,隻有在麵對銀天時才有點小少女的樣子,其他時候都會令人生懼,她看起來簡直不像人,而像某種冷血動物。


    銀天在這方麵從不難為她,能長成今日這模樣就不錯了,其餘有什麽奢求的?


    她萬萬沒想到,岑枝居然會因她誇獎別人而不服氣、從而進行挑釁……


    “並不輸你,那你覺得你和她寫的誌怪故事之間,有什麽區別?”銀天追問道,她心裏是越來越好奇了。


    二者的區別,在她看來是非常明顯的。翡不琢重點在寫人心,誌怪隻是解密的幌子;而岑枝,她最大的特色就在天然的“非人”之感上,讀者會因文字背後寫作者本身顯露出的態度和形象而發毛。至於岑枝本身,可能並不知道讀者到底在害怕什麽。


    岑枝抿了下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居然難得地倔強起來,一板一眼地道:“師尊。我也要每日都登載三千。”


    銀天:“……”


    這是杠上了啊。


    從前岑枝隻關注她,現在多了個翡不琢,銀天都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好的轉變。


    【咱們的岑枝師妹太威武了,居然也當晚就開了一篇小連載!還說要每日一回!】


    【寫的也是個前朝背景的公案小說,在山中獨居長大的青年被路過的道士收徒,師徒二人一起入江湖破案。】


    【哇呀呀!打起來!這一屆的新生可真熱鬧啊,才入學就有了好多次小比。不知北鬥什麽時候也加入?】


    靈犀玉網裏熱鬧非凡,吃瓜學生看熱鬧不嫌事大,恨不得詩千改和岑枝鬥得再響亮一些。


    詩千改:“……”


    岑枝道友這麽在意她的嗎?居然和她比拚起來了。


    《桃源》第三案反響很不錯,後世經久不衰的殺人詭計,在這裏也讓讀者上頭。


    詩千改看岑枝,都有種欺負小朋友的感覺了,她可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於是便想,要不要找機會出個寫作教材。


    解決完玄級任務之後,詩千改肉眼可見會進入一個小小的空閑期。


    琅嬛給的一個月任務期還沒過完,她們小隊是完成最快的那一批,接下來課業又少,怎麽看都是悠閑時光。


    這日,詩千改上完匠道課溜溜達達,發覺顧厄葉站在門外等她。


    “師妹,你有興趣加入琅嬛會嗎?”顧厄葉笑微微地問。


    他被詩千改用周哲作教具“上了一課”之後,就對她服氣了。但兩人也沒有就此成為朋友,依舊交集淡淡。


    詩千改:“?”


    這是主動邀請潛在競爭對手加入競爭嗎?


    “沒有。”她果斷道,“加入琅嬛會難道有什麽好處嗎?”


    詩千改前世曾在學生會幹過一年,覺得無聊後就卸任了。


    顧厄葉突然來問她,讓她覺得這人是打算給她派什麽活幹,心生警惕。


    她意在反問,沒想到顧厄葉還真地回答了:“當然有。比方說,如果師妹在琅嬛會的話,那麽今天就能提前知道一個消息,陸不吟先生過幾天會來琅嬛講課。”


    詩千改一愣,陸不吟這個名字,她穿越來這個世界後可聽過太多次了。


    匠道的開山祖師,靈匠術的創始者,皇城製造者,匠道第一人……總而言之,一個傳奇的女人。這樣的名人要來琅嬛布道授課,連詩千改都心動起來。


    “陸前輩會在琅嬛待上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有任何有關匠道的想法和問題都可以去谘詢她。”


    顧厄葉果然知道很多,“她給每屆學生都準備了一個課題,我們可以自由選擇做不做。而前輩給師妹你們新生準備的課題是,構思一樣新式小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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